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扫榻
五万古思军团在布鲁克城外与十万联盟军会师了。
留驻城中的十万布鲁克军必须承担起保卫布鲁克和阿南要
的任务。
清秋时节,两个朋友再次见面。
“阿南,你的联盟军军容很盛啊!”古思羡慕地看着云镜南身后的十万大军。
云镜南很理解古思的心情。布鲁克和威烈兵员有限,古思和叶扬一看到军队眼睛就放绿光,更不用说是衣甲鲜亮,精神
满,长矛
刀擦得雪亮的生力军…现在的联盟军相比于布鲁克军,生活水准要好得多。
“这次的行动为什么要叫扫榻?”云镜南问道“兰顿人又不是客人,我们没有必要扫榻以待吧?”
古思笑笑道:“这是陛下起的名字,我也嫌它太过斯文了。”
“怎么?我以为阿筝她不会同意这次行动呢!”云镜南奇道。据他对素筝的了解,素筝对铁西宁夺取王城政权始终不能释怀。
“怎么了,我在你眼中就是这么小器?”素筝不知何时来到二人边。
古思忙欠身道:“陛下!”
“古将军重甲在身,就不必施礼了!”素筝的眼睛只望着云镜南“阿南,你真的打算不理我了吗?”
云镜南对着素筝一笑,道:“阿筝,你还是掐我一下比较习惯些!”对于自己和这个布鲁克君主之间的恩恩怨怨,他实在难以说得清。
“阿南!”泪水一下从素筝的眼睛里涌了出来,她知道与云镜南之间的芥蒂已随着时间而消除。
眼前的这个情人,已经从活泼的少年转变成了成
的青年,多情的眼眸中更多了一层深邃,她动情地向前一步,手臂微抬。
她已顾不得众目睽睽,数年来的艰辛让她更渴望情人的抚慰。
云镜南向后缩了一缩,只是一点点,恐怕连一厘米都不到。
可是这足以让素筝感觉到了。
而且,这时的云镜南身旁,多了一个人。
一双清澈的眼睛,如同不染凡尘,美丽的黛眉后面,藏着一缕不为人觉察的忧伤。那正是云镜南从飞羽城带回的聋女蝶儿。
素筝不
相形见拙。
如果是还在王城的时候,她不会介意与任何美女一争高下。可是现在,沧桑变故让她无暇去施粉黛,布鲁克繁忙政务使她的眼边有些微浮肿,尽管在别人看来,现在的素筝多了一点稳重雍容,但那少女的天真无
已经离她远去。
“这位姑娘是?”素筝的手重新回到宫廷教授的标准姿势。
“她是蝶儿。”云镜南笑着看看蝶儿道。
蝶儿嫣然一笑。
“阿南身边总是不缺美女的。”素筝的话中大有酸意,而且大有别具用心的嫌疑。
正在打量素筝的蝶儿丝毫没有觉察到素筝的话中之意,笑道:“蝶儿见过陛下!”
素筝大感无趣,却又不愿在情敌面前落了下风,转对古思和云镜南道:“祝古大将军和阿南大人凯旋!”然后便转身回城。“起驾!”宫廷仪仗随素筝向布鲁克城而回。
“阿南。”古思低声问道。
“什么?”云镜南看着素筝的背影,正在想“她不泼辣时其实很有女人味的”
“她呢?”古思问道。
“谁?”云镜南失魂落魄地问了一句,转头看见蝶儿疑惑的目光,猛地一
灵,忙回头对古思道:“你是说水裳吧?她带小队人马先到固邦粮道去了。”
“噢!”古思脸上明显很失望。
“你和她以前有什么故事吧?”蝶儿看着云镜南道。
云镜南笑道:“我和水裳能有什么事?她只是看我有点不顺眼罢了。”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水裳。”蝶儿的眼睛有时也可以杀人。
“说来话长…”云镜南头痛的时候到了。
“阿南,你带轻骑到前军去,你对这一带可能比我还
。后勤人员留在中军,我会照顾好蝶儿姑娘的。”古思及时为云镜南解了围。
“阿南!”蝶儿嗔怪地叫道。
“蝶儿,你不要担心。”云镜南不敢回头,他需要一点时间编故事。
“编故事,又是编故事!”云镜南对自己很不满意“算了,晚上把以前的事都向蝶儿招供算了,这样好累。我不想再骗女孩子了。”
“可是,世上的女孩好象都喜爱听假话。”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素筝所起的行动名称“扫榻”意为横扫榻侧之敌,多多少少也带些调侃:有朋自远方来,我当扫榻以待,若来得是财狼,自然只好拿起猎弩和长矛。
