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
七十九、 领头的婆子褪去了嘴角那一丝看热闹的笑容。板着脸喝道:“你是个哪个男人做的?速速招来,若有一个字不实,看我不打烂了你的皮。”
晓妍深
了口气,将内心的紧张
下,抬头微笑道:“是四公子令我做的。”
一屋子一静,冬莲脸上一愕,眼里充满了忌恨,眼光如刀子一般飞来,尖叫道:“她胡说,我那天明明看到茗哥儿还给她送润肤膏,定是私下私相授与的。不定还是给外面的什么野男人捎带的,或是将府里的东西偷出去卖也未可知。”
晓妍眼光一转,看了呆在角落的一脸焦急的小翠一眼,乘众人都在听着冬莲说话的当儿,微转过身迅速地递了个眼神。小翠呆了一呆,悄悄地瞄着看了看周围的婆子、丫鬟皆未注意她,迅速地出了门,往外行去。
婆子转而问站在一角的高大娘:“你可知道四公子让她做这些?”
高大娘疑惑又有些怨恨地看了晓妍一眼,若晓妍在她针线房出事了她也会落个管治不严之名,还可能被有心人利用了生事,看着晓妍镇定的样子。心里虽疑惑也镇定了几分,垂首答道:“我虽不清楚此事,但晓妍方来不久,不懂规矩些也是有的,可能是四公子派人直接与她说的,她便忘了报与我知了。”
婆子斥道:“胡说,四公子要做鞋袜针线房会不晓得?”又拣了几双小孩儿的鞋子出来,拍着问道:“这鞋子四公子该穿不了的罢?你倒是骗谁?”
晓妍道:“主子吩咐下来的,我们做奴才的听从便是了,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并不是没有说辞,只是生怕问起是,与任以安的答词对不上。
不管她怎么问,晓妍都咬紧了是四公子让她做的。虽然她现在在针线房,但因她是四公子第一次带回来的丫头,只要不出错,迟早是分到四公子院里当差的,替主子做针线活,也并无错处。
那婆子看着她镇静道来,心里也不由得疑惑了几分,一时无法,只得令人见那些鞋袜、荷包手帕包了一包,令人将晓妍关一个屋子里,先往冯管事跟前回话去。
冯管事听说了此事,踌躇了一会,招手让人去问问四公子,派去的人回了四公子的话,确是四公子令晓妍做的。因见她手艺好,想送些小玩意几个弟妹、侄子女,才令她私下里做的。
冯管事拿起那鞋袜、荷包等看了一番,果然做得
巧细致,公子又发了话,信了几分,命人放了晓妍,将东西送还给了她。
晓妍接过那一包东西,呼出一口气,微笑起来,她果然没有猜错,任以安果然是肯帮她的,就算当时没有小翠报信,她也相信任以安能应付的,而且理由也寻得没有漏
,自己真该好好地谢谢他。
想了想,又做了一双鞋子,这回担了帮四公子做活的名头,也没人敢挑刺了,挑了摸起来舒服柔软的上好棉布,用心慢慢地纳。絮棉絮时也用了心,厚而均匀,一点也不显臃肿,鞋面是简朴的款式,没有扎花。
高大娘经过时看了几眼,道:“手艺不错,不过…那些东西真是四公子叫你做的么?”见晓妍犹豫着没答,叹了口气道:“你也莫哄我,我是知道的,不过我不是做那损人不利己事儿的人,看来四公子待你也是好的,只是告诉你一句话,这风头莫太过了才好,否免不了碍了人的眼。”说着就离开了。
小翠在旁边隐约听着,告诉了晓妍,听说如今府里都在传四公子带回来的小丫头是四公子心尖上的人呢。
晓妍怔了半饷,叹了口气,这可怎么说的?只一时心念行错,就让她成府里的焦点人物了,看来以后得益发谨慎才行。
只是心里也有疑惑,这事到底是怎么被察觉的?难道是香桃?只是看着那么老实淳朴一个人。想了半饷不得头绪,只得丢开了,
后要更谨慎些才是。
一
她正小翠在树下空地上踢着毽子玩,小翠被一个婆子唤了去,冬莲凑了过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也斜着眼冷笑道:“还以为你是个玲珑心肝人,原来也是个糊涂虫,你也不想想是谁告的密?还将人当宝贝看待。”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见她明显是在暗示是小翠,晓妍怔了怔,拣起毽子准备回屋时,回头见小翠依着墙咬着牙看着她,便招手笑唤道:“刚踢毽子出了点汗,停下来歇会又觉得冷冷粘粘的不舒服,我们快回去罢。”
小翠慢慢挪了过来,问道:“你信冬莲的话吗?”
