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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天涯何处心中觅,万千情
 “烟儿,浩南,你们去休息一下吧。”箫仪看到他们整晚都陪着无影,想到他们的新婚之夜竟然是这样渡过,不由有些心酸地劝道。

 “浩南,你很累了,去休息一会儿吧。”寒烟知道最累的其实是浩南,他这样陪着自己,一定很辛苦,她摇摇他的胳膊轻声道。

 “是呀,浩南,你去休息一会,我在这里陪着烟儿没事的。”箫仪看得出寒烟并不想离开,附声道。

 浩南并不想休息,这个时候他怎么能睡得着,只不过他需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点点头:“那好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浩南出了屋子,将子凌拽到门外,剑名已经在门外站了很久似的,他们一出屋,剑名一个起落到了他们面前,伸手抓住戚子凌的前襟,目光带有摄食的危险视着他:“是谁把他伤成这样?”

 “岳父,先把他放开。”浩南从剑名的手中救出戚子凌,追问道。“子凌,这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事情得从十天前说起了,那天独孤一剑、夺命书生率十几个帮派到紫霄城说什么紫霄城里有密室,里面有他们的东西…”戚子凌一边回忆一边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讲给他们听。

 剑名听的浑身鲜血沸腾,怒火烧红了双眼,悲愤地仰面长啸:“独孤老贼,我定让你血债血偿!”浑身散发出排山倒海般的杀气。

 浩南拉着子凌飞身后退以免被杀气所伤,浩南虽然不知道剑无影为什么这么做,可是为了紫霄城他被伤成这样,浩南的心中还是很难过,那些人为了一个空来风的谣言就不惜刀剑相见造成如此惨重的伤亡,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江湖悲剧。

 箫仪听到剑名的悲啸不由地跑出屋来看到底怎么回事?

 无影的睫闪动了一下,眼睛似乎也在转动,寒烟捕捉到了这一个微小的动作,抓住他的胳膊唤着他:“大哥,大哥,你醒一醒呀,大哥…”

 “烟…儿…”他的嘴轻轻地张了张,发出一声微弱的叫声。

 “是我,大哥,我是烟儿,是烟儿呀,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大哥,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看烟儿。”寒烟抚着他憔悴的面容,盯着他的眸子,等待着他睁开眸子。

 浩南等人听到寒烟的叫声赶了过来,剑无影真的醒了吗?他的眼睛的确是在动,他的手似乎也在动。

 随着意识的恢复,身体上的疼痛也在侵蚀着他的所有意识,他低声痛了一声,眸子努力地睁了睁,是梦吗?是烟儿吗?他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她的脸,眸子中点点泪珠,滑落娇颜,犹如桃花带雨,那么美,那么让人怜惜,烟儿…

 “大哥,你终于醒了。”寒烟喜出望外地笑了,他醒了,醒了就没事了。

 “赋儿,来,你不是很想你爹吗?看看这是谁?”箫仪拉着赋儿来到前,指着无影对赋儿道。

 赋儿起初有些怯生生地不敢看,当他听了箫仪的话扭过脸看清楚是无影后,真的是爹,虽然有些日子没有见,可他还是认出了他,他一下子扑到他的身上,抱着他大声地叫着:“爹-”

 无影的身体怎么能承受如此的热情,可是他咬牙没有叫出来,无力地抬起胳膊抱着赋儿,他终于又见到了儿子,终于此生无撼了“赋儿-,我的赋儿-。”

 “爹,你怎么了?你起来嘛,起来和赋儿玩好不好?”赋儿拉着他的胳膊,拽着他。

 “赋儿,你爹爹病了,别吵他了,等你爹爹病好了,再陪你去玩好不好?”箫仪拉住赋儿,柔声细语地道。

 无影望着赋儿,目光中充满了慈爱“赋儿,以后…要乖乖听爷爷…的话。”停顿了一下,目光望向剑名“爹,路姨,赋儿就拜托你们了。”

 “爹,这是什么?”赋儿坐在他的身边,一双眼睛被他手中紧紧握着的东西吸引了,好奇地问,伸出小手去摸那出的金色丝带。

 寒烟却一眼看出那是自己送给无影的香囊,呆呆地望着他,他…一直都留在身上…

 “就是为了这个东西,不然剑公子也不会伤成这样。”子凌不由地失口道。

 寒烟身子一抖,眼前一下子黑了,怎么可以这样,是我害了大哥,是我害了大哥呀。

 “烟-”浩南扶住晕死过去的寒烟,唤了她两声,可是她没有醒过来,脸色好苍白。

 “浩南,让开!”剑名推开浩南,手指在掐住寒烟的人中。

 “烟儿…”无影看到寒烟晕过去,一时情急地猛然起身抓住她的手“噗”的一口血了出来,没有支撑地又倒下去。

 “爹-,哇…”赋儿吓的惊叫一声便大哭起来。

 “大哥-”寒烟醒来之后,无法控制那种如剑在心头搅动的痛,泪水夺眶而出,抱着他伤痕累累的身子哽咽着“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傻?”