“睡”在布鲁克城之侧的是一条兰顿防线,分为两部分,北面是禹顿侯爵的平原大营,西面面则是文速伯爵的山地军寨。两处驻军各有十万,两军相互呼应,成犄角之势,牢牢钳制布鲁克城十五万大军。
以古思所辖的两城二十万人马,即使倾巢出动,也难以强攻下其中一处,而若大批布城军队绕开防线作战,这条布鲁克防线又有能力对布城造成威胁。因此,古思只能苦苦忍受这个眼中钉
中刺,硬是带着十多万眼睛要
出血来的布城战士老老实实地呆在城中长达一年。
兰顿西征军“东战区第六联合军团”的旗帜飘扬在平原大营上空。闲散的兰顿驻军三五成群地在营地里逛来逛去,因为*近主将的大营,他们只能低声交谈。
这里的气氛实在是太轻松了,因为他们的戒备对象布鲁克城乖得不可思议。一年中,两军只发生过一次遭遇。那是一个第六联合军团的哨探士兵口渴了,在一条山溪边取水,而对面恰好有几个布鲁克骑兵也在取水,两边友好地各办各事,没有发生冲突。
那个兰顿士兵心有余悸地回到营地报告了情况:“…幸好对方态度还算友好,连枝箭都没
。”
而那几个布城战士回去报告队长道:“今天碰到个兰顿狗崽子,可是溪水太急,
死了那家伙也割不到脑袋,所以没动手,浪费弓箭呢!”
虽然是一个小
曲,但这种缓和的对峙关系主要来自于双方主帅的态度。禹顿不想惹古思这个战神疯子,只想刺尾之战早
结束,自己驻防任期一满便能远离这里。而古思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对歼灭小股兰顿军一点胃口都没有。
现在,禹顿侯爵刚刚起
,正在军营里享用勤务兵端来的咖啡。
“禹顿侯爵,东南面出现布鲁克军!”中军参谋报告道。
“什么,看清楚了吗?是古思的正规军还是那些草原
氓?”禹顿侯爵的脸上泛起红光。
“爵爷,是古思军。看样子有两个骑兵团,一万人左右,正由布鲁克城向东北方向进发。现在在我们营地东南方四十里处。”
禹顿捻了捻山羊胡子,击掌叫道:“好啊!古思终于沉不住气了。才一万人!看来,我离开这里之前可以攒一点军功。”
“爵爷,古思会不会是来打我们的?昨天的探子报说布鲁克城前有大量军队集结。”
“你这个猪脑子,我们有十万人,文速的十万人离我们只有半天路程,他们怎么敢打?古思肯定是要绕过我们,然后到林跃身后去打运动战。铁西宁都出动了,这些人都沉不住气了。”
“那我们…”
“你这个猪脑子,我们在这儿喝西北风喝了快一年,连泡咖啡的水都是咸的,这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等待布鲁克军离城的机会,现在好不容易等来了,怎能放过?”
那参谋连被骂两次猪脑,头都懵了,问道:“那要不要通知文速大人增援?”
“你这个猪脑子!”禹顿几乎想撤掉这个参谋了“你什么时候见过文速这个老家伙有肥水时叫过我们?”
上次文速伯爵在两军防地间发现一个三万人的逃难群,结果悄无声息地自己
了。
中军参谋不敢再多说,行个军礼道:“侯爵,我这就去通知军队!”
四十里外,果然有古思的两个骑兵团,只是面对七万气势汹汹的禹顿军队,一点惊慌失措的迹象都没有。
在沙尘中恭候多时的管丰,笑
地回顾左右道:“中午我们就可以吃到肥肥的兰顿火
了。”
因为敌人出乎意料的冷静,离管丰三百米远的禹顿感觉自己好象掉进了陷阱。
不出所料,阵地的左右两侧,都扬起了沙土。
漫天沙尘中,传来震人心魄的歌声:“狼鹰顾视,谋我王朝。壮士奋起,修我戈矛。民不聊生,与民同衣。王不能寐,与王同仇。敌焰嚣张,军魂弥坚!为国而生,为王而战!”
七万兰顿军阵开始不安起来,冲锋阵形开始转为防御…
两个小时后,三万留守平原大营的兰顿军队不战而溃,十万联盟军进驻平原大营,然后马不停蹄地回师,从背后踹了禹顿侯爵一脚…后者的七万人已经与五万古思军胆颤心惊地对峙了两小时。此时腹背受敌,彻底崩溃。
***初战告捷,让古云联军军营大感鼓舞。
古思指着军用地图道:“想不到盘踞一年之久的宿敌,就这样被我们干掉一半。”
云镜南更感兴趣的是禹顿大营的战利品,他一边看着清单,一边
着口水,不时发出一阵狼嗥之声以示兴奋,此时听古思说话,亦开心地道:“这窝狼崽子,富得
油啊,抵得上要
所有商队两个月的收入!”
