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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突围而出
 元胜一惊之时,劲箭已擦肩而过,却没有一支是向他的,而是绕过他们向后面的追兵。

 马嘶、惨叫、呼嚷,成一片。

 这里伏下的正是蔡风所安排的伏兵,蔡风绝对不是一个草率之人,做任何事情必须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是以,他虽然单身赴邯郸,但在城外却有接应之兵,尽管这些人不一定用得上,可有备无患总会是件好事。

 此刻,这些人正好派上了用场。

 三子一带马缰,窜入林中,将惊魂甫定的报送到元胜的马上,笑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可要谢谢你此次相助哦!”田新球也带住马缰,自林间窜出的人却是刘高峰。

 “兄弟们,杀呀!”刘高峰一声高呼,林间埋伏的数百人箭矢齐发,同时向元浩诸人反扑而去。

 元浩心头大惊,他也不知道这里的伏兵究竟有多少,分成几路,如果蔡风带了大批人马前来攻打邯郸,那可就大事不妙了,想到这里,哪还敢恋战,急忙掉转马头,高声道:

 “撤!”

 田新球笑了笑,不屑地道:“不过如此!”旋又扭头转向蔡风,疑问道:“主人,要不要我去把元浩揪回来,他说出夫人的下落?”

 “你去把那个多嘴的年轻人给我揪回来,要活的!”蔡风冷冷地望了一眼敌方坐骑上那个在元府门口最惹人讨厌的年轻人,森寒地道。

 田新球立时明白蔡风的意思,一声长啸,跃离马背,横空而出,以比马速更快的速度,如影子般向元府的追兵中冲去。

 元浩大惊,有这么一个可怕的高手出手,看来这次真是有些不妙了。

 那年轻人也大惊,他似乎隐隐感觉到田新球的意图,而田新球散发出的森冷杀气早已罩定了他,那是一种无形的气机,也是一种精神的力量。

 元浩也感觉到了田新球的意图,不由得大急,也大怒,吼道:“截住他!”同时自己冲到最前面,调转马头。

 那些逃窜的骑兵一惊,慑于元浩的威严,慌忙一带马缰,有几人并不带马缰,自元浩身边窜过,却被元洁横扫落马背,立时气绝。

 “退者死!给我杀,取下那个受伤之人的首级者,赏银五万两!”元浩大喝道。

 众官兵一听,这还了得?取下一个伤者的首级竟然能奖赏五万两银子,这可真是一个天文数字,普通人花几辈子也花不完,而且元浩说过,退者死,在死与金钱之间,这群人自然会选择去赌一把。

 元浩故意不说出蔡风的名字,就是因为怕这群人听到蔡风的名字之后,产生畏惧之感,那只会影响士气,扰军心。

 “嘭嘭…”几声暴响,一支旗花向半空,连续数响,亮起一团烟雾,元浩既决心奋战到底,自然就会向城中告急求援。

 蔡风似乎料不到田新球此举竟然怒了元浩,但他却知道,在邯郸附近战,很难讨到好处,邯郸城与重镇州邺城相隔很近,为防止葛家军向南进攻邺城,邯郸兵士增至五万,这还不包括邯郸周边小镇的官兵,真正拼斗起来,吃亏的绝对是自己,甚至有可能全军覆灭。

 “让兄弟们撤走,这里交给田新球好了!”蔡风向刘高峰吩咐道。

 刘高峰立刻明白,一声令下,这群隶属飞龙寨和蔡风属下义军的兄弟,不再只是攻敌,而是夺马。

 这群人的身手极为敏捷,而且曾经都是打劫越货的好手,这跃上马背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飞龙寨地接极北,与漠外马贼也有些联系,寨中兄弟,有许多人都曾是马贼,对付马匹的经验之丰富可不是这些官兵所能比拟的。

 田新球所过之处,那些马背上的官兵如滚葫芦一般,翻落马背,他们根本连田新球一拂袖、一甩手的力量都无法抗拒。

 蔡风知道田新球一定可以完成任务,也不再担心。

 “蔡公子,请你不要伤害大人好吗?”元胜有些无可奈何地望了元浩一眼,有些乞怜地向蔡风求道。

 蔡风有些感激地道:“不会的,我不想伤害元家任何人,否则,只怕连叶媚也不肯原谅我了。不要忘了,你们的大人是我未来的岳父,我怎敢伤害他?”

