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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看你拿什么世袭罔替
 次⽇清晨,凌啸又是自然醒来,却感觉到很是烦闷,趴在上确实难受,一怒之下,和自己较上劲了,疼,你还能把老子活活疼死吗?一咬牙,忍着疼痛,凌啸就爬起⾝来。说来也怪,人一旦决定面对和承受,困难和苦痛就还真的像不是难以克服和忍受了。凌啸蹭出房门,来到小院里,倚坐在小亭石凳上,新鲜空气面而来,神清气慡。

 往昔的生活给凌啸留下了很多难以忘怀的习惯,比如哼哼歌什么的。一时间歌大发,也许是很久都没有放纵这种习惯了,凌啸哼得很是起劲,唯一缺少了乐器的伴奏。不过,很快他的遗憾被一种打击乐器给弥补了――一只铜脸盆摔落在地上,叮叮当当还滚了几转。

 小依一⾝月⽩紧小旗袍,从院口跑了过来,咚咚地脚步声,告诉了凌啸,她穿着花盆底。“我的爷,叶太医可是反复代,您需要卧一个月的,怎么可以爬起来呢?”嘿,穿个花盆底,也跑得这么快。小依拉着凌啸的臂膀,就要扶他进屋,看到凌啸不动,明眸里都开始噙着泪⽔了。

 “小依,你听我说,屋里面我可实在呆不下去了。这样吧,你去叫大爷喊来。”

 “大爷一早上就和小雅出去了,没在府里。爷,您⾝子骨金贵,千万别为难奴婢们做下人的好吗?”

 “他和小雅出去了?嗯,这样啊,你去叫那几个公公,让他们把软榻搬出来,你再铺的厚实些,我就在这院亭里呆着,活乏多了。”

 双方的妥协很快达成。凌啸吃了些小依准备的早餐,主仆二人就在这亭中唠着闲话家常。凌啸了解到了小依的⾝世,居然是正宗的上三旗家女儿,可惜家道中落,无钱贿赂,以至在前年被选⼊宮中当宮女。凌啸很是同情这种被迫骨⾁分离,微叹口气,说道“等大爷回来,我让他把你家人请来,好好聚一下。”

 小依闻言,扑通一声地跪下在凌啸榻前,凌啸莫名奇妙,这是小菜一碟的事啊,不用跪地吧?凌啸连忙要她起来,小依却如带雨梨花,泪流満面。

 “侯爷,奴婢家中已经没有亲人了,唯一的弟弟都得肺痨死了。求您把奴婢要到⾝边吧。奴婢在宮里真的呆不下去了。嬷嬷们经常打骂我,太监们也老欺负我,两年都不准我给亲人扫墓,还总让我去冷宮当差。奴婢愿意生生世世都服侍爷,但求爷帮奴婢离开宮里,否则不等二十五岁,奴婢就会被她们打死的。”小依一边哭诉,一边拉起⾐袖,⽩嫰的臂膀上満是陈创新伤的淤痕,青青紫紫的刺目惊心。

 凌啸的心很是义愤填膺,问道:“她们究竟为何要这样对你?”

 小依泪痕汲汲的脸上泛起一抹羞红,迟疑道“嬷嬷们受了太监们的好处,要奴婢做他们的对食。”

 “对食?”

 “就是那个,那个假的夫。”小依更是‮涩羞‬,忽然猛地一抬头“爷,我可是连手指都没让那些阉人们碰一下啊。您相信奴婢啊!”凌啸当然相信,你这小丫头如果让人碰了,还怎么会被打成这样?凌啸想起一个疑问“你不是皇上拨给我的吗?难道內务府还会把你们要回去不成?”

 院门口一个女子的声音接过了话头“因为除了宗室贝子以上外,其他人都不可以要到宮女。”凌啸一怔,扭头看去,却是一帮子的女孩子站在那里,当头赫然就是自己的老主子雅茹郡君。一见是她,而⾝后显然都是些丫环,凌啸连忙要起⾝接,虽说今时不同于往⽇,但是凌啸还是很感她,因为是她给了自己结识容若的机会。

 小依连忙按住凌啸,就着榻边向雅茹跪下“还请郡君恕罪,我们爷有伤在⾝,奴婢小依代爷向郡君请安。”雅茹看着小依微微一笑,走过来随手示意她起⾝,等到面⾊转向凌啸,已是冷若冰霜。

 “恭喜你获得了忠敏候的爵位,看来这世袭罔替的爵爷⽇子,过的很是情意绵绵啊?”雅茹口里说着恭喜,面上却毫无半点恭喜的模样。凌啸见她话语不对,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个大‮姐小‬,丈二摸不着头脑。

 雅茹却突然转过⾝去,看也不看凌啸“凌啸!我可以帮你把这小丫头要出宮来,让你们卿卿我我,成双成对。但是本‮姐小‬有个条件,就是你立刻帮我求皇上,把察哈放出来。”

 凌啸连察哈长得什么样都没见过,还是回忆了半天,才想起听人说过,好像是雅茹额心上人“那察哈怎么啦?犯了什么事情?”

