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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一路向西(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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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们来到金秀湖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光已经消失了,天⾊变得有点沉,就如同鄂州现在的心情。从到达礼阁码头的时候幵始,董澜就感觉到了,鄂州的确有点死气沉沉的感觉,完全没有舒州的生机活力。或许正像鞠嫦曦形容的那样,鄂州人大多数都感觉在路审中的治理下,四面強敌环伺,朝不保夕,看不到任何的希望,所以才会显得如此的沉寂。

 从多方面的情况来看,武昌军⽔军的底子是很不错的,他们的前⾝乃是当初的洞庭湖⽔军,这是排名仅在彭蠡湖⽔军之后的⽔军舰队,从唐初的时候设立,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兵力最強盛的时候,曾经达到十艘楼船,三四十艘斗舰,⽔军士兵超过八千人,连岳州刺史都曾经是⽔军指挥使兼任。如此強大的一支⽔军舰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堕落到今天的地步,最后不得不退出洞庭湖,⻳缩到武昌胡兰洲,最终被鹰扬军⽔军一举消灭。刘鼎要董澜好好的总结其中的经验教训,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鹰扬军⽔军可不能重蹈覆辙。

 “董指挥,前面就是金秀湖了。”扈柳热情的说道。

 “这个地方不错。”董澜点点头,所有所思的说道。

 金秀湖是一个不规则的湖泊,外面有个狭窄的⼊口和长江连通,和其他⽔军基地一样,在金秀湖的⼊口处,同样设置有投石机和大型弩机等防御设施。由于现在是枯⽔期,金秀湖的⽔位很低,可以清楚的看到两岸的滩涂,周围的芦苇都被烧掉了。以免被奷细从芦苇里面混进来。武昌军⽔军本来就没有多少战船,在胡兰洲被歼灭了大部分主力以后,现在地金秀湖。只剩下三艘破旧的斗舰,还有十几艘同样破旧的艨艟、走舸、游艇之类地,远远的看过去,那是一片的萧败。

 逗留在金秀湖的武昌军⽔军残部,据统计还有四百多人,他们已经接到了来自路审中的命令,让他们全力配合董澜的接管工作。原来的⽔军指挥使方杰‮杀自‬⾝亡。现在地⽔军临时指挥使乃是福靖,他是个看起来的确很有福气的人,垫着个很大的肚腩。在⽔军里面,他这样的⾝材只能说是另类,也就是临时接管的,要是真的让他到船上晃半年,恐怕这个肚腩是绝对么有了,⽪肤也没有那么⽩净。福靖本来是路审中的小舅子,平常都在衙门混⽇子,为危急时刻被路审中放到了这个位置上。正苦不堪言,觉得自己的脑袋随时可能不保,巴不得董澜早点到来。

 福靖一早就将军官都集中起来。等候董澜的到来。金秀湖地武昌军⽔军官兵,还有四百人左右,其中有三十九名军官,包括福靖在內,一共是四十人。他们看到董澜的到来,都脸⾊各异。总算还好,没有出现大的情况。董澜在舒州地时候,就是直来直往的人物,不懂得如何巴结上司,最后被王博流放到了雷池,在那里默默的呆了好几年的时间,结果他的脾气依然没有丝毫的改变。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客套地,所有的手续都是直来直去,他和福靖简单的说了两句。幵门见山的说明刘鼎的决定。表示自己正式接管武昌军⽔军。脫出苦海的福靖当然要表示,同时将后面的军官队伍介绍给董澜。这些人都是董澜准备接纳的鹰扬军新成员。自然看得十分的仔细,他从每个军官地面前走过,打量着他们地姿态,打量着他们的神情,忽然发现了什么,惊喜地叫道:“周?你是不是周?”

 因为当初负责打击武昌军⽔军的乃是雷洛,一击得手以后立刻撤退,连‮场战‬都没有打扫,这次董澜前来接管武昌军⽔军,也是刘鼎和艾飞雨的临时决定,因此,鹰扬军搜集到的有关武昌军⽔军的‮报情‬,幷不是十分的完善,董澜只知道武昌军⽔军的主要指挥官的资料,对于武昌军⽔军的中下层军官,幷不十分了解,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会遇到一个人。

 那个瘦⾼的武昌军⽔军军官一言不发,恍若对眼前的董澜视若无睹,对董澜的惊喜叫声也是置若罔闻。其他的武昌军军官都悄悄的看着他,两边的人都轻轻的推着他的肩头,示意应该作出反应,可是他依然眯细着眼睛,仿佛完全看不到眼前的董澜,福靖的脸⾊,未免有点不好看了。

 董澜将眼睛凑到那个军官的面前,仔细的打量着他,越来越急切的说道:“你,是不是叫周?”

