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0
往常,我们家里的人多,客人来了,说什么话,都不会掉到地上,总能有人接上去。我是个惯于靠边儿的人,听他们说,或是想自己的事,做自己的事。而今,家里只有三个人,我仍然按照固有的规律生活着。我很少说话,也很少笑,我在专心写作。往
吃的少,他是不是多心了?是不是以为我在给他吊脸子?他的爸爸和我的妈妈是亲兄妹,他的爸爸去世多年了,他在我们家,如果他那样认为我,他的心里会有多难过!我们都在困境中,但我的条件要比他好一些,我应当主动打消他的顾虑。我心里的烦躁不能表现给他,我要给他一种安全感,每天要对他笑着说几句话,虽然在自己家里没有必要装笑,但我是做给他看的,我是想减轻他的心里负担。不能苦笑,不能皮笑
不笑,要真诚地、发自内心地笑!
我又向紫牵说:“往
不过来看电视,他在北京又没个朋友,有啥心里话可能爱跟你说,你劝劝他。他的嘴里起了个大泡,我怕他憋出别的病来。没活儿没活儿呗,咱没得**,好赖不济咱还活着,这就算赢!
过这一关,再想别的门路。”
我们试着做了两天,往
的脸上有了松弛,饭量也增加了。
往
每天都要买报纸看,他说:“报上说,**大概是从果子狸身上传过来的,在它们身上发现了那种病毒。”
“不是恐怖分子干的吗?”
“不是。”
“你说说这传的…”
伊水想带我们挣点钱,她说:“我看哪,别的不好干了,吃的东西还能卖得动,咱们卖朝鲜族咸菜吧。紫牵负责做,大姐和往
出去摆摊儿。咱们可以在各个市场设点儿,也可以进军连锁超市,再往各个公司推一推,一块钱一袋,一天卖出五百袋咱就干下去。将来发展壮大了,人手不够的话,再找人,一个市场放一个人,北京的市场多了去了,你们卖吧,我和紫牵搞批发。”她想把这个项目搞起来。
“咱这咸菜做好了,可以干到国外去!”在我的眼前,展现出了一副美好的蓝图:我们的咸菜在世界各国遍地开花!
“做…国际贸易?你别说,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伊水对我的高瞻远瞩啧啧赞叹“咱们首先打国内市场,从咱小区开始卖起!”
大政方针已定,我们群情振奋!无处打发的气力终归有了尽可挥洒的天地了!
转了几个市场,买齐了所需的主料和配料后,
家伙上阵了!厨房这方寸之所为我们提供了施展才艺的大舞台,姐弟几个争先恐后,大刀阔斧,革陈布新,整个场面呈现出一派蒸蒸
上、欣欣向荣的繁荣景象!
我望着盆里、桶里的半成品,呵欠连天地问紫牵:“今晚都拌出来吗?”
“天太热,不好保存,明天起早拌吧。”
凌晨五点十分,我醒了,紫牵已忙了一个多小时。
“我往大白菜上抹料,你干别的吧。”我说。
“每片叶子都展开,抹匀了。”
“…我是不是抹的料少哇?咋没你抹的
儿深呢?”
“外边再抹一层。”
“…啊,这回对了!”
六点十分,伊水来了,往
也醒了,开始往袋子里装咸菜。
七点钟,我们把凳子、板子、椅子、咸菜摆到了小区的东门外,这儿挨着市场,来来往往的人多些。
伊水用小车推着孩子,远远地注视着我们。
咸菜呀咸菜,这几口人可指着你们呢!
“你看人家,有个特长就能挣钱!哪像咱们,啥啥不会,就得呆着。”一个溜狗的女人指着我对与她同行的人说。
我的心里舒舒
的,毕竟,被人赞美不是一件坏事。
“这咸菜是你们自己做的?”顾客来了。
“嗯。”“不是从厂家进的?”
“不是。”
“自己做的…看着
好的,不敢买呀!等**过去了,再吃吧。”
我想说,我们没病,她已走远。
两个青春女孩走了过来,其中的一个叫道:“朝鲜咸菜!我想吃!”
另一个却说:“做的怎么样啊?味儿正吗?”
我说:“我们是从延边过来的,您放心,绝对正宗!如果我们做得不好,下一次,怎么能卖得出去呢?一袋才一块钱,也不贵,买回去尝尝吧。”
她们被我说动,每人买了两袋。
开大张喽!
孩子困了,伊水抱着她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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