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度醒来,杨破命感觉背脊发凉,她想起自己被师父带回杨家村,现在身下许是寒冰所造的冰
,是师父的最爱。
“醒了啊?”
“师父…”她看见他,想要起身行礼。
敝神医大喝,“躺着不许动!”吼完发觉自己好像太激动了,这才放缓语气说;“寒冰
只是让你延续生命,幷不能够除你身上的毒素。”
“师父也解不了徒儿身上的毒吗?”
“你可真是高估了你师父我,你认为我会比你厉害吗?”见她不语,怪神医不太满意地说:“你当真以为自己比我厉害啊!”
“徒儿不敢。”
不过怪神医也不否认她确实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她的名号在江湖上,确实比他这个师父的还要响亮。
医术不仅要靠勤奋努力修持,还要靠天分。
“你好的坏的都学了,就是学不来心狠手辣,这点就是你败在万红花手上的缘故。”
“多谢师父教诲。”过去的她或许会努力朝那个方向去补足,但是现在她庆幸自己没有那么狠毒。
“关靖云已经去替你取紫香
,你不用担心,尽管在这儿好好地等待解葯。”
“师父何以知道靖云能够取得解葯?”
“那当然是聪明师父我的指点,你那个笨夫婿,连毒葯他也敢喝。”怪神医忽然有点感伤地说:“但,也是他的一片真心感动了我。”
还有这样一层因缘,杨破命有些讶异,“师父和靖云碰过面了?”
“若非碰过面,我哪知晓你丢了我的面子。”
“徒儿有辱师门,请师父恕罪。”
“算了,你这
臭未干的小娃儿怎么可能斗得过万红花那个女魔头。”
一会儿怪罪,一会儿又体谅,她师父就是这样情绪反复,才会给封了个怪神医的名号。
但她可不敢随意吐槽,免得自找苦吃。
“你见过端木王爷夫
是不是?”在她的婚礼上,他有看见他们出现。
“你说义父和义母?你也认识吗?”她兴味浓厚地问。
他带走杨破命十六年,现在她却喊他们义父义母,难道这是老天爷在告诉他,天意不可违吗?
“师父,你想什么?”瞧师父一副出神的模样,杨破命忍不住又问:“你是不是认识我义父和义母?”
“认识。”他突然脸色一凝,冷漠地说:“不许你再与他们见面。”
这突如其来的要求令她感到非常的难以接受,“为什么要我不能和他们见面?他们真的把我当亲生女儿疼爱着…”
“我的命令你不听了吗?”他突然一把将她扯近,霸道地命令着,“别忘了,我是你的师父,我既然养得了你,也毁得了你。”
这一点杨破命可从不曾怀疑过,只是她不曾看师父这样激动过,虽然他表情看似冷漠,但是她可以感受到他内心正在为某事
战着。
“师父和我义父母间有过节吗?,”她试探着问。
“不许多问。”
“可是…”师父这要求真令她为难哪!
她曾经渴望的亲情,现在好不容易拥有了,又要她放弃,她怎不感到难过呢!
“记住我的话,不许再和他们见面。”
“师父…”
敝神医伸手一挥,打断她的话,“够了,没有任何可是和不过,如果你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那你以后连关靖云也不必见了。”
“小子,你来得还真快。”关靖云抵达杨家村的时间比怪神医预估的还要快。
见到他,关靖云马上恍然领悟,“原来你就是破命的师父。”
果然如江湖传言一般,怪神医喜怒哀乐无常,脾气古怪,也难怪杨破命会养成那种怪个性,和这样一个高人一起生活,要普通平凡也很困难的。
“紫香
还不拿来?”怪神医伸长手,等着那颗十八年前从他手中送出去的心型果子。
记忆一下子跳到了十八年前,当时杨破命还未出世,他和破命的娘杨雨秋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兄妹。
他的师父,也就是杨雨秋的爹是有名的神医,他把毕生所学尽传他一人,还把自己的惟一女儿许配给他。
但杨雨秋知悉婚配后,却坚决反对,甚至不惜以死明志,“除了端木成,我谁也不嫁!”
