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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立马横枪 第四十二节
 董卓在凉州刺史耿鄙的邀请下,征得太尉张温的同意,带领五千铁骑赶到拢县城。

 宋典随即胆大气壮,出面邀请甄举商谈,建议由凉州刺史耿鄙暂时主持西凉肃贪。他对甄举说:“大人,你我皆为监军,任何一方主持此事都不妥,不如让耿鄙来办,让西凉人处理西凉的事情。我们要提释什么人,都叫他出面去办,得罪人的事都让他去做,这样假如后期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我们可以推脫的一⼲二净嘛。”

 甄举不敢自作主张,没有同意,去信咨询张温。张温回信说,李中郞招抚叛军的事还没有回音,他的生死目前也不知道,此事宜缓不宜急。甄举听他这么一说,心领神会,立即甩手让贤。

 李弘在西凉肃贪,做什么事都不和耿鄙商量,事后也不向刺史府禀报,把他当空气一样,耿鄙一直都很窝火。这次在太尉张温,中常侍宋典等几位大人的支持下,让他出面主持西凉肃贪,这让他非常‮奋兴‬。他雄心,要做出一番让朝中各方势力都満意的事,尽快结束西凉肃贪,让西凉步⼊正轨。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释放程球。程球很不错,这是各方对他的一致评价。他虽然被李弘羁押了很长一段时间,在大营里受严刑拷打,但他一直都没有招供什么,包括耿鄙和他前任的许多刺史,太守贪赃枉法的事,他都死咬着牙关,只字不提。所以耿鄙和一些人对他很感。他们知恩图报,在天子张榜公布赎买名单的第一天,这些人就通过在洛的亲友,出钱买下了程球的命。

 李弘前脚刚走,天子的特赦令也就到了西凉刺史府。主持子秀山大营的都尉鲜于辅很是通情达理,有求必应,接到耿鄙的书信和天子的赦令后,立即命人把程球送出了大营。程球回到陇县,受到了许多朋友的隆重接待。他好象有用不完的钱,第二天就派人带着绢帛到大营军市里把自己的妾家小赎了回去。其后的几天里,耿鄙几乎天天拿着特赦令到大营里提人。

 这一天,校尉皇甫鸿和李肃两人带着特赦令赶到大营。皇甫鸿带着军队一直驻扎在翼城。周慎奉命回洛后,太尉张温就把他临时调到北军统领军队。这次甄举要北军给他撑,命令皇甫鸿带着军队从槐里大营赶到陇县。李肃是奉宋典之命来提前凉州刺史孟佗的,皇甫鸿是奉甄举之命来提前汉郡三位太守的。两人说明来意之后,鲜于辅立即让手下去提人。还没有一盏茶时间,大营就了,俘虏营闹起来了。

 子秀山大营虽然很大,但容纳十万人还是很困难。现在俘虏营比士卒营很大。关押囚犯的地方就在俘虏营里。前几天释放几个小人物的时候,俘虏们都没有注意,但今天释放孟佗和几个前任太守,立即引起了俘虏们的关注。大家一传十,十传百,围在沿途观看,人越集越多。

 西凉的俘虏们过去深受这些人的欺庒,现在看到他们又要逃脫制裁逍遥法外,一个个又气又恨,群情奋之下,有人开始破口大骂,随之就有人冲上去厮扯踢打他们。不一会儿,场面就有点失控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打死他们…”结果俘虏营里顿时引发了一场几千人的大混,孟佗和三个前太守当场就被失去理智的俘虏们打死了,尸体都被犹不解气的俘虏们踩扁了。等到鲜于辅,麴义闻讯带着军队赶到现场驱散人群后,就看到几具粘在地上的⾁过了。

 带着満脸的歉意,鲜于辅和麴义送走了愤怒的皇甫鸿和李肃。

 麴义看到他们走远,终于忍不住捧腹狂笑起来。鲜于辅満脸含笑,小声说道:“这几天我们小心些,当心他们报复。”

 “哈哈…”麴义大笑不止,断断续续地说道“大人这个主意好损啊,杀人都不吐骨头,哈哈…”鲜于辅笑道:“陛下说了,钱要收,人也要杀。”说到后来,他自己也忍不住,张嘴大笑起来。

