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杜嘉璇拎着一袋苹果找到人民医院外科4号病房。她推开病房的门看到3号病
的病人正在输
，旁边坐着一个看护他的男人。嘉璇走到3号病
前问：“请问你就是郭天华吧？”尽管之前她已经在护理站查清楚了郭天华就住在4病室3号。可是不这样问又该怎样开口呢。他们两个根本就不认识。郭天华还没开口，看护他的人（嘉璇后来知道他叫阿达）先开了口“你是谁？找华哥什么事呀？”
“我，我是杜嘉伟的妹妹。”嘉璇的脸涨得通红。
“杜嘉伟的妹妹？你找华哥想干嘛？”阿达一脸惊诧。
郭天华现在躺在这里就是拜嘉璇的哥哥杜嘉伟所赐。郭天华被杜嘉伟一刀捅得昏
了三天，前天才
离了危险期。哥哥嘉伟现在在拘留所。警察说哥哥嘉伟最少要判三年。继父说活该。妈妈就整天哭。但是警察也说如果郭天华肯撤案，那么哥哥就不会被判刑。于是嘉璇找到这里。当嘉璇
吐吐把她的目的说完后阿达差点没蹦起来“靠，想得还
美，我告诉你，让你哥哥好好在号子里呆着吧。而且等他出来后再小心我剁了他的手！”嘉璇听得直发抖。
阿达推搡着嘉璇“快走，快走。”并把嘉璇带来的苹果扔到走廊上。苹果咕噜噜滚了一地。
二
第二天嘉璇一来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阿达的大嗓门“华哥，阿浩说有急事让我马上过去，要不我去找丽丽来看会儿你。”
嘉璇听到这儿一下推开门跳过去“别找丽丽了，我来看华，华哥。”嘉璇有点叫不惯华哥这个称呼。另她想到电影中的黑社会老大。
阿达迟疑了一下对郭天华说：“那我马上就回来。”他又冲嘉璇说：“好好看着华哥，有什么闪失，我饶不了你。”
郭天华还不能下
，要小便时让嘉璇把下的小便器拿过来。嘉璇看到郭天华的脸红得像个猴
股。但嘉璇却神情自若。嘉璇看护病人绝不比专业护工差。12岁时爸爸得了癌症，一放学她就和哥哥轮
到医院来接妈妈的班。嘉璇把这些讲给郭天华听，她想让郭天华放轻松些。看护病人真的很无聊，阿达看嘉璇把郭天华照顾得很好，干脆把郭天华白天交给嘉璇。他有时来转一转，晚上就和弟兄们轮
来值班。“其实哥哥嘉伟本来是个很乖的孩子。那是爸爸刚去世不久，邻居把家里的杂物都堆到我们家门口，一直到我们连出门都要侧着身子。妈妈去讨公道，结果被他们家的泼妇给骂出来。比我大一岁的哥哥气极了就去讲理，可竟然就被他们打了。于是哥哥开始和外面的小混子混在一起，有他们罩着，没人再敢欺负我们…。”嘉璇讲这些的时候有眼泪在眼眶里转呀转的。但她仰起脸不让它们掉下来。
病房里的电视机坏掉了，嘉璇就陪郭天华聊天。嘉璇讲自己的事儿，讲学校的事儿，也讲从书上看到的笑话。嘉璇做这些已不再是为了巴结郭天华撤案，嘉璇觉得是哥哥让郭天华受的伤，那么自己来替哥哥照顾郭天华也是应该的。
郭天华不爱讲话，往往嘉璇讲了很多郭天华才接一句。但是如果阿达在，病房里可就热闹了。阿达的嘴巴是一刻也舍不得闲住的。并且他的嗓门又大。
“其实华哥和我们这帮弟兄也不是坏人。我们这帮人都是没人要的孩子。只能替人打架来混口饭吃。”
嘉璇就问，那你们就不害怕吗？你看天华哥差一点就被捅到心脏。
阿达说怕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条烂命。
嘉璇听得鼻头酸酸的。
也许因为物药的作用，郭天华白天也要睡三、四个小时。郭天华睡觉时嘉璇就把带来的课本拿出来温习。暑假过完她就念高三了。
这天郭天华睡醒时看到嘉璇正在认真看书。嘉璇长长的睫
垂下来，因为思考题目有时会微微皱起眉头或者嘟起嘴，简洁的白色棉布裙让她看上去特别纯美。郭天华几乎看呆了。他身边的女孩不少，她们都化着
