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君欲寻(1)
在这段揷曲过后,宋府重归宁静,方堂自埋葬了儿子后也消失不见,不知去了哪里,紫⽟簪的秘密被解破了,它的秘密就在于没有秘密,而这对簪子也重新揷回了如诗的头上,不知不觉间已到了五月中旬,再有半个月就到了他们成亲的⽇子。
这一天宋陵偕如诗到其名下新开的钱庄去瞧瞧,其后又在街上买了些成亲时要用的东西,当然最主要的就是为如诗量⾝定⾐。
“千迦绣庄”扬州最有名的绣庄,那里的东西绣工每一件精美无比,价格自然也是奇⾼,除非是真正的富贾大商,否则是不会来这里订做⾐服的。按着如诗自己的意思在那里选定了一件嫁⾐,要到五月二十七才可以拿,这还是宋陵要他们尽快赶制的结果,否则怕是要到六月,其实这嫁⾐早就该来定了,只是前些⽇子为着陈萧萧的事,使得嫁⾐之事拖下来。
宋陵与如诗走在街上低声说着话,这街上人多的很,不时与人擦⾝而过,突然一个中年人在与他们
叉而过走了几步后,又停下了脚步低头自言自语地道:“咦,这位姑娘看着好眼
啊,是谁呢?”
如此低头想了好一会儿,他猛然拍着自己的腿大:“唉呀,这不就是索相⼊宮为妃的女儿吗?皇上现在満江宁在找的不也就是他吗!”想到这儿他赶紧回过头再看,但哪里还有适才的人影,找遍了整条街也没有发现。
“奇怪!奇怪!”中年人一边懊恼不已,一边又连声奇怪,他听说这位皇上最为宠爱的贵嫔娘娘出宮后是在江宁府失踪的,怎么如今出现在扬州府。难道说是自己看错了?
想到这儿,他回⾝问着⾝后的仆人,可有看见刚才地女子。由于这街上都是人,所以仆人们不是没看清楚就是弄不明⽩他讲的是谁。搞得他气恼不已,大骂他们是蠢才!
气也气了,骂也骂了,该怎么办呢,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应该不会,当年他在索相府中曾见过她女儿,如此美貌见过一次绝不会忘,是她!一定是她没错!
她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听说皇上现在为了她茶不思饭不想,要是自己能助皇上找到她可是大功一件,对!不管刚才看到地人是不是她先告诉皇上再说,想不到来扬州探亲还有此等收获。
想到这儿他顿时有了主意,立马回到客栈将宛贵嫔娘娘有可能在扬州的消息写在信上。然后用蜡封好
给仆人,叫他⽇夜不停地赶路,一定要将这个消息带到索府。至于他则在扬州等消息兼且探查宛娘娘的下落。
之所以不让仆人将信送到皇宮,是因为凭仆人这种⾝份
本就进不了皇宮。反而会因此耽搁了事情。还不如告诉索相,由索相去面呈皇上。
京城紫噤城
自清如失踪后。福临⽇夜牵挂,对后宮诸妃的临幸少了许多,不少时候都是独自一人在乾清宮过夜。
这一两年间宮妃死了不少,前有先皇后与佟妃,后有⽔昑与⽇夕,现在清如又失踪,宮里的主子少了不少,而皇上又不怎么涉及,所以这段时间是后宮最平静的时刻。
若说其中有什么惹人注目地就是去年被福临宠幸过的陈常在与唐常在先后孕怀被福临晋了位份,不过由于二人出⾝寒碜,所以只晋为贵人,两人的产期都在八月份,其中陈氏的肚子特别大,七个月的⾝子都快赶上人家临盆的肚子了,太医已断言其怀的是双胞胎。
这一⽇贞妃从皇后的坤宁宮商议完事出来,看舂⾊尚好便到御花园里走走,未行几步忽闻花闻后传来一阵低低的泣声,好像有人在哭,心下奇怪便询着那哭声走了过去,果见一人坐在石凳上低泣,看那⾐服应该是宮里地主子,由于她低着头是以没看到贞妃。
贞妃⾝后的宮女一看其头上连流苏也没得带,便知是贵人以下的⾝份,清了清嗓子喝道:“见了贞妃娘娘还不快请安!”
女子听到突如其来地声音吓了一跳,抬起哭花的脸一看,果见贞妃站在自己面前,一时慌
竟双膝一屈跪了下去:“臣妾给贞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唉,不用行此大礼!”贞妃单手扶起她,仔细看了一下道:“咦,你是咸福宮地凌常在吧,本宮见过你好几次!”
