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时节
昨夜一场喜雨,晨起便觉透心的清凉。或许是大地太需要它的滋润了吧,除了
的地面,竟不见一汪水窝。尽管时间还不到六点,但四月的天早已大亮,除了偶尔汽车鸣笛呼啸而过,便是晨练的老人,或玩刀舞剑,或悠然自得地练着太极。我则轻松地穿过蓉花路,跑向樱花大道。
樱花大道?是的。或许,如果不是刚刚看到一树树淡红色的芙蓉花向我随风
漾着曼妙的舞姿,我还不会到这里来。当然,并不是不想,而是想过一段时间,等樱花盛开来静心观赏。
然而这种等待太过漫长,而且,也就是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就是等着蓉花飘落才来观赏樱花绽放的。而且,也就是去年的这一天,我得到了你要到来的消息,想起来,心里还是有些狂
。是啊,那一天,当我听到你来的消息的时候,真不知该做什么好了。常常,我守着看不到尽头的蓉花,希望它慢一点,再慢一点,不要落的太急。因为,在我的心里,这样的美景只有你我共赏才见出它的韵味。
然而,自然并不理解我内心的呼唤,它就那么在春风吹拂下静静地飘落着。渐渐地,一地的淡红,不见了地面的颜色。我不知道是不是连环卫工人也有些留恋,居然几天没有打扫。不对,我明明看见他们在忙碌过呀。然而,待我转上一圈回来,又是一层淡淡的粉红。
我有些失落,因为我无法与你一同欣赏这淡淡的粉红了。百无聊赖中踱到蓉花路的尽头,远远的,另一片红映入我的眼帘。对我,这里还是未知的所在。我循景而去,那红便愈见清晰,也愈见浓密,而且,一眼望不到边。
樱花——我忍不住狂叫起来。我记起来了,这是去年新城改造时新栽的,没想到才一年,它们也耐不住寂寞,春天的寒意还没完全褪尽,自己就迫不及待地争芳斗妍了。
之后的每一天,都是掐着指头过来的。每一刻都那么长,而每一天又都非常短。很快,相见的
期临近了。白天,我们有事没事地通话,传递着言说不尽的情思;夜晚,躺在
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而这时的我,倒把失眠当幸事了。因为,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静下心来想你带给我的每一个细节。从你的文字,你的声音,到你甜美的笑容,每一个环节不知要想多少遍,但还是不厌其烦地重复着。相见的前一夜,我想,该好好睡一觉了,这样才有充足的精力会面呀!可越是这样想,激动的心情越是无法平静。整个夜晚在兴奋的支配下难以入眠。直到天蒙蒙亮了,才沉沉地睡去。然而也并不长,因为当我醒来的时候,阳光才只透进卧室的一角,它是在暗示我:还早呢,再来一觉吧,她得中午才能到达呢!
然而我已无心再睡。草草地吃了点早点,就在卧室、客厅、书房来回转,不知做什么才好。做什么呢?已经精心准备了十天了呀。说是精心,其实什么也无须乎准备,只是心里觉得总有许多事要做。我沿台阶来到乐园,杏花早已飘落,石榴尚未
芽,只有月季娇
的叶子透着淡紫。抬头远眺,居然也有一簇簇深红。樱花——我一阵狂喜。错过了蓉花,樱花却是正
的呀!
无法忘记车站相会的那个瞬间。候车大厅里,攒动的人头中,我一眼认出那飘逸的秀发属于你。只见你款款走来,菊黄
的墨镜更显出你的秀丽妩媚。那一刻,我几乎痴了,并没有马上接过你手中的拉竿箱,而只是将双臂伸展开来。你扑上来,偎在我怀里,久久地,我们不说一句话。是啊,这一刻,我们等得太久了,似乎几千几万年。我们就这么旁若无人的拥着,周围叹羡的目光也没能拆散我们。直到我说:“一路辛苦了,先去休息吧!”才缓过神来。
三天的相聚一晃而过。为什么等待总是漫长的,而相聚总是短暂的呢?分别的那个夜晚,你在幸福与怅惘中终于为即将的离别找到了借口:“为什么不呢?说来时间是一样的,感觉时间越短,心里才越是幸福的。”我牵起你的手,来到窗前,掀起厚重的窗帘,凝望满天星斗,寻找那条古老的天河。“想想牛郎、织女该是多么凄凉啊!”你喃喃。是的,我无言。我心里明白,你也只是用这种方式安慰自己,其实,你的内心何尝不跟我一样,相守着,无拘无束,无牵无挂,永远也不分离。
但,如果真的那样,还会有现在的感觉吗?我说不清,即使当你问我的时候我也并没有找到更好的答案。我不想撒谎,尽管我知道这时那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谎言也会使你更开心。
那一刻,你我的内心是相通的。好想,这个夜晚,就这么相守着,惟恐梦里不能相见。于是,我们相携来到白天走过的路。是啊,还是那条樱花大道。而这时的樱花正热烈地开放着,在路灯的照耀下更加璀璨。我们又拾起白天的话题,说起了白天录相的情景。哦,那个上午,阳光柔和地洒在我们身上,陪着我们在这片樱花林里徜佯。那段录相,已成为我们永久的纪念。不用说,当将来的某一天,再次看到那些录相片断的时候,就会想起这天的场景,你和我,在樱花林里漫步。而且,更让我们留恋的,是那漫步时的心情。或许,说得什么已不再记起,但那心情却永远留驻心间的。
在一盏路灯下,你停下脚步,顺手摘下一枝,像在思量着什么。“瞧,”你将樱花递到我面前:“为什么每个枝杈里都是两朵呢?我们要是能像它们这样不离不弃多好啊!一直相依相守,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我无言,只能轻轻地揽你入怀。是啊,世间的人儿为什么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呢?要是相爱的人儿也能像这樱花一样,两两相伴,同生同灭,这该是一个多么奇妙的社会啊!
我的思绪又回到了眼前。我知道,我的
樱花时节可能只有那一个。而当樱花再次开遍樱花大道的时候,已经不是我的樱花了呀!好在,樱花有开有谢,而那一季的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樱花开在我们心里,而且,永远也开不败。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接到即将相聚的消息,而如今,我知道这种消息很渺茫。现在,当我敲着这些文字的时候,不自觉地想起去年这个时候欣喜若狂的样子,或许那时的心情还在感染着我吧?这时的我,内心里依然甜滋滋的。如果猛然间,真的又能收到跟去年一样的信息,我会不会又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呢?
现在,我的手上正拿着一枝樱花,是晨练的时候摘来的。也正是这一小小的举动,让我记起了去年的这一天,记起了十天之后的
樱花时节。这时,樱花虽已初绽,但那花蕊仿佛不胜娇羞,只
出单调的触须。我轻轻地眯上眼,周围一片宁静,微机的工作变成巨大的轰鸣,撞击着我的耳鼓。在这轰鸣声里,我突发奇想:这个樱花灿烂的时节,你还来吗?
微机的轰鸣逐渐远去,我的心又复归平静。一阵悦耳的音乐打断了我的遐想,内心立刻狂
起来:真的是你——
从婉转悠扬的声音里仿佛看到你纯美的笑容:“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记得,当然记得。我们相约的日子,再过十天,就是我们两个人的樱花时节了,不知还能相见吗?”
沉默,叹息。
“希望能有机会,我不想那么美的景
只留在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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