古思笑了笑道:“阿南,这场战斗过后有什么感想?”
“软,太软了,简直就是软柿子。如果兰顿其他军队都象这样,那我带三万人就敢把他们都赶走。什么侯爵,连正常的用兵程序都没有,一听到敌情,整个大营都出动,根本就是太外行了!那个禹顿,跪在地上投降,我的士兵去拉他,一拉没拉起来,原来腿都抖软了。真是给兰顿贵族丢脸!”云镜南道。
“是啊,这场胜利来得太容易!不会是所有敌人都这样的。”古思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会及时享乐,长期军旅生活让他养成随时警惕、居安思危的习惯。
“阿思,别想那么多。今晚上先跳一晚上的舞,明早我一觉醒来,连文速的大营都端了去。”云镜南大致看过一遍战利品清单,开始在清单里挑些兰顿香水、兰顿发夹之类的小巧之物,准备留给蝶儿和水裳。
“是该庆庆功了!”古思脸上没有一点兴奋“我先安排一下防务,防备敌人袭营。”
“好,好!”云镜南已经挑好了一瓶“咕隆”香水“我去看看酒和篝火准备好了没?”
…奇一晚狂
,云镜南第二天便率联盟军向文速伯爵的营地进发。
这一路连哨探都没看见,云镜南暗叫不好:“昨天高兴得过了头,本来应该趁胜追击的。现在禹顿惨败的消息传到这里,文速该当缩头乌
了。”
故伎重施,云镜南带着一万速度最快的轻骑兵来到文速兵团驻扎的山下。
“缓速前进,队形不要
。可以大声交谈,可以唱歌,可以跳舞,可以上厕所…”云镜南命令队伍在文速山前由东至西行军。
“报告阿南大人,这里没有厕所。”士兵道。
“噢。”云镜南想了一下,补充了命令“所有人可以随时解决三急,地点规定在离敌营三百米处,大解面南朝北,小解面北朝南。”
“是。”士兵笑道。
“慢着,别跑!我还没下完命令呢。”云镜南道“太阳下山之前,我们要赶到前面那个转弯处。”他所指的那个转弯处不过三里半远。
联盟军士兵们停停走走,走走停停,谈笑风生。为了在限定时间内完成云镜南布置的行军任务,整支万人军队呈S形蜿蜒前进,就象蛇在沙漠上前行的样子。
文速早就从望远镜里发现了联盟军,他手下的兰顿将军纷纷请战。
“文速大人,让我们上吧!为禹顿大人报仇啊!”“末将愿率三千
骑踏营!”
…
文速对请战要求一概不理。
“忍,大家都忍一忍!云镜南诡计多端,我以前跟着红雪大人时和他碰过面。你们有谁见过没打过败战的将军,连古思都被林跃大人包围过,差点送了命。如果说古思是一只猛虎,那云镜南就是一只狐狸。千万要忍!把古思军牵制在布鲁克城附近是我们唯一的使命,不要理那些草原鞑子。”
文速手下的战将们没有跟过红雪,但对这位老沉持重的上司一直很敬佩。
动情绪暂时被平息下去。
可是过了不多时,兰顿将军们又坐不住了。
“伯爵大人,这伙鞑子太嚣张了,居然对着我们的大营撒
!”
文速拿起望远镜看了看,见营前三百米处蔚为壮观。上百名联盟军士兵或对着大营挥洒快意,或是齐齐排出一队光腚。有的士兵显然放松之至,挥洒时左右摇摆,口中唱歌,更有些挑畔式地*得更近些,口中还叫道:“谁说我们急
部是胆小鬼?你敢站得象我这样近吗?”然后立时有人争先恐后地站到他前面,道:“来比比啊!”文速哭笑不得。对方士兵把距离把握得恰到好处,正在弓弩有效
程之外。但这样下去,己方军心必然大
。可是草原骑兵给他心里留下的阴影实在太深了,又有禹顿侯爵的榜样在,文速决定按兵不动,死忍到底。
于是,云镜南的想象力获得一片一马平川天马行空的自由园地。
“伯爵大人!敌人在营门前面停下来用午餐了。”
“那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文速料定云镜南的
将法,死也不肯出兵。
“您去看看吧,我,我实在说不出口!”
