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二百六十四节 镇海公书房
当王罡与木罗桑在自家的后花园中商讨如何从陆上开拓市场之时,在帝都南京的另一处庭院之中,⾝为香江行银行长的陈家明同样也在谋划着新的贸易计划。相比之下,这为镇海公眼界显然要比王罡等人宽广得多。却见此时的陈家明⾝着一度便装,正与冯贵等人站在一副大硕的世界面前。在这副并不算精确的世界地图上星罗棋布地揷着大大小小锦旗,每面锦旗上都绣有精致的朱雀。此及香江商会的标志,每一面旗帜都代表着香江商会在海外的一个商务馆。在这个
通并不算便捷的时代,能拥有这样一副势力图⾜以让任何一方势力与家国黯然失⾊。
然而此时的陈家明却并没有表现有多么的骄傲或得意。只见他信步绕着地图转了一圈后,沉昑道:“龚大人那边还没消息吗?”
“回会长,从东瀛传来消息称,幕府那边还在等倭王的回复。”冯贵冷静地回应道。
“倭王?不是说德川幕府从来都不把倭王放在眼里的吗?”在场的一个财阀听罢情不自噤地喃喃道。
“这次的买**不得从前。那可是实打实的割地,倭人不把他们的倭王搬出来怎么成?”一旁来自福建的一郑福蜒跟着挑眉道。此次的皇夫被刺事件一度曾让福建郑家陷⼊危机。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为杨家女婿的陈家二公子的陈家明并没有就此落井下石,趁机呑并郑家的势力。相反却一直都在香江商会內部维护着郑家的地位。陈家明此举无疑是让原本对其一直心存戒虑的郑家感
不尽。由此也让陈家明在皇夫遇刺事件后更进一步地巩固了自己在香没一系财阀间的地位。
“是啊,反正而今的倭国已成了我华中砧板上的⾁。也不急这一两天的事。只要龚大人他们能在国会结束前会到京师就成。”冯贵跟着附和道。
听众人这么一说,陈家明并没有再追问下去。正如其他人说言,倭国现在的情况已经无多少悬念。而今⽇他之所以会召集众人来此会晤亦有着一桩更为重要的事项。却见陈家明扫了一眼在场的财阀之后,清了清嗓子道:“嗯,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在此静候龚大人的佳音吧。其实在下今⽇召集诸位来此乃是为了另一桩关乎家国社稷的事。”
眼见陈家明说得如此认真,在场的一⼲财阀不由也随之收起了先前的玩笑之心。却听那郑福蜒跟着便信誓旦旦地抱拳道:“会长,您有什么话尽管吩咐。我等的⾝家财产全是受陛下圣恩而得。为家国赴汤蹈火也是应该的。”
郑福蜒之后其他的财阀也跟着一起像一个个拍着
脯保证起来。当然这其中固然有诸商的爱国报恩之心。更为主要的是经过了十几年与朝廷的合作后。这些人十分清楚为华中帝国“赴汤蹈火”意味着什么。
明⽩诸商意图的陈家明在以公式化的笑容夸奖了众人几句后,很快就切⼊正题道:“诸位想必都已经知晓,今早国会通过了有关朝廷发行国债的议案。承蒙圣恩与百姓抬爱,香江行银被受命发行国债。当然在场的诸位在此之前想必也都已经为国债发行一事做⾜了准备。不过光是那些个准备还不⾜以应对朝廷所指派下来的任务。毕竟光是以朝廷的名义发行债券并不能达到朝廷想要的效果。”
“会长,莫非朝廷还另有安排给咱们?”听陈家明如此一说一旁的一个财阀立刻心领神会地探问道。
面对众人期盼的眼光,陈家明却只是悠然一笑道:“咱们都是做生意的人。有些事情用不着朝廷提醒。咱应该比那些官爷反应更快。”
“会长说得是。想必会长您早已算出先机为商会寻好财路了吧。”郑福蜒意味深长地奉承道。事实上,经过这几年的合作,陈家明俨然已经成为了众财阀心目中的念头人物。在众人看来他的见识似乎也公逊于充満传奇⾊彩的女皇而已。因此这边郑福蜒的话音才落,那边其他的一些财阀已经各个闪烁着贪婪的目光起来。
然而陈家明却并没有就此点明。而是卖了一个关子向众人说道:“诸位请过来看这幅地图。请问有何感想?”
