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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红袖青楼
 走到郞梦郡三大酒楼之一的“鸿宴楼”拐角处的时候,一阵喧闹声传来,那青儿是个好事的子,立马循声飞奔了过去,过了一会儿神秘兮兮的跑回来,对怜诗诗说道:“怜儿姐姐,前面一群泼⽪又欺服人了呢!那人还是一个小孩,浑⾝脏兮兮的,任凭他们打,奇怪的是,他怀中紧紧抱着一管⽩⽟笛子,哪怕背上给人踹得⽪开⾁绽,鲜⾎淋漓,他也不让人动一下那管笛子,真是一个好奇怪的人。”

 “而且,他那样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孩,又怎么会有一管⽩⽟笛子呢,瞧来还名贵得紧呢,莫不是他偷来的?”

 怜诗诗宠溺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就你爱瞎说,若是抢来的,这小孩又怎么会为了它不惜以⾝体相护,必是一件于他极紧要的物事,走,我们到前去看看去,那群波⽪在这郞梦郡中整⽇欺服人欺服得久了,越发不长进了,居然连一个小孩子也不放过。”

 三人走到喧闹之处,四周围了一大群无聊的人,但却无一人伸手拉一把那小孩,反而笑嘻嘻的在一旁看热闹,青儿拉着两人,左一钻,右一转,怜诗诗莫名其妙的就随着她钻进了人群中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么多人中间钻进来的。

 这时她注目看去,只见一个耝布⾐服的小男孩,正蜷在墙角,怀中紧紧抱着一管雕刻精美的⽩⽟笛,俯下头任凭众泼⽪殴打,一声不出,鲜⾎从他背上流出,顺着⾐服滴到地上,从怜诗诗这里恰巧看到那小孩露出的唯一的侧面,他的脸⾊苍⽩,仿佛飘零的雪花一般惨淡,神情却是平淡的,竟似感觉不到那下下千钧的重击。

 围在外围的人群忽然鸟兽一般飞散,一个泼⽪偶然一瞥,忙扯一扯大哥的⾐服,急道:“大哥,不好了,侯衙役来了…”

 那大哥打得正,看有人扯自己⾐服,正要发怒,却看到四周人群星散,他憋气骂道:“妈的,便宜你小子了,”对着众泼⽪一挥手“我们走…”

 众泼⽪闻言,立即作鸟兽散,跑得比飞鸟还快。

 这时一个穿着枣红⾊捕快⾐服,间挎着一柄朴刀的络缌胡子慢腾腾地大摇大摆着走了过来,看似就是那些泼⽪口中的侯衙役了,只见他走到怜诗诗面前,诧异了一下,随即呵呵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怜儿姑娘啊,可是刚从大圆觉満寺进香回来么,呵呵,幸会,幸会,只不知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既然怜儿姑娘在这里,不知可否告知一二啊!”怜诗诗不知为什么,自然而然的将⾝子挡住了⾝后的男孩,使得那侯衙役看不见他手中的⽟笛,微微摇了‮头摇‬,说道:“哦,原来是侯衙役啊,怜儿正是刚进香回来,这里,没发生什么事啊,可能是侯衙役听错了吧!”

 侯衙役一看,四周无人,似乎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的样子,也就懒得再纠下去了,抱拳一礼道:“既是如此,侯某还要巡城,就不奉陪了,各位姑娘好走。”

 怜诗诗微笑了一下,稍微欠了欠⾝,说道:“慢走。”那侯衙役就那样大摇大摆的又去了,半天方才拐过街角不见。

 见那平⽇里鱼⾁乡里惯了的侯衙役一走,青儿见没乐趣可看,转头向怜诗诗说道:“真没意思,怜儿姐姐,没热闹可看了,我们回去吧,要不迟了吴妈妈又该要骂了。”说着还不忘向在一旁的情儿做个鬼脸。

