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
照回到课堂的第一天，他还没有稳定下来，就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那是语文老师，她有一些课后习题没有讲完，所以就趁着早自习，想把那些习题处理完。有一题是把文章中的句子
出一句，问表达了作者什么样的情绪。这是最后一题，而且很简单，所以老师看了一下表，没有直接报答案让同学记，而是把这个问题抛向同学："同学们说说这句话表现了作者怎样的情绪。"说着，眼睛就望向江照。江照正在享受他的靠窗座位，这个座位能把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自动转换成暖暖的周末下午。老师不知怎的，把江
照陶醉而略显痴傻的表情，看成了他对答案的
有成竹，就满心欢喜地轻快地说："咦，江照你说说吧。"江照站起来说："我不知道啊。""你不知道你使劲想一想啊。"江照有些火大，因为这课文他本没有学，老师突然找他回答问题分明是存心刁难。若是从前，江照是一定要大声斥责的。但是他却觉得自己经过这一番的"跌宕人世"，已经没有了这样的心境。老师又把句子念了一遍，这时江
照注意到她的重音，而那就是答案所在。这是他参加了《天才向前冲》才会注意到的，主持人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正确解答上念重音。上课回答问题也是一种伎俩吧，江照想。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沉郁的心情。"老师激动得整脸抖动，她做出歌手在演唱会上调动观众鼓掌的动作，说："让我们为江照同学鼓鼓掌吧。他今天刚刚回到课堂，还没有接触过这篇课文，就一下子抓住了这篇文章的神韵，照简直是…"谢天谢地，在她词穷而且马上就会说出不得体的话时，下课铃打响了。老师终于没有再说，只是在铃声中说："照，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江照走在教室和老师办公室之间的路上时，想：哎呀，我真是成
了，她一直"照""照"地叫，我还能存活到现在。办公室有五六个老师，看到他们来，都抬起头。语文老师把江
照安置到椅子上，自己坐在他对面。语文老师轻快地说："照今天表现不错，真是个聪明孩子。"她这话看似说给江照听，实则是说给其他老师听，是对其他老师宣告他们的对话已经开始。江
照知道其他老师等着他的反应，因此他故意面无表情地一言不发。老师继续说："虽然是这样，你还是落下了一个星期的课。现在离中考已经这么近了，你看你要不要补习一下。"江照不假思索地说："不用了吧。"两个人都愣住了，刚刚准备伺机而起、纷纷准备表示自己也愿意为江照补习的其他老师也只好恹恹地退下。语文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那今天就算了，不过你有不懂的一定要问啊。"江
照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想：为什么一直和自己不合拍的老师会忽然配合起自己来，两个人忽然走起看似基本协调的步调。走了几步，他就明白过来，以前老师之所以和他不合，是因为还对他成绩东山再起还是异军突起抱有幻想，自打闹出离家出走，老师是对他彻底死心了，把他当成了一个差生看，这样看，却怎么看怎么觉得江照的好。想到当自己的"好"积攒到一定的程度时，老师又会对他成绩东山再起还是异军突起抱有幻想，江
照好容易才轻快起来的脚步又变得如跛足的舞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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