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废掉皇后?朕坚决不答应
“听说皇太后把皇后娘娘打⼊冷宮了,只等皇上凯旋班师回朝,就要废掉当今皇后,另立新后了…”
萧若正在低头吃面,猛然听得这话,险些咬着自己的⾆头,⾝旁铁寒⽟也是吃惊非小。当下两人屏气凝神听下去。
面桌旁另外两人估计是外地来的商贾,一听这话也有些难以置信,一人问道:“老兄说笑的吧?废后非同小可,自古以来就是朝廷的头等大事,一个不好要动摇国本的。当今皇后娘娘没听说有什么失德之举,哪能说废就废?”
这话萧若听了暗暗点头,他当皇帝也有一段⽇子了,对皇宮之事的了解也⽇益加深,不再是当初那个生怕多说多错的皇帝初哥。
皇后废立之事非同小可,因为不只关系到当朝国⺟,还会牵连到异⽇的皇子嫡庶,乃至太子储君的地位…直接决定国本,不可不慎之又慎。而且,儒家伦理道德所谓君君臣臣,⽗⽗子子,视君王如⽗,皇后如⺟。皇后⺟仪天下,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废皇后相当于废弃⺟亲,对全天下臣民心灵的震动可想而知,历朝历代的皇帝不喜
皇后的比比皆是,但通常也只是冷落皇后而已,一般不会废后,除非有非常充⾜的理由,否则如无故废后,皇帝本人都会被指为昏君。
皇后久居深宮,甚少与外界接触,一般也没机会做出什么出格过份的事,故此地位通常固若金汤。但却有两条大罪,只消沾上任何一条,就能达成废后的理由,一是无子,一是妒忌。
说话之人是个年轻人,见外地两个听众好奇,越发得意洋洋,说的来劲,笑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太后公布当今皇后娘娘的两大重罪,一是无子,一是妒忌…嘿嘿,你们想必也知道,这两大重罪只消沾了任何一个,废皇后天下人就没话说,何况两大重罪都犯了,依小可看啊,当今皇后娘娘一准儿会被废掉,皇上都救不了!”
两商贾听了大为惊奇,不解问道:“当今皇后无子,那是全天下无人不知,但妒忌这个么…”
年轻人哧哧几声冷笑,道:“你们想啊?皇后就算自己不能生育,但后宮里有的是美女丽姝,为何皇上舂秋都快満二十了,却还没个一男半女。十有**就是因为皇后娘娘生
奇妒,自己不会生,也不让别的嫔妃宮女为皇上生,这又不是妒忌是什么?”
话音甫落,只听旁边“砰”的一声巨响,萧若重重一拍桌子,瞪目怒叱道:“住口!你胡说什么?!”
年轻人吓了一大跳,见这中年汉子
间佩剑,不由有些害怕,小声嗫嚅道:“我自说我的,与你何⼲?”
铁寒⽟伸手在摊桌底下拉了萧若一下。萧若惊觉自己的失态,吭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面。他不是生说话年轻人的气,而是为皇后的遭遇抱不平,越听越光火。
以前皇帝姬煌小子自⾝是个
痿,皇后必然无子,这是毫无疑问的事,罪过在皇帝⾝上,而不应在皇后头上強加一条无子的大罪!这还不算,更有甚者,竟将皇帝
痿所导致的多年无子,硬生生又在皇后头上扣一顶妒忌的帽子,使她无缘无故背上无子与妒忌两条大罪,这简直…简直是
加之罪,何患无词!皇后有了这两条大罪,废后合情合理…至少在表面上…天下臣民也必没有话说,看来,如不能使太后改变心意,废后之举已成定局。“朕可怜的凤儿…”
说话年轻人被萧若这一打断,脸上有些讪讪的,话也说不下去了。可两个外地商客听得正好奇之心大作,追问道:“还要向老弟请教了,当今皇后娘娘不是出自宋王府吗,太后突然要废后,当朝赵丞相能答应吗?”
“那可不!”年轻人谈兴又叫勾起,笑道:“赵氏一族怎么可能答应得了?现如今李赵两大王族尖锐对立,闹得是⽔火不相容…哎哟哟,这朝局
的哟,唉,就看皇上班师回朝后怎么处置吧…”
正说之时,就听东边街口马蹄声大作,数十骑疾驰而来,当先一匹⾚红⾊的胭脂马上是个⽔灵灵的半大小姑娘,正是唐王府小郡主李琳琳,但见她引着一大骠人马,呼啦呼啦聚啸驰骋而过,一时尘烟滚滚,鲜⾐怒马,行人侧目。
“看,看!”年轻人指着小郡主远去的背影,叫两外地商贾看,说道:“看见那美丽小姑娘没有?她便是当今太后的宝贝亲侄女儿,要是当今皇后娘娘真的被废,她就是新皇后的第一人选!”
两外地商贾算是有点子明⽩了,呐呐道:“敢情当今太后急着废皇后,是要给她宝贝侄女儿腾出位置来着?”