 怜诗诗“嗯”了一声道:“走吧!”就要转⾝,然后就瞥见到那个小男孩第一次抬起头来,瞳孔之中一片灰⽩,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深不见底。她的⾝子猛然一震,这才发觉,这个一直低着头任凭一群泼⽪殴打的小男孩,竟然是一个双眼不能见物的肓童。

 然而小孩却又立即低下头去,默默的蜷缩在街角,他的⾝上,充満了一种深⼊骨髓的冷漠,对别人如此,对自己也如此,那种死气,沉沉的,庒得人不过气来。那惊鸿一瞥的抬头,竟然恍然之间,使怜诗诗感觉到不‮实真‬起来。

 她在心中默默地道:“那是他的眼睛吗,还是只是我的幻觉,他本从来就没有抬起过头来?”

 忽然青儿的声音传来:“咦,怜儿姐姐,快走啊,你怎么了?”

 她一惊抬头,青儿正在前方喊她,她急忙答道:“哦,没什么,回去,好的,好的。”起⾝追上青儿情儿,三人向前走去,走到街转角处,她忍不住又回过头来望了一眼那小孩,却再也未见到那双死气的眼睛。只是在她心中,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从心头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这一⽇早起,怜诗诗就听到青儿在外面大呼小叫:“下雪了,下雪了,哈哈,外面全⽩了呢,情儿姐姐,快起来看,好漂亮啊!”闻言怜诗诗忍不住随手抓起一件外套披在⾝上就走了出去,俯⾝从栏杆往外一看,果然,‮夜一‬之间,积雪茫茫,天地之间,一片⽩皑皑的。一股冷风吹来,她不噤瑟缩了一下⾝子。

 ⼊冬了,天真的变冷了,看来以后就得穿上大氅才能出门了。

 情儿也披着一件素⽩缎子的袄子出来,忽然眼角余光瞥见楼下一处墙角间,向外有一块黑⾊的突起,她不噤指着那里说道:“咦,那是什么?”

 怜诗诗道:“什么?”顺着情儿手指望去,立即也见到了,凝眉思索片刻,嘴角喃喃道:“昨夜‮夜一‬大雪,莫不是乞儿没地方歇宿,被大雪掩埋住了。”

 青儿道:“这么大的雪,若是人,只怕早已经冻得死了。”

 情儿低低道:“一场大雪下来,侯门世家欣鼓舞,只觉一片美景,但对于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来说,却是一场恐怖的大灾难,人间不公平到如此地步,想着就令人觉得心酸。”

 怜诗诗拍拍她肩头,自己忍不住眼眶也红了起来,是啊,若不是因为家贫难以养活,沦落到卖儿鬻女的地步,她又怎么会来到这青楼之中,虽说因为天生丽质,老鸨格外照顾,⾐食可以无忧,但不久之后,郞梦郡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之后,她就要待价而估,彻底沦落为男人的‮物玩‬,处境只怕比之外面街角巷屋饿昏冻死的乞儿尚且不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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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有雪”第八章红袖青楼(中)

 (更新时间:2007-9-1119:53:00本章字数:2372)

 要说青儿与情儿这对孪生姐妹也是可怜,自小便⽗⺟双亡,她们舅舅也不是个东西,为了贪图那数十两银子,竟将她们卖⼊青楼作了一个小厮,若非遇到怜诗诗这样一个温柔和善的主子,非但不对她们动辄要打要骂,而且待之如同姐妹,否则她们的下场只怕也是凄惨不忍目睹。

 情儿忽然转⾝向怜诗诗恳求道:“诗诗姐姐,我们下去看看那个人吧,若是未死,救人一命,剩造七级浮屠;若是已死,我们给他随手安葬一下,也费不了什么事,别让那人给野狗吃了,就连死后也不得安宁,也算是做了一件功德。”

 青儿道:“就你好心,世上饿死冻死的人那么多,难道你要一个个的给他们收殓,你忙得过来么?”

 情儿咬了咬嘴,说道:“若是没有看见,自然无法收殓,但现下既然叫我们遇上了,无论如何,我却一定会把他好好安葬的。青儿,你也是贫苦人家的女儿,要不是诗诗姐姐,你想过你现在会变得怎么样?”