月凌见贞妃认出了自己垂首道:“回娘娘,正是臣妾!”她极力咬着下
不让哭声逸出来,但越是想止住就越是止不住。贞妃拉着月凌到一处亭子里坐下,让跟着地宮女到亭外站着,⾝边只余一个贴⾝的绿⾐。
起初月凌不敢,但贞妃执意要她一同坐只得遵从,待得坐稳后贞妃方道:“凌常在,本宮看你刚才哭得甚是伤心,可是遇到了什么事,不妨说出来与本宮听听!”
月凌怯怯地拿了锦帕擦去脸上的泪痕,心下踌躇,想说又不敢说,贞妃哪会看不明⽩,她笑道:“没事,尽管说出来,本宮助皇后协理后宮,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就是了。”说到这里她想了一下又道:“本宮记得你和宛贵嫔的关系很要好,可是在为其担心?”
月凌先是点头,隔了一会儿又头摇,把贞妃看得不明不⽩,月凌不敢看贞妃,低头绞着帕子道:“回娘娘,我确是担心宛姐姐,但我相信宛姐姐吉人天相一定可以平安归来的,我真正担心的我的阿玛和额娘!”
“你阿玛和额娘?他们来京城看你了?”贞妃皱了一下眉头道:“本宮记得你阿玛是扬州的知府,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宮中各个妃子的背景她多少都了解一些。
月凌点头道:“臣妾刚刚接到额娘寄给我的信,她说阿玛出事了,有人向皇上告发江南有员官贿赂,而其中的名单上就有我阿玛,现在他已经被罢官带到京城的刑部来受审,我额娘和大娘她们都一起跟着来了。”说到这里她又哭了起来:“我好担心,好担心他们,万一阿玛要是被判定有罪的话,一定会坐牢的,说不定还会杀头,到时候我额娘该怎么办,她就我一个女儿,可是我现在连见都见不到她。”“凌常在不要难过。”贞妃安抚着道:“那你有没有去求过皇上?”
月凌咬着
道:“我还没去求过,刚刚才收到的信,而且就算我去求了也不见得有用,以前宛姐姐在的话我还能让她帮我求求皇上,可是现在她又不在,宮里其他的人我又不认识!”
“所以你在躲在这里偷偷的哭?”贞妃总算弄明⽩了她哭的原因:“唉,你也别太难过了,生死由命,你阿玛若命不该绝的话一定会没事的!”
贞妃正自头摇之际,月凌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凳子上滑跪在地边哭边道:“娘娘,求您帮月凌救救阿玛,您要月凌做什么都可以,求求您!”说到最后她头也磕了下去,撞在那石地上。
她这一来可把贞妃搞得手忙脚
:“唉呀!凌常在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可不论她怎么拉月凌都不肯起来,只一个劲地磕头求着。
贞妃无法之下摇首道:“凌常在,不是本宮不帮你,只是这事涉及到前朝政事,非是我等女子所能⼲涉,你应该知道后宮不得⼲政,本宮虽有这心却无这力!”
月凌还是不死心,哀求道:“不会的,皇上这么相信娘娘,只要您肯帮我阿玛说几句话,他一定会听的,求求您!”
贞妃还待要说,瞥见月凌哭得如梨花带雨,惹人心怜的样子后又停住了,目光轻闪,不知想到了什么。
旁边的绿⾐见此,走到月凌的另一边扶道:“凌常在,您就不要为难我们家娘娘了,娘娘都说没办法了,您再这样跪着也没用,还是快些起来吧!”
月凌看贞妃一直没说话,而绿⾐又如此说,不由心灰下来,难道真的是没有办法,可恨自己⾝为人子竟帮不了⽗⺟。
其实月凌真正挂心的是她额娘,她阿玛待她并不好,因为她是庶出的又是个女儿⾝,对她和她额娘都冷淡的很,可是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他阿玛,一旦他有什么事,额娘要怎么办,她一个人⾝子不好,
本就活不下去。正自神伤之际,贞妃突然用自己的帕子给她擦着脸上的泪痕,口里幽幽地说着:“想不到你对⽗⺟的孝心竟如此可嘉,也让本宮想起了自己的⽗亲,唉…罢了,看你如此可怜,本宮就勉力为你一试吧!”
月凌万万想不到贞妃竟突然会改口答应帮她,惊喜过后就要跪下谢恩,被贞妃一把拉住:“你先别忙着谢,本宮只答应帮忙,又不保证一定成功,皇上平⽇里很是恨贪官污吏,这事…”贞妃为难地蹙起了娥眉,月凌摒着气息不敢打扰,只一脸紧张地瞧着贞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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