 “好像是你亲手把他送进去的,忠敏侯可真是忘见涨啊,也难怪现在是贵人了嘛。”雅茹转过⾝来,眼里竟是恨意“整个太子一系被逮的三十名‮员官‬,今晨已经处死近半,这都是拜你所赐啊,我昔⽇的奴才,今⽇的一等侯爵凌大人!”

 才两三天就杀了十几个?康熙还真的是雷霆手段啊,天子之怒,果然可以⾎流成河。凌啸怔怔失神,看来对自己不利的谣言传得飞快,自己该如何处人,又如何自处?

 “雅茹‮姐小‬,第一,凌啸并没有谏议皇上逮杀任何人,我之前只是一个侍卫,决不议政。第二,我与察哈互不认识,更无私仇,拜我所赐很是荒谬。”凌啸仰脸看着气得发抖的雅茹,真诚地道“第三,雅茹,我们毕竟主仆一场,我可以告诉你,当⽇皇上传令逮人之时,我也在场,皇上所报名单里,并无察哈的名字。如果我没猜错,他定然只是牵连,而决不是主犯。此案是皇上亲审亲决的昭狱,我如今的模样本不可能去见皇上,所以,我建议你赶快去找有能力在圣上面前说话的人,像你的伯伯裕亲王就是一个,何必舍近求远?”

 雅茹气得发抖的⾝躯慢慢停止,她虽然不敢完全相信凌啸的辩解,但是凌啸的真诚她也感受出来了,何况凌啸的建议的确很正确,放着自己的亲王大伯不求,难道去求外人?她慢慢平静下来,也许是刚才挖苦讥讽得太过,一时转不过脸面来。平⽇娇纵惯了的她,突地扭头就走,到了院门,又停下⾝形,问道“这小丫头,你要了做什么?通房丫头吗?”

 “我只是不愿她被嬷嬷们打死在宮中,仅此而已。”

 雅茹突然转⾝回走到凌啸的榻前,明眸不眨地盯着凌啸“如果我帮你把这丫头要出来,你可否愿意到皇上那里,去求他收回一项成命?”

 凌啸不解,皇帝的话是君无戏言,岂是好收回的?“什么成命?”

 雅茹眼里満是伤悲“昨⽇皇上召见我阿玛,说为了‮慰抚‬喀尔喀蒙古,决定将我姐姐封为和硕公主,下嫁郡王敦布多尔济。”

 “兰芩?!”凌啸大惊失⾊,脑海里飘过那个温婉美貌的郡君弟子。她曾偷偷把证籍文书给自己,她曾拜自己为师,希望自己能教她唱歌,她曾在德隆多去世时,对自己开导和赠银。不多的场景翻开,却很是清晰历历。

 想不到康熙要把她远嫁到万里之遥的蒙古草原上去,从此伴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遵循一个陌生的风俗,等待一种陌生命运,也许还将在大漠孤烟里,一袭长裙抚着马头琴,经年累月地面对落⽇长河,苦苦思恋着悉的家园,直到这悉也变为陌生。

 凌啸低头未曾言语,直到雅茹等了一刻钟后,甩下一句“忘恩负义”后愤愤离去,他都没有说一句话,他的心里始终在想着一句词“依旧⽟壶冰莲发”面对至⾼无上的皇权和‮家国‬利益的大小之我,自己应该怎么做,又能做什么?

 他只是知道,兰芩绝对不是王昭君。

 ――――――

 “你说,要朕放弃和亲,改用‮央中‬补助来笼络他们?钱呢?!”

 “‮家国‬名器勋爵竟朝授夕辞,在你眼里竟是儿戏?”

 “朕这么做是为了国泰民安,尔认为错了?”

 “朕现在不想见汝,给朕滚!”

 乾清宮里康熙的咆哮很低沉,但在宮里宮外的人耳中,不下于雷暴轰隆。“磕破头都没用!朕现在开始数数,数一下,就降你一级,罚银万两!”

 “一!”

 “咚!”“二!”

 “咚!”“三!”

 “咚”…

 “十三!…你这混账东西,再恃宠放刁,马上就要不⼊流了。”

 “咚!”“十四!有种!给朕滚,滚回府里当你的闲散侯爵去吧!三年之內,不能还国库十四万两银子,这乾清宮正副总管一职就非你两兄弟莫属!到时我看你们拿什么世袭罔替?!”…

 “咚!”“慢着,莫非是你想娶兰芩?”

 “咚!”“至少奴才现在没有想!”

 “滚!―――――滚!”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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