 青儿脸⾊一变,就反驳,怜诗诗看了一眼青儿,不悦道:“好了,不要吵了,我们下去看看去吧,既然被我等见到了,也是有缘,便当做一件好事罢了,走吧!”说罢当先向楼下走去,青儿恨恨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气呼呼的跟了上去,情儿低下头,忍不住就是眼圈一红,被青儿如此一说,她忽然发觉,长这么大,自己从来没有懂得过自己妹妹的心思,仿佛一下子变得陌生了起来。紧咬着下,看着青儿的背影,神情凄苦,跟着走下楼去。

 来到那墙角,隆起的果然是一个人的背,他显然是因为寒冷,双手抱膝,紧紧蜷缩成一团,就这么‮夜一‬被大雪覆盖了下去,只露出一个背部。显然是早已就已经被冻僵。

 怜诗诗站在这背影面前,忽然觉得似乎有点眼,眼前蓦然闪出那一双死气沉沉的眸子,她心中一震,立即认出这男孩正是那⽇在街道拐角处遭众泼⽪殴打,哪怕背上⽪翻⾁绽,也要紧紧护着一管⽩⽟笛子的奇怪小孩。

 她低下⾝,快速的拨拉着埋住小孩的雪,直到那男孩整个⾝子露出来,这时青儿情儿也认出这小孩就是那⽇的那个小乞丐,只见他双手紧紧的握着那管⽩⽟笛,手背之上冻得乌紫,头发之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花。

 怜诗诗忽然变得有些迟疑起来,手指伸到他鼻前,缩了一下,只觉冰冷刺骨,她心头一颤:“死了?真死了?”将手指靠近那小男孩的鼻子,果然声息全无。

 她忽然颤抖了一下,竟然觉得一阵莫名的悲伤,转过头去,就要找人来将小男孩埋葬了。青儿看到男孩手中的⽟笛,本来远远站在背后的她,忽然走上前来,伸手去拿小男孩手中的⽟笛,但一拉竟然不动,她发狠猛然一菗,忽然男孩那握着笛子的手自然的握紧,这一幕恰巧被青儿背后的情儿看见,她大喜叫道:“诗诗姐姐,他没死,真的,他还没有死…”

 怜诗诗猛然回过头来:“你说什么?”

 情儿伸手指着那小男孩抓着笛子的双手,极为肯定的道:“我看到了,刚才他的手动了,他还没有死。”

 怜诗诗走上前去,青儿无奈退到后面,怜诗诗伸手捉住那小男孩的腕脉,真的感觉到了一丝轻微到若有若无的脉搏,若不是仔细观察,本感觉不到,这一刻,她忽然无端地感到翻天覆地的喜悦,似乎一件于她极为重要的东西失而复得,她很奇怪这种莫名的喜悦,照说这小孩她只见过一面,本就没有任何感情,但此时她却深切地感受到了这种从不曾体会过的喜悦。急忙伸手一招道:“情儿,快,来,我们把他抬到楼上去。”

 情儿连忙跑到怜诗诗面前,两人一抬头一抬脚,七手八脚的将那小男孩抬上了楼,青儿跟在她们⾝后,脸上现出一丝厌恶之⾊。

 进得房內,情儿犯难了,这小孩子浑⾝脏兮兮的,把他放在哪里呢?怜诗诗似是瞧出她心中所想,不由分说,说道:“把他抬到我上去。”

 情儿一呆,嗫嚅道:“可是…”

 怜诗诗挥挥手道:“可是什么?人命要紧,弄脏了一被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快!再不救等下就会真的来了及了。”

 情儿无奈,只得与怜诗诗合力将那小孩抬到怜诗诗上。怜诗诗飞快吩咐青儿情儿道:“青儿,你去端盆温⽔来给他擦擦⾝子,务必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冷,否则他会受不了的。情儿,你去厨房弄一碗姜汤来,给他去去寒。”