 “烟儿…,对不起。”无影急促地息着,手颤颤地落在她满是泪痕的玉颊上,小心地抚去那点点泪滴“大哥不好,又害你流泪了。”

 “不,大哥,都是我不好,我害了大哥,是我害了大哥。”寒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真正害了大哥的凶手竟然是自己。

 赋儿着泪望着寒烟,那种目光没有人可以理解,他幼小的心灵还不足以理解大人所说的话,可是他却知道了一件事,爹这样是她害的,是她害的爹没有办法跟他玩。

 “不要这么说,这是上天在惩罚我,我是罪有应得,真的不关你的事。”无影轻摇着头,松开了一直紧握的左手,打开香囊,从里面掏出一样东西,玉梅坠,此刻玉梅坠上已经浸入了血,无影笑着,笑容是那么温暖:“烟儿,这个…该交给你保管了。”

 寒烟紧紧把玉梅坠握在手中,敛起所有的泪水“大哥,我先替你保管,等你好了,再还给你。”

 “龙浩南-,我们还有一场决斗没有进行,看样子是没有机会了。”剑无影望向浩南,有些凄凉地道,其实自己一直都占着上风,可惜自己不懂的把握,所以才会让他反败为胜,或许天意如此,自己和烟儿始终都有缘无份吧。

 “不,等你伤好了,我们还可以继续。”龙浩南此刻万般滋味在心头掺杂,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有很强的**和他一较高低。

 剑无影惨淡地笑了笑:“连老天也不给你赢我的机会,你还是死心吧。”

 “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说这些干什么,真是被你们气死了。”剑名打断了他们,恼火地道,看无影这个样子反倒更加担心,他此刻的反应有点像…回光返照。

 “烟儿,好想再看看我们的桃林。”无影握着寒烟的手,带有很强的渴望望着她。

 “好,我们去桃林。”寒烟扶起无影的身子,箫仪阻止道“烟儿,他的身子太弱了,不行的。”

 “路姨,我没事,我想单独和烟儿呆一会儿。”无影整个身子几乎靠寒烟单薄的身体来支撑,他知道自己就快不行了,他感觉的出,所以更加要珍惜这最后的一点儿时间。

 “大哥,我们走吧。”寒烟抱着他的,扶着他向桃林走去。

 “爹-”赋儿追了两步,并剑名抱住“赋儿,你爹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龙大哥,你不过去。”子凌有些纳闷地问。

 龙浩南心里也很苦涩,剑无影竟然是为了寒烟送的东西伤重如此,如果他活下去还好,如果他死了,将成为寒烟心中永远无法弥补的伤口,剑无影,你不要死,千万不要死。

 ****

 寒烟扶无影坐在竹亭内,无影望着曾经一同练剑,一同散步的地方,脸上浮上安祥快乐的笑容,温柔地道:“烟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让自己幸福,这次大哥说的是真心话。”

 寒烟重重点点头,看到他嘴角仍残留了血迹,掏出汗帕,轻柔地为他擦着,无影凝视的目光有多少眷恋,可是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意识在一点点离自己的身体,握住她的手,有些苍白的覆在她的手背上,老天爷,如果有来生就让我和烟儿做一对男耕女织普普通通的夫吧,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们了,一颗泪珠从他微闭的眸子中滴落在寒烟的手背上,凉凉的,的。

 “大哥-”寒烟有些紧张地唤着他,看到他闭上眼眸她就有种恐惧在心头。

 无影抬起头睁开眸子望向她,脸上有了许久都没有出现过的朗笑容,疼惜怜爱的目光在他的眸子中闪着晶莹的光:“烟儿,可以有你为大哥送行,大哥已经很足了…”

 “大哥,你别这么说,你会没事的。”寒烟伸手阻止他再说出这种话,这让她的心更加难受,忍不住眸子中又涌上泪水。

 “傻瓜,大哥不要再让你为我流泪,不要再为我伤心。”无影眼前有些开始模糊,他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握住她的肩头,轻轻道“烟儿,大哥要走了,答应大哥,不要哭好吗?”