晓妍笑了笑,摇头道:“我不信你是藏
之人,你是我的朋友,若去信她,可是我傻了。”
她想起之前小翠和她说过:“若我想去上房伺候,说句大话,凭我家在府里的关系,倒也不难,不过我不想去,针线房虽累些,那些争来斗去的事儿也少些,还不若在这里好好呆上几年,求了出去配个正经人好,才不想被主家随便配个人,或者
妾妾的争一个男人。”
当时听得她小小年纪竟有这想法,着实令她有些惊奇。心里对她的好感更增了几份,再加上她为人
利侠气,晓妍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的。
小翠有些感动,拉了她的手,唤了一句:“晓妍姐。”
晓妍笑点了点小翠的鼻子道:“快进去吧,很冷呢。”小翠笑着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那
针线房的狄大娘令晓妍往三姑娘送衣裳,晓妍应了,又禀告了说四公子令她做的东西做好了,她想一并送进去。
狄大娘应了,刚好小翠也要往园里送东西。便让小翠引路。
晓妍那了衣裳,又拿了自己替任以安做的鞋子,跟着小翠往里边行。
小翠特地想让晓妍逛逛园子,因此绕了绕路,一边走着,一边一一指点。
一路上亭台楼阁,花木扶疏,清溪泻雪,种种皆极尽匠心,即使在萧瑟的冬季也别有一番趣情,一路行一路叹,小翠笑道:“怎么样?漂亮罢?”脸上透出了对侯府的自豪。
晓妍一径点头,突然想起侯府传到如今已经是第四代了,依旧繁花似锦,富贵奢靡,俗语说“富不过三代”虽然或许是夸张了些,但这眼前的繁华又能保持多久?她来了这段时
,奢靡浪费、极尽享受的事儿见了不少,里面的明争暗斗也见了不少,明里暗里听丫鬟婆子们议论,就是几个主子,也多有不合,整个侯府…就像一个放久了的苹果,外表光鲜如昔,里面已经开始腐烂。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这句话冒出在脑海里,晓妍看着眼前小翠自豪的笑容和不远处一群小丫头们掐着梅花玩闹的俏丽身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如果真的有败落的一天,这样丫鬟们还能适应清苦的生活吗?
就连针线房里的下等丫鬟,身上穿戴之物也皆非寻常,每天吃饭时挑肥拣瘦的,经常见她们将吃了一半的雪白米饭抛下就走,想起自家父母在农田里汗水涟涟,晓妍就觉得心疼等牙
发
。
小翠见她突然沉默下来,有些奇怪,想了一想道:“是不是快要见到四公子了。所以有些紧张啊?”
晓妍“噗哧”一笑道:“小脑瓜里
想什么?难道…你有见到就紧张的人?”
小翠随口应道:“我也有这感觉的…”突然脸上飞红,顿下话头,紧走了几步。
晓妍笑呵呵地追了上去:“你有心上人了吧?是谁啊?谁啊?”小翠一边胡乱地应着:“没有啦。”一边急步往前走。
晓妍哪里肯放过她,只追着她问着。好吧,她承认她有时候有些恶趣味,因为小翠满脸羞红的模样,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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