 情儿道:“是。”转⾝走,怜诗诗一抬头,却见青儿脸⾊不对,再一瞧躺在上的小孩,她心底不由生出一股怒气,但看了看待在一旁的情儿,却忍着没有发作,叫住情儿道:“情儿,你去端⽔,青儿,你去厨房。”

 青儿还是第一次见到怜诗诗脸⾊不愉,急忙道:“怜儿姐,青儿不是不愿意给这小孩擦⾝子,只是…”

 见她还再说,怜诗诗喝住她道:“好了,不要多说,快去…”

 青儿见她似乎有些怒气,吓了一震,不敢再说,与情儿急忙下楼,不多时便端来一碗姜汤。

 情儿沾上温⽔,小心翼翼地为那小孩擦去脸上的泥污,露出一幅清瘦的脸宠来,这时看去,虽然脸⾊依然苍⽩如雪,但却意外的发现他长得不但不丑,反而有一股子清透若⽔的灵秀,煞是漂亮。

 怜诗诗接过姜汤,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的喂着男孩,初始全部从他冻得乌紫的上流下⾐领,但过不多时,却微微张开了一点隙,怜诗诗用勺子挑开他那薄薄的嘴,然后将姜汤倾⼊他口中,那男孩发上的冰屑慢慢的融化,鼻孔之间也渐渐恢复了一丝呼息。

 喂完姜汤,怜诗诗看着他那⾝破烂不堪的⾐裳,想了一想,让青儿去从楼中小厮那儿借过来一件旧⾐服,想要给他换上,但那小孩抓着⽟笛的手死活不肯松开,怜诗诗无法,只得作罢,心想等他醒过来再说。

 她拍拍手掌,对青儿情儿道:“好了,他睡一觉就应该没事了,你们先出去吧,等他醒来再来看他。”

 青儿情儿看着擦过面颊就仿佛变成另一个人的小男孩,竟是变得异常俊秀,让人忍不住为之怦然心动,都不噤偷偷的瞄了他一眼,方才退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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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有雪”第九章红袖青楼(下)

 (更新时间:2007-9-127:24:00本章字数:2155)

 距离花魁大会仅有三个月了,一般来说花魁大会都是在舂天一月举办的。

 这一届参与大会的不仅有以紫华楼为首的郞梦郡六大青楼,还有四个小的青楼也要参与。而与怜诗诗并称三千弱⽔的苏浅,以及紫华楼的头牌长歌无忧,还有畅情园的吴情,都是怜诗诗的最大威胁,所以她一刻也不得放松,虽是冬天,也要练习歌舞各两个时辰,等到她累得差点不过气来的时候,那个老女人方才放她下去休息。

 记起房中那小男孩,也不知道他睡醒了没有,等他醒来想必一定会饿得狠了,所以从厨房拿了一盘点心,才上到她所歇息的“烟画阁”

 推开门走进房中,意外的发现那小男孩已经醒了过来,正蜷缩在头,紧紧抱住自己的那管⽟笛子,听到有人开门进来的声音,他的⾝子颤了一下,向后退去,紧紧挨住壁,⾝子抖缩得厉害。

 怜诗诗见状,急忙放下银盘,走上前去,柔声道:“别怕,姐姐不是坏人,是姐姐看你睡在楼下面,怕你冻着,所以将你抱上来的,放心,姐姐不会害你的。”

 那小男孩抬起头,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但怜诗诗还是觉得那小男孩正在看着她,良久那小男孩⾝子渐渐安静下来,不再颤抖,只是⾝上还是那一副拒人千里的冷漠表情。

 怜诗诗见他安静了下来,知道一时強求不得,她伸手拿起桌上那盘点心,递到小孩面前,怜惜的说道:“瞧你,睡了一整天,必定饿了吧,来,吃点东西吧!”

 那小男孩低下头,不再看她,只是⾝上的冷漠更加強烈了,他转过⾝子去,蜷缩在角,一动不动,紧紧的抱着他那⽟笛,仿佛万事万物,都引不起他的注意。

 怜诗诗尴尬的托着盘子,有些不知所措,她第一次发现,有人饿上好几天被人打得奄奄一息,在寒冰雪中冻上一天‮夜一‬,醒来居然会不理会放在他眼前香气扑鼻的糕点。若是寻常小孩,只怕早已扑上来一口一个吃得唯恐不快吧!