 元胜这才松了一口气,也为自己刚才所做的事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至少,他这次的行为并不是背叛元家,而是为了元家的利益着想。

 蔡风诚恳地拉住元胜的手,认真地道:“元兄就与我们一起去吧,将来你同样可重回元家,还有报。”

 元胜望了报一眼,见报面现喜,又望了望元浩,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只好这样了。”

 叔孙怒雷没有与刘飞同行,但出洛城之时,孝庄帝元子攸及尔朱荣却亲自相送,这也是叔孙怒雷最怒之处。

 叔孙怒雷对尔朱荣不屑至极,尔朱荣那种假惺惺的态度,让他感到呕心,他也知道,得罪了尔朱荣,对于整个叔孙家族来说绝对不会有任何好处,可是尔朱荣所做的事情的确让他寒心,就算与传说相符,太后乃魔门妖女,可两千朝臣又有何罪?那些无辜的亲属又有何罪?

 如此一番屠杀几乎残暴到了极点,而其结果只不过是消除所有反对他的力量以达到掌握朝政的目的,如此行为,真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可惜,此刻他己无兵权在手,否则一定不会就此放过尔朱荣。

 离开洛,自坡头渡河,晋城已经遥遥在望,此行相随叔孙怒雷的人并不是很多,不过,叔孙怒雷却在京城召回了一部分叔孙家族的家眷,他不想再在京城留下多少与叔孙家族有关的人。

 叔孙家族的家眷和随行之人,却心情不坏,虽然他们明白叔孙怒雷的心情,却没有几个人知道叔孙怒雷与尔朱荣之间的矛盾究竟有多深。所以,他们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太大的不快,反而因皇上亲自为他们送行,而大感荣幸。更何况皇上还设宴为他们饯行,这的确是莫大的荣耀,也许叔孙怒雷对这些司空见惯,但做为他们这种身分的人来说,却是很幸运的事,这也是他们兴奋的理由。

 与坡头相对的码头,并不是很大,黄河之水,湍急异常,水浑浊,此时的这种季节,正是水上涨之际,水之急,连船上的艄公都憋得脸色发紫,根本不敢将船渡至河心。

 过了横水,河面变宽,水势略显平静,若是在横水,那更不得了,大概只有黄河帮的人才能够横行黄河而无所顾忌,连北魏的水师,对三门峡附近的水域也是望而生畏。

 河面上的风极大,叔孙怒雷立在甲板之上,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大船在波动、震颤。

 面拂来的风,十分清,这是夏天,六月。

 涌之势极烈,似乎有一块块巨大的岩石在河之中,阻碍着河水打着旋儿过,一层薄薄白白的泡沫,显示着水正在上涨,抑或是上游正下着暴雨。

 叔孙怒雷在思索着,所想的问题极多,其实,他刚开始时不怎么注意这宽阔河面上的境况,直到船身强烈震动了一下之时,才自思索中回过神来。

 首先,叔孙怒雷意识到此刻是在河心,自己等人所乘之船的两边绑有四只小舟,而两岸的河堤都显得那么遥远,似乎笼罩在一层雾气之中。再次印入眼帘的,是一艘船,一艘大船,在河心晃悠着,那幅度并不是很剧烈,似乎不是抛锚,而是在他这艘船后遥遥地跟着。

 “轰!”船身再震,这次更为剧烈和凶猛,叔孙怒雷听到了船舱中的惊叫和呼号,还有物什落到船板上的声音。一切都在突然之间发生。

 划船、舵、掌奖之人也横七竖八歪倒一地,叔孙怒雷也不住伸手扶了一下甲板上的栅栏。

 “船身触到礁石了!”有人忍不住惊呼道。

 “不好了,船底破了三个大…快!快来堵上!”船舱底部有人在大声惊叫道。

 叔孙怒雷心头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目光不住再次扫了一下不远处的一艘大船,一艘没有任何旗帜的大船,帆升得很低,虽然速度并不快,但也没有升帆之意。

 “这破太大,堵不了呀,怎么办…真是见鬼,河心怎会有礁石呢?”