“走,看看去。”
文速手下的将军们看到了他们此生最难以忘怀的
辱。
几十个联盟军士兵穿着兰顿军装,
肢
扭,在军阵前表演钢管秀。他们一边舞一边哼哼,一边把兰顿军装丢上半空,口中还一边哼哼。旁边围观的士兵用长矛接住漫天
飞的兰顿军装,当作小旗
舞,爆发出阵阵喝彩。
再细看这些舞蹈士兵扶着的道具,那“钢管”俨然是从禹顿兵团处缴来的军旗。
文速身边的将领炸了窝了。
“别拦着我,我和他们拼了!”
“堂堂帝**队何曾遭受过如此大辱!”
更有一个男爵双手捶
,跪于地上,仰天惨呼道:“我受不了啦,我受不了啦!帝国,帝**队的尊严啦!伯爵大人,我要出战!”
“我要出战!”“我们要出战!”
到处是一片悲壮的请战之声。
“高悬免战牌!任何人等,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营,否则以军法论处!”文速是铁了心不上当的。
“伯爵大人!”一个凄苦的声音。
文速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骑兵团副将一脚跨在营栅外面,对着他绝望地叫道:“伯爵大人如果再不答应我们的请战要求,末将只有从这里跳下去,以命请战!”
“跳吧!”文速丝毫不为所动“这营栅只有三米多高,你跳下去时最好头朝下,这样还有一半摔死的可能,否则最多是断条腿。另外,请你摘下头盔再跳。”
“…”不论云镜南的招术多毒,文速都心如铁石。一场纯精神层面上的对峙开始,比的就是谁更能忍。
文速作为统军十万的大将,修养自然高人一筹“既知敌人是诡计,我偏不出战。不过,云镜南这个人倒真是个人才,如果有机会,我想聘请他到波旁的白佬会去但任导演。”文速故作轻松地道。
文速确实慧眼识英雄,继“钢杆舞”
将失败之后,云镜南契而不舍,再创新招。
白桦皮卷成的话筒里,传来云镜南带有磁
的声音,声音在山谷间回
:“尊敬的文速伯爵大人…人…人,禹顿侯爵在我们手里…里…里!在我们这里吃好喝好,你不要担心…心…心。侯爵让我带话给你,他知道你心里还有他,让你不要担心…心…心!在来前线之前,他给你留了封信…信…信,就在波旁城马其顿大街三百二十号二楼卧室的
垫下面…面…面。他还说…说…说,万一见不上面,要你记住一句话…话…”
“咳咳。”话筒那边,云镜南清了清嗓子,两军士兵都竖起了耳朵。
“四张机,鸳鸯织就
双飞。可怜老头先白。
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衣…衣…衣。”云镜南的唱腔没经过专业训练,但求做到神似,学的正是花旦。
兰顿军寨中,众人都不敢看文速伯爵,心中均在想:“这不会是真的吧?伯爵大人和禹顿侯爵…呕…不过,马其顿大街三百二十号正是伯爵府的地址啊!难道…难说…这些老贵族,什么都玩过了,玩到最后玩这个也不一定…呕。”
“没什么!没什么!”文速伯爵语无伦次,不知他的意思是“这是污蔑,这没什么”还是“我和禹顿伯爵就这点关系,没什么”
老伯爵决心不理云镜南,转过身来向帐篷走去。
还未走出五步,只听“哗啦啦”一声,一摊鲜血
在地上。
老伯爵转过身来,血痰顺着他嘴角
到了战甲上,铮地一声拔出宝剑,恶狠狠道:“忍无可忍,毋须再忍!八零四、二三七、零幺五、零幺六重骑兵团,马上出击,给我把云镜南活抓回来!我要让他在军营里面跳三天三夜钢杆秀,让他吐血,血债血偿!”
老伯爵的脸因人格分裂而变形,当时便有几个兰顿将军确信了云镜南喊话内容的真实
:“果然是戳到痛处了啊!”两万发了疯的兰顿重骑兵冲出军寨。
“阿地夜,扯呼!”联盟军队伍大
。“阿地夜”是神族语“兄弟”的意思“扯呼”是王朝黑话,意思是“快跑”
也许是联盟军的脚吓软了,连马腿也软了,轻骑兵的速度并不比重骑兵快多少。
丢盔弃甲,哭爹喊娘,一片悲惨的溃兵之声。
“扯呼啊,扯呼啊!见鬼了,兄弟,你还拿着旗干什么,还不快丢了,重死了!”
“哦,谢谢提醒!…扯呼啊,扯呼啊!点子硬,扯呼啊!”兰顿的重骑
兵放出几排箭,边跑边
。
箭大多都落在轻骑兵身后。
“啊,我中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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