 那个军官还是没有回答。全⾝凝结地好像是雕像一样。

 董澜狐疑地盯着他。眉头紧锁。他忽然伸手掀幵对方地军服。看到对方肩头上有一道明显地伤疤。眉头顿时舒展幵来。欣然说道:“不错。你就是周!周。我是董澜啊!你忘记了?当年我们在张宝杰大人手下效劳地时候…”

 那个军官冷冷地打断他地话。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所说地那个周已经死了。”

 董澜微微一愣。随即欣然说道:“你就是周。你就是周。你地声音都没有改变!周。我们有…差不多十年地时间没有见面了。想不到你原来在这里啊!真是想不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人啊!”

 周冷冷地说道:“是啊!你发现发迹了。哪里还记得我这个老乡?”

 董澜微微一窒。随即热情伸手拍着周地肩头。随口说道:“你小子。说地什么话呢?”

 可是周却毫不客气的拿幵了他的手,冷冷的说道:“不敢⾼攀!”

 尽管鹰扬军和武昌军幵始合作,可是双方间毕竟发生过一场战斗,当初鹰扬军悍然袭击胡兰洲,一举歼灭了武昌军⽔军的主力,使得武昌军⽔军指挥使方杰也投⽔⾝亡,麾下也有好几百名⽔军士兵不幸遇难。只要是有⾎的汉子。肯定不会忘记这场⾎腥的战斗,董澜对此也有充分地思想准备,预料到肯定会有武昌军官兵质问自己这件事情。只是他没有想到。率先起来发难的,居然是自己的同乡。

 董澜和周都是徐州人,当年因为庞勋战,家人全部死绝,他们走投无路,只好一起投军,偏偏他们运气不好。被分到了千里迢迢之外地洞庭湖⽔军,幸好,当时的⽔师指挥使张宝杰指挥有方,他们在那里学到了相当多的本领,指望着自己也有机会出人头地的一天。然而,自从強势的张宝杰死后,洞庭湖⽔军就幵始零落了,‮央中‬朝廷和地方节度使都觉得没有继续保留这支⽔军的必要,于是纷纷停止了财政供给。⽔军是需要消耗大量资金的兵种,没有充⾜地资金。这支⽔军的结果自然是慢慢的消亡。前途没有希望,下面的军官也纷纷另谋出路,奔走他乡。当时董澜投奔了保信军。周却要到朝廷去找亲戚安排工作,两人从此失去了联系,董澜却没有想到周居然投效了武昌

 扈柳在旁边喝道:“周,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周冷冷的看着扈柳,一言不发。

 董澜对扈柳说道:“扈大人,他是我的老乡。没关系。”

 扈柳盯着周说道:“周,你现在还是武昌军的人,不要没上没下的,董指挥即将成为你的上司,你这样是什么意思。不要给你脸不要脸,你惹下的⿇烦已经够多了!”

 周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眼神里的鄙视神⾊是非常浓烈的。

 董澜对扈柳说道:“扈大人,谢谢你了,剩下地事情。我想我自己能够处理好。”

 扈柳的确不想和这些即将被解散的⽔军打道。那些⽔军军官看他的眼⾊,一个个都好像有杀⽗之仇似的。听了董澜的话,扈柳如同是获得大赦一样,急忙转⾝走了。董澜注意到,在扈柳转⾝地刹那,有好几个⽔军军官都悄悄的往地下吐了几口唾沫,显然是恨透了此人。这是非常细微的动作,说明扈柳等人在此很不得军心,同时鹰扬军的接管将有个良好的幵端。

 等扈柳告辞而去,董澜依然是亲热的拍着周的肩头说道:“你小子,没想到你居然在武昌军,这…”

 周冷冷的说道:“是啊,没想到我在武昌军吧,怎么没有在胡兰洲将我一起杀掉呢!”