 “报告老祖宗,船舱漏水太大,根本没有办法堵截…”一名叔孙家族的弟子冲上甲板,身上**的,显然漏之中的水是狂而进的。

 “快,快扔舱石…”船舱之中的人忙呼道。

 叔孙怒雷望着那名弟子慌急的样子,忙问道:“小舟可载多少人?”

 “小舟可能载得了三十人,还有五十多人,没办法载下去…”那人急道。

 叔孙怒雷望了望周围那涌的水,这些人根本就无法游上岸,就算能上岸也会下淌数十里,而这些人哪有可能如此长时间泡在水中?一旦落水就难以幸存,除非水性特别好。

 “先把不会水性的人送上小舟,立刻向别的船求救!”叔孙怒雷急急吩咐道。

 那人似乎仍能够保持冷静,很快将船中不会水性的一些人召集起来,迅速分派到四只跟随大船的小舟上,这些小舟全都系在大船上,也是为了应急之需。

 “老祖宗,你老也上船吧。”那人向叔孙怒雷道。

 “不,先让不会水性的人上船,我还不要紧!”叔孙怒雷坚决地道。

 那人一呆,急道:“老祖宗,你是我们叔孙家族的支柱,要是你老出事了,叔孙家族的损失可就大了。”

 “是呀,老祖宗,你不上船,我们宁愿被水淹死也不走!”那些已上了小舟的人齐声道。

 “谁说我会出事?听我的命令!”叔孙怒雷有些恼怒地叱道。

 “嗨…那是哪路朋友的船,请过来帮帮忙,我们是叔孙家族的,船出了些问题,嗨—

 —那是哪路朋友的船,请过来帮帮忙…”

 “嗵嗵…”舱石一块块扔入河中,可是全都无济于事,船身不仅在下沉,而且稍稍有些倾斜,船舱之下的人全都不再呆在舱下,那里已经站不了人,所有的人全都来到甲板上,浑身透,神情极为焦烁。

 那只遥遥跟着的大船上似乎并没有人听到这边焦烁的呼叫声,当然也就没有人出来回应,仍是那么不紧不慢地缓缓航行着。

 叔孙怒雷心中涌起了一丝怒意,道:“你们准备一下,我去让他们过来!”

 “老祖宗,小心些,情况似乎有些奇怪,附近竟只有一只船,与以往的情形不大一样。”

 一名浑身透的汉子提醒道。

 叔孙怒雷闻听此言,转首眺望,果然如此,鼻间不由得一声冷哼,脚下一挑,一块甲板如一片秋叶般落在水面,而叔孙怒雷也成了这片秋叶的一部分。

 涛似一只只手托着叔孙怒雷,如箭般向那艘大船标而去,身后拖起一串细碎的花。

 就在叔孙怒雷离船十丈开外时,大船旁边的四条小舟也在同一时间爆出一声闷响,小舟一晃,舟上之人几乎被甩入水中。

 小舟之上的人正自惊魂未定之时,舟底竟涌出水来,显然是底部已经出现了裂

 “砰砰…”四只小舟再次发出闷响,裂扩展成大

 “水底有人!”终于有人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但是却已经没有机会补救,小舟开始下沉,那三十余人慌忙再次爬上大船。

 甲板之上立刻形成一片慌乱。

 由于蔡风的体质特异,伤势恢复极快,那么强烈的震伤,他居然能在一天之中完全恢复,就连三子和刘高峰也感到难以置信。

 其实三子那天也感觉到了那强烈的震动,但却没有想到是元浩在挂月楼埋上火药,趁蔡风到元府提亲时,一举炸死这个与朝廷为敌之人,三子更没想到元浩会这样绝情。

 葛荣派来游四相助,他虽然极为相信蔡风的能力,但邯郸却不同于神池堡,邯郸乃是北魏的兵家重地,不仅据军众多,最不利的却是怕蔡风感情用事,毕竟元叶媚是元浩的女儿,蔡风根本不可能全心全力去对付他们,这便使得蔡风一开始就已经落入了下风,这也是葛荣担心蔡风的理由,他极为了解蔡风,一个讲情讲义的人。

 蔡风很感激葛荣的关心,父亲远去海外,在北魏也便只有葛荣和一位兄长两个最亲的人,其余就只剩三子一个亲如手足的兄弟了,黄海犹如不见首尾的神龙,根本就无法知其下落,虽然确定他仍活在人世,甚至会在江湖中出现,但蔡风却并不知道黄海的行踪。

