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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刀俎〗
 在等待铁马制成的这段时里,尚书府一家子均称病闭门不出。上官敏华在屋内练字养她不平的心,偶尔抚琴作画绣块手绢,过名门闺阁女该过的日子。这,她刚临了一幅字,忽听屋外传来跑踏声,不一会儿,柳子厚沉重的息声传来。

 上官敏华轻轻收势,放下笔起身,问道:“何事?”

 柳子厚挠挠头,回道:“南蛮子这次派了个王子来,说要娶咱大周第一聪明人。敏华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嫁到南蛮去。”

 正在这时,前院管事传话,说宫里派了人请她去宫中赴宴。柳子厚急得团团转:“小姐,这可怎么办?你快躲到底下,仆去引开南蛮子。”

 上官敏华闻言轻笑,让他自去练武不必理会此事。柳子厚倔强地咬着瞪眼不说话,不久,在上官敏华疑惑的眼神中低下头,提了剑怏怏不乐地跑出屋。上官敏华微微收拾了一随梦桌,走到外室唤侍女给自己换好衣裳。

 玲珑在外候她,同乘马车赶往皇宫。

 “大表哥那儿如何?”

 “前儿个表少爷吃了大姑送去的膳食,”玲珑悄声回道,上官敏华点点头,玲珑补充道“表少爷也见过大师爷安排的人。”

 上官敏华微安,道:“章师爷自然是个有法子的人。”

 “是,那玲珑与大师爷说起照顾大姑起居的事,大师爷还夸,说小姐襟开阔呢。”玲珑捂嘴轻轻笑,似是很开心。

 上官敏华轻骂道:“章师爷倒聪明,拿本姑娘做爹爹怒气的挡箭牌。”

 “玲珑自然不信大师爷行事还需旁人提点,不过,小姐心肠子好,玲珑比任何人都清楚。”

 说话间,马车已近南大门。由宫人引至朝阳殿,玲珑在外殿等候,上官敏华踏步垂首跟进,行礼后入座。周清眉向她招手,宫人便引她走向中山王郡女处,上官敏华笼袖坐定,周清眉用十分担忧地眼神先将她好生打量,握住她的手微凉发颤。

 上官敏华笑笑,低声道:“婚期定了么?”

 周清眉的担忧成功地转移,面染霞,微微垂头,默不做声地轻轻点了点头。上官敏华抿一笑,双眼微转,注意起大殿上的情形。

 帝座正前方,两国正进行着友好的文比,上官锦华独对南梁三个最年轻的状元的诘问,仍是从容不迫,游刃有余。殿中宫装女子慕恋的神色倒有大半集中在这位无双公子一人身上,不住地低声赞叹。

 上官敏华眼一瞟,穿过中间临时架起的台子,在南梁使臣队中寻找她的对手。

 南梁此次仍是岑岭南带队,察觉到上官敏华的视线,他转过头,向她举杯致意。随后,又对身旁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少年低低说了两句,后者收回痴的神情,光突冒的双眼随意向她打量两眼,随即转过头,继续用的眼神往女眷处偷瞄,活一个小胚子。

 很快,文比毫无悬念以上官锦华胜出结束。紧接着由宫人宣布武比助兴。

 第一场两国武状元对阵,两人并没有尽力,双方以平手结束比斗。第二场,南梁一名脸抹黑红油彩的虎骑小将上场,大刀矛头直指司空萧。后者长一抖,纵身跃上擂台,背手立,红缨银斜摆。两人均肃穆以待,锣声响起,两人身形瞬动,刀是虎虎生威的刀,是银瓶乍破的,声势惊人,险象环生。

 最终,司空萧以一记双燕式回马退对手,无刃尖放在对方的喉间,如果是在战场上,这一即取其性命。在场众人的掌声爆起,南梁虎骑小将躬首,随后大踏步地跳下擂台。这时,那位南梁王子拔了刀,跃入擂台,道:“兀那小儿,让本王子来会会!”

 司空萧右手一摆,收握住它的六寸处,使了个花,然后柄一蹬台板,板着脸道:“定个输赢。”

 南梁王子气地回道:“说!”

 “输了休提和亲之事。”此语一出,大殿官员席座处传来微微酒杯碰撞声,上官敏华没有转眼,身旁的周清眉一手扯着桌布,差点掀飞上面的茶盏。

 南梁王子嗤笑一声,道:“自古美人配英雄!”说完,两人便开始斗。

 南梁王子的刀带着浑厚的霸气,大开大阖中透着无穷的杀机;司空萧的就像灵动的风,带着系红巾的银蛇活泼地舞动,头紧紧锁定对手的要害,你来我往之际,隐隐带着破空的轻爆声,剑相撞形成的金光笼罩住斗的两人,尤胜刀光剑影,两人越打越快,越斗越勇,直到锣声连敲三次,司空萧才以一个上挑之招跃起,落在擂台边,不再斗。

 两人并未分出胜负,南梁王子拿袖子抹了把汗,大吼一声:“痛快,再来!”

