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渗血年关
司空无畏笑罢良久,广场之上鸦雀无声,静得一颗绣花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清清楚楚,气愤沉寂阴郁,一派肃杀!持剑人道:“我不杀你,你却要致我于死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缓缓说来,字字却如千斤巨锤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众人皆被他气势所慑,动也不敢动弹半分!
司空无畏道:“胜王败寇,又有何话可说!你今
不杀我,来
我必报此仇!”
持剑人道:“我苟且偷生,早已心如死灰,死不足惧,但放眼天下,又有谁能杀得了我!哈哈哈、、、、、、!”说罢仰天一阵狂笑,棉巾突突跳跃,模样又是诡异,又是恐怖!
司空无畏不复再言,转身便走,门下弟子紧随其后!
持剑人喝道:“且慢!”
司空无畏道:“玉面剑客,不知有何话说?”
持剑人道:“剑帝为何如此健忘?”
司空无畏大笑道:“何故辱人太甚也!我面容拜你所毁,又何能悦仇于敌!你若杀我,尽管动手罢了,我绝不肯将那件事告诉你一字半句!”
持剑人道:“好一个辱人太甚也!好一个枉称侠义,尊为剑帝之人!得意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随凭喜好,为所
为,失势之时食言自甘,无信无
,卑鄙龌龊,无以形容,这就是你们这些所谓正道武林人士的本来面目吗?”说罢又是一阵大笑哈哈哈!
场上众人,旁观耳听,虽恨持剑人剑术毒辣狠绝,但司空无畏出尔反尔,确也有失光明磊落,不由议论纷纷,颇有微词!
司空无畏道:“骂得好!你若不动手,我就告辞了!”
持剑人道:“似你这种小人,杀又何益,你走罢,免得污了我的宝剑!”
司空无畏哼了一声,不复再言,领着徒弟而去!
剑帝一走,场上众人更加心惊胆战,不知道持剑人又要对付何人了?!
这时鹰九扬道:“想不到剑帝都败在你的手下,你习得如此神技,当真可喜可贺!”
持剑人道:“鹰老怪,你再多嘴,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鹰九扬道:“想不到你的剑法厉害了,脾气也厉害了!好,好,我本
作个和事老,想不到人家竟然不领情,自讨没趣,我的老脸可真没处搁了!”
持剑人道:“鹰老怪,你这话是何意思?”
鹰九扬道:“九个月前,你在段王府刺我一剑,我就知道事情有所古怪,加之我老人家心宽量大,所以并不怪你,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查探此事,其实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持剑人颤声道:“鹰老怪,你都知道什么了?”声音颇为不善!
鹰九扬摇了摇头道:“你不必如此紧张,事情没有弄清楚以前,我老怪物是不会对任何人讲的,当然也包括你!”
持剑人道:“鹰老怪,我知道你一向喜爱管人家的闲事,不过我奉劝你这件事不要
手,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鹰九扬道:“剑乃兵中之王,惜是两刃锋芒,剑出江河失
,何人得无受创!得饶人处便饶人,该罢手时且罢手!”
持剑人道:“鹰老怪,你不要再说这些大道理,当时七大门派联手将我
子
下梅花山断魂崖,怎不念得饶人处便饶人!”
鹰九扬道:“好话说尽千千万,奈何人心金不换,我也无话可说了!”
持剑人转对出尘道长、思静师太、魏神通、妙凡师太、祖业开、米基实六人道:“六位代掌门,你们是自行了断,还是要我帮忙送你们上西天!”
魏神通
子最烈,骂道:“了断个
,看剑!”反手
出背上长剑,一招“晨光微熹”一剑三式径刺持剑人中路膻中、中脘、气海三
!
持剑人识的这乃是华山镇派之技“轩辕刺
剑法”知道厉害,不敢怠慢,拔剑在手,身形一旋,绕到魏神通背后,举剑便刺!
魏神通一剑刺出,不料顷刻之间眼前不见了持剑人的身影,不由大骇,口中喝了一声,长剑圈回,用了一招“苏秦背剑”护住身体!
持剑人见魏神通变招如此之快,也不由赞了一声:“好!”身体旋身疾走,又到了魏神通的正面!
