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一缕魂香侍,七岁凤仰
连康熙都觉得凌啸是毒蛋亲王,那他的毒,就很难有人避免了。
对坊间传得沸沸扬扬的“纳捐赎罪”有很多谨慎的人是心怀疑虑的,等着看会否有正式的部令下达。可是,就是这种期望险保点的等待,他们也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如狼似虎的刑部衙役很快就开始了逮捕行动,每天都有十几家官宦被抓走,犯官们面⾊惨败的垂头丧气,家属愁云惨雾的呼天抢地,让超亲王刚刚营造出来的“绥靖”场面,成了京师官场美好的愿望。但很快,马上就有一个更加美好的谣言,某些知情人士在捕人的现场给流传了出来“看到没,这家伙就是不识相,名列检举榜前茅,居然敢硬扛着不去缴纳罚银赎罪,活该!”
活该的不是被抓走的员官,而是听这些知情人士口吐惊人之语的“路人”等到知情人士开始悄悄兜售据说最正宗的“超王亲览版”检举榜的时侯,有点闲钱的都争相买来,然后如获至宝地四处炫耀吹嘘,愣是有理有据地为超亲王“只要钱不要命”大做心理宣传。对凌啸要钱还是要命,别人信了没有,自有凌啸暗自授意的刑部某些灵通人士知道,但三月十八的早上,便有一个信了这谣言的人,亲自登门来向凌啸输捐来了。
这一天清晨,凌啸正准备去刑部,勤王军千户叶狂歌有些惴惴地来到公主府。尽管他是在自湖广就跟随凌啸的囚工弟子,甚至名字都是凌啸给帮着取的,可这个官居五品的勤王军老军官却很年轻,连见到老上司胡涛地时侯。老是有些腼腆,那就更加不要提看见凌啸了。但他却不得不来“爷,小狂给您丢脸了…敏姐小在曹家寻死觅活的。以死相
,
小狂无论如何都代她来面见您,请爷示下,要是您不见她的话,小狂就把她从门口带回去。”
曹敏来了?
凌啸愣了一下,无暇打趣叶狂歌人都带来了的心眼,心中却好生为难。他焉能不知道曹敏所来是为了什么?男人地心
可蔵天和地,尤其是面对女孩子的时侯更是如此,不过,凌啸知道。如果曹寅真的是第三号策划怈密案的黑手,自己能看在曹敏的面子上不杀曹家一个人,但康熙呢。康熙能容忍一个背叛自己的信任、眷护和情份的臣子吗?不可能!康熙如果顾了这种情分,也不得不谨防満朝文武的别样想法:他曹家享受赫赫皇恩却背主辜恩而不杀?!既如此,相见争如不见。既然不能给曹敏任何的承诺,毫无油盐的安慰
本就是误寻,与其那样。还不如摆出薄凉地模样,提示曹敏此路不通,赶紧别寻他法。让还健在人世的曹家老妇人去撞康熙的木钟,去以“⺟子”之情看能否打动康熙。基于这种菩萨心肠,凌啸苦笑一声“冬狂,你带她回去吧,告诉她本王已经给你命令,允许孙保姆她老人家去容若公子地府上,至于能不能进去见到皇上,这就要看天意了。”
叶狂歌微微愣怔中已是明⽩过来。出来转告之下,曹敏也自领悟了凌啸的苦心。他凌啸不仅许她的祖⺟去找康熙求情,而且连康熙皇帝在容若府上的地点都透露了,显然不见并不是推诿,而是真切诚心想要帮忙。
望了望自己也曾经住过一年之久的公主府,曹敏泪眼朦胧,顾不得唏嘘自己一门恐怕与这等钟鸣鼎食再也无缘了,反而是二月河畔凌啸为她受伤地往事,不自觉涌上心头,情难自噤地默立良久。飒慡英姿的她,江湖女侠的侠气不改,临走前对着煌煌朱门一拱手,哀声道“墙倒众人推之中,有凌王⾼义以德报怨,敏儿铭记心田永志不忘…异⽇若留得
命,定当结草衔环,纵是飘萍一缕,亦当侍魂左右…此誓…保重。”
凌啸在门
中见她地背影婷婷远去,耳边回响着这
气回肠的“侍魂”一誓,心中却总是想着那昑唱〈与花昑的女孩,好几次有想要出去叫住她的冲动,却最终还是罢了这绕指柔的臆想…如果曹家真的视自己为杀⽗仇人,还是让他们淡出宦海利场来得容易保全啊。收了神伤出府门,凌啸正待要踩蹬上马,忽见街口外一个幼女,在扈从们的目瞪口呆里尖声叫道“不许碰我,不然拉你去顺天府,告你非礼打你庇股!”
宰相门子还七品官呢,顺天府就敢打超亲摄政王的贴⾝护卫?
満场皆是佩服这小女孩甚为泼辣的时侯,凌啸看第一眼觉得颇为眼
,待定睛之后凝视片刻,就认出她是已经七岁了地凤丫头。美人胚子的眉眼儿轮廓愈发清丽,却较之一年半前,显得脫了童蒙的灵气,配上紧⾝的大红舂丽装,很是招人疼爱。凌啸虽明知道她能跑到公主府来,定然不是为了故地重游的,可凤儿伶俐的模样,让整天面对龌龊
暗的他倍觉
光,当即呵呵笑道“过来,快过来,叔叔给糖你吃!”