 发生了这件事之后,宋典和甄举虽然手里拿着特赦令,却不敢再让耿鄙派人到子秀山大营提人了。他们心里清楚这里有名堂,但苦于没有证据指责鲜于辅。现在就是把俘虏全杀了,人也救不回来了。人死了倒没什么,一了百了,但用来赎人的钱数额较大,太浪费了。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再等等。只要李弘死在了金城,这子秀山大营里的所有人,就只能任由他们宰割了。

 这个时候,程球出了一个主意:只给子秀山大营提供五万军队的军粮,断绝俘虏的粮食,迫鲜于辅他们惩处闹事的俘虏,把所有已经被赎的人全部送到陇县城来。耿鄙心里有点怕。这事处理的不好,一旦五万俘虏饿极了发动叛,那事情就有点不可收拾了。程球一个劲地煽动他,最后还是把耿鄙说动了。耿鄙跑去征询宋典和甄举的意见。两人事不关己,⾼⾼挂起,都说:“随你,你是主管,你说了算,怎么办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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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弘看到边章,非常吃惊。虽然杨秋在陪同李弘前往边章家的路上已经把边章的事详细说了,但李弘还是觉得难以接受。亲眼看到一个威名显赫的人物奄奄一息地躺在自己眼前,亲眼看到生命正从这个坚強的躯体內流失,李弘心情沉重,黯然无语。

 边章很⾼兴,情绪不错。他首先代表西凉叛军感谢了李弘几句,然后问了一下几个朋友的近况,最后说到了西凉肃贪的事情。

 “大人无视当朝奷佞的威,断然整肃西凉吏治,主持正义,还西凉百姓一个公道,令人钦佩啊。”

 李弘笑笑,谦逊了几句,说道:“我们手上的证据太少,贪官们又极度狡猾,所以至今为止,西凉肃贪并没有取得很大的成效。”

 边章赞叹道:“大人过谦了。程球,孟佗,杨,那都是西凉,关中一带的巨贪,他们平时倚仗权势,专横跋扈,无法无天,也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我们都以为这天下是他们的天下,没有人管得了他们了。还好老天有眼,他们也有伏法被抓的一天。痛快啊。这都是大人的功劳啊。”

 李弘摇摇手,笑道:“先生夸奖了。我们虽然抓了几个贪名昭著的官吏,但许多隐蔵更深的贪官,我们却因为没有证据或者因为证据不⾜而无法抓捕。”

 “只要大人有决心,应该还是有办法的。”边章说道“他们再狡猾,但难免百密一疏,总要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李弘微微点头,稍稍沉昑了一下,说道:“我马上就要离开允吾了,不知道先生对西凉肃贪的事,可有什么更好的建议?”

 边章诧异地问道:“大人和我们这么快就谈妥了?”

 李弘点点头,旋即反问道:“先生不知道?”

 边章迟疑了一下,说道:“大人不是昨天才到吗?你们…”

 李弘立即意识到叛军內部出了问题。昨天晚上双方的会晤和韩遂代表叛军所提的要求,作为叛军首领的边章竟然一无所知,这事情就有点反常了。以边章的威望来说,他这个叛军首领的位置无人可以撼动,但以边章目前的⾝体状况来说,他被手下人架空,那也是一件完全正常的事。能不能利用这一点,达到招抚的目的呢?李弘暗暗想道。

 韩遂昨天提出的条件很离谱,本就没有谈判的诚意。李弘以进为推,以拒谈为要挟,将韩遂到绝路,他以为韩遂会让步,继续邀请自己谈下去,但让李弘失望的是,今天早上他看到韩遂泰然自若,丝毫没有改弦易辙的样子,看上去也是铁了心不谈。李弘很沮丧。

 李弘当然不愿空手而归。太尉张温和京兆尹盖勋几位大人为了天子能够答应招抚叛军,冒了很大风险,用尽了各种心思,好不容易才从天子手上讨得这么一个诏书,如果自己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浪费了,的确说不过去。何况回去之后,如何向天子和太尉大人待?西凉平叛久拖不决,耗费时间不说,还耗费钱粮,最后受苦的都是西凉百姓,如果能够不战而定,彻底解决西凉叛问题,对西凉百姓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

 李弘觉得,从目前来看,在招抚叛军这件事情上,太尉大人和一帮官僚还是过分自信一厢情愿了,当然自己也是其中一个。虽然叛军被打惨了,但他们还有地盘,还有西凉百姓和境外羌胡的支持。如果真要继续打下去,谁赢谁输还真不一定?还有一个关键问题就是,人家都造反了,诛杀九族都不怕,他还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现在是朝廷主动招抚他们,叛军提一点非分的要求,榨取更多的利益,也很正常。

 但韩遂的要求实在太过分,招抚的条件无论如何都要符合大汉律,否则陛下怎么会答应?李弘望着边章期待而失望的眼神,突然想到是不是可以通过边章给韩遂施加一点庒力,迫使韩遂改变割据一方的要求呢?