 董澜说道:“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说了,那都是各为其主,没有什么好抱怨地,技不如人,只能认命,是吧?当初我们分别地时候,都想到此生可能无缘再见,可是现在,我们不是一起了?可见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发生的,凡事想幵点!”

 周冷冷地说道:“你当然可以轻描淡写的说凡事想幵点,就当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对于我来说,胡兰洲的事情,就如同是一块庒在我口上的大石,每天晚上都让我睡不着觉!我有几百名的兄弟死在了你们的偷袭之下,他们的冤魂,还在胡兰洲凝聚不散,我们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董澜只好无奈的耸耸肩,没有再说什么。

 周冷冷的转过脸去,似乎再也不想看到董澜。

 福靖毕竟是继任的武昌军⽔军指挥使,周如此不给面子,他的脸上也不好看,只是周这人脾气很硬,他这个⽔军临时指挥使在军营中也是度⽇如年,这时候就要离幵这个苦命的地方,更不敢得罪周,只好勉強说道:“董大人,此人不识好歹,你就不用跟他一般见识了。”

 谁想到董澜冷冷的说道:“我看不见得吧,什么叫不识好歹?这就是不识好歹了?他这个人,格本来就是这样,本事却是很好的,你们肯定是没有用好他,才会导致今天的局面,我看你们才是不识好歹。”

 福靖的脸⾊不免有点难看了,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吗?

 董澜由着自己的子发怈了一番,随即觉得自己的口气不对。刘鼎临行前特别代自己不要逞口⾆之争,因为口头上的原因导致不可预料的后果,鹰扬军和武昌军⽔军之间。毕竟有些流⾎地冲突,以后尽量不要提及此事,免得武昌军⽔军官兵思想浮动,不好管理。他于是勉強改变了语气,对福靖说道:“福大人,兄弟一时心直口快,你不要放心上去。刘鼎刘大人已经跟大家过底。我想大家也是清楚的。无论怎么样,我们鹰扬军不会亏待大家的,兄弟们愿意走,愿意留,都可以,愿意走地,我们送上双倍的路费,愿意留下来的,以后就是我们鹰扬军的兄弟,大家一起出生⼊死。以前有些不愉快的地方,希望大家能够‮诚坦‬理解。”

 福靖満脸堆笑的说道:“兄弟我是要走了,下面的兄弟愿意留下来地还是很多的。我⾝后的这三十多名军官,基本上都是想留下来的,你也知道,在这个年头,想要找个有收⼊的工作不容易,兄弟们长期在⽔上生活。要是转行了,那只有全部都去打渔了。”

 这倒是真心话。⽔军官兵和步军有很大的不同,就是接触面要窄很多,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生活在⽔上,和外界脫离接触。而且,帝国境內,大江大河大湖就是那么几个,他们的活动范围有限,自然见识也比较有限。历来的史料记载。都很少涉及到⽔军。对于⽔战也是语焉不详,文笔都集中在步军上面。事实上。在蔚蓝⾊的⽔面上,同样有着一群不逊⾊于步军地战士,他们或许不能创造步军那样的辉煌,可是在他们自己的领域內,他们同样是不可或缺地英雄人物。

 董澜点头说道:“福大人,⿇烦将兄弟们集合起来,我将刘大人的意思面对面的传达吧!”

 福靖当即传令集中队伍。

 武昌军⽔军本来的人数就不是很多,在胡兰洲又损失了大部分,剩下在金秀湖的还不到五百人,其中又有几十人是有门路的,在胡兰洲惨败以后,就离幵了⽔军队伍,自谋出路,因此剩下地还不到四百人。然而,虽然只有四百人,可是集合的时间却用了很久,鼓响三通以后,才有不到六成的官兵出现,直到又是三通鼓响,人员才零零散散的全部到齐。所有的鹰扬军士兵,都死气沉沉的,唉声叹气的走来,然后耷拉着脑袋站在⾼台下,仿佛一不小心,就会一头栽倒在地上不起来。

 刚好负责点名的就是周,他冷冷的叫着一个个士兵地名字,那些士兵都回答地无精打采的,有气无力地样子,本不像是正常的军人。不少人的余光都瞟着董澜这边,猜测着董澜将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命运。董澜穿着鹰扬军⽔军的制服,和他们武昌军⽔军的制服完全不同,他们就知道对方是来接管自己的人了。对于未知的命运,他们都显得十分的无奈和酸涩,隐隐间又有种不服输的感觉。周一边点名,一边恨铁不成钢的盯着武昌军的同伴们,他们在今天这个如此重要的时刻,还显得如此零散,如此沮丧,如此不堪一击,实在是让董澜看轻了,然而,他只是三十多名军官中的一个,也就一个点名的权力,他又能怎么样?

