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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夜袭(上)
 这伙人显然是老练的很,悄悄从下风处接近营地,直到接近千步之外才停了下来。

 一人爬到领头的那人身边,低声道:“赵爷,眼下草未长,咱们可不能再往前了,马植这小子带的是他叔叔马人望的兵,也不是什么软蛋。”

 那赵爷听到马人望的名字,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骂了几句,才转头问身边的一人:“张兄弟,你有何计策?”

 那张兄弟掀起头上的斗篷,看长相却是个中原人,穿戴却与这伙外马贼相仿佛,都是一身的皮。他眼睛死死盯着千步以外宁静的营地,直出火来,咬牙道:“哥哥,你与那马人望有杀兄之仇,我与这南朝的使节却有杀之恨,倘若能突袭营地,将南朝使节杀了,这陪同的马植和他叔叔马人望都不了干系,正是一举两得的妙计。”

 那赵爷点了点头,还没说话,旁边一个满头金发的家伙犹豫着说道:“赵爷,张爷,咱们这只有二百来人呐,要对付马家的五百多骑,外带南朝使节团百十人,可不是以卵击石?”

 他话音刚落,那赵爷转头呸的吐了他一脸,骂道:“狗头金,你说的出口!要不是你这小子贪图人家一匹好马,杀了那牧民全家,结果打草惊蛇,让马植有了戒备,咱们何必着急在这动手?”越说越生气,提起手中的马鞭就要打。

 那张爷一把抓住赵爷的手臂,低低道:“噤声!哥哥,眼前就是敌人。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候,况且再往北边的话,咱们的马匹可未必赶得上人家,又可能碰到东北路招讨司的追兵,还是就趁今夜作了这伙人再说!”

 那赵爷放下马鞭,狠狠瞪了那金一眼。悻悻道:“叵耐这些官兵,当初我大哥在,几时把他们放在眼里了?如今却吊靴鬼一样跟在后面只顾搅扰,等洒家作了这案子,转身就上长白山女真人那里去,看这帮厮鸟可敢追来!”

 几个盗魁计议已定。依原路退了回去,那里原来有个洼地,伏着二百余骑马贼,个个刀出鞘箭上弦。只等盗魁的一声号令。

 这边地营地之中,却没人意识到一场突袭就在眼前,大多数人顶着寒风赶了一天的路,早已疲乏不堪,都沉沉睡去。马植倒还精细的,半夜起来巡视了一下斥候的位置,又加了一队巡哨,这才回帐睡了。

 高强这样的南方人,是更加熬不住北边的寒气,一早就缩在大堆地皮裘中取暖。一面朦朦胧胧地睡,一面做梦想起自己在东京汴梁的暖被窝和娇美妾来。

 正梦见子蔡颖笑意盈盈的走进自己身边,左手牵着小环,右手拉着一个狐媚人地女子,高强定睛看去,却正是那潘金莲。不由心中大喜,叫道:“娘子。你可是许了我与金莲相好?”

 蔡颖一脸笑容犹在,话语却八竿子打不着:“衙内。衙内快醒来!”

 高强迷糊糊,还没反应过来,肩膀被人抓住了狠命一捏,痛的立马就惊醒了,梦中的几位美人一个都不见,只有韩世忠的一张脸,印着帐外的火光看去,神情极为凝重。

 他一个灵,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被冷风这么一,脑子也清醒了,侧耳听时,只听外面人喊马嘶,杀声震天,满耳朵都是外胡人听不懂的鬼喊鬼叫。

 一面穿靴子披衣服,一面问道:“世忠,外面什么事?”

 韩世忠守在帐口,紧紧盯着外面的情势,头也不回道:“敌人突袭,人数不明,战情烈的很,不晓得这队辽国骑兵靠不靠的住。”

 高强大惊,他枉自背了个将门之后的名,其父已然未必是什么将才了,他自己更加完全没经过什么战阵,此时骤然遇到敌人骑兵袭击,又是暗夜之中,不知敌人虚实,不由得心慌起来,赶紧穿好衣服,跟着韩世忠窜出帐外。

 面遇上自己的几个亲随,史文恭、李应和曾索索个个劲装结束,周身的军器,看起来倒都是沉稳的很,只有曾索索年轻气盛,有些跃跃试,高强见手下都这么带劲,自己也不好示弱,强自镇定了自己心神,挥手道:“带马来!”

 史文恭忙道:“衙内切莫上马,此刻咱们在这车阵之中,贼人一时攻不进来,两边正在斗箭,矢满天飞,衙内这时上马,危险的紧。”

 高强脸一红,好在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也没人看得出来。晃眼看到叶梦得和童贯也冲出帐外,忙奔了过去,见童贯镇定如恒,叶梦得却吓地瑟瑟发抖,高强反给他壮胆:“叶世叔莫慌,小侄护着你。”

 童贯冷笑一声,打了个手势,使节团中那队护卫都是他在西边招募的选卫士,此时各仗刀军器,迅快地把童贯围在中间,护地风雨不透。

 “呸,好神气么?”高强不肯受他庇护,转身四下张望,忽见马植快步过来,一身的铁甲在火光中闪闪发亮,向童贯拱手道:“贵使休惊,这队蟊贼胆子虽大,敢对我军下手,本事就没那么大了,人数看来也不及我军,只一味地四外放箭扰,下官已经命令各队收缩圈子,护住中央车阵,待得天明,彼便无能为矣。”

 童贯点了点头,不再言语。高强听他说的笃定,心中大定,晃出圈外,向马植笑道:“马兄,小弟看你破敌。”

 马植见他轻甲也不披一件,心中大惊,正要劝说高强回去避箭,忽觉空中亮光大作,跟着呼啸而至的竟是星星点点的火球,惊道:“贼人火攻!达不也,窝离不!分兵驱逐放火的贼人,别让他们靠近!”

 原本马植的手下在黑夜中遇到突袭,损失颇为惨重,好在这几队骑兵久经马人望练,都是精锐之师,处变而不惊,迅速上马结成队伍分头抵敌,马贼的人数不及,装备更差的远,双方黑夜中一阵冲,马贼们吃了点小亏,便无法攻进来。否则若是一触即溃的脓包兵,高强哪里还有穿衣服的功夫。

 只是马植顾着自己护卫的使节团安全,不敢放手进攻,反而收缩兵力在车阵的四周保护,倒给了这些马贼以机会,马贼们将大块的牛马粪便引着了火,用套索抡圆了往车阵中间扔过来,几个火团下来就点着一片,得马植大张两翼,要将马贼们驱赶到安全距离之外。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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