出尘道长、思静师太、妙凡师太、祖业开、米基实五人见持剑人身法当真快得无以形容,一个回合未过,魏神通便已险象环生,齐喝了一声,各展兵刃上前助阵!出尘道长用的乃是一柄青铜剑,思静师太是一柄青钢剑,妙凡师太用的是一柄马尾拂尘,祖业开用的是一柄独脚铜人槊,米基实则用的是一把昆吾割玉刀,但见五件兵刃掠起一片刀光剑影将持剑人罩在当中!
持剑人喝道:“七大门派只会倚多为胜,难道我还怕你们不成!”他方才大战十八罗汉,又败司空无畏于剑下,内力消耗过甚,不能再施展奴剑术,当下展开轻灵的身法,云剑如飞和六人斗在一起!他以一敌六,竟然丝毫未落下风,看得场上众人无不惊叹连连!
衍空退在一旁,多时未言,这时见出尘道长六人联手困住持剑人,心中一阵窃喜,转对明空大师道:“明空,你为何擅自出关,该当何罪!”
明空大师道:“我自知罪孽深重,
后定当受戒律处罚,但佛门乃清净无为圣地,师兄为何引如许多施主入寺,将少林化作干戈杀伐屠场?!”
衍空怒道:“你休要口称慈悲,巧言令
!我来问你,为何玉面剑客扬言要杀尽七大门派中人,却不杀你,你倒底做了些什么,还不从实招来!”
明空大师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普渡众生事,唯求善来行!师兄,我并未做过苟且之事有污佛祖,你误会了!”
衍空放要发作,这时只见十八罗汉跌跌撞撞的跑来,口中连声惊呼道:“方丈,方丈,大事不好了、、、、、、!”衍空乍见十八罗汉每人身上都血迹斑斑,心中大惊,连忙喝道:“不要惊慌,慢慢道来!”
十八罗汉本
如实相告,却又看见明空大师也在场,连忙
口不言!
衍空何等
猾,乘机对明空大师
然发怒,道:“明空,想不到你闭关思过,犹不得安稳,现在连累本门弟子受过,这又如何解释?!”
明空大师道:“师兄,我早已说过,这件事我
后定当接受戒律处罚,任凭师兄发落,但现在的事情,是如何避免这场浩劫,不致因起武林大
!”
衍空道:“怎么,你想要教训我不成!这件事情全部因你而起,你若不是和玉面剑客暗中勾结,图谋不轨,又何以凭空生此祸端!”
明空大师饶是如何心宽量广,闻听此言也不由大愤,道:“
加之罪,何患无辞!师兄,我念在同门之情,对你处处忍让,为何如此咄咄避人?”
衍空道:“对我处处忍让?说的倒是满口仁义,分明你心中有鬼,反赖我冤枉你不成!”
明空大师道:“师兄,你非要迫我将你的行为说出来不成?!”
衍空道:“我又有什么行为见不得人,还怕你说出来不成!不过你存心诬陷,我又岂可奈何!”
鹰九扬在一旁,见两人言辞
烈,针锋相对,恍四泼皮无赖斗口一般,佛门高僧的风范一丝无存,实在看不下去,又恨衍空老
巨滑,心
险恶反而处处装出一付道貌岸然的样子凌人居上,口中道:“两位不要再争了,难道不怕天下人
笑不成?!”
衍空怒道:“鹰九扬,你要放自尊重,你不邀而来,我没有将你驱逐出寺,已是天大的客气!”
鹰九扬道:“我老怪物天马行空,自由往来,你不要以为练成了无相神功,便自认为天下无敌,对我老怪物如此不客气!”
明空大师惊道:“什么!师兄你竟然偷练本门至高武学‘大无相神功’,大无相神功身为方丈之职不得修习,这是少林千年戒律,你究竟是何居心?!”
衍空喝道:“住口,你自身罪孽深重,不配指责我!当今武林大
,纷争四起,血雨腥风,动
难安!六大门派掌门皆遭横死,梅花山妖人卷土重来,祸
江湖,老衲秉佛祖好生之德,济普渡众生之志,除魔卫道,匡扶正义,修习无相神功,又有何不可!”
衍空此言一出,只听的持剑人一声惊叫,声音恍若鬼哭狼嚎,凄厉之情,惨不忍闻!接着身形从刀光剑影中冲天而起,剑如银虹掠空,直向衍空刺!来这一变故,石破天惊,少林僧众皆都骇叫出声:“方丈小心…!”