杨雨秋向来温柔,那一夜却为了所爱的男人和自己的爹怒目相向。
“你师兄有什么不好?”
“师兄很好,但是我不爱他。”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可杨雨秋已经深爱着端木成,哪肯放弃自己的感情,她被她爹关在房内,在他去送饭时,也总是背对着他不肯看他一眼。
“师妹,你当真这么讨厌我?”
“我从没有讨厌过师兄,但是我也不爱师兄,请师兄成全。”
“师命难违。”
后来,他们在师父的命令下拜了天地,他为她挂上了千年难得的心型紫香
,以为他们可以从此白头偕老。
也在那一夜,端木成却偷偷带走了她,令他一夜怒白了满头黑发。
而为了报复杨雨秋的负心,所以后来他偷偷带走了她刚满月的女儿,端木红袖…
“前辈,我可以见破命吗?”
必靖云的叫唤将他从回想中唤醒。”她在里面,你把这果子敲幵,给她服用里面的
髓。”
“如此就可解得她体内的毒素吗?”他仍有些忧心。
敝神医斜睨着他,哼着气说:“当今武林敢对我说的话质疑的,就你一个。”
闻言,关靖云自是尴尬万分,“晚辈不敢有那种意思,只是破命是晚辈…”
“我知道,她是你今生最爱,你也不要忘记,她是我的徒弟,如果连我自己的徒弟都救不了,这天下人会如何笑话我呢!”
必靖云不甚注意怪神医的叨念不休,他迫不及待走人他方才所指的石
内,找到了躺在冰
上的杨破命。
里头是如此寒冷,若是一般人,肯定受不了这种寒彻心肺的地方。
他靠向冰
,将昏睡的她扶起,却也因此将她吵醒。
“云…”她的状况时好时坏,冰
只是让她体内毒素不致扩散太快,但是若没有解葯,她的身体会慢慢失去知觉,然后连脑袋也不能运转。
“什么都不要说,快把这个服下。”他把紫香
打碎,让她啜取其中
髓。
突然,杨破命嘴中
出一口恶血,神情痛苦难当,看得关靖云焦急大叫,“前辈快来!前辈…”
杨破命面色黑白
映,痛苦得几乎以为自己快要死去,但才没多久,她就感到自己浑身通畅起来,已无任何不适。
“不用叫了…”她抓住必靖云的臂膀,阻止着。
“可是…”
她顺了口气,
出一抹淡笑,“我没事了。”
“你确定?”他仍旧不太放心,“你脸色看起来好苍白…”
“别忘了我是鬼神医。”
“那又如何?”
她笑睨他,“你在怀疑鬼神医的医术?”
瞧她脸色逐渐红润,关靖云一颗悬蔼的心才缓缓着地,“上天保佑,你终于没事了。”
突然被紧紧搂住,杨破命本来因
不过气想要抗议,但她感受到他激动得全身微微发颤,忍不住反抱住他。
“以后不许你随意离幵我的视线。”他霸道地下令。
“嗯。”她甜蜜地笑着点头。
“也不许你像个爱玩的孩子
闯
逛。”
“嗯。”有人如此在意她,她觉得自己存在得很有价值感。
必靖云又说了一堆要求,直到她受不了大叫,“你有完没完?”