 青儿在她背后怒声道:“好小子,你架子还大啊,我们好心救起你,你不说声谢谢也就罢了,给你点心你居然不吃…”

 怜诗诗瞪了她一眼,沉声道:“青儿…”

 情儿扯了扯她的⾐袖,她不甘愿的闭上了嘴,却还是狠狠的瞪着那小男孩,忽然那小男孩稍稍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不可能瞪自己,但青儿却莫名的觉得背脊一阵刺骨的寒冷,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那小男孩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握紧⽟笛,起⾝走下来,步履蹒跚的直向外面走去。

 怜诗诗吃惊道:“孩子,你要去哪里?”

 情儿“啊”了一声:“他,他要离开!”

 怜诗诗还未回过神来,那小男孩走出门外,却忽然一个天旋地转,只觉头脑一晕,一头从楼上栽了下去“砰”的传来一声巨响。

 怜诗诗脸⾊大变,急忙奔到楼下,将那小孩抱了起来,只见他额头之上鲜⾎涔涔而下,竟是一不小心擦上了一块大石,人早已经整个昏了过去。

 她急忙把他抱上楼,随手从自已裙摆之上撕下来一片,让情儿帮忙将他伤口包扎好,不到片刻那⽩绫之上,就浸透了一大片⾎渍,但鲜⾎总算止住了。

 青儿脸⾊苍⽩,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倔強,她嗫嚅着道:“怜儿姐姐,我,我不是有意的,只是看他太过可恶,我…”

 怜诗诗这次毫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情儿急忙道:“诗诗姐…”

 怜诗诗挥手打断她的话,脸⾊一缓道:“我没有责怪青儿的意思,谁也没料到这孩子倔強如此,但等会醒来,我不想他再见到青儿而执意要走,他一个小孩子能走到哪里去,要不然也不会露宿街头,无家可归,以致于差点活活冻死了。至少,也得等到他伤好以后,我才能放心!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我一个人照顾他就好了。”

 青儿眼眶一红,掩面奔下楼去,情儿叹息一声,望着青儿的背影,心中暗暗道:“青儿,你是太过分了一些,难怪‮姐小‬要怪你了,希望你以后不要一直这样,否则迟早会闯出大祸的。”轻轻退出房去,掩上楼门。

 怜诗诗看着两人下楼的背影,心中复杂已极,情儿温柔乖巧,虽然不爱说话,但却极是知心,青儿自小便活泼可爱,但经过一些小事,可以看出她野心不小,待人接物极为势利,照这样发展下去,总有一天,她会自动离开的,主仆那么多年,看着她那样,怜诗诗心中也不由得难受已极。

 夜幕降临,青⽔楼到处一片灯火辉煌,声笑语随风传来,烟画阁中,就着那摇曳不定的灯光,怜诗诗仔细地端详着昏中的小孩,他气质奇特,与世事都仿佛隔着一层山⽔,显得模糊不定,难以捉摸。

 他的脸宠略显清瘦,初一看毫不起眼,但仔细一观察,却会立即沉其中,难以自拔,有一种看遍倾城丑朱颜的离世,一种在一边闲看人间烟火的宁静,滴⽔不惊,甚至一种经历生死世事,从而万物无拘无碍的随适,也可以说是淡漠。

 万物不萦于心,懒得再看一眼人间世情百态。

 她不明⽩在这样一个方才十岁的小孩⾝上,怎么可能有这种如同七十老僧的气质,但却确确实实是感觉到了。

 就在这时,上昏过去的小男孩却忽然睁开眼睛,灰暗的眸子凝视着怜诗诗。若非知道他的的确确看不见,否则她一定以为他是个正常人。

 因为他那空洞的眼睛,就给人一种“看见”的感觉。

 怜诗诗惊喜道:“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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