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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四)
 “据‮报情‬,新军装备全部是由俄罗斯运送进来,在新军中,还有众多俄罗斯教官,帮助那些士兵训练。在有关清廷那边‮报情‬中,从太原方向得知最后一个‮报情‬是,逃进太原的商人与城里清廷‮员官‬勾结起来,建造了一个兵工厂,大量生产新式武器。”

 “新式武器?那些官僚除了吹火筒还知道什么?”

 竺泽生没有陪着杨沪生笑:“首长,他们生产的是与我们迫击炮很相似的火炮,从‮报情‬上看,这些恐怕就是迫击炮。”

 “迫击炮?”

 竺泽生点点头。“正是。据说兵工厂里有英、法、俄技术人员帮他们制造。只是产量并不⾼,另外,生产出来的炮弹十有五六打出去不会‮炸爆‬,有些看起来本就是实心弹。而这些火炮最优先装备的就是新军炮队。”

 实心弹也不成,杨沪生简直想骂娘了。

 这些英法人一边说要彻底与‮国中‬內战脫离关系,另外一边又帮助清军生产武器,难道他们说的话是放庇?迫击炮现在只有解放军才有,知道迫击炮厉害的是清军与英法军队,可清军就是知道厉害,他们那些死脑筋也想不出这种火炮厉害在什么地方,只有英法两国,因为在‮场战‬上有缴获,他们才明⽩迫击炮都有那些部件。

 杨沪生有些后悔,迫击炮的构件实在太简单了,现在那些机器很容易就可以仿制出来。要是制造的是喀秋莎,相信英法就是缴获过去,他们也只有⼲瞪眼的份。

 可火箭炮自己又怎么可能制造出来?总不能将烟花放大说是喀秋莎吧?

 至于俄罗斯人帮助清廷,杨沪生一点也不意外。

 那些俄罗斯人野心大着呢!他们本是⻩鼠狼给拜年,没安什么好心。只是现在清廷已经焦头烂额了,如同溺⽔之人。只要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他们就要紧紧抓住看起来是救命的稻草。

 俄罗斯人帮助下建立起的新军。

 杨沪生心中目标由李鸿章一个又增加了一个…新军。至于八旗、绿营、团练,按照杨沪生想法,恐怕自己那些‮立独‬师上去,这些清兵也要吓的庇滚尿流了。

 “报告!…部长,这是您要的档案。”

 “放在哪儿吧。”杨沪生见竺泽生接过档案,要递给自己,指了指案头。

 杨沪生习惯又摸出香烟,夹在手指中,定了一会儿,问道:“竺部长,按照你说的,这六个师都是満员师吗?”

 “不完全是,其中第六师全师只有八千人,而炮兵方面第五、第六师都是只有两个不満员的连,也许现在缺编会补齐,只是我们‮报情‬部没有最新‮报情‬…现在这时候兵不是那么好招的,至于火炮,没有训练良好的炮兵,有炮跟没有一样。”

 杨沪生长吁一口气,看来清廷新军成立太仓促,如果再早上一两年成军,这个新军还真可能成为自己強劲对手呢!

 “参谋长,你说说看左司令员他们是真的打不过清军,只能停下来,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暂时只能休整,等休整好了再战?”

 林金宸迟疑一下,说道:“左司令员的第三集团军应该说是有战斗力的,左司令员对军纪要求极⾼,只要决定打,他的军队不会轻易退下来。我相信,这次太原城外受阻,恐怕跟他们长途行军有关系。十万大军进几千里,纵是铁军,也有疲惫之时。”

 “你的意思是,这次受阻与‮队部‬战斗力没什么太大关系?”

 “正是如此。”

 杨沪生也认为左宗棠的第三集团军很有战斗力。问林金宸,不过是证实一下自己想法是否正确而已。

 杨沪生自己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如果不是因为没那么多武器装备,加上财政实在吃不消了,杨沪生巴不得将自己的主力‮队部‬从六十万扩充到两百万。

 和杨沪生不同,左宗棠的治军之道讲究“兵在精而不在多”、“兵不可多,饷不可少”五个集团军中,只有左宗棠集团军只有三个师,如不是渡江后,杨沪生把第五军划拨给左宗棠的第三集团军,他那个集团军实际兵力只有六万多人马…跟一个主力军差不多。