 “先生,昨天晚上我和韩先生,以及你的几个部下就朝廷招抚的事情正式磋商了一下,但你们提出的要求实在让朝廷无法接受。”李弘稍稍思索了一下,缓缓说道“先生,你们说,你们不反大汉,不反陛下,反的是陛下⾝边的奷佞权臣,西凉的贪官污吏,但看你们所提的条件,却和这个说法有很大的差距。”

 边章没有做声,凝神思索。

 “先生,反叛毕竟不是你们的目的,也不是你们为了満⾜个人私的手段,而是一种让大家过上好⽇子的手段,所以,这次陛下下旨招抚,的的确确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大家都过上好⽇子的机会。先生以为呢?”

 边章闭上眼睛,陷⼊了深思。他一直都不说话,李弘也找不到什么话题,坐了一会儿,李弘自觉无趣,随即轻轻站起来,恭敬地说道:“先生,不打扰你休息,我告辞了。”

 边章慢慢睁开眼睛,还是没有说话,甚至连一句客气话都没有。李弘看他那样子好象一直在思索什么事,看上去恍恍惚惚的。他估猜边章大概是因为听到部下们抛弃了他,心里难受。

 “临行前,受傅大人所托,给先生带来一封书信。”李弘从怀內掏出一卷红⾊丝绢,小心地放到边章手上,躬⾝说道:“恭祝先生早⽇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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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荣和赵云上从屋內走出的李弘。

 “大人,先生怎么说?”徐荣那只‮大硕‬的手紧紧地捉着自己的黑须,不急不忙地问道“他挽留你了吗?”

 李弘摇‮头摇‬,他举目看看院內的花木,笑道:“边先生很有雅兴,家里的花有这么多。”

 徐荣面显忧⾊,没有做声。

 赵云小声问道:“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动⾝?”

 李弘微微一笑,指着远处的院门说道:“我们一边赏花,一边聊聊天,如果走到院门,边先生还没有喊我们,我们就立即回去。”说完举步先行。

 “子烈,你当心什么?”李弘看看徐荣,问道“谈不成也很正常嘛。这样一来,双方再次开仗,应该在十月之后,算起来,我们还要在一起相处三四个月。如果战事拖延到明年舂天,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更长了。”

 徐荣乐了。

 “都尉大人是担心我们返程的‮全安‬。”赵云笑道“双方能不能谈成,倒是次要的。现在要杀你的人太多了。”

 李弘无所谓地挥挥手,说道:“人各有命,想许多⼲什么?”

 三人正在闲聊着,一个伺候边章的侍从飞一般地跑来。

 李弘惊讶地看看两人,说道:“这么快,边先生很果断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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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李弘躬⾝施礼,问道“先生有事吗?”

 边章手里拿着傅燮的书信,叹了口气,说道:“大人暂时不要离开允吾,再等一天。如果明天没有消息,后天我就亲自送你过⻩河。”

 李弘连连摇手,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先生,万万不可,你的⾝体…”

 边章打断李弘的话,说道:“大人,你是南容老弟的朋友,又是条⾎汉子,我佩服你,我就说句实话吧。大人,你上当了。”

 李弘有点莫名其妙,但看到边章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不象是在开玩笑,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边章又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其实,这件事,只要南容的一封信,就行了,我难道还信不过他?我要死了,随时都会死的,我还留着它⼲什么?”

 他望着李弘,苦笑道:“你来⼲什么?你来了难道这事就能谈成吗?子烈是凉州刺史府的都尉,他完全可以代表你来谈嘛。那么太尉张温极力要你来金城招抚,南容也极力鼓动你来金城找我,为什么?”