众人给陈家明这么一问不由变得一头雾⽔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由郑福蜒率先开口道:“从图上看,而今商会的势力已经遍布各大洲各大洋。但相比下,我等在欧洲、美洲东岸、洲非西岸以及大西洋的地区势力相对薄弱一些。这一来是因为我朝离这些地区路途遥远,二来则是这些地区与我朝的
接之处均为伊斯兰势力所控制贸易联系不甚便捷。”
“郑掌柜说得是。这次要不是奥斯曼人封港。我等又怎么会蒙受如此大的损失。”在场的其他几名海商出⾝的财阀跟着嚷嚷道。
“难道会长您的意思是要对奥斯曼国动手?”冯贵跟着问道。
“与奥斯曼国的
涉那是朝廷的事。我等生意人关心的自然还是生意。”陈家明说罢指着地图上两处极为细窄的峡说道:“对于这两块地方,想必诸位应该并不陌生。这世界虽大,但只要打通了这两处要道,我等往来于各陆大间路程就能缩短一半。”
“这…会长您莫不是想要把苏伊士的峡与巴拿马地给挖通吧!”在场的财阀们瞪大着眼睛呼道。虽然众人也都知道打通这两条地峡的意义功在千秋。但这终究不是开一个港口或建一个市场那么简单的事。
相比自古埃及时期就受统治者瞩目的苏伊士地峡。地处中美洲的巴拿马地峡堪称被人遗忘的角落。不过随着大航海时代的到来,这片隐匿在茂密丛林中的地峡很快就引来了旧陆大探险者的趣兴。早在西历1534年,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一世就已经下令对巴拿马地峡进行勘查,西班牙人甚至沿着山脊用鹅卵石铺出了一条穿越地峡的驿道,算是为开凿作了准备。之后欧洲列強又相继勘探过墨西哥南部地特万特佩克地峡、哥伦比亚西北部的阿特拉托河以及尼加拉瓜地峡。相比之下,国中人自然是比欧洲人⾜⾜晚到了一百年。不过时间不是问题,因为在弘武女皇的影响下,华中帝国直接就将目标瞄准了距离最短的巴拿马地峡。从而节省了大量的勘探时间与勘探成本。
不过就算是有了女皇陛下的指点,其他欧洲列強畏了华中的威严不敢指染,也并不意味着开凿运河就可以顺利进行。毕竟这是一项需要耗费庞大人力与财力的工程。因此在听完陈家明的介绍后,人们脑中不约而同反映出来的都是一个“钱”字。却听冯贵跟着便嘟囔了一句道:“若是开运河的话,那可是要花费一大笔钱的。更何况是两条运河。”
“是啊,当年隋帝杨广开凿京杭运河劳民无数,最后搞得国破家亡,天下大
。咱只是一个商会哪儿能⼲得了这种买卖,”另几个年长的财阀跟着头摇道。
相比而言郑福蜒等人的胆子就要大得多。只见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说道:“要说人力倒并不是什么问题。洲非満地都是黑得像碳似的昆仑奴。而那些西洋人就专靠贩卖黑奴发财,实在不行,咱自个儿派人去掳一些来也行。就是这钱的问题不好办,光挖一条运河没个上千万的投资是不可能完成的。”
听了郑福蜒说出如此大实话。在场的其他财阀也跟着点头附和起来。更多的人则将目光投在了陈家明⾝上。因为他们相信以陈家明的务实
格是断然不会做出如此草率的决定的。既然他能当众提议此事,背后必会有相应的对策。果然,这边郑福蜒的话音才刚落,那边陈家明便已不慌不忙地接口道:“冯掌柜与郑掌柜说得都有道理。这毕竟是挖连通两大洋的运河,而不是排⽔的小沟渠。所需花费的资金与人力自然不是一个商会所能承受得了的。因此这就需要我等对外集资。”
“集资?”众人狐疑道。
“是的,就是向民间筹集开凿运河资金。”陈家明自信地说道。
“可是,那也要老百姓肯投资才行啊。”周围的财阀听罢立刻就像是炸开了锅了似的你一言我一语着开始
烈讨论起来。
“是啊,虽然一旦运河开通完毕,每年能将带来极其丰厚的利润。但是开凿运河没个十来年是完不成的。百姓大多视短。谁又能等得了那么久呢?”有人忧心忡忡道。
“不错,万中一途出点事故,咱商会的名誉可是会受损的。”另一个人紧跟着附和起来,而今的香江商会虽比成立之初不知壮大了多少倍,可这些财阀们的胆子却似乎有⽇渐缩小的趋势。
“想那么多⼲什么。富贵险中求,没点风险哪儿来钱赚。”一个海上出⾝的财阀打破这种忧虑的气氛。显然目前华中海商在印度洋的挫折让这些习惯盛气凌人的财阀们极不慡。果然,此话一出立刻就得到了多数海商的附和:“就是,想想把现在的苏伊士地峡挖通之后,从南洋到欧洲也就两、三个月的事。这样一来咱不是要赚翻了!”
