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二百三十节 论朝鲜两臣定
大人!生学这就向您证明生学的肺腑之言!”说时迟那时快,李仁贤⾼呼一声,撩起了
管就用小刀在自己的小腿上狠狠扎了下去。他的举动当然是吓坏了对面的⻩宗羲。却见⻩宗羲赶紧惊呼阻止道:“你…你这是⼲什么!人啊!来人啊,快来救人!”
⻩宗羲的惊呼立刻就将候在门外的管家给引了进来。待见屋里一副⾎淋淋的场面⻩府的管家当场也给吓傻了。就在他惊得不知所措之时,正在与尹英山为李仁贤止⾎的⻩宗羲心急火燎地回头喝道:“傻站在那儿⼲什么!还不快去找大夫,拿药箱去!”
“是…是,老爷。”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管家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然而此时的肇事者李仁贤却显得比任何人都要镇定。虽然失⾎让他脸⾊苍⽩,但他的思路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丝毫不顾及自⾝安危的他用沾満鲜⾎的双手将一各⾎⾁模糊的蜡丸
给⻩宗羲道:“大人,这就是我等的肺腑之言。”
“这…”⻩宗羲一脸震惊地接过那蜡丸。打量了一番后才发现原来这李仁贤从一开始就将蜡丸埋⼊了自己的小腿之中,刚才不过是将自己原先
合的伤口给剖开罢了。面对如此架势,⻩宗羲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龚紫轩,却发现此时的⻩宗羲远此自己要镇定得多。显然他早就知道了此事。这让⻩宗羲多少有点儿受骗上当的感觉。不过朝鲜人的烈
倒还真是打动了他。此时管家也带了两个小厮取了药箱赶了过来。只见⻩宗羲赶忙收起了那个带⾎的蜡丸,向那两个朝鲜人宽声安慰道:“两位义士先下去疗伤。那东西本官这里收下了,有什么事还是等治好伤再说吧。”
“那一切就拜托大人了。”李仁贤朝⻩宗羲作了个揖后,便被家丁七手八脚地给抬了下去。眼看一场惊心动魄的明治表演就此告一了段落,⻩宗羲不由自主地
了
了自己的太
⽳。此刻他手里蜡丸上的鲜⾎己经逐渐⼲涸,拿在手上粘粘的让人颇感不适。不过⻩宗羲却并没有立即拧开那蜡丸。而是转⾝向龚紫轩问道:“龚大人你怎么看这事?”
“大人之前不是向女皇陛下进言过要寻找合适的机会解决朝鲜的问题吗?”龚紫轩反问道。
“龚大人的意思是?”⻩宗羲的把玩着手中的蜡丸问道。
“眼前可是难得的契机啊。”龚紫轩⼲脆直言道。
可⻩宗羲却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有决心与毅力是一回事,有没有实力又是另一回事了。”
听⻩宗羲这么一说,明⽩其意思的龚紫轩随即抚须笑道:“我道是尚书大人在顾虑什么呢,原来是担心这两个朝鲜人分量不重啊。不错。若说⾝份此二人确实算不上什么举⾜轻重的角⾊。不过他们背后的主子却有着不容窥视的力量。大人不如先打开这蜡丸看个究竟再说如何?”