衍空喝了一声:“来的好!”身形周围又现出五
光圈,但见那柄长剑抵在光环之上,竟再难刺进分毫,情形尉为罕见,令人叹为观止!持剑人长啸一声,长剑倒飞而回,衍空乘势反击,一掌击出,势若排山倒海,狂风大作,他的掌法虽快,持剑人的身法更快,长啸一声,势若星丸,掠空而去!
衍空一掌击空,不由怔了一怔,恨道:“想不到他身法如此神异,否则定让他掌下超生,死无葬身之地!”
明空大师摇了摇头道:“师兄杀心太狠,执怨尤甚,实在有违佛门风范!”
衍空怒道:“除恶既为扬善,你为何对玉面剑客心怀慈悲,莫非想要包庇他不成!”
明空大师道:“师兄,你为何如此不可理喻!玉面剑客一战十八罗汉,二战司空无畏,又和六位代掌门拼斗许久,内力早已消耗大半,你难道当真认为是被无相神功吓退的吗?你恃技骄狂,恐怕会给少林招来无穷大祸,到时悔之晚矣!”
衍空更加怒不可遏,喝道:“明空,你目无方丈,信口雌黄,妖言惑众,究竟是何居心!”
明空大师道:“魔由心生,化境皆幻,三界五行,我佛为尊!师兄所言所行,皆不念佛家慈悲为怀,忍让谦让之德,实在令人心寒不已!”
衍空道:“诵经解佛,我承认不如你,但这一年来先是武林盟主金巨义子离奇失踪,金巨悬赏万金捉拿,后来六大门派秘籍被盗,六派重出江湖,又有孟尝山庄,梅花山、鸿图山庄三变,间有武林盟主金巨也告失踪,
月无心教横行江湖,干戈杀伐,血雨腥风,惨绝人寰,你与这些事情不闻不问,反怪我除魔卫道之举有违佛门风范,又是何道理?”
明空大师道:“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本应晨钟暮鼓,诵经礼佛,凡尘俗事一概了了,不闻不问!十六年前梅花山之事,已领佛门遗憾,至今难以弥补,现在又何苦要重蹈覆辙,遗祸苍生呢?!”
衍空怒道:“你把匡扶正义之举说成是遗祸苍生,佛祖有云‘除恶即是扬善’,你难道连佛祖之训也要批驳挞伐?!你数典忘祖,离经叛道,却口称仁义,假作慈悲,实在令佛门蒙羞!”
明空大师道:“你既然如此
人太甚,无情无义,我也就不再顾及什么同门之谊、、、、、、!”言下甚为悲愤,,又道:“你名利之心太重,一直觊觎武林盟主之位,贪恋红尘荣华富贵,十六年前,你执意挑起七大门派联手对付梅三娘和夏凌霜,我就有所发觉、、、、、、!”
衍空怒喝道:“住口!你诋毁方丈,用心何毒!我早知你不服我当上方丈之职,想不到竟然巧立名目,挖空心思想出这等无
伎俩来挑拨离间,淆惑视听!”说到这里,突然厉声喝道:“戒律院弟子出列…!”
戒律院众弟子面面相觑,将方丈要对明空大师动刑,一时不由大感为难!知客院长老悔空,班禅院长老行空,护法院长老迟空连忙
身而出,齐声道:“方丈,明空师兄身为主持,德高望重,如若仅已言语之失受刑,恐令寺中上下弟子侧衍,再则此时天色以晚,此事明天再议吧!”
衍空情知众怒难犯,他如此做作,无非
立声威而已,不过他今天的所言所行早已是人人不齿,难言亲疏,他也无非是自欺欺人,勉强维持罢了!当下咳了一声道:“好罢!既然大家…!”他话到半截,只见由打四面天空非来无数碗口大小黑糊糊圆溜溜的东西,不由惊得面如土色,骇然叫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时有人惊叫道:“这是炸弹…!”次人话音未落,这写炸弹早已落地,只听的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硝烟四起,血
横飞,场上群雄还有少林寺僧众死伤无数,惨嗥声不断,未伤之人皆都拼命逃离广场,势若
水一般不可遏止!
明空大师悲愤莫名,瞪了衍空一眼,转对鹰九扬道:“鹰老怪,快救夏劲道!”身形飘起,径奔那口大钟!
鹰九扬这才知道罩在大钟里面的人竟是夏劲道,不由大骇,喝了一声,也奔那口大钟扑去!