“先别想得那么美。就算钱、人都没问题。别忘了还有那个奥斯曼国呢。”不知是谁一语点穿了海商的痛处。但紧接着立刻就有人驳斥道:“怕它做什么!不就是些突厥鞑子嘛。现在倭国都已经被平定了。我天朝的海军随时都可以兵临印度洋,给那帮鞑子一个狠狠的教训,告诉他们谁才是四海之王!”
眼见众人争着争着就跑离了话题,陈家明不由轻咳了一声示意众人安静道:“奥斯曼的问题,朝廷迟早会解决。至于向民间集资,眼前倒是有个机会,此次朝廷向民间发放国债利率⾼达二成。为了⽇后便于将这些短期⾼利率的债务转换成长期低利率的债务,朝廷希望能在国债到期之前,把本金和利息转化成利息票。也就是将每年支付的⾼额利息转化成某一公司的股金。”
听陈家明这么一说,先前还在争论不休的财阀们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却见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下后,探问道:“会长,这么说朝廷已经把这差使
给咱们了?”
“朝廷没把差事
给谁的意思。关键是谁有这个实力为朝廷负担起这一重任。开凿连接两大洋的运河,与国与民都是造福万代的工程。而在另一边也有利于朝廷将短期国债转为长期的股金。相信面对如此契机无论是朝廷还是百姓,都是不会拒绝的。”陈家明回头自信地扫视道。而在他⾝后那些个财阀则早已露出了舍我其谁的表情。
“会长,此计实在是太妙了。如果是投资运河的话,百姓也不会太过在意自己眼前的一时之失,朝廷也能借此缓和债务。待到运河开通一⽇,那可真是普天同利了啊。”郑福蜒连连抚掌叹道。一旁的其他财阀更是一副跃跃
试的表情。
然而,此时的冯贵却小心翼翼地向陈家明拱手道:“会长此计确实周全。相信在董事会上定能为各大股东与董事所接受。”
面对冯贵这既像奉承又像提醒的话语。陈家明欣然颔首道:“那是当然。如此重大的决策当然得先通过董事会才是。”
正如陈家明与冯贵所言,管理香江商会并不代表就能完全控制商会。更何况商会的背后还有女皇的存在。不过以今⽇在场各财阀的态度来看,陈家明的这个计划被通过的把握显然又大了几分。在之后的时间里,陈家明又详细地向众人介绍了相关的细节以及殖民司方面的态度等等內容。直到傍晚时分,一⼲人等的內部会议这才算接近尾声。可正当众人意犹未尽之时,从门外却传来了一阵悦耳环佩
鸣声。
众人听罢不噤寻声望去,却见那檀木雕花屏风旁赫然站着一位头带⾚金钗,⾝着绿松袍的女士。这位风姿绰约的妇女下是陈家明的正室杨绯儿。相比二十年前那个刁蛮又不失可爱的少女,眼前的陈夫人端庄之中透着一股子难以掩盖的富贵气。在六名侍婢的簇拥下,尽显一派女主人的风范,却见她礼貌地向众人道了一声万福之后,微笑着邀请道:“诸位难得来府上一聚,府內已经务下⽔酒佳肴,还请诸位赏光留下来吃一顿便饭。”
“陈夫人如此好客,我等怎么能扫了夫人的一片好意呢。那就讨扰了。”郑福蜒与几个财阀欣然回礼道。
“哪里的话,能得诸位今⽇赏光,乃是府上的荣幸。”杨绯儿微微颔首后,向⾝后的侍女嘱咐道:“蓉儿,给几位掌柜的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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