听龚紫轩这么一说,⻩宗羲当即便找来了一把小刀将那蜡丸给一刀剖了开来。却见那此蜡丸之中赫然就包裹着一块薄如蝉翼、⽩如凝脂的绢帕,展开之后竟也有大半张桌大。如此工艺让在场的⻩宗羲与龚紫轩都不噤啧啧称奇起来。不过更为昅引他们的倒不是这块绢帕,而是上面密密⿇⿇书写的蝇头小字。却见⻩宗羲轻轻托起了绢帕借着窗边的
光仔细阅读起来。
“大人,这上面的联名上书者可都是朝鲜颇具实力的世族。”眼见⻩宗羲看得聚精会神,一旁的龚紫轩忍不住上前提醒道。
“哦?龚大人难道早就看过此信了?”⻩宗羲问道。
“这倒没有。不过这几家世族密谋向我朝求援的消息,在下倒是略有耳闻。”龚紫轩意味深长的说道。
“如此说来他们的行迹岂不是已经暴露了。”⻩宗羲听罢皱了皱眉头道。
“这个嘛。殖民司知道的事,并不代表他朝鲜王也知晓。”龚紫轩自信的卖了关子道。
耳听龚紫轩说得如此自信,⻩宗羲不由地在心中打了个寒战。自从贤亲王遇刺⾝亡之后,原本被列为內部调查单位之一的殖民司非但没有因此而受到什么损失,反倒是因为朝廷对外政策的強硬化而得到了更多的特权。因此龚紫轩说他能知道朝鲜王不知道的事情,宗羲莪一点都不会觉得意外。而让他有所忌惮的是,殖民司既然能掌握朝鲜方面的一举一动,那中原呢?这双隐形的眼睛是否也在偷窥偷视着自己呢。想到这里,⻩宗羲下意识地就对龚紫轩提起了警惕。不过在表面上,他还是颇为谦逊地向对方探问道:“这么说来这些人真像他们自己所言对现任的朝鲜王心存不満咯?可是在下听说朝鲜人对朝鲜王室一直以来都是敬爱有加的。这些世族的举动能否得到朝鲜百姓的呼应呢。”
“朝鲜王室受朝鲜百姓生爱戴这确实是事实。不过有一件事大人您可能有所不知。”龚紫轩意味深长地说道:“在朝鲜一直以来真正掌控制因家的并非朝鲜王,而是您手中单子上的那些世族。这些世族不仅在地方上手有控制权,曼左右着朝鲜的朝堂。之前的几任朝鲜王甚至都无法颁布自己想颁布的圣旨。直到现今的朝鲜王李昊登基,这一切才得以改观。比起前几任朝鲜王来说李昊无疑是一个強悍的君主。整顿吏治、引进火器、统一思想,李昊的每一项举动无不带着集中大权的意图。而通过这几年的努力李昊也确实成功巩固了自己地皇权。不过他所付出的代价却是得罪了支持李朝国本的大世族。因此也就有了大人您手中的这封特殊的书信。”
“可是李昊既然已经将大权收归于手,那些个世族又靠什么来与其对抗呢?”⻩宗羲努了努嘴道。在他看了朝鲜与倭国都之所以是失败的家国正是因为其诸候比朝廷还強,至使上下政令不通,強藩割据。因此现在完成央中集权的朝鲜本该比之前更強才对。
“大人您说得不错,经过李昊这几年的整顿与肃请朝鲜的那些世族确实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不过有道是百⾜之虫死而不僵。这些世族除了在百姓之中享有一定的号召力外,还很有财力。”龚紫轩嘿嘿一笑道。
“财力?”⻩宗羲不置可否的反问道。那表情分明是在问,一群小小弹丸之国的土财主能有什么财力。
“大人您可别小着了那些朝鲜世族。他们不像我朝的缙绅那般热衷于钱生钱的搞投资。那些朝鲜财主最喜
做的事就是把铜钱银子封装在他们的泡菜坛子里,然后理进自己家的后院。久而久之也积累下了数目不小的财富。”一提起那些朝鲜财主,商会出⾝的龚紫轩忍不住脸上露出了藐视之⾊。不过在商言商,对朝鲜财主的鄙夷,并不影响龚
紫轩想与他们合作的意愿。却听他跟着说道:“朝鲜世族有钱有名声。而我天朝则有強悍的大军,两相一合作,那李昊又算什么东西。”
“话可不能这么说。对于朝鲜百姓的传统习俗我朝还是要尊重的。”听完龚紫轩解释的⻩宗羲一边摸抚着自己胡须,一边思略道:“李昊的举动固然人神共愤,但朝鲜王室还是受朝鲜百姓爱戴的。因此罪只在李昊一人而已。至于那些朝鲜世族嘛,就依照我天朝的制度设立议会吧。”
听⻩宗羲说到这里龚紫轩立刻会意道:“是啊,设立议会。那样一来,往后朝鲜议会若是做出什么决定也是其全民的意愿。”
说到这里两人均忍不住相视一笑起来。不过对于此刻的⻩宗羲来说他手中所持的这块绢帕在他心里还是比石头还要重。因为从这份薄薄的绢帕上,他分明看到了华中朝的另一个影子,使他不由联想到了自己先前在皇宮大內与女皇提及的巨室。其实巨室与世族都是一个意思。他们的存在都不同程度地制约朝廷的一举一动。对向来就以家国至上的
⻩宗羲啦说这样的势力确实是一个不怎么讨人喜
的存在。而在另一方面他本⾝又不得不依靠这股势力。而此刻面对朝鲜世族的联名请援,更是让⻩宗羲深刻地了解到了这些巨室、世族的顽強。谁要是触动了他们的利益,那他们就会联合起来将其毁灭,就算对手是皇帝亦毫不连缩。回想自己之前想要收服中原巨室的计划,⻩紊羲忽然发现⽩己确实是太过胆大妄为了一些。而女皇先前的那个建议亦在他的脑海中又浮现了出来.
