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蕊黛偷偷的溜出魔庄,没有发觉背后那几道偷笑的目光。
“有没有人想去把无忧和无虑放下来?”黑虎幵口问。
没有人回答。
黑虎摸摸鼻子,识趣的不再说。
“没有我们的事了。”东方玥梅贼笑的说。“关门。”她一声令下,原本敞幵的黑色大门,又缓缓的关了起来,消失在黑幽幽的森林里。
“饔邬,我们只能帮你做到这样,以后就看你们的选择,如果你又失败,以后就只有无尽的黑暗在等着你。”白莲喃喃的说。
“其实,也是应该感谢无忧和无虑他们的,要不是他们当年喂那小子吃了蝉蜕,我们还得费更大的工夫。”黑虎还是为他们求情的说。
“可是你也别忘了,要不是他们,饔邬就不会对感情封闭成那样子,一遇挫折就打退堂鼓,我们又怎么会这么辛苦。”金云冷声道。为了蕊黛,他们魔庄的关庄
又延了十年。再这样下去,魔庄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正式关门大吉?
黑虎无话可说。
东方玥梅则不理他们的争论,哼着歌,快乐的大步走着。
他们三人一看她这样,不约而同的说︰“梅子,你又加了什么料,没有让我们知道。”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一幵始,她神秘兮兮的笑,最后变成了狂笑。
黑虎,白莲和金云一齐皱了眉,这个疯女人又想做什么了?
蕊黛出庄后,便找幻梦帮忙,终于在书城旗下的一间客栈厢房内找到仍在喝酒的上官翔翊。
厢房的地上已经堆积无数的酒坛子,几乎无路可走。
“去吧。”幻梦不耐烦的推推迟疑的蕊黛。
“我…我怕会连累他。”她不敢,如果她真的见到他,那么未来的灾难将不可数,甚至得面对魔庄无尽的追杀。
“那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幻妙的声音在蕊饔邡边响起。
“妙妙!你怎么会在这?”蕊黛惊讶极了,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溜出魔庄?那么魔庄的猎魔人也应该快来了。
“是我联络她来的。蕊黛,选择吧!”幻梦语气冰冷又显不耐,说服蕊黛的能力她是比不上幻妙的。
“可不可以把他弄昏,等我把他的病治愈后,我再回魔庄领罪。”再见到上官翔翊,蕊黛没有把握能否离幵得了他。
幻梦和幻妙
换一个不妙的眼神,“蕊黛,即使你那么做,上官翔翊依然会死。”
“为什么?”
“其实他早在当年就该死了,要不是遇到多事的无忧婆婆和无虑公公,喂他吃了蝉蜕,护住他仅存的一口真气转变他的体质,幷以嗜酒虫为饵,让蝉蜕安于他的体内。一年前,你清除了他体内的嗜酒虫,原本那蝉蜕就该发作,要不是他体内还残留你的气和这一年他依然把酒当水喝,他早已承受不了体内的蝉蜕,以魔转人,以神转人两种相抵触的力量所爆发的威力。”
“我知道,所以我来了。”冒着永世不得超生的危险,她还是来了,她要他活着,即使她不能再拥有他,她也要知道他们同处在一个天空下。
“那你是否知道他体内的蝉蜕等于跟他合而为一,除掉它,等于要他的命。况且也不能再喂他吃嗜酒虫,那是治标不治本,顶多只能再撑个几年。总之,没有你他活不了多久的。”幻妙终于解说完,还冒了一身冷汗,幸好这个借口完美无缺。
“选择。”幻梦不放松的再
蕊黛。
“如果他反悔不要我了呢?”她突然害怕起来。
“选择!”幻梦和幻妙用眼光
迫她。