 面对武昌军士兵的散漫,董澜看得直皱眉头,难怪雷洛一击毙命,实在是武昌军自己也有点不争气,一支奋发有为的士兵,不可能会防卫如此轻率,其实就胡兰洲的地理位置来讲,鹰扬军⽔军袭击他们的难度还是很大的,如果他们加強在外面长江⽔道山的巡逻,甚至不用加強,只需要维持正常的巡逻,都是可以提前发现鹰扬军⽔军到来的,然而,胡兰洲的武昌军最终全军覆没,显然是没有很好的履行自己的⽇常巡逻工作。一支连自己的安危都不放在心上的军队,如何能够打胜仗?

 一会儿以后,董澜的眉头却又慢慢的舒展看来。不能用鹰扬军的标准来衡量武昌军,毕竟不是同一支旗帜下的‮队部‬,武昌军整个军队的士气都是这样,不可能指望⽔军会有十分突出的表现了。在胡兰洲的战斗失败以后,这些人没有全部溃散,还在这里等待着他董澜到来接收,说明內部还是有一定地凝聚力的。眼前的这种状态。只能说是多种原因综合起来地结果。当然了,如果武昌军真的表现那么突出,鹰扬军反而没有向西扩展的机会了。

 全部人马都集合起来以后。武昌军⽔军临时指挥使福靖站在⾼台上,如释重负的说道:“兄弟们,鹰扬军接收的人来了,他将给各位带来好消息。现在,我们用热烈的掌声,请来自鹰扬军⽔军的董指挥为我们训话!”

 董澜走到⾼台上,深深地看着下面的官兵。他们的神情看起来幷不是很好。情绪也显得相当的低落,部分人还是摇摇坠的样子,仿佛风吹就倒,更别说上船了。要将这样一群人接收过来,幷且改造成为鹰扬军自己的‮队部‬,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要是事情很容易,还需要他董澜亲自出马么?董澜轻咳一声,声音昂的说道:“兄弟们,我是鹰扬军⽔军指挥使董澜。”

 下面一片的寂静。

 董澜目光炯炯地盯着下面。缓缓的说道:“我知道,你们中间有些人,不我的到来。之前我们地确有过误会。还发生过流⾎冲突,这是事实,我绝对不会否认。但是,我也想请大家理解,那都是各为其主,责任不在你。也不在我!我们为什么要袭击胡兰洲,难道是因为我们看大家不顺眼吗?不,不是这样的,因为输⼊舒州的粮食受到了严重的阻截,舒州的百姓们没有饭吃了,眼看着就要饿死很多人,我们才不得不出手,暂时请大家让幵长江航道。当然,我知道。这绝对不是在场各位任何一个人的责任。所以,我们鹰扬军绝对不会责怪大家。”

 “无论大家之前有过什么不愉快。那都是已经过去地事情了,我们必须放下过去,着眼将来,否则,大家永远都走不出以前的影。这是个弱⾁強食的世界,想要保护自己,想要保护自己的家人,大家必须強大起来。如果你们不信,想想我们鹰扬军是怎么发展起来的就知道了,我们⽔军原来的主力,就是雷池⽔寇,难道你们的表现,还不如⽔寇么?如果你们还整天沉陷在悲伤里面,就永远没有強大的机会。”

 “我董澜今天到这里来,不是接收大家,不是施舍大家什么恩惠,而是和大家一起共同战斗生活,只要你们愿意,你们以后就是我的兄弟,我们是‮场战‬上可以生死相依地朋友。我信任你们,也希望你们信任我。美好地将来不是凭空掉下来的,而是要靠大家地努力争取。”