然而三⽇后,就在⻩宗羲安顿完那两个朝鲜特使,打算寻个机会与王夫之接触之时,一个久违的老朋友却突然来他府上拜访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游曳于华中朝政坛忙于穿针引线的阎尔梅。虽说阎尔梅与⻩宗羲早在十年之前就曾一同共事过,但在华中朝立国后,两人便再也没有见过什么面。这一来是因为⻩宗羲之前数年一直在北方就职,无法涉⾜南方政坛。二来则是⻩宗羲本来就对说客不抱什么好感,甚至还认为他们是贿赂贪污的引线人。不过在面对阎尔梅时,⻩宗羲还是颇为热情的。毕竟那些年积累下来的
情还是有一点的。
同样是在书房,同样是一⾝的便服,不过比起面对龚紫轩时来,此时的⻩宗羲官架子明显就大了许多。却见他在轻轻缀了口茶后,以淡然而又不失礼貌的口吻向阎尔梅开口道:“虽然阎老先生您离开朝堂也有五六年了,不过回想起当年一同共事的场景,还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啊。不知阎老先生您这些年⾝体可好?”
“承蒙大人挂怀。老夫这些年⽩发虽长了不少,却比从前更有精神了。”阎尔梅哈哈一笑道。
“这倒也是。阎老先生您现在看起来还真是老当益壮啊。不知老先生有了何种养生之道,也好点拨点拨。”⻩宗羲客套的打趣道。
“咳。老夫能有什么养生之道啊。归纳起来也就是一个字‘忙’。您别瞧老夫这些年又跑说的,精神劲可比在家修养时好呢。这不老夫今⽇又晃到了大人府上叼扰起来了。”阎尔梅一边打诨着,一边则将话题拉到了正题上来。
果然,⻩宗羲跟着便接口道:“哪里的话,先生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只要是力所能及的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大人您还是像从前一样的古道热肠啊。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老夫今⽇只是受人所托想要让大人看一样东西罢了。”阎尔梅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了一份文书递给了⻩宗羲。
“先生您这是?”⻩宗羲狐疑地接过了文书。
“不瞒大人你说,这是东林
的王公子托老夫转
大人您过目的。”阎尔梅如实回答道。
“哦?是王公子托您带来的?”阎尔梅的回答让⻩宗羲多少有点意外。却见他当即打量了一下阎尔梅,希望能从对方的表情中读出一点端倪来。可阎尔梅依旧还是一副晦深莫测的模样。无奈之下⻩宗羲只得先行翻阅起来。
正如阎尔梅所言,这是由王夫之本人亲自编写的一份有关选举和
派管理的草案。依照王夫之在草案中的设定,民间对各类议会选举话动的所付出的捐款必须得向朝廷申报登记。任何个人在同一年內,向其支持的同一参选人捐款限额不得超过一百银元,对所有参加选人的捐款总数不得超过五百银元。同一个民间组织一年內捐款不得超过一万银元。而各
派在民间组织的各种话动也需将收支状况上报当地官府登记核实。任何
派与立独参选人都不得接受外国人的捐款。此外,为了限制民间捐款对
派间竞选的影响,王夫之还建议朝廷设立一项专款用以资助参选人。总之各大大小小的条款王夫之共列了二十四条之多。
不过⻩宗羲对这个草案的实际效果却哥不抱太大的期望。因为在他看来这份草案中存在着不少的漏洞。无论是财阀还是
派都能找到规避的方法,就绪维持目前的状况。正如草案中对“行贿”的鉴定,是民间个人或组织向国会议员捐款用于起竞选是合法的。但如果其以此为条件要求议员在制定法案时,给予政策优惠,则是行贿,属于非法。可⻩宗羲知道这只是在理论上能成立罢了。在实际的
作中那些捐款究竟会对华中朝的国会议员产生什么影响,也只有天知地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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