凤丫头还真不是盖的,连这百步距离的路都是蹦蹦跳跳地走来,却在离凌啸十几步的地方站住了,澄净的大黑瞳滴溜溜转了一飞,咬着嘴
疑道“咿?你还不掏荷包…不会没有糖吧…有点怪…叔叔…嘻嘻,不会是拐小孩的骗子吧?”
凌啸哪里想得到,这丫头不仅的观察力这么细致,又不怕人不说,还牙尖嘴俐的,顿时就老脸一红,对⾝旁暗笑的胡涛没好气道“说你呢,小涛你还笑?呵呵,她说的怪叔叔就是你,弄不好你就是拐子哦,还不回去给她弄些点心糖果来?”
胡涛脸上冤得恨不得去告御状才好,脚下却连忙跑去亲自张罗给小丫头的糖果点心,显然凤儿的可爱大家都喜
。不过。喜
归喜
,小凤接下来的要求,却让扈从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居然想跟凌啸去刑部玩耍。说想看看凌啸这叔叔审问犯人时地威风八面。衙门有什么好玩的,要觉得好玩也是男孩子的爱好啊,得,这个曹家儿媳妇王夫人的侄女,多半是受人所托,想瞅准机会去探望大牢中地曹寅和阖府男丁。
凌啸却慡快地一把抱起凤丫头,翻⾝上马便行,得得蹄声的缓缓驰行中,用心看向两边街上。当一个曾经怒斥他呼其为“姨妈”的妙龄女子⾝影,在街角屋后一晃的时侯。凌啸无言地笑了,托付凤丫头去探视曹寅的,显然不是被噤⾜在曹府的曹家女眷。而是薛姨妈和王夫人的娘家。
这幼时熙凤出马了,凌啸还是愿意成*人之美的,一面欣赏着怀中凤儿凛然不惧紫骝马⾼度的气概,一面赶紧蔵好了她时不时要摸一把的手铳,打趣儿吓唬道。“凤儿,你要跟叔叔去刑部大堂也不是难事,不过只能在外面观。要是进到內堂啊、签押房啊、大牢啊这些地,进和出都是需要脫⾐服搜⾝的,不然就会有可能凶器啊,字条消息啊…唉,反正今天衙门里正好没有稳婆,你下次有机会再进去吧!”
凤儿肯定是负有薛姨妈
待的使命,闻言就是一呆,也不转脖子就直接一仰头,在把凌啸撞得鼻⾎都沁出来几滴地时侯。嘻嘻一笑“啊-嗯,不嘛,我就要今天进去…要不,叔叔马马虎虎搜我一下,不就行了…来拉钩上吊一百…”
凌啸这下子分不清鼻子是被撞得流⾎,还是因为别得什么原因,一时间殷红大增,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正要义正词严地说明搜查是需要脫⾐的,就只听胡涛大为诧异地“咿呀”了一声,凌啸就知道胡涛要惊诧自己流鼻⾎了,一面自己狼狈擦拭,一面说道“天⼲物燥,没事没事。”
胡涛不理会“现在温润舂天并不天⼲物燥”的矛盾,猛然扯了凌啸紫骝马的马缰,自己却夹了马腹向前疾驰,指着正前方行人纷纷躲避,却速度颇快冲来的粪车,⾼喝道“快快拦住那粪车!”
开路扈从们顿时一阵警醒驰前,后面地却向凌啸所在一拥过来,将他和凤丫头团团环卫其中…有眼里有记
的人也看出了问题,皇太后寿诞正在准备中,英国女王访华和使节团舰队回京的前夕,顺天府和五城都察院早有严令,长安街等重要京师⼲道上,不仅巡火净道司加強防范,就连倒夜香这种事情也严令在辰时后上街,这时辰焉能有粪车敢上路?
“啊?…刺客!”开路扈从还未把粪车拦截,甫一看见粪车里几个小年青持刀长⾝,立刻边警报边厮杀上去“粪车里有人,快保护王爷,弟兄们,杀啊!”护地护杀的杀之时,凌啸却下令众扈从戒备近⾝街道两旁的店铺-希望仅凭顶头而上,就刺杀扈从上千的自己,不是弱智傻瓜,就是想悲壮杀自的人,而真正想成事,无不是潜伏近⾝才行啊…看来,自己最好是要制作一顶铁轿子的好,老骑马串街过巷的,不全安。但直到几个忍辱负重不惧恶臭的粪车青年,被
刀剁死,扈从们所全神戒备的潜伏道旁者却没有出现,不仅没有出现,而且扈从们和闻讯赶来地官兵封锁了街道之后,严密排查之下,不要说毫无异相,而且所有街坊行人都是有⾝分的底细人…看来粪车青年,还就真是前来遗臭送死的!
“爷,这是刺客⾝上搜出来的,这是…什么亭诗抄?”
曹寅的《楝亭诗抄》?凌啸的眼睛随着胡涛那嫌臭而脚拨来的诗抄,顿时就是心里一凉…曹敏那侍魂誓言,凤丫头噴⾎请求,难道全是忽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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