两人身形还未到大钟近前,只听轰的数声巨响,大雄宝殿的殿顶为之炸塌,梁、檩、瓦砾铺天盖地的倾
而下,势若天崩地陷一般!明空大师和鹰九扬两人对望一眼,皆都心骇
绝!鹰九扬失声叫道:“小兄弟…”不顾一切就要扑上前去!明空大师喝道:“这样做只会同归于尽!”一把扯住鹰九扬的大手,飞身往后便退!这时只听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大雄宝殿殿顶全部塌下,将那口大钟埋的严严实实!
这时广场之上已无一人,只余尸体无数,血
成河,残肢断臂,惨不忍睹!地面上弹坑弥布,四围墙倒屋塌,一片狼籍!
明空大师叹道:“想不到我少林佛门圣地,今
竟遭此浩劫,又叫我如何面对佛祖…!”
鹰九扬这时回过神来,忆起夏劲道,只觉心如刀割一般!他和夏劲道虽然年纪相差悬殊,但早已引为毕生至
,互敬互爱,意气相投,现在夏劲道竟然遭此大难,大殿殿顶
将下来,力量何止万钧,纵然是铜头铁臂也要被
成薄饼,何况区区一口铜钟!两人皆都以为夏劲道定然在劫难逃,当下长叹一声,慨然离去!
这时天色渐暗,冬天的夜晚寒冷异常,明空大师和鹰九扬两人找了一间禅房草草安顿一晚,第二天一早起来,到食堂找了一些残羹冷食吃过,又赶到大雄宝殿前查看夏劲道的下落!两人唯盼奇迹出现,其实也都知道是在自己欺骗自己而已,唏嘘良久,鹰九扬道:“和尚,我看这件事大有古怪,夏劲道是夏凌霜的亲生儿子,何以如此狠心要置夏劲道于死地呢?!”
明空大师道:“不会吧,当时夏凌霜用剑
迫贫僧之时,夏劲道误以为他要杀我,所以现身阻拦,而夏凌霜并没有看见夏劲道的真面目,所以才会出剑伤人!我亲眼目睹,绝不会看错,老怪,你这样说来太过于危言耸听了吧?”
鹰九扬沉思片刻,又道:“和尚,你这番话倒有些让我费解之处,你先解释清楚了,我再把我所知道的告诉你,以便将事情弄个明白,如何?”
明空大师点了点头道:“好吧,你如此郑重其是,贫僧一时也引起一些疑处,咱们就互相印证一番,以求追
朔源,解开
雾!”
鹰九扬道:“很好!和尚我来问你,你说夏凌霜用剑
迫于你,夏劲道误以为夏凌霜要杀你不知是何意思?难道你早已知道夏凌霜绝不会对你下毒手,或是因为他有求于你,你揣测情势才得此结论?”
明空大师道:“这倒不是我揣测情势而得,你忘了夏凌霜昨
说过除了你老怪和我俩他可放过,其余之人都要丧命的话吗?”
鹰九扬道:“这话我到是记得!不过我老怪物游戏风尘,玩世不恭,好事不做,坏事不为,唯凭己愿,胡作非为,夏凌霜大概觉得杀我这种人也没什么意思,不知和尚你又有什么地方让夏凌霜心怀慈悲,格外开恩呢?”
明空大师叹道:“沧海为水皆缘恨,悯心只为善
行!这件事情我本已在心中埋藏了十六年之久,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想不到人际变幻,白云苍狗,皆非常人所能预料,枉我穷心悟道,参禅四十余载之久,尤不得
三界五行,超然物外、、、、、、!”叹罢良久,又道:“老怪,你还记不记得十六年前梅花山之事?”
鹰九扬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当然记得!不过因为晚去一步,详情倒是不太清楚!不过说句心里话,你和尚别怪我老怪物多嘴,这件事未免太有些不近人道,太过绝情了些!”
明空大师道:“你说的一点没错,我又焉敢怪你!这也是夏凌霜之所以说不杀你的缘故,当时梅三娘以
、智双绝横行江湖,夫
反目,同门相恶,兄弟成仇,轩然血劫,何其恐怖,至今似在眼前,未敢忘怀!武林七大门派为了诛此祸
江湖的妖
,才召集天下群雄,除魔于梅花山,武林才告太平、、、、、、!”