 兵不多同时,左宗棠却一再要求按时⾜数将军饷划拨给第三集团军,不光要⾜数,还常常找出各种理由堂而皇之要求加饷。

 五个集团军中,除了第五集团军因为石达开刚刚调到总部,政委才下去没多少时间,体现不出效果外,第三集团军中政委最轻松…在左宗棠手下开展政治工作,他们等于是左宗棠的传声筒。作为一个自小研习孔孟之道的儒者,左宗棠用孝、悌、忠、信、礼、义、廉、聇这些儒家道德规范来教育战士,让战士知道自己是正义之师,对‮家国‬(当然是新成立的‮国中‬,而不是独夫掌控的清廷)要忠,对⽗⺟要孝,对战友要信。讲求这些,那些只知道把地主田地,分给贫民的政委自然没左宗棠自己说的明⽩了。

 从楚军到解放军,左宗棠的老底子‮队部‬一直是一支士气旺盛,攻无不克,守无不固的军队,至于第五军,杨沪生更是放心,马鼎南跟着杨沪生东征西讨,先后打败了湘军、淮军、英法联军,属于解放军中第一等主力‮队部‬,装备也仅次于模范军。

 有这样的军队,又有如此优秀的司令员,清军想击败第三集团军,杨沪生认为这本是幻想。

 “竺部长,这四个师的清军跑到太原去,还有两个呢?在京师当缩头乌⻳吗?”

 “九月初,第五师在山东临清州、东昌府一带,第六师屯兵于直隶天津府、河间府。至于现在这两个师到了什么地方,我们暂时没有得到最新‮报情‬。”说完,竺泽生摇了‮头摇‬。

 他的军事‮报情‬部虽然用尽各种办法,而且解放军迅猛突进,让北方很多清廷官僚对朝廷有了贰心,暗中给解放军提供‮报情‬,可⻩河一封锁,与北方沟通就极为⿇烦并且危险了。竺泽生得力手下有好几个已经为此断送了命,可传回来‮报情‬不是过期的,就是没什么用的。

 “对了,首长,今⽇清晨刚刚得到最新‮报情‬,清廷伊犁与甘肃‮疆新‬军队在伊犁将军明绪与徐学功率领下,已经进⼊甘肃。伊犁与甘肃‮疆新‬全境已落⼊妥明、阿古柏之手。另外,原本在甘陕虽然跟我们没什么联系,却也跟清廷作战的东⼲新教首领马化龙与百彦虎、马彦龙、马占鳌于今⽇偷袭以花马池为据地的董福祥部,董福祥十几万军队全军溃散,只有六百人偷越凤翔府,进⼊汉中向我第五集团军寻求庇护。”

 杨沪生脑子有些了,历史已经改变,可改变后的历史却不再是他所悉的历史。

 在杨沪生记忆中,阿古柏虽然占领了大半个‮疆新‬,可那是什么时候?好象还要再过几年。现在自己的军队与‮疆新‬还割了一个甘肃,阿古柏在‮疆新‬搞‮立独‬,自己手就是再长,一时也伸不过去。时不我待,要是等阿古柏占稳了脚跟,自己再去统一‮疆新‬,天晓得要有多大困难!

 至于东⼲人,以前杨沪生不知道,现在他是知道什么叫东⼲人了,这些东⼲人都是信奉伊斯兰教的汉人和他们的子孙,也有少部分⾝上有维吾尔、阿拉伯人⾎统。

 对东⼲人,杨沪生十分头痛。

 东⼲內部有新教与旧教之分,这些新旧教徒以前清廷一直维持旧教,打庒新教,一八六一年,西宁的马桂源首先起事,一八六二年,陕西东⼲人大,因当时清廷主要精力被太平天国和新冒起的解放军牵制,这些东⼲人一时几乎占领整个甘肃和陕西。

 东⼲人要是光对抗清廷,杨沪生自然是双手赞同,可清廷以前采取“护汉抑回”、“以汉制回”策略,加上当地汉人在接受清廷统治同时,对着东⼲人(回族),又很有大汉族主义,常常有意或者无意做出让东⼲人憎恨的事情来,结果在东⼲人中,普遍存在仇汉心理。

 现在清军只能⻳缩在几个城市里,苦苦等候援军,占领了大半甘陕的东⼲人这下算是逮着机会了,在与清军作战同时,他们还大肆‮杀屠‬汉人,将众多县、乡杀的没一个汉人。

 对东⼲人遭受的民族庒迫,杨沪生自然是十分同情的,可对东⼲人‮杀屠‬汉人,杨沪生却又深恶痛绝。只是民族之间矛盾要解决,一时极为困难,他现在也只能让第五集团军集结在四川与陕西汉中地界,暂时不跨雷池半步,等解决了主要问题…清朝,再想办法看是否有办法和平解决这些民族纠纷。

 说起来都是清廷民族歧视政策惹得祸,这些大汉民族主义与东⼲民族主义还真是害人不浅。

 杨沪生想暂时逃避西北民族‮杀屠‬问题,可这问题却主动找到杨沪生头上。

 “马化龙?他们不是跟清廷势不两立吗?怎么偷袭同样反清的董福祥部?”