 司空萧的神色略带沮丧,他摇摇头,反握长紧靠手臂,慢慢步下擂台,抬头时看到周清眉坐位旁的上官敏华时,神情间又添了些局促,发了半晌子愣,才羞愧地低下头去。

 那个看起来很豪的南梁王子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大声嚷道:“你的心上人?真是个俏娘子,嘿嘿,本王子不客气了。”

 司空萧猛地抬头,周清眉面,站起来娇喝道:“你敢!”

 “美人好凶,不过,我喜爱!”梁丹说完,哈哈大笑走回坐位,和岑岭南微微数语,令司空萧与周清眉同生怒气。他对两人出暧昧而地一笑,他拿起海碗大口喝酒,手抓起小烤猪,大口地咬,啃得油光满面。如此不顾形象,让大周这边的少女们纷纷皱眉,用纱巾掩住自己厌恶的神色。

 上官敏华低头,微微而笑:这梁丹也是个妙人。

 然,待她看清月牙几子上放着的烤蛇后,那黑白相间的皮纹让她再也笑不出来。她强忍住浮想连翩的恐惧之心,故作镇定抬头看向场中间。这时,宫人们开始撤擂台,歌女们挥舞着水袖、肩带从大殿两个角落徐徐而出,那飘飘扬扬的柔软之物往日旎柔美,此刻统统幻化成那冰冷滑腻之物,好似又回到那黑暗可怕的蛇窟之行一样。

 上官敏华心底痛恨敌人手段无,又不能错过此等机会。她忍住惧意,思索对策,这惊惶的分寸该如何把握?随口无意地喃喃道:蛇,蛇…

 周清眉在她旁边,先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刚刚碰到她的身体,上官敏华没有防备,当众吓得跳起来,只是口沉沉一滞,佝偻着身子倒在地上,她满面痛苦,不可自抑地大叫:“子厚,子厚…”

 “敏华妹妹,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周清眉拿着手绢,急得团团转。

 秦关月注意到混乱,冲过来抱起倒地的上官敏华,同时请宫人把烤蛇那道膳食拿离上官敏华眼前。他对搂在怀里的女孩轻声安抚道:“别怕,子厚很快就来了。”

 又是喂药,又是送气,好半晌才将上官敏华的情绪安抚住。上官敏华紧紧抓住秦关月的手,瑟瑟发颤,如此连戏都不用演。

 愉的宴会就此打住,殿中主人问道:“怎么回事?”

 上官城诚惶诚恐地回道:“陛下息怒,月前小女受了惊吓,看到一些东西都会发病,至今未痊愈。扰了圣驾,万请恕罪。”

 “岑先生,这就是你给本王子找的新娘子,一点小事就哭哭啼啼的,毫无大家之风,岂可做我大梁之后。样子又拙,大周是没女子了么?”

 上官敏华本紧抓着秦关月的手,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听那南梁皇子跳出来回话,眼睛却紧紧盯着皇家公主席位,便知这是个好时机。

 她抹了抹眼泪,从秦关月怀中探出脑袋,哑着声音骂道:“呸,你什么东西,又矮又耸,没一点皇家气派,哼,我还看不上你呢,嫁给你这种名不经传的自大夜郎,我还怕让夫子蒙羞!”

 南梁皇子气冲冲回道:“本王子以后是大梁的皇帝!你什么身份,配得上本王子吗?”

 上官敏华鄙夷道:“南梁皇帝很了不起么?南梁国内有谁的文采能胜过无双公子,又有谁的银能比双燕回马(指司空萧)?”

 不甘示弱的南梁王子跳起来,吼道:“本王是主子,他们只是我的下人!”

 “哦,那本姑娘更看不上你了。”上官敏华一点也不放过奚落他的机会“像你这样心狭窄小肚肠的脾,显然没有本朝皇帝那样的大气概大气魄,能拥有像玉山帝师和西南大将军这样绝世的良材美将辅佐,由此可知,待你继位,文治武功定然比不上你的父皇。啧啧,你说你有什么好傲的?”

 这南梁皇子被这么个口无遮拦的小女子气得嗷嗷大叫,指着她的鼻尖火冒三丈高,隔空高声嚷道:“你这个目空一切的丑女人,全天下女人死光了,本王子也不会娶你!我要是娶你,来世就变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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