 “不,大哥,你不可以走,不可以,我不让你走。”寒烟摇着头扑入他的怀中,紧紧抱着他,生死之间,此情何堪。

 无影用尽了所剩的力气抱住她,他何尝舍的离开呢,可惜自己一直都没有好好珍惜,假如在她追问他们过去时,假如龙凤客栈再度遇到她时,假如在她痴等他时,假如她答应和他成亲时,每一次都是老天给他机会让他不顾一切带她走,假如他做了他们会过着他们一直都想要的平凡却快乐的生活,可是他没有,他一点点失去她,一点点失去自己。

 “烟儿,我曾经以为很了解自己,可是…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所要的就是…自己一直放弃的,咫尺天涯说的一点儿没错,到了现在我才知道天涯…其实并不遥远,它就在我们的心里面呀。”无影虚弱艰难地说着,眼皮好重,好重。

 寒烟泪眼朦胧地抬头望着他,他的脸没有一点儿血,难道…寒烟焦急地道:“大哥,你是不是不舒服,我们回去吧。”要扶他回家去。

 无影却没有松手,他已经回不去了,默默地望着她,千言万语已在不言中。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无影慢慢伏下头,越来越靠近寒烟的娇面。

 一阵风吹过,桃花片片飘落,漫天飘舞,随风摇曳,就像无数的精灵在他们的周围跳着舞着,好美!

 无影的在她的玉颊柔柔抚过“烟儿,不要为我流泪,要让自己幸福…”温柔深情的声音在她耳边划过,他的头轻轻伏在她的肩头上,就像是沉睡过去一样。

 大哥…寒烟用力咬着,手臂抱住他的身子,坚强地告诉自己:不可以哭,他会醒过来,会醒过来的。

 烟儿,不要难过,可以有烟儿为大哥送行,大哥好欣慰,好美的桃花雨,我们的桃花雨…剑无影站在冰雪覆盖的世界中望着随风飘落的桃花瓣,由心而发的笑容在脸上如和煦的阳光一般照耀着整个冰雪世界,世界在他的笑容中融化了,只有漫天飘舞着粉红色的桃花瓣依旧,每一片都带着他和她的回忆,飘落,原来自己的心很久以前就已装在了那小小的香囊中,只是自己一直都不知道,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烟儿,别了,他笑着,快乐地笑着…身体渐渐变得模糊,变得透明…

 无影的手慢慢松开了,纵是万般不愿放手,一切却都已无法挽回。

 寒烟更紧地抱着他,不,大哥,不要走,不要走…

 桃花依旧飘舞,无影没有醒过来,寒烟强忍着不流泪,陪着他,守着他,直到太阳下山,他再也没有醒过来,寒烟悲痛地大喊了一声:“大哥-”却再也唤不回他了。

 剑名和浩南意识到事情不妙,飞身过来,浩南扶住寒烟的身子,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他心疼地叫道:“烟-”寒烟绝望地闭上眼眸,终于支持不住地昏过去。

 剑名抱过无影,他已冰冷的身子告诉他这次他真的走了,剑名仰面发出一声悲啸“啊-”整个石云山被震动了。

 ****

 三天后,浩南扶着寒烟来到无影的墓前。

 这三天她一直盯着屋顶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仿佛灵魂游离在另外一个世界。

 今天早上浩南来到她的边,抚着她憔悴的玉颊,望着她伤感地道:“烟-,剑无影死了,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我相信如果他在天有灵,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的,烟-,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你看看我,我是浩南呀,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我不想失去你,你听到了吗?烟-,你这样让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

 “浩南,是我…害死了大哥。”寒烟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是自己大哥走到万劫不复的地步,自己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心中的痛是无法言表的,那种痛让她的精神几近崩溃。

 浩南伸手将她揽在怀中,贴上她的额头,谢天谢地,她终于肯开口说话了,可是却让他觉得很害怕,怕…失去她“不,烟-,不是你,是我,如果我没有爱上你,没有让你爱上我,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是我,可是…烟你要记住,我们相爱没有错,你不可以放弃,不可以…”

 “浩南-”寒烟凝望着他,良久才轻声道“我…想去看看大哥。”

 “…”浩南有些担心地望着她,却又无法阻止她“好吧。”

 寒烟站在墓前,久久不能言语,走近墓碑,蹲下身子,手指抚着他的名字,默默道:大哥,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你见到大嫂了吗?见到晓馨了吗?她是不是已经不恨你了?一定会的,你们会很开心的在一起的,对不对?