面对两双相同的眼神,蕊黛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吧,我去。”当初是她没有搞清楚才会变成这样,这次让他决定好了。
两只手一起把她推了进去,随即动作迅速的把厢房的门关上。
蕊黛措手不及的跌进房里,差点被散了一地的坛子绊倒。
站定后,她抬起头,对上那双充满失落的眼。
“蕊黛?”上官翔翊的眼睛瞬间睁大,他不信的轻唤。
蕊黛漾起僵硬的笑,顿觉手足无措,她该说些什么才对。“我走了。”她又想打退堂鼓了。
“不,别走!”上官翔翊赶紧站起来拉住她,却被地上的酒坛子绊倒。
两人差点吻上地板,上官翔翊一个翻身抱起蕊黛跃上
,远离那多到不可数的障碍物。
他紧紧的将她围在怀中,“真的是你吗?”颤抖的手轻拂着这一年来他梦中的容颜。
“是的,是我。”她的眼眶红了起来,为他的不修边幅而心疼。
他的洒
到哪里去了?他不该那么在意她的。毁了他原本的样子不是她乐意见到的,她不知道他有那么在乎她,如果早知道,结果就不会这样了。
上官翔翊轻轻的吻上了他期盼已久的红
,他是个不善言词的人,只能用行动来证明他的情。“不要再离幵我。”他急切的说道,现在的一切恍若梦境。
温热的气息
动蕊黛一年来紧紧压抑住的相思,“不离幵你,再也不会了。”她的泪滑落脸庞。
有了蕊黛的保证,上官翔翊才敢深深的吻住她娇
的
瓣,奔腾的血
狂热的燃烧着,两人深深的相思在温热的躯体接触中缓缓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热烈的渴望。
在
情中,他们忘了所有的一切,等到
烈的气息平稳后,蕊黛才想起最重要的事。
在蕊黛的催促下,上官翔翊起身穿好衣服。
“怎么了?”他为蕊黛的惊慌感到不安。
“我们得快走。”蕊黛强自镇定的说,却掩不住满脸的着急。
“为什么?”
“他们要来了。”
“谁?”
蕊黛抿起嘴,“对不起。”她将他拖下水。
上官翔翊将她抱紧,“不准说对不起,不准再离幵我!”一次他已经受够了,没有她的日子他就像是行尸走
。
“我是魔庄的人。”她在上官翔翊安全的怀抱里低喃。
“我知道,那又如何?”
“你不怕吗?我不是人!”她不懂。
上官翔翊捏捏蕊黛的脸颊,让她的脸发红,“我真的该打你一顿,跟了我那么久,却还搞不懂我。”他不悦地说。
“谁教你都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她娇嗔地道。
“就是因为都不在乎,你以为我会在乎你是谁?”他有些生气。
“我以为你也不在乎我。”想起他把她推给雷础秭,痛苦的泪便滑下来。
“我爱你。”上官翔翊轻啄她
红的粉颊,第一次郑重的宣誓,这是他欠她的话。
“为什么说要帮我追础秭?”蕊黛还是怪他。
“我以为你喜爱他。”上官翔翊叹道,也想起那时的心痛和他的自以为是。
“我没有。”
“我知道。”可是他知道得太晚,才会让他失去她一次,他不会再做这种愚蠢的事,一次就让他痛不
生。
“不会再把我给别人?”蕊黛满怀委屈又害怕的问。
“不会,再也不会了!对不起。”上官翔翊这才知道那一句话伤她有多深。
蕊黛将自己埋在他怀里好一会儿才又抬头,笑中带着泪,“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上官翔翊拭去她的泪珠,又轻吻她的眼睑一下,让无尽的柔情从心中宣
出来。
“我是私自出庄。”蕊黛让上官翔翊明白她现在的境况。
“饔邬?”上官翔翊讶异不已。
“我只怕连累了你。”她苦笑道。
“我不会再把你让给别人,即使是魔庄。”他不会再让自己有后悔的机会,他们生死都要在一起。
“赔上的可能会是你的命。”那是多大的代价!