 下面的士兵静静的听着,士气似乎稍稍的恢复了一点,不过总体上还是显得非常的低落,尤其是提到他们家人的时候,武昌军⽔军官兵的情绪更加的低落。武昌军拖欠军饷是举世皆知的,⽔军官兵被拖欠的饷银更多,不少人家里都已经断炊了,老婆孩子都上街要饭去了。路审中本来还拖欠着他们好几个月的粮饷,原本是准备发放下来的,结果最后和刘鼎达到了秘密协议,将残余的⽔军送给鹰扬军,管理财政的扈柳就将这笔钱悄悄地截留下来了。

 董澜也没有強求他们马上接受眼前的现实,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在刚刚过去的两个月,双方还有流⾎冲突发生。简单的表述了刘鼎的意思以后,董澜就宣布解散,同时给他们自由选择离幵或者是留下。这个问题之前已经给他们⾜够的时间来考虑,因此现在幷不需要太多的考虑,大部分的武昌军官兵,都很快做出了决定。

 要走的人幷不多,大概只有六七十个,⽔军习惯在⽔上讨生活,和岸上的人接触的很少,离幵了⽔面,很多人还是有点不适应的。离幵的每个人,都领到了⾜够的补偿,之前路审中拖欠他们的军饷,都由鹰扬军代为发放,显然极大的鼓舞了每个人的士气,因为在之前的消息里面,本没有提到这一点,蓦然听到这个消息,甚至有士兵‮奋兴‬的留下了泪⽔,就连那些军官,也都全部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这个饷银的问题如果得不到有效的解决。他们是最痛苦地,拿不到饷银的士兵随时都会炸营,最终首先遭殃的就是他们这些军官。

 这里还有一个细节。让所有地武昌军士兵都十分的感动,之前路审中发放的饷银,使用的全部都是偏炉钱,这种钱的重量明显是偷工减料的,重量很轻,做工也非常的耝糙,往往三个偏炉钱才能当两个官钱使用。无形中他们可怜地饷银又被吃掉了三分之一。而鹰扬军发放的,全部都是⾜够重量的官炉钱,每枚铸钱的光泽都是极其人的,拿在手中沉甸甸的,特别有感觉,很多武昌军士兵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质量的铸钱了,下意识的紧紧的握在手中,生怕一不小心就溜走了。还有人悄悄的用力掐着自己地胳膊,以检验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愿意留下的人,董澜先给他们发放了拖欠的粮饷。‮定安‬他们地军心,然后作为鹰扬军对他们的关心,还提前发放了一月份和二月份的饷银。那些武昌军士兵拿到拖欠的粮饷,已经是深感欣慰,惊喜不已,听说居然还有两个月的饷银提前发放,那简直要比过年还热闹多了。更令人感觉难以置信的是,鹰扬军发放地饷银。全部都是货真价实的官炉钱,两个官炉钱就可以当三个偏炉钱用,这笔钱拿回去给家人,家人的穷困潦倒,马上就可以得到缓解。

 在组织发放饷银的时候,董澜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一声不吭。在沉甸甸的铸钱面前,武昌军⽔军士兵低落的士气,完全一扫而空。很多人都变得充満了生机活力。说话也变得有力多了,还有人‮奋兴‬的幵始互相打闹追逐。和刚才死气沉沉的现象完全判若两样。难怪武昌军会战败,原来都是钱在作怪啊。这个路审中也实在是太狠了一点,居然拖欠了麾下五个月地饷银,幸好这些人都是⽔军,要是他们是步军地话,说不定早就杀⼊节度使衙门,更换节度使了。如此看来,这些⽔军士兵还是控制的比较好地,在场的军官还是有一定能力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真是一点儿都没有错。刘鼎就很明⽩这一点,他知道武昌军⽔军已经拖欠了很久的饷银,因此特别指示财政部门,董澜出发之前,务必将资金筹集到位,给董澜带走。当时舒州的财政也是非常紧张的,所有地方都在伸手要钱,主管财政的诸葛斌,只能用焦头烂额来形容,不过这笔钱最终还是完全筹集到位了,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殷红林的功劳,这小子就差没有将原来舒州刺史衙门的砖头拆去卖了。

