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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赶车
  那年,高考制度尚未恢复,高中毕业,回村当社员。

 刚走出校门,体力、经验远逊于老社员,生产队长第一次派工是让我跟车。

 跟车属轻体力。那时生产队送粪、拉柴禾都是用胶轮大车。有一个胖大叔赶车,我跟车。任务是往地里送粪。把车赶到大粪场,我和赶车的大叔一起,把倒好的粪肥装上车,拉到地里,再逐地块均匀卸下。

 跟车时,大叔坐车辕,我坐车尾。一趟趟来来往往,农村土路,坑坑洼洼的,一路颠簸,我的手使劲的拽着车帮。言谈中,向大叔请教驾驭胶轮车知识。

 “大叔,这套着车上的都叫什么名字?”我好奇。

 “套在背上的是马鞍、在马嘴里的铁链是马嚼子、在马脖子上套的是套包子…。。”大叔样样的教我认识这些我见过、可是说不上名字又不能完全懂得其功能的东西。

 “大叔,赶车好赶么?”

 “你年轻,要学学不。”

 “行,我试试。”

 大叔教了我“走是驾,停是吁”的一些驾驭马车的号令,怎么持鞭,怎么处理一些情况的基本知识。

 这是送肥回来的空车。我从胖大叔的手中接过鞭子,站在车的里手。“架”的一声,只见,驾辕的马,头晃了两下,车便在土路上咯咯愣愣的动了起来。

 前面是一个陡坡,路窄,道路两侧是有水的深沟。车的方向稍有倾斜,就有可能滑到沟里去,我的心里忐忑不安。

 随着坡度加大,车速,有些慢了下来“架!”我牵着缰绳。大约是在快到坡中间儿的地方,不知怎地,车倒了回来,倒得停不住,两个胶轮向后运转,轨迹倾斜着,侧面滑着,有朝旁边水沟的趋势。

 “架,架!”我急了,吼着,可车就是不往前走,还是一点点的向后倒。

 再有几公分就到沟里,这还了得。万分危急,我急得额头上冒了汗,灵魂像是出窍似的。

 这可怎么办呢,滑到沟里怎么上来呀,这四周也没什么人。还不如不学,我有丝丝悔意。

 胖大叔正在坡下看着我,他跑到我跟前,大声说:“这马太假,费劲的事不愿意干,不动鞭子不行。”

 这下启示了我,我使劲的拉了拉左手的缰绳,右手扬起鞭子,鞭梢在空中转了个圈“叭”的一下,在空中一声脆响,树上的几只鸟惊的扑的一下,抖着翅膀拼命地四处逃散。驾辕的马一灵,哒哒哒的四蹄用力,车也猛的向前冲去。

 “好,这一鞭的好”胖大叔告诉我,要爱马,懂的马的脾气,对于爱偷懒的马,就要有调动它的办法,赶车的要有气神,人怎样调动它,马就怎么做。

 好险,我的身上像是洗过,摸摸马鬃,也漉漉的,我稍停一下,捡起地上带着叶的一个干树枝,放到了马的嘴边,马张开嘴嚼了起来,算是奖赏。

 赶车是人与动物的对话,动物不懂人语,赶车者的意图,是通过能与动物形成共振的举手投足来实现的。相比之下,跟车则简单得多。可是,从来没有赶车这样具有挑战的体验,不尝试人与动物的心灵沟通,不觉得遗憾吗?

 我很值得的体验了一回,触动了我,终生难忘。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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