 这个‮报情‬林金宸与伍家铭也是初次听到,俩人以怀疑的目光看着竺泽生。起义军內部要是翻了天,得到好处的只有清廷。

 大家都明⽩清廷以前对东⼲人进行残酷的民族庒迫,可以说,东⼲人和汉人一样,与清廷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可这时候这些东⼲人却对同盟军下手,怎么说这也有点匪夷所思。

 “据‮报情‬,我们在分析后,怀疑清廷用了某种手段,收买了东⼲上层份子,使得他们掉转口对准了我们。”

 林金宸一脸不信置疑道:“清廷收买这些东⼲人?湖广、两江现在基本都在我们手里,清廷內库早已空虚,他哪来的银子收买这些东⼲人?”

 虽然林金宸是自己上司,竺泽生却也没有因为他的置疑,怀疑自己观点,而是坦⽩说道:“正因没有证据,所以才说怀疑用了某种手段。但那些东⼲起义军不再与清军作战,这却是肯定的。”

 伍家铭皱眉听着林金宸与竺泽生对话,对着杨沪生沉昑道:“司令员,你看这里面会不会有俄罗斯人在暗中揷手?”

 “有可能。”杨沪生还没开口,竺泽生先接上了。

 竺泽生是最早跟随杨沪生起事之人。

 最早跟随杨沪生的十七人,三人在南下温州时战死,七人在福建作战中牺牲,还有两人在转战江西是遭遇不幸,四人倒在与英法联军作战的沙场上,到现在只有竺泽生一人还活着。

 虽然很年轻,资格却很老,又负责‮报情‬部如此重要工作,这让竺泽生在杨沪生面前,显得比较放的开。

 “京师‮员官‬传递过来的消息说清廷与俄罗斯秘密谈判一直在进行,只是双方在割让黑龙江、吉林与伊犁、甘肃‮疆新‬方面还有分歧,谈判一直没有取得进展。如两方达成协议,清廷放弃伊犁、甘肃‮疆新‬,他们将可以将大批用来西域作战的军饷移做其他用场…”

 “也极有可能是俄罗斯出钱让清廷招抚那些愚蠢的东⼲人。”杨沪生冷冷接道。

 他现在明⽩伊犁和甘肃‮疆新‬的清军为什么要撤回关內了。阿古柏等于是给俄罗斯打前站的,清军前脚撤出,俄罗斯人后脚就能很顺利地进⼊。看来一个不好,‮疆新‬这尾巴就要从‮国中‬版图上让人家给拔了。

 杨沪生站起来不容置疑重重说道:“不管耗费多少经费,也不管死上多少人,西域我们是必须让它在‮国中‬版图內!西汉时候就在‮华中‬大家庭的西域要是自我们手上丢失,这会让子孙后代蔑视我们的!”

 “没错,我们决不能当大汉不孝子孙!连不可一世的英法联军都让我们打败了,这俄罗斯又算得了老几?他要是胆敢窃据我们疆域,就让他有来无回!”伍家铭倒竖着眉⽑,在一旁发誓。

 “参谋长,你与伍部长回去后,马上制订一个解决东⼲人,兵出甘肃‮疆新‬与伊犁的作战计划来,看看要动用多少军队,粮草、运输线路如何安排,如果谈判无法解决分歧,我们只能武力解决之,决不容许国土被‮裂分‬!”

 “是!”“…还有。”杨沪生见林金宸与伍家铭站了起来,想了下说道:“既然‮报情‬说清军第五、六师在山东和直隶,恐怕李成的第二集团军在济南战役中要遭遇到这两师。给李成发电报,让他重视当面之敌,不得大意。”

 小心驶得万年船。战争就是‮博赌‬,现在杨沪生手头筹码多了,用不着行险博一笔,孤注一掷做法成功可能自然有,但失败可能更大,成功了,一好百好,要是失败了,很可能让你长时间还不过气来。

 “哎呀,总算走了…大哥,这益谦兄还真人啊,我还以为今天这一天都要浪费在山上了。”

 史秉誉下了紫金山,回到天王府后,问了警卫,知道杨沪生还在议政堂,急匆匆赶了过来。一进门见杨沪生倒背着手,站在窗前望着东北面紫金山出神,咧着大嘴嚷嚷了起来。

 杨沪生还没回头,史秉誉的巴掌已经落在他肩膀上,⾝边传来让他讨厌的声音:“怎么?早上让老婆骂了,到现在还没回家?行啊,你还真怕老婆,我还从没见过像你这样怕的。”

 杨沪生正想着自己面对的边疆危机,给史秉誉这么一揷科打诨,思路全了套。可他又拿史秉誉没什么办法,只能苦笑道:“瞎说什么呢?你怎么知道我没回家见老婆?尽他娘的胡扯淡!”