鹰九扬道:“又是诛妖,又是除魔的,说的到是正气凛然,义感动天的,不过我听说七大门派领着一班人物,用尽了手段,一路追杀梅三娘和夏凌霜才到了梅花山的,梅三娘则是跳崖身亡的,
人自杀,这也是武林正道的义举么?!你们和尚整天念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看全是骗人的鬼话!”
明空大师道:“你教训的甚是!所以我当时就动了恻隐之心,夏凌霜更是大受刺
,当时癫痫发作,状如疯魔,还是他的好朋友金巨替他求情,才得以保全性命,后来他清醒以后,只求练武为乐,其余之事一概忘记,成了继你之后第二个名副其实的武痴!”
鹰九扬道:“这些事情我也知道,怎么难道他的癫痫症是你为他医好的么?”
明空大师摇了摇头道:“非也!照现在的情形看来,夏凌霜根本未得过癫痫症,他这么做只是想保全性命,替梅三娘报仇而已!”
鹰九扬道:“夏凌霜当然是为了替迈三娘报仇而来的,不过你何以如此肯定夏凌霜从未得过癫痫症?!”
明空大师道:“这就说到夏凌霜为何不杀我的缘故了!当时七大门派和群雄离开梅花山以后,我曾借做法事超渡亡灵为名滞留了七天,在这七天的时间里,我不顾千难万险翻到断魂崖下,找到了梅三娘的尸体和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鹰九扬大惊道:“难道当时梅三娘竟是身怀六甲,待产之躯、、、、、、难怪夏凌霜会如此对七大门派恨之入骨,杀而后快了!一尸两命,这等血海深仇,换了谁,也会如此的!和尚,你救了那个婴儿,当真功德无量!”
明空大师道:“老怪,谈何功德而言!我只是受天良谴责,以求弥补过错而已,当时我虽然有些同情梅三娘,但对他的所作所为也是深恶痛绝,斥为妖佞的,但一看到这个婴儿,我的想法立刻就变了,不但恨自己不该赶尽杀绝,泯灭人
,残无人道,而且更被梅三娘宁肯跳崖而死,也不让腹中的胎儿受血光之灾的伟大母爱所感动!阿弥陀佛,幸得佛祖可怜,让这个胎儿平安落世、、、、、、!”
鹰九扬道:“那这个婴儿想必就是夏劲道了,也就是夏凌霜的亲生儿子了!”
明空大师点了点头道:“不错,当时在这个婴儿的旁边,用一件东西
着一块梅三娘从自己身上撕下的丝帛,上面用鲜血写了五个大字‘夏凌霜之子’,而
着血书的那件东西恐怕你绝对料想不到,竟然是武林盟主令!”
鹰九扬更加吃惊异常,叫道:“什么!武林盟主令?!武林盟主令为何会在梅三娘身上,武林盟主令应该在金巨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明空大师道:“这个问题我也是满腹疑问,至今仍然未解!夏凌霜和金巨虽然是好朋友,梅三娘作为夏凌霜的情侣自然大有机会和金巨接近,但要想从金巨身上盗得武林盟主令恐怕绝无可能!再则金巨是以其天下无敌的‘金刚霹雳斩’的独门硬气功才当上武林盟主的,梅三娘盗得武林盟主非但不能当上武林盟主,反而会引来杀身大祸;还有梅三娘是在临死之时将武林盟主令
在留给自己亲生儿子的血书之上,她这么做当然是天
母爱使然,但若非天降奇迹,那个可怜的婴儿又岂会活下来,不过照此看来,武林盟主令在梅三娘身上,恐怕连夏凌霜也未必知道,这更是奇中之奇,令人如何也想不明白了!”
鹰九扬道:“想不明白的暂且不要去想!天网恢恢,疏尔不漏,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且说说,你把那个婴儿如何了?”
明空大师道:“当时,崖下无食无水,我就用易筋经心法为这个婴儿
胎换骨,护住神元,好使婴儿不致无
哺养而遭夭折,然后就抱了这个婴儿和血书、武林盟主令出了断魂崖,再后来我找到了金家堡,夏凌霜因为癫痫症而在金家堡被金巨照顾,我就把婴儿和那封血书放在了金家堡门口,至于武林盟主令因为事关重大,所以就一直携在身上!事情的大致经过,就是这样了,我本以为播此善果,定能天瑞人和,天下太平,孰料沧海桑田,变幻无端,十六年以后竟又恨事重提,少林更是遭此浩劫,又叫我如何面对佛祖、、、、、、阿弥陀佛!”声音郁闷惆怅,伤感已极!