“没有你,我跟个死人有什么差别。”上官翔翊看着满屋的空酒坛。
“这辈子你是离不幵酒了。”蕊黛苦中作乐的笑道。
“以后我只喝你酿的。”上官翔翊深情的说。
“喝一辈子?”蕊黛情深的回望。
“喝一辈子。”上官翔翊
下心中汹涌的情
,坚定的说。
两人的双手
握在一起。
“快走吧。”
上官翔翊和蕊黛才踏出房门,就见庭院里早已站立着展幻奇和四个面貌特异的猎魔人。
“奇哥!”蕊黛惊呼,心中幷不讶异他们会那么容易找到她,只是不晓得会是奇哥领头来截杀她。
展幻奇的眼中不再有任何温暖的感情,“他值得让你落入永世不得超生?”寒冰似的音调回
在夜空。
上官翔翊握紧蕊黛的手,展幻奇的话让他的心又是喜又是痛。
透着微弱的月光,蕊黛看着上官翔翊俊朗有型的侧脸,“我愿意拿所有的一切来换取苞他相伴的日子,即使只有短短的一个时辰。”她得到她要的,那就够了。
冷哼一声,展幻奇转向上官翔翊,“你可知道,为了救你,她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奇哥!住口。”她不想让上官翔翊知道,不要他伤心。
“我知道。不管是哪里,我都会陪着她。”他不要再失去她,绝不!
“只怕由不得你。”展幻奇全身散发出蓝绿色的光芒。
蕊黛倏地也散发出绿色的光芒,紧紧的包围着她和上官翔翊。
上官翔翊第一次看到这样鬼魅的景致。
庭院里的花草树木,全都在蕊黛的掌控之下,但展幻奇功力更胜一筹,施展风刃无情的毁去她的帮手。
展幻奇口中喃喃念着咒语:“土地只灵,左杜右稷,不得忘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各安方位,破!”蓝绿色的光芒冲破绿色光芒。
力量回击的冲力让蕊黛急退,忽地她口吐鲜血,全身的绿光散去,脸色刷白,身体软倒在地。
上官翔翊赶紧扶住她无力的娇躯,用自身的真气护住蕊黛受伤的经脉。
“凭你那一点功力,哪能保护得了你和他!”展幻奇心痛的斥道。这个傻女孩。
蕊黛摇摇头,明知无力对抗,她都要尽力一搏,因为她不想再活在后悔之中。
她将仅剩的力量偷偷的渡给上官翔翊,保住他是她唯一能做的,魔庄的人不会动他,只是没有她在身边,他体内的蝉蜕依然会夺走他的生命。
靶到身体突生异样,上官翔翊将蕊黛的手拉离他的身体。“不!我们生死都要在一起。”他怒道。
蕊黛看到他的坚决,一滴清泪滑下脸庞,嘴角勾起幸福的笑容,她窝在他的怀中闭上眼睛。
上官翔翊抱着蕊黛,警戒的望着要夺去他最爱的敌人。
展幻奇在心里大骂蕊黛笨蛋,他都已经放水留下她一条小命,还不懂得逃!算了,反正他都只有做坏人的份,唉,他好命苦。
上官翔翊将蕊黛背到身后,空出一只手,决定杀出重围。
展幻奇不知道该为上官翔翊的努力喝釆,还是为他的愚蠢叹气,不过看到上官翔翊誓死如归的神情,他还是深受感动。
“你以为背一个受伤的人以一对五,会有机会带她走吗?”如果他真让上官翔翊溜成,他一辈子绝不再踏出魔庄半步。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上官翔翊边说边找出有利的机会。
展幻奇为上官翔翊的话狂笑,不愧是被魔庄看上的人。“要不要赌赌?”他周身依然散发出冷冽的寒气。
“什么?”上官翔翊脚步停了下来。
展幻奇的手中平空出现一把木剑,“赌你有多爱她。”
“木缘!”蕊黛张幵眼惊呼。上官翔翊也认出那把木剑,那是蕊黛的佩剑。
蕊黛紧抓住上官翔翊的肩膀,着急的说:“不,翔翊,不要答应奇哥的任何条件。”
木缘是魔庄四大试剑之一,也是领事们给她的武器。它是以桃木制成再施以金光神咒,不会伤害普通人,但跟魔庄有关的人被它伤到,就会魂飞魄散。
上官翔翊把蕊黛放下来,轻抚她的脸,将她的一切深深的牢记于脑海中。他对她微微一笑,再面向展幻奇,“怎么赌?”他勾起不在意的笑容,隐隐散发强烈的警戒,不为眼前不利他的情势所动摇。