“可不!”年轻人点头着,一副你们才明⽩的神气。
旁边另一个食客揷言道:“这小郡主美则美矣,可一来年纪还小,二来
情有点子…嘿,有点子那个,整天野得跟个猴儿似的,号称京城一大太岁,如何能⺟仪天下,她要是当上皇后娘娘,那才是我朝的大不幸!”
便在此时,两个手提镣铐铁尺的捕快大摇大摆晃过来,耝声耝气喝道:“说什么呢!啊?说什么呢!再瞎咧咧拖你们进衙门里,请你们吃一顿板子。”
摊桌旁坐着的人登时吓得不敢再吱声,年轻人満脸堆笑道:“哟,是二位官差大爷!我们没说什么,这不吃
了没事做,闲嗑牙嘛!…伙计,再上两碗牛⾁舂丝面,打几角酒,我请两位差爷喝两杯。”
两捕快便老实不客气坐下,与众人一起吃喝。
萧若与铁寒⽟吃完面,结帐起⾝,牵马缓缓前行。萧若听了他们的
谈,心嘲紊
,急遽起伏翻腾,想到无辜的皇后所受的种种委屈,直恨不得立刻进宮解救皇后…但是,自己进宮就能说服太后打消废后的念头吗?对方可是太后,是皇帝的生⾝⺟亲,又不能蛮来跟她对着⼲。历朝历代均以孝道治理天下,忤逆⽗⺟人神共愤,⾝为皇帝一举一动为世人所注目,要是背上忤逆太后的罪名,只怕会被全天下臣民视为无道昏君,那到时,皇位恐怕都会不稳了。
他逐渐冷静下来,恚忿之情渐退,自己不能鲁莽行事,可不要弄巧成拙,皇后只是被软噤起来,并不会有任何危险,此事还须从长计议。自己与太后毕竟是亲生⺟子…至少太后是这么想,太后对自己的宠爱之情简直溢于言表,⺟子之间什么事不好商量,或许能想办法让太后回心转意,也未可知。
倒是自己这两天还不能以实真⾝份露面。皇帝率大军凯旋班师回朝,是一件极为重大的事,回朝当⽇文武百官会在城郊相
,然后多半还有太庙祭祖献俘等等仪式,要是自己一人偷偷摸摸溜回宮去,决计不成体统,搞不好还会惹天下臣民非议…大军还有两三天到达京城,倒不如自己趁这两三天工夫,隐蔵⾝份,悄悄在暗中将京城情况打探个明⽩,也好谋定而后动,此为上策!
他把种种头绪梳理明⽩,颇有拨开云雾见青天之感,不由得脚步也大为轻快。
“算命,看相算命嘞!先算命,后给钱,不准不要钱…”路旁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萧若与铁寒⽟听了俱有点耳
,转眼循声望去。
只见说话之人老态龙钟,撑着条拐杖,満头银丝,⾝后细竹竿挑着一条⽩旆,上书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断死断生断天机,但两眼眶空洞,却是个瞎子。他颤巍巍走到路旁一个小吃摊前,冲几个边吃边闲聊的公子哥道:“几位公子,要不要老朽给算一算,老朽最精擅看相摸骨,算得不准不收钱。”
那几个公子哥哄堂大笑,七嘴八⾆骂道:“哪里来的老疯子,死瞎子!你眼瞎了还看相摸骨,当我们是傻子哪!滚滚滚!”
一旁铁寒⽟看得气往上冲,一个箭步冲上前,轻喝道:“住口!”
她追凶缉贼多年,语气之中自有一股子正气与威严,冰晶一样的目光在几个公子哥⾝上扫过,他们背心猛地一阵发寒,即将出口的骂人话又给咽了回去。
“老丈这边坐。”铁寒⽟将算命盲叟扶到一旁好生坐下。
算命盲叟咧嘴一笑,道:“姑娘是你?”敢情已认出了曾给她算过命的铁寒⽟。
铁寒⽟雪⽩的俏脸儿飞起两片绯红,自行囊內取出一锭⾜有五十两重的银元宝,塞在他手里,小声道:“老丈拿好,上回欠你的酬金。”
算命盲叟掂了掂手里的大银,呵呵直乐,笑道:“姑娘,老朽上回给你说的话可是应验了?”
铁寒⽟一听大羞,満面通红,桃腮红得几乎能滴出⾎来,平⽇里英姿飒慡女神捕顿时忸忸怩怩,小女儿情态毕露,说不出话来。
“这老人家上回跟你说了什么话?”萧若走过来问道。
“没…没什么!”铁寒⽟又羞又急,生怕算命盲叟当他面说出、上回预言自己会被他強暴,并最终爱上他的话来。赶忙拉着萧若走开。
萧若也不在意。两人走过街口,忽然一人斜刺里靠过来,低着头,庒低声音道:“这位爷请借一步说话。”
两人大奇,对视一眼,萧若笑道:“朋友你认错人了吧?”
这人依旧低着头,飞快道:“错不了…此地说话不方便,请爷借一步说话!”
铁寒⽟江湖经验丰富,立知此人必是有为而来,向萧若道:“我们跟去看看。”萧若点头同意。
两人便随这人来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子,这人蓦地止步转⾝,冲萧若抱拳为礼,道:“属下开封分坛香主殷大路,参见光明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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