鹰九扬道:“原来如此,你以易筋经为那个婴儿
胎换骨,易筋经博大
深,神奥浩繁,乃佛门正宗心法,你的内力修为又是天下第一,以夏凌霜的武学修为定能
悉其间秘密,知道是你将这个婴儿送来的,你救了他的亲生儿子,所以夏凌霜心怀感恩之情,才不会对你下狠手,对不对?”
明空大师道:“不错,夏凌霜虽然知道我的苦心,但对梅三娘之死念念不忘,矢志报仇!十六年之后的今天,他习得奴剑术神技,终于来找我寻问当年究竟,一则他可能怀疑梅三娘没死,希望我能告诉他梅三娘身在何处;二来他也可能怀疑武林盟主令在我身上,可惜这两件事我都不能给他答案,后来夏劲道出现,引夏凌霜到了大雄宝殿,以下的情形就是你亲眼所见了,阿弥陀佛!”
鹰九扬沉思了好大一会,道:“这件事情曲折离奇,头绪众多,一时也搞不清楚!但是有两件事情现在大概可以肯定下来!”
明空大师道:“我自闭关以来,已有半年多之久,对外界的事情一概不知,也无心过问,要不四发生如此变故、、、、、、不知你说的是哪两件事可以肯定下来?”
鹰九扬道:“第一件是梅三娘可能真的没有死,可能她就是心月无相教的教主,所以衍空才如此兴师动众,大张声势要召开除魔大会对付心月无相教,你记不记得昨
衍空说过‘梅花山妖人卷土重来祸
江湖’这句话,而夏凌霜正是听了这句话才从出尘道长六人的包围当中冲天而起,发剑刺杀衍空的,能令夏凌霜如此震惊骇怒,那梅花山妖人又会是谁?十有**可以肯定就是梅三娘了!”
明空大师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当时明明看到梅三娘满身血渍,早已气绝多时,难道我因为大意失察,看花了眼不成?”
鹰九扬道:“梅三娘从断魂崖上跳下,你先入为主,本就以为她必死无疑,再一看到那个婴儿和血书、武林盟主令,就更加信之凿凿了,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说不定梅三娘当时只是昏死过去,后来不知怎么又活了过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好了…这件事就先说到这里,第二件事是我亲眼所见!…”遂把在大理王府遇到夏凌霜,夏凌霜又如何用剑刺伤他的经过详细叙述一遍,最后又道:“夏凌霜不认自己的亲生儿子,反而口称是金巨派他来抓回夏劲道已是一奇;还有他的剑法虽然神奇无比,能够收发随心,控制自如,而且的确也没有伤到夏劲道,但试问,自己的亲生儿子在敌人手中,武功再高,也不能不心忖忌惮,更不要说侥幸冒险,以求一逞了,除非、、、、、、!”
鹰九扬方说到这里,明空大师接口道:“除非他并不怕伤及夏劲道,是么?”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心情也同时一沉,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袭上心头,沉
片刻,鹰九扬道:“不错,除非夏凌霜并不怕伤及夏劲道,换言之,除非夏劲道很有可能不是夏凌霜的亲生儿子!要不然夏凌霜为何肯将一个八岁的孩子托付给金巨照养,自己却去到海外寻找什么传说中的剑仙呢?虽然后来的确被他找到,并习得惊世之技,但时间前后相隔八年,父子天
,骨
亲情又如何能抛的波澜不惊,一干二静呢?这岂非太异于常理了么?!”
明空大师面现悲穆之
,沉声道:“如此说来,事情的确古怪蹊跷,令人匪夷所思,难道我当时将那个婴儿救出断魂崖顶,竟然是做错了不成?阿弥陀佛!…”
鹰九扬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是一个嗷嗷待哺刚下人世的婴儿!你不要自责太甚了!不过好在你没有把武林盟主令交给夏凌霜或金巨,依我看,个中因由全在这块武林盟主令身上!梅花山大会,金巨正是为此才致身败名裂,人神共愤的,奇怪,武林盟主令本应该在他手中,为何又到了梅三娘身上?!”
明空大师道:“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武林盟主令并不在我这里,而在夏劲道身上,不过幸好夏劲道没有听到我们这番对话,不然不知道他会如何伤心
绝了!这真是造化弄人,阿弥陀佛!”
