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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与土地(外二首)
   他要在上冻前

 把那几块坡地翻了

 电话里他说得让它们歇一歇

 我一下子就把一块地想成了一个人

 立定站久了换了一个稍息的姿势

 可是抡圆一把镢头决不是喊出一句轻松的口令

 他得拿出狠劲

 在一个深秋的早晨

 他得让全身冒出大汗

 对望

 重的地面衬托出它们的金黄与明亮

 只有俯下身来打扫时

 我才看清了它们畅而细腻的轮廓

 我从来没有仰望过它们

 它们细小零碎轻薄的叶片

 在高处弄不出喧哗之声

 仿佛是谁安排好了似的

 在一个深秋的早晨一个诗人

 左手提着簸箕右手握着扫帚

 和一地如眼的槐树叶

 出神地对望了半天

 野 猪

 我不能不写到野猪

 它们像一些生硬的词句

 强行进入我的诗歌

 坚硬的鬃

 血红的眼睛

 獠牙突出

 夜中像一群铁黑的乌云

 明火是它们的灯

 熏烟是它们的帐幔

 有人把音响搬到地头

 它们钟鸣鼎食

 它们是野生动物它们被保护

 它们从暴徒摇身一变成了绅士

 千百亩半的玉米

 是它们阔气的家晏

 写到野猪

 我的笔变成了一把愤怒的猎

 但苍茫的田野不是一张稿纸

 我的手颤抖着

 我的底气多么不足啊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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