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葛花
我不知道父亲口中的葛花是不是这样的写法,也不知道父亲每年说起
种葛花的时候,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我只知道,每年立秋后不久,葛花就会在老家对面山坡上次第开放。而且每一次都是开在风雨里,每一次都是开在降温的那几天,而且风雨越大,气温越低,越开的鲜
。
我只知道,童年的秋冬要比现在澄澈和寒冷,不像现在这般闷热和闹哄。只知道那时的风雨和葛花依偎着绽放和凋落。我是躲在屋檐下,被他们淋漓尽致的美将幼小心灵震撼的一个。
长大后,我想弄清楚,将葛花在风雨中的绽放说成种是谁的创造。我真的很佩服发明这个称谓的人。
种葛花,多好的词组。寒风冷雨里的葛花跟和春天相连最多的种字连在一起,能让人生出多少温柔
旎的幻想?
并不是特意回家看葛花,我回家是想看看远嫁异地回家探亲的妹妹和她怀里的小家伙。我在回家的路上并没有将葛花想起。立秋了,暮色里的晚风我每年都将它想念。冷冷的,狠狠的,像刮胡须的刀片,有刀锋的快意和沁凉。
我见到在地坪一角扯杂草父亲的时候,也没有将葛花想起。那一刻只想起父亲曾说过,初秋的蒿草里有蛇,所以要将它清除。父亲拔草的姿势跟十年前并没有两样。只是,无端地,有身形外的苍老,
站在地坪一角喝母亲特制的凉茶的时候,也没有将葛花想起,倒是童年植下的松柏直
云天,令我想起岁月。
是一阵风令父亲突发感慨,是一阵立秋后的晚风吹冷了体格不再健壮的父亲。父亲自言自语地说:这天气,又要种葛花了。
是的,又要种葛花了。每年立秋后,三次葛花一种,凛冽的寒冬也就来了。
是的,又要种葛花了,葛花种过后,我和我的亲亲兄妹都喜爱站在雪地里将忠实的家犬戏弄,喜爱站在挂满冰凌的屋檐下将美丽的童话幻想,喜爱学江浙的鲁迅洒一点秕谷,将饿坏的鸟雀扑捉…
那是我和兄妹们一去不复返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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