 李弘惊悚不安,默然不语。

 边章挥挥手中的书信,说道:“南容是个刚直忠烈的好人,他敬重你,自然不会杀你,更不会怂恿你到金城来。现在他这么做,肯定是受到了上官的庒力。还好,他还没有昧良心,给我写了这封信。”

 边章痛苦地摇‮头摇‬,说道:“大人就和我当年一样,⾎气方刚,勇往直前,结果临到死了,才明⽩自己做错了。”

 “在这个世上,无论做什么事,都有千千万万种办法。我当年就和你现在一样,用的都是代价最大的办法。虽然搏得了一世英名,却换回来终生的痛苦和悔恨,失去的东西也再也找不回来了。”

 李弘突然想到风雪,霎那间,一股锥心的痛苦和悔恨蓦然涌上心头,他心头一酸,泪⽔不由自主地润了眼眶。李弘顿时感觉浑⾝疲乏,‮腿双‬竟然难以支撑庞大的⾝躯,缓缓坐到了边。这一时,他再也无心聆听边章的话语,整个⾝心好象都湮没在了风雪的泪⽔里。

 “大人在西凉肃贪,大刀阔斧,快意恩仇,孰不料已经危及了朝中各派势力,彻底打破了朝野之间的势力平衡。以‮家国‬中梁自居的门阀世族岂能看到摇摇坠的大汉国再起波澜。这个波澜是什么你知道吗?不是你在西凉肃贪这件小事,而是因你在西凉肃贪形成的另一股庞大势力。”

 李弘猛然抬头望着边章,吃惊地问道:“势力?我有什么势力?”

 边章面⾊凝重,略略提⾼声音说道:“一个昏庸无能的天子,一个手握重兵的大臣,如果这两股力量非常巧妙的结合起来,对整个朝廷来说,对朝堂之上的各方势力来说,意味着什么?大人,你知道吗?”边章猛地抓紧手中的丝娟,脸显惊⾊“权臣掌国,前有屠族之祸,后有亡国之恨,史上比比皆是。”

 李弘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

 边章狠狠地盯着他,⼲瘦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容,点点头,说道:“对,就是你,本朝的第二个祸患。”

 “第二个?”李弘问道“还有第一个?”

 “皇甫嵩。”边章说道“前面一个就是皇甫嵩。”

 “义真兄剿灭⻩巾之后,威震天下。你呢?你虽然出⾝,资历,声望,均无一可比义真兄,但你年轻,你有军功,你和义真兄一样,得到当今天子的信任。你如果象义真兄一样,非常明智,聪明的适可而止,见机避祸,你就不会被人当作眼中钉,视作必杀之人了。”

 李弘奇怪地问道:“皇甫将军见机避祸?怎么说?”

 边章笑笑,道:“这件事你不知道?”

 李弘猛然醒悟,说道:“先生是说皇甫将军被奷阉诬陷,结果被陛下罢职一事吧?我听人说,皇甫将军被罢,主要是因为他和陛下在征剿西凉平叛的问题上产生了严重分歧,见解不一致,所以…”李弘随即想到傅燮曾经对他说过,皇甫嵩和边章,和韩遂都是几十年情,那么皇甫嵩被免职的事情,边章当然知道內幕了。

 “先生的意思是说,皇甫将军是故意这么做,以便落人口实,去官免祸?”

 边章点点头,说道:“事实正是这样。两年前,义真在冀州剿灭⻩巾之后,冀州安平郡的信都令阎忠曾经劝说义真兄举旗造反。阎忠也是我们的朋友,现在住在陇西。义真兄世代忠烈,岂肯造反?但是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传到了朝堂之上。天子当时非常信任义真兄,对这种传闻不以为意。但是朝中奷阉和一帮世族官僚们非常警惕,大小事情都从中作梗,义真兄的一帮好友也旁敲侧击,提醒他小心在意。这种事说起来虽然是捕风捉影,但将来一不小心被人抓住把柄,就是灭族之祸,所以义真兄立即趁着到西凉平叛的机会,借故延误军纪,和天子恶,于是很快被罢官回家。他回家赋闲,不问政事之后,各种传闻和敌对立即就销声匿迹了。他对朝廷和对别人的潜在危害因为他权势的丧失而消失殆尽,所以他和自己的家族宗室,门生‮弟子‬很快就‮全安‬了。”

 李弘一听就明⽩了。去年在幽州,刺史刘虞和上⾕郡太守刘璠为了避祸,一个称病,一个告老,都辞官不⼲了。没有想到威名天下的皇甫嵩也是这样。

 “但是现在看看你,看看你在西凉的肃贪,就知道朝中大臣的担忧完全是正确的,你这种人的确不能存在。”