丽的妆容和穿着夸张的服饰。他一直不喜爱和她们接近，弟兄们还取笑过他是不是生理有问题。现在他才明白，不是自己生理有问题而是他不喜爱。嘉璇在抬起眼睛时郭天华慌忙闭上眼睛装睡。于是嘉璇摸摸郭天华的额头“没有发烧啊，怎么脸这么红？”一个月后郭天华终于出院了。男男女女来了十几个人接他。有一个戴耳钉的男人看见嘉璇说：“哦，这个妞就是杜嘉伟的妹妹吧。呵，长得真不错！”说着一只手伸向嘉璇的脸。嘉璇吓得往后跳了一下。接着有另一只手狠狠地打在那只手上，是郭天华。
“张大明，滚！”郭天华凶狠的样子真吓人，嘉璇还没见过呢。
“哎哟，华哥，为一个妞发这么大的火至于吗！”有人打圆场。
郭少华冷着一张脸说：“以后谁敢碰她一
手指头，我做了谁！”接着他转向嘉璇“下午我会去派出所把案子撤了。你快回家吧。”嘉璇愣在那里，又惊又喜反而不知该说什么。
郭天华走了几步转过身来对愣在那儿的嘉璇说：“快点回家去啊。”
三
二个月后的一天，郭天华路过嘉璇的学校，他于是进去转了转。其实五年前这也曾经是他的学校。那时他也是个成绩优秀的好学生。
高二时的一天，上完体育课回来，一个同学的复读机不见了。
“全班只有郭天华一人没有复读机呢。”
“是呀，他是穷鬼，昨天我还看到他捡我扔的饮料瓶呢。
“小偷！”
那时父母离婚后郭天华判给了妈妈。半年后妈妈又结婚了。妈妈说那个男人不喜爱孩子。于是把他一个人扔在原来的房子里，每月给一些生活费。他一直对自己说要好好念书，考上大学后找份好工作，将来一定会有美好的生活。是的，他相信只要他不放弃，将来一定会有美好的生活。
那个月
完资料费和校服费后几乎没有生活费了，他就每餐买一个馒头充饥并把同学扔的饮料瓶收起来换点钱。尽管这样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偷东西。于是他朝说他是小偷的同学冲了过去，一拳挥过去。也许因为太气愤，他一出手就非常的重。那男生一下摔倒在地上，头磕在讲台的台阶上，磕成了脑震
。而他也被学校开除了。妈妈气极败坏地赶来“你怎么这样的不成器，我以后都不要再管你了。”
“如果你肯管我，我也不至于会这样。”郭天华觉得很委屈。
“你，你知不知道我一年前就下岗了，现在给你
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低声下气向你继父要的。有本事你去找你亲爸要钱呀，这几年他从未给过你一分钱！”妈妈说着下眼泪。看着妈妈的眼泪，郭天华狠声说：“我以后不会再要你的钱，我自己会养活自己。”
郭天华于是出去找工作。可他真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他还差二个月才到17岁呢。郭天华在街上转着转着看到一个小偷把手伸进一个老太太的兜里。心情恶劣的郭天华一脚狠狠地踹向小偷。小偷被踹得趴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这一幕正被路过的阿达看到。阿达想这小子打架够狠呢，于是阿达带郭天华加入他们的队伍——替人收高利贷，有时也帮人打架。由于郭天华打架够狠又够义气，他们的老大在进了号子后大家就推选郭天华做了他们的老大。
下课铃响了，郭天华看到了嘉璇。她手里拿着饭盒边走边跟旁边的一个高高个子的男生说话。嘉璇转过脸时也看到了郭天华。
嘉璇高兴地向郭天华介绍她身边的男生“这是我的同学苏翔。”嘉璇还调皮地说：“苏翔可是我的偶像呢，每次试考都是第一。”
接着嘉璇向苏翔介绍郭天华“这是，哦，是…。”
“是你跟我提起过的哥哥吧？长得有点像哦！”苏翔说
嘉璇和郭天华同时看向对方，长得像吗？要说像也说得过去。因为他们都是浓眉大眼。
“哥。”嘉璇叫了声，然后咯咯笑了
郭天华说：“没事，我刚好路过这里，你们是去食堂吃饭吧，今天我请你们吃好的。”
郭天华带嘉璇和苏翔到学校外面的饭店去吃。嘉璇吃了很多。看样子，她很久都没有吃过好的了，郭天华想起来自己住院的医药费都是嘉璇的妈妈赔付的。可能她们现在经济困难呢。 Ｍ.nKＯuXs.Ｃ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