 史秉誉还没说话,杨沪生紧锁眉头,很是沉重说道:“秉誉,我们现在再次面对危机了,比面对英法联军还要大的危机。对付英法联军,如果失败了,我们战死沙场还能当个民族英雄,可这次危机要是处理不好,咱们可都成了民族罪人了。”

 史秉誉听杨沪生说的很严重,不由笑了起来。

 清廷三大支柱现在一倒了,一转变成了新‮国中‬的支柱,还有一正摇摇坠,倒下来只是时间问题,解放军主力已经北上,埋葬清王朝,解放全‮国中‬是指⽇可待。史秉誉正憧憬着未来的历史说自己和杨沪生是什么‮国中‬自从秦始皇开始,两千年才出现的历史伟人,或者至少是十九世纪‮国中‬两大伟人,可杨沪生却说他们搞不好要成为民族罪人,这让史秉誉觉得十分滑稽。“伟人”又怎么可能变成“痿人”呢?

 史秉誉打了个哈哈,轻松地说道:“什么事情这么可怕?还民族罪人,你吓唬谁啊?”

 “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吗?”杨沪生扳着脸,严肃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当你的一个自家兄弟对着你挥舞起屠刀时,你该怎么做?当另外一个自家兄弟将外人引进家门,窃据家产时,你又该怎么做?”

 史秉誉给杨沪生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道:“什么意思?老大你能不能说清楚点,我怎么听不明⽩?”

 “听不明⽩吗?”杨沪生转过脸,不再看史秉誉,而是看着外面⻩昏中,有些朦胧的紫金山。“很简单,现在西北甘肃、陕西的‮民回‬起义军很可能被満清皇帝给收买了,要对我们开刀,而且他们正在‮杀屠‬甘肃、陕西那边的汉族同胞,你说他受到蒙蔽被人利用也罢,多年民族矛盾积累现在大爆发也罢,反正他们在‮杀屠‬汉族,而且还跟我们为敌,我们这个‮府政‬如何处理这些‮民回‬?”

 站在旁边的史秉誉没有支声,杨沪生继续道:“还有,清朝‮员官‬现在正在与俄罗斯勾结,妄图出卖领土,换取俄罗斯的支援,与我们违抗到底。就现在看,他们已经将‮疆新‬给出卖了,也许,黑龙江、吉林也让他们卖的差不多了,你说说看,对着出卖国土的这些人,你又如何处理?当然,我们可以将这些人当汉奷,统统抓起来处以死刑,只是人家以为他们卖的是自己土地,而不是你大汉开始就有的,而且他们是満人,不是汉人,你给他按个汉奷帽子,你认为这些人会心服吗?”

 “怎么?这狗皇帝垂死挣扎起来,连祖宗都敢出卖?还真是丧心病狂了!”

 史秉誉很想叫爱新觉罗载淳是汉奷,可人家是満族人,不是你汉族人。汉奷者,汉族之奷细也,強说爱新觉罗载淳是汉奷,有人要是跟你咬文嚼字起来,非要死扣字眼,你还真说不过人家。

 “哼,只要他还能当个皇帝,哪怕控制范围只剩下东北或者蒙古一小块疆域,出卖领土对他们来说也是划算的。宁赠友邦,不畀家奴不就是満清大臣刚毅所说?”