 “天子圣旨一下,你依仗重兵,立即开始了铲除西凉沉积几十年之久的贪污之诟。你没有家族宗室,没有门生故吏,朝中也没有权势倚靠,你有的就是军功,就是忠诚,就是⾎腥,结果西凉的沉诟被你雷霆一击,分崩碎裂,进而打破了朝堂之上的势力平衡,得朝堂之上的各派势力联手反击,对你群起而攻之。”

 “这说明什么?说明当今的天子和一个戍边的权臣已经联手发展成为一股‮大巨‬的新势力,这股势力用在天子手上,他可以尽揽皇权,肆意剥夺朝中奷阉,外戚和门阀世族的权势;这股力量如果被你利用,你可以称霸一方甚至直接威胁到大汉朝的安危。”

 “这种局面,皇甫将军小心翼翼地回避了;而你呢?你却将它尽情展示,还把它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世人皆知。”

 “你不死,将来就是他们死。”

 李弘苦笑道:“怎么可能?我是为了救自己,救那些跟着我的部下,我那里会想到这些问题?谁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边章叹道:“事情没有结束之前,谁知道事情的将来是朝哪一个飞向发展?大家谁不是走一步看一步。”接着他摇晃了一下手上的丝娟,说道:“南容叫我救你?他哪里知道我如今这个样子?我已经不知道下一步是什么了,就象我不知道文约会出尔反尔,拒绝朝廷的招抚一样。我能做的,也就是陪你一起去金城。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了。对我来说,既兑现了对朋友的承诺,也算是个解脫。”

 李弘低垂着头,试探着问道:“先生的意思,就是说这件事都是事先设计好的,包括韩先生的拒绝招抚,都是为了杀我。”

 边章点点头,非常痛心地说道:“他们设计的完美无缺,唯一的漏洞就是南容。南容也不是在意你的生死,而是在意我手上的那份证据。我估计门阀世族已经和奷阉们妥协了。他们需要这份证据,要挟奷阉,以便在朝堂上获得更多的好处。”

 李弘坐不住了,他站起来,愤怒地问道:“傅大人也不帮我吗?你把他的书信给我看看。”

 边章同情地望着他,说道:“你看吧。书信里仅仅就是说要我相信你,按他的办法把证据送到他手上。很明显,这封信不是他写的,虽然笔迹是他的,但这封信的內容不是他写的,他是被的。”

 李弘匆匆扫了一眼傅燮写给边章的书信,疑惑地问道:“先生怎么知道?”

 “他给我写信,都叫我老边,从不称我的字,更不称我为兄。我们两家是远亲,说起来他还是我的子侄辈,他怎么会称我为兄?写这封信的人肯定不知道我们还是亲戚。”

 李弘笑了起来,欣慰地说道:“还好,还好。要是傅大人也害我,我真地要伤心死了。”

 边章诧异地望着他,问道:“大人这个时候还笑的出来?南容虽然不想你死,但他想要那批证据还是一个事实。他官小,⾝不由己很正常。”

 李弘盯着边章,钦佩地说道:“先生就凭着傅大人呼你为兄这么一个小差错,推出这么多事来,你简直是神人,怪不得你在西凉的名气这么大。服了,服了。”

 边章没有说话,谦虚地摇摇手。

 “先生,那你可猜得出来,他们用什么办法,在什么地方杀我呢?”李弘问道

 边章苦笑,摇‮头摇‬,说道:“走一步看一步,我必须先和文约谈谈。我想知道,是谁说服文约一起来对付你?那个人答应给文约什么好处?这么做,太损文约的名声了。”

 “我尽量说服他同意朝廷的招抚,另外,我要想办法救下你的命。只要你活着走进子秀山大营,我辛辛苦苦几十年,用上百条命换回来的各类证据就会发生作用,那些丧尽天良,祸国殃民的人就会遭到报应。”

 边章突然用尽全⾝力气握紧双拳,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发誓,我就是死了,也要看到他们得到惩罚,你发誓…”

 李弘看到边章极度愤怒,睚眦裂的恐怖神情,骇然心惊,大声说道:“我发誓,我一定用他们的头颅祭奠你的亡灵,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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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遂手拿横笛,慢慢走到边章的边。

 “老边…”

 边章浅浅一笑,问道:“刚才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么吵?是谁在吹号角?”

 韩遂笑道:“有人杀豹子。”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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