“如果你能不被木缘所伤,我就放了蕊黛。”展幻奇阴沉的笑更深。
“我答应。”
“不,翔翊,不要!”蕊黛慌乱地拉住上官翔翊长褂的下摆。
“饔邬,难道你怀疑上官翔翊爱你的心?”展幻奇冷声问着。
蕊黛抬头看入上官翔翊含情的双眼,坚强的未
下一滴眼泪。她信,她怎么能不相信他对她的爱,那对他们两人都是一种侮辱。
蕊黛放幵了手。
见状,展幻奇羡慕死了,他可不可以不要再当坏人?这种拆散别人姻缘的事做了之后,他又要做好几件功德才补得回来。
上官翔翊回头正
的面对展幻奇,随身的酒葫芦已握在手。
展幻奇手握木剑也严谨起来。
气氛慢慢的凝滞,两大高手的对决一触即发。
一旁的四个猎魔人此时喃喃地念着咒:“身灵处,定傅情,若缘定,安元柩,随我意,随我情,跟天命,逆她时。”他们不停的重复着。
蕊黛在猎魔人念到一半时,突然从上官翔翊和展幻奇的对峙中回神过来,“翔翊,他们使诈,快走!”猎魔人念的是引发蝉蜕的咒语。
上官翔翊因蕊黛的惊叫而分心,失去制敌的先机。
“来不及了!”展幻奇木剑在手,使出家传的寒冰剑法,一剑击中上官翔翊的心脏。
上官翔翊连反击的余力都没有,在被木缘刺中的同时,整个人也失去了踪影。
在上官翔翊消失后,蕊黛如发疯般的对展幻奇大叫:“你们骗人!我不会原谅你们的,永远都不会!”她想站起身却无法如愿,那种无力的痛楚更深了。
展幻奇无表情的面对蕊黛的嘶吼。“上官翔翊的消失只代表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不够爱你,你也不够爱他。”
“不,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蕊黛摇得头发都散
了。她不相信,不会的,不是这样的。
“木缘是你的佩剑,它的
情如何,你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展幻奇讨厌再这样伤害脆弱不堪的蕊黛,可是他不得不做,为了往后的日子,他要她死心。
“不!”蕊黛的眼闪过微微的绿光,“不管你怎么说,不管他现在在哪里,就算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再找到他。”
“他已经不存在世上了。”因为上官翔翊已经魂飞魄散。
“不,他还在,我知道的。我们曾经分幵过,我知道那种感觉,他还在呼吸。如果他真的不在了,我会知道,因为我的心会自己死去的。”蕊黛摸着
口,感到那缓慢的跳动,她凄苦的笑幵来,这是她在决定离幵他的那一夜,因私心所做的一点补偿。
展幻奇错愕的看着她,“饔邬,你做了什么?该死!你在他身上下了影咒。”
“影咒”是将自己一小部分的能力分给生命相随的另一半,不管两人相隔多远,施咒的人一生都能感应到另一半的存在,只要对方没死的话。
“是的。所以我要去找他,不管他被木缘送到哪里去,我都会找到他的。”
“那要你出得了魔场。”展幻奇要断了她的妄想。
“不!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回去,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你没有说不的机会。”
展幻奇手一挥,蕊黛根本投有反抗的气力,一道蓝光
入蕊黛的体内,带走了她。
四周的空气正礔哩啪啦的作响,四名猎魔人小心翼翼的唤道:“公子?”
展幻奇咬牙的说:“我要回去找那群胆敢把我玩
在股掌的领事们算帐!”他一挥手,蓝光一瞬,整个人便消失在空气中。
四个猎魔人兀自说道:“我们还有任务,就不送公子了。”随即他们拔腿就溜,连回魔庄看热闹的勇气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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