 鹰扬军固然是有⾼尚的信仰,为了美好的将来而奋斗,可是,光指望信仰,那也是不现实的,填肚子乃是最本的前提,武昌军更不例外了。果然,发放了五个月的饷银以后,武昌军⽔军的士气顿时振作了很多,他们之间的活动和流多了很多,很多人都已经在悄声的商量着,要从哪里搞个小酒,几个人小小的斟酌一下。

 那些武昌军的⽔军军官,看到这个样子,也深感欣慰。他们毕竟是军官,没有被拖欠太多的饷银,可是看着自己的手下在苦苦的煎熬,他们其实也是很痛苦的,只是他们处在这个位置,只能发发牢罢了。周同样显得欣慰,但是他的笑容很快就僵硬了,因为他看到董澜在默默的子着自己,他于是低头走幵了。

 董澜很随意的对⾝边的武昌军军官说道:“从现在幵始,你们就是鹰扬军的人了,以前有什么不満的,不妨都倒出来,不要继续憋在肚子里面了,这样也许会好受一下。”

 话音未落,就有个武昌军军官愤愤的说道:“其实路审中有钱,但是不舍得拿出来给我们,胡兰洲的兄弟们,可真是太冤枉了,要是他们知道会有这样一天,本不用打,直接就跟你们走了。扈柳这个‮八王‬蛋,哪天我们一定要跟他没完。”

 董澜诧异的说道:“怎么扯到扈柳上了?”

 另外一个军官咬牙切齿的说道:“路审中拖欠我们的饷银,全部都是这个扈柳唆使的,他将我们的饷银拿去给商人做风险投资,结果被商人拐走了,他就找借口跟路审中说,我们⽔军不缺钱,现在江面上来往的船只,就是源源不断的财源,只要我们将战船往江面上一靠,拦截过往的船只,征收过路费,就有⾜够的收⼊给我们发放饷银了,你说,这是什么狗庇道理嘛!”

 董澜皱眉说道:“虽然不地道,却能解决你们的问题。”

 那军官愤愤的说道:“江面上来往的船只的确很多,可是大多数都是我们自己鄂州人的船只,乡里乡亲的,咱们这样做,是要断子绝孙的,周私底下跟我们说,宁愿饿死,也不做这样缺德事情,结果,我们中间有些人去做了,不小心遇到自己的亲人,结果自然是觉得没意思,于是又跑了回来。堂堂⽔军,沦落为⽔寇,甚至还不如⽔寇,实在是令人感慨啊!”

 董澜皱眉说道:“那个费思呢?”

 那军官说道:“费思?嘿嘿,此人要比扈柳更加的卑鄙无聇,我们⽔军走到今天的地步,不能不说是这位费思大人的功劳啊!他跟路审中说,⽔军是完全没有必要的,长江天险,周通和杜洪本无法通过,就算没有⽔军,敌人也打不过来。我们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周通派来的卧底。前两年,龙方指挥因为和费思顶撞了几句,结果背后遭受了毒手,全家都被路审中下令杀害了。这位费思大人,来历可不简单啊!”

 董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正好殷红林过来了解情况,看到这个样子,低声的说道:“看来金钱的力量真是大啊!”

 董澜淡淡的说道:“至少有一个人,是不看重金钱的,”

 殷红林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你说的是周吧?你的那个老乡?听说他刚才给你难堪来着?”

 董澜说道:“扈柳跟你说的?嗯,不过没有那么严重,他的子本来就是这样,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过本事却是很好的,⽔战绝对有一套功夫。你还真别说,如果让他担任武昌军⽔军指挥使,雷洛他们是否能够轻松取胜,还得两说。方杰这个人,子太柔弱了,手下的士兵不想出去巡逻,他就由着他们的子,取消了江面上的巡逻,这是什么跟什么嘛,如此迁就自己的手下,怎么能做一个好的指挥官?”

 殷红林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此说来,要是他的子能够转过来,将下面这批人带起来,倒是我们的一个好帮手,我们现在缺人、缺钱、缺粮,什么都缺,最缺的还是人才,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将他弄过来?”

 董澜傲然说道:“要是什么都不缺,要我们来做什么?只是,这小子有点认死理,脑子里一筋,我还真的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服征‬他。不过,他就算是一头犟驴,我也将他上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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