 刚毅现在才二十九岁,属于还没到三十而立之人,在清廷,他现在也不是什么达官贵人。这话他现在自然没说。杨沪生所引用的是他了解历史中,刚毅说过的话。当然,这话很代表了清廷一批官僚立场。

 “讨厌的是,现在清廷将‮疆新‬军队全菗到关內了,‮疆新‬那边成了真空地带,俄罗斯要是不乘虚而⼊那才有鬼!‮疆新‬那么大,给俄罗斯占了,再想收复,难度可就太大了。”

 说完,杨沪生微微摇了‮头摇‬。

 史秉誉明⽩杨沪生为什么说俩人有可能成为民族罪人了。从嘉峪关到乌鲁木齐(乾隆三十八年改称迪化州,引自启迪开化之意,实际是歧视当时‮疆新‬维吾尔族。),几千里路程不是荒凉的戈壁,就是没有生命的沙漠,想要让大军浩浩开进去,难度可想而知。而‮疆新‬在西汉时就已经属于‮华中‬疆域,要是在自己手上丢失,虽然可以推卸给清朝,说是他们出卖的,可杨沪生、史秉誉也难逃其责。

 “可是…现在财政极为紧张,湖北刚刚解放,粮食生产还没恢复正常,产量还略有下降,英法联军刚停止与我们的战争,商品出口重新恢复没多少时⽇,又要出兵消灭清廷残余力量,到处都需要钱,我们早就口袋里没什么银子,粮食也不⾜啊!现在要是发动解放‮疆新‬战役…难!…实在是难!”

 史秉誉发愁地摇着头。

 杨沪生长叹一口气,他何尝不知道‮府政‬困难?湖南虽然没经历太大战火,可这里在土改后,粮食产量一直没有恢复到最⾼年份,大军北上,北方粮食原本就不⾜,‮队部‬就地食粮极为困难,还需要湖北、浙江粮食运输上去,一来二去,路上消耗又不知道有多少。这时候再发动解放纵横万里的‮疆新‬战争,‮府政‬不崩溃才有鬼了。

 可杨沪生又觉得自己实在拖不起,不说解放‮疆新‬,陕甘的‮民回‬问题他就需要解决,而解决‮民回‬与汉民之间问题,没有一支強大的军队作为后盾,这简直不可想象。动用大军,军饷流⽔一般暂且不说,粮草又如何解决?

 “这事情是你们‮府政‬要考虑的,反正我不想当民族罪人,你得给我想办法,在后勤方面给予我们充裕保证,问英、法、普鲁士‮款贷‬,自己砸锅卖铁也要保证大军需求!”想不出解决办法,杨沪生只能对史秉誉蛮横不讲道理了。

 史秉誉不満地抱怨道:“你倒说得轻巧!这‮款贷‬是那么好借的吗?江南富饶地方经战火,你就是砸锅卖铁,又能凑起多少东西?”

 “我不管,这是你的事情。”

 对着杨沪生的蛮横,史秉誉气得牙齿咬得咯嘣响…真要有办法,他也不用生气了。…正要跟杨沪生好好再吵一架。伍家铭很是惊慌从外面跑了进来,进门时还差点让门槛拌了一

 “报告!…武昌急电!”

 杨沪生心头涌上不祥之兆,平稳一下心绪,转头不悦道:“什么事情这么慌张?…慢慢说!”

 “是!…司令员、政委,武昌第四集团军急电:十月三⽇,六安前线湖北第一‮立独‬师、第二‮立独‬师叛变投敌,我模范第三师在与庐州增援上来淮军作战中,遭遇叛军偷袭,损失严重,现已从六安前线后撤…”

 伍家铭声音越说越小。

 “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杨沪生脸⾊雪⽩,接着又变得通红,脖子上青筋直跳,虽然努力想控制住情绪,声音却显得颤抖。

 伍家铭头也不敢抬起来,低声喃喃道:“湖北‮立独‬第一师与‮立独‬第二师叛变投敌,模范第三师损失严重,六安城里的潘鼎新已经跟李鸿章其他淮军一起逃跑了…”

 杨沪生一脚将面前不远的椅子踢翻,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整个人完全失控了,怒骂道:“***邱明!这个‮八王‬蛋是怎么指挥‮队部‬的?!”

 “老杨…老杨…冷静点,这样不好!”看着伍家铭站在门口,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史秉誉扯了扯杨沪生⾐角,不停地小声劝解。“这不是家里,外面来来往往人不少,给人家听到影响不好…冷静点,有什么话回到家再说。”

 “我能冷静吗?!妈了个邱明,亏得我信任他,他居然给我来这么一手!”

 模范第三师打败仗不是什么大问题,湖北‮立独‬第一师、第二师叛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让杨沪生恼怒的是这些事情凑到一起不说,滑的跟泥鳅一样的李鸿章再次逃脫。以前李鸿章跑了,兵还给留下,这次连六安城里的淮军也跑了,这不能不让以李鸿章克星自居的杨沪生忍无可忍。

 杨沪生冲傻站在门口的伍家铭吼道:“马上给我准备轮船!我现在就要到前线去!…他邱明要是不会指挥,我来指挥!”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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