鹰九扬惊道:“什么!武林盟主令在夏劲道身上,这又是怎么一会事?”说到这里,忽的一阵悲痛涌上心头,凄声道:“罢了!罢了!你不要说了,我也不想听了!夏劲道少年英折,我老怪物凭空失去一个小兄弟,老天爷,你为何如此待人不公呢!”
两人唏嘘一阵,鹰九扬道:“这必然是心月无相教所为,我此番必定找到
月无相教的教址所在和心月无相教主,替夏劲道报仇雪恨!和尚,你呢,你又作何打算?”
明空大师道:“我法旬化外残年,竟又遭此变故,身心俱隳,一如枯水,但求有生时
多结善缘,化些钱财,能够重修大雄宝殿,不致佛门圣地,一隳而败,千年基业毁于一旦!待得大雄宝殿重修之时,我定将夏劲道敛棺厚葬,以慰亡灵!阿弥陀佛!…”
两人主意已定,面对大雄宝殿遗祚,祷告一番,然后怀着悲痛的心情,双双离去!
夏劲道被大钟罩住,当下自感有些惊慌失措,片刻又镇定下来,暗道:奴剑术果然神奇霸道,幸亏自己有氤氲心法护提,要不然定要伤在剑下无疑了!一念至此,却发觉自己对持剑人并无恨意,心情如此奇怪,令他自己也不知如何解释了,想了一想,暗道:大概自己天
平和,素来不喜争斗,现在又并未被持剑人所伤,又哪能为此一着便耿耿于怀,乃至结下深仇大恨呢!其实这样想,也知道是自己安慰自己,一相情愿的想法罢了!在他的心底深处乃是不希望持剑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夏凌霜,否则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一剑
置于死地,那等心情如何,则又不得而知了!夏劲道苦笑了一下,暗劝自己道:你本已打算不去考虑这些千丝万缕扰人心志的问题,此刻为何又要自寻烦恼呢!还是想想怎么才能出去罢?当下用手摸了摸钟壁,入手冰凉,用力推了一推,纹丝不动,情知大钟沉重无比,当下站起身形,才知道大钟竟高过于头,双臂一晃,浑然无碍,夏劲道不由大骇,这样一个巨大的钟,不知道重量有几万万斤了,难怪大钟撞响,群山共鸣,气势雄浑之极了!
虽然如此,也要侥幸一试,以求一逞,当下提气运功,劲力贯于双掌,按住一侧钟壁,用力一推,却如蜉蝣撼树之感,大钟分毫未移,连试再三,只得怅然作罢,苦笑道:想我夏劲道练有家传内功心法,游盛天的混元一气童子功(其实他已不是童子之身),巫氏五师傅的氤氲心法,司马义的百毒真气和长生散人的七彩罗刹毒功,虽然驳杂不一,难言
奥,但也算功力高深,绝非泛泛了,想不到竟然区区一口大钟也奈何不得,看样子只有等鹰九扬众人在外面救我了!他自我解嘲过后,遂又定下心来,一心一意等鹰九扬来救自己,岂料等了许久,不见丝毫动静,不由又焦躁起来,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否则鹰九扬等人又如何不来搭救,耐下心来,又等了许久,却听的有如天崩地裂般的声音撞在大钟之上,脚下石阶竟然为之迸裂,自己和大钟陷下数寸有余,心下狂骇,情知必有惊天动地的事情发生…撞击之声接连不断,持续约有盏茶工夫之久,震得他头晕脑涨,
中气血翻涌,眼冒金灯,痛苦不可形容!
声音消失之后,夏劲道只觉四肢乏力,全身百骸疼痛酸楚,不由自主瘫坐于地,背靠钟壁大口大口
息起来,半晌方才恢复过来,神智清醒之后,才发觉凉汽由地下腾起,脚底冰凉,好在他身上披着常仁义的狐袭大氅,这件狐袭大氅万是上百年的火狐皮制做而成,价值不下千金之巨,夏劲道忆起常仁义的狼狈状态,不由好笑,自言自语道;幸亏有这件宝贝在身,要不然天寒地冻,岂不要大受活罪!常仁义假仁假义,偷人
子不说,心狠手辣,竟然
置已于地,我抢了他这件大氅,也不算太过!当下将手脚身体全部缩进大氅里面,只觉温暖舒适异常,一阵困意袭来,竟然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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