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声
是经常来往的城市和夜晚。他在这个有着几百万人口的城市里翻涌和追逐,如儿时河水还清澈时水里望见的鱼。几年前是求学,现在是为城里的一套房,一辆车,一个新娘。或者,父亲在夏日午睡时依然爱为他做的黄粱梦。
生意并不是很好,也许他天生就不是爱玩套路和笑里藏刀的料,他的生意更多的是因了他的随和带给他的人缘所起的作用。当然也曾谋过另外的出路,也曾拼赌了几回。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几年的细碎和平实就这样慢悠悠的淌了过去。
每年一度的产品交流会如期在这个城市召开。他带着他的兄长,一路收集着资料,一路交流和寒暄。冬天来了,他看到冷风在大厅里的墙壁、摆设和人群间涌来
去,如一把把锋利的小刀,追逐张张富态的脸。说不清为什么,望着起起落落的人群,他突然又想起了鱼。电视里见过的,深海里生存,白花花一片。
干锅和大点的火锅,狗
的、
的、鱼的、鸭的,几顿饭下来,吃得他嘴上冒了泡。相对而言,他似乎更喜爱大白菜和粉皮,这些便宜和朴素的、火锅店里用来做配料的食物能让他感到亲切。还有红、白萝卜,望着它们,他能想起小时候,想起并不很久的从前冻得通红的小手和比现在实在得多的冬天。
他是不喝酒的,但是他喜爱酒香。他不知道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而且他喜爱好些酒的名字,比如女儿红、比如杏花村、比如浏
河、比如糊涂仙。这样想着,这样的城市这样的夜晚他就有些醉了。他甚至想起朋友空间里的一两句诗:我们病了/寄居在腐烂且安逸的城市之中/彼此孤独/却心心相印。他知道他今晚肯定会寄居在这里,而且,他今晚可能真的要病了,头有点晕,而且通身都有点热。
但他很清醒地知道无论日子在以后的冬夜里怎样飙风而过。他都无法忘记2008年的这样一个冬夜,不因为生意上达成的意向;不因为大白菜和粉皮;也不因为他意念中的酒香。将近十年了,他第一次在这个城市最大的广场;在这个灯火辉煌的街头;在这个已经尝过人生几度秋凉的冬夜。在《梁祝》的
绵音乐下看到了一场真正的
泉。音乐做着
和声。
他看到随着音乐而起的长长短短的水柱和水花飘摇着,舞蹈着,冲起和飞落;他看到水花的姿态伴着敲打的乐点像极了翩翩的舞;看到水珠涧玉,风生水起;看到无数飘摇的起起落落在不大不小的圆圈里或腾空而起或线条般飞落;他看到
泉的周围那么多的男女老少,看着那些线条和水花,如顶礼膜拜冬夜旷野上永恒的图腾。他看到音乐和水的结合和共生,看到所有的背负,
望,忆念和珍藏。
看着那些音乐烘托的水花,看着水花上方不甚清晰的夜空,他彷佛看见自己历历在目的昨天和恒久的未来,隔着的只是一方小小的水幕。
他将永远记得2008年的这样一个冬夜,在古时被称为湘楚的土地上;在有着千年书院的巍巍岳麓山脚下;圆形的
泉如一场人生的戏台,《梁祝》的小提琴音乐噶然而止。接下来,是如
般喧嚣的市声和整个星城璀璨的灯火。有一处叫湘楚的戏台上,幕后
和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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