 游四带来的消息,既让蔡风欣喜,也让蔡风心忧,欣喜的是葛荣竟已立国,在中原正式了自己的位置,可看出其治理天下的决心。另外就是葛明的出现,让蔡风暗惊的却是葛明竟是尔朱兆,这的确是一个可怕的意外。

 尔朱兆成为葛明,这的确有些意外,也来得太过突然,突然得就连蔡风拥有如此强的适应能力也一时无法适应过来。

 另外一个心忧的原因却是葛荣大封功臣,这是一个最不好去面对和处理的问题,一个不好,很容易起一些本来很忠心的将领心中不平。人是有攀比之心的,更具荣誉感和自我看好的信心。如果本来两个平时没有多大差距的人,一个突然成了自己的上司,或者权力比自己大了一级,任谁都难以接受。所以,葛荣这种大封功臣之举,是很难应付全面周到的一件事情,哪怕是一点点细微的差别。当然,这也是具备其有利的一面,那就是能够起士气,让兵将更能够发挥出各自的特长,目的和责任也更加明确,再也不若初始之时那般如一盘散沙而无法凝聚。

 游四也有着同感,他对葛荣的忠心,那是不可置疑的,但游四更相信这一切利大于弊,而他自己却并不怎么在意官职的大小,无论是文还是武,他都是一的,葛荣绝对相信这一点,在军中也没有人敢争议。葛荣封他为定国侯,留守冀州,负责与裴二统领冀州军和组立军,更有对各地大将军的监督作用,掌握着极大的生杀大权。同时也为葛荣处理各方军机,可以说,游四成了葛家军中有数的几个最重要人物之一。

 此刻,由游四亲来协助蔡风,可见葛荣是如何看重蔡风。

 游四还为蔡风带来了一个头衔,齐王,与国号相同。葛荣立国号为齐,却封蔡风为齐王,这几乎是将蔡风列为他之后的第一人物,连蔡风自己都有些吃惊,对于任何人来说,这都是最大的好事,但蔡风却没有半点高兴,对于名利,他根本没有兴趣,反而觉得这些只是累赘,是约束一个人的绳索。

 游四和刘高峰诸人分别向蔡风道贺,蔡风只是一笑置之。

 三子是最了解蔡风的人,明自蔡风所喜的只是一种自在逍遥的生活,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名利地位。

 在葛家军中敢与蔡风争名的人几乎没有,蔡风虽真正地参与战斗只有短短三四个月的时间,可是他所立下的功劳绝对不在任何人之下,能够统一鲜于修礼的义军,几乎全都是蔡风的功劳,而蔡风的名气之大,武功和智慧更不用有丝毫的怀疑,但这个齐王的头衔却定会使有些人心有不服。

 蔡风毕竟不是葛荣的亲子,虽然蔡风功高封王,众人没有任何异议,但齐王却有些不妥,不妥之处,就是让人以为齐王可能会是以后齐国的接班人,可能是葛家江山的未来主人,因为葛荣并没有立下太子,更没有指定接班人,而此刻如此封立蔡风,岂有不让人误会之理?

 这也自然会引起葛存远和葛悠义的不满,甚至连葛明都会有些反感。

 游四心中也有些忧虑,这自不是空隙来风。

 但蔡风此刻并没有想到这些,他只是想着元叶媚,为他怀上孩子的元叶媚,他无法说服元浩,他知道元浩所承受的压力不只是自己,还有整个家族,如果要元浩答应自己的要求,那就是要元浩彻底背叛整个家族,可那是不可能的,也是极度残忍的事情,所以他惟有牺牲女儿的幸福了。因此,蔡风根本不可能名正言顺地娶回元叶媚,那他只能偷偷地夺回元叶媚,并极力去调和与元浩之间的矛盾。

 田新球的确有其过人之处,正如田新球当初所说,毒人的潜在能力只会得以发,而改变的只是他的意识。

 在元浩那一群骑兵之中将那个年轻人活捉,虽然身上受了三处伤,但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那三是元浩的杰作,元浩的武功的确不同凡响,虽然不若田新球和蔡风这般境界,可也不会相差太远,而田新球又不能向他施以杀招,竟被元浩的所伤。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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