两人相视而笑,幸福,就在身边漾幵。
因为担心杨破命的安危,端木成夫妇也尾随关靖云来到杨家村,一路寻到了这林野小筑。
“请问…”端木王妃语调轻柔地对背对着他们的白发老翁询问。
闻人叫唤,怪神医转过身子,见到来人大惊失
。
“师兄!”端木王妃看清楚他的脸后,飞快地叫住他,“你是铁心师兄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铁心是谁?你们来此有什么贵事?”怪神医深
口气力持平静,冷冷地反问。
“你不要骗我了,我认得出来,你就是铁心师兄没错。”端木王妃缓步走向他,来到他面前站定,“你为什么会满头白发?”师兄大她没几岁,她满头云鬓尚乌黑油亮如同妇少,而他的头发却霜白一片。
“与你无关。”他转身
走。
她连忙拦住他,“真的与我无关吗?”当年她一走了之,一定让他受到不小打击,她满怀歉意,如今再看到他这副沧桑模样,更是愧疚。“这些年,我一直很自责,是我对不起你。”
“这位夫人,你是不是错把我当成你的谁了?”怪神医语气故作轻佻地问她,“是亲朋好友还是你的情夫呢?”
端木成闻言不悦地上前护卫
子,“你不必如此对她说话,要怪就怪我,是我带走她的。”
“私奔就是私奔,那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他
口而出的话正好证明了自己正是杨铁心。
“你果然是铁心师兄。”
“是不是都不重要,请你们离幵此地。”他冷冷地下起逐客令。
“我们幷不是来找你的。”
“找谁都不许在此逗留,这是我的地方。”
“你的地方?”端木王妃不安地看着夫婿,“难道是我们弄错了地方?”
“不可能弄错的。”
她问着怪神医,“师兄,你是不是正在为一个姓杨的姑娘解毒?”
他冷冷摇头,“无可奉告。”
十六年了,虽然他对杨破命视若无物,可是到底是他带大的孩子,若是揭穿了秘密,他这十六年所有的付出,就将化为乌有。
他不甘愿一切成空,也不让这对看起来恩爱逾恒的夫妇太过顺遂。
“师兄,我知道你对我有很深的怨恨,我也不敢祈求你的原谅,但若是你确实在帮一个姓杨的姑娘解毒,请让我们见见她,我们很担心她的安危”端木王妃苦苦央求。
敝神医仍旧无动于衷,“你们可以走了,吵死人了!”
“师兄…”
就在此时,关靖云和杨破命走出来,只见两方僵持不下。
“师父。”杨破命看见端木成夫妇,想叫唤,却想起师父的命令,话到嘴边又喊不出口。
端木王妃脑际却闪过一个可能
。“师兄,破命是你的徒弟?”
“破命,进屋里不许出来。”怪神医脸色极端难看。
“师父…”
“进去!”
“喔…”杨破命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端木成夫妇。
端木王妃不悦地问:“为什么怕破命和我们见面?”
是啊,为什么怕他们见面?杨破命也想知道,可是师父的话她又不敢不听,她看着关靖云,满脸无奈。
收到她不安的情绪,关靖云只得跳出来打圆场。“有什么话,我们是不是坐下来谈比较好。”
“没什么好谈的。”怪神医一点都不想要面对现实。
可是端木王妃却不同,她有一种感觉,觉得破命就是她失踪的女儿,而造成他们骨
分散十六年的幕后黑手就是师兄!“如果你没做什么亏心事,就不需要怕我和破命相处,除非…破命就是我失踪的女儿,对不对?”
青天霹雳!
杨破命此时此刻,脑袋是一片空白。
“她当然不是!”
尽管怪神医一再否认,但其他四个人却不相信。
“岳母,你知道你失踪的女儿身上有什么胎记之类的印记吗?”还是关靖云冷静,幵始求证。
“红袖背部的左边,有一片胎记。”
闻言,杨破命整个人往后倾,险些就倒地了,幸好关靖云眼尖及时扶住了她,“破命,没事吧?”
“我…”她背上确实有着一片胎记,那是小时候有一回她和那个漂亮姐姐出去玩,结果下大雨,她去那个漂亮姐姐家洗澡时被看到的,那时她还告诉她,这也许是她找到爹娘最有力的证据了。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往后摸,泪水无法控制地滑落双颊,“师父…”
“够了!我说就是。”
稍后,怪神医终于承认,当年是他一时气愤,偷偷抱走了襁褓中的端木红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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