 浩南静静地站在一旁,寒烟的伤心他懂,不知道要多久寒烟才会从剑无影死的阴影中走出来,心中深深叹息了一声:剑无影,亡者无敌,你终究还是赢了…

 剑名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一个月后他回来了,径自来到无影的墓前,望着这孤零零的坟墓,他的手抚着这冰冷的墓碑,无限苍凉的声音响起:“无影,你安心地去吧,江湖中再也没有逍遥派、七绝门、程家帮、七星门…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了,爹为你报仇了,哈…”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凉又有谁会真正明白,剑名真的苍老了很多,以前无影纵是犯了天大的错,自己都没有伤害他一丝一毫,可是那些混蛋居然…他们都该死,都该死,双手紧握,满腔的恨意难消。

 箫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后,柔软的手握住了他的拳头,小心地抚平他的手,温柔如水地道:“阿名,无影走了,我们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赋儿,你这样会吓到孩子的。”

 剑名紧绷的神经在她的温柔下也放松了下来,握紧她的手,人的生命如此脆弱,自己更应该珍惜活着的亲人“回家吧。”箫仪点点头,牵着他的手伴着他向家的方向走去。

 “烟-,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是要往前看,向前走的,是不是?”浩南看到她又在窗口望着天空发呆,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肩让她面对自己,备受煎熬的深眸期待着她回到自己的身边。

 寒烟转头望着满天的星星,幽幽地道:“浩南,哪一颗会是大哥呢?我好想知道。”

 “烟-,我们离开这里吧!”浩南无法回答她,但是他知道不能再留在这里,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会让她想起剑无影,折磨着她脆弱的灵魂,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自己会失去她。

 寒烟仿佛没有听到,只是凝神地望着天空那数不尽的星星,寻找着属于剑无影的那一颗。

 浩南双手捧着她的脸,让她望着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他担惊受怕,唯恐她会发生什么意外,吃饭没有味道难以下咽,睡觉辗转反侧不能成眠,听到一点声音就会惊地跑过来看她有没有事,心里如被巨石着让他不过气,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俯首在她离的目光中覆上她的,用自己的柔情唤醒她失的心,烟-,回来吧,我不可以没有你,烟-。

 寒烟又怎么会感受不到他所受的煎熬,自己爱的是他呀,可是怎么会这样伤害他,浩南,对不起,慢慢闭上眸子,手臂揽住他的,让心在他的柔情中融化。

 三天后…

 箫仪拉着烟儿的手不住地低声叮嘱着,剑名郑重地对龙浩南道:“龙浩南,烟儿就交给你了,你要是敢对不起她,我决不饶你。”

 浩南轻环住寒烟的,她的身子还是有些虚弱,若不是在寒烟的坚持下,剑名是不会让他们走的,他低头深深地望了一眼寒烟道:“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岳父岳母请放心!”

 “烟儿,记得常回来看看。”箫仪还是有些舍不得她离开,毕竟她们分别了太久相聚的时间又这么短,说着就要落泪。

 “娘,我会的,您和爹都要保重。”寒烟如此坚持离开是不愿让浩南跟自己一同受煎熬,离别毕竟还是伤感的,她轻声道,望向赋儿,自从无影死后,赋儿看她的目光就带有敌意,不让她靠近他,到底为什么恐怕只有赋儿自己明白,大家似乎也猜测着什么,可是对于一个只有三岁多的孩子,这好像有些不太可能。

 玲珑和小雪抱着茵茵上了马车,浩南拍拍寒烟的肩,扶她也上了马车,冲剑名和箫仪抱拳道:“多保重,告辞!”飞身上车,一抖马缰绳,马鞭一扬“驾”马车向着他们预定的方向驰去。

 “一路要当心呀!”箫仪终于忍不住靠在剑名身边潸然泪下。

 剑名抚着她的背,低声劝道:“没事的,烟儿很快就会回来看我们的,走吧,我们回家。”弯抱起赋儿,拉着箫仪走入雾山林。

 寒烟在窗口望着越来越远的石云山,默默地道:大哥,多保重!我会回来看你的…

 ****

 十几天后,浩南将马车停在一家客栈门前“天色不早了,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

 玲珑先从车里跳下了车,仰头看了看,念道:“明月客栈。”小雪抱着茵茵也下了车“夫人,你不要这样子了,看把公子吓得。”

 浩南的确被她吓了一跳,万一摔到了又该大哭不止了,不由摇摇头,伸手扶寒烟下车之后,他对上来的那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道:“要三个干净的房间。”

 “这边请,小福,把客官的马车牵到后院去,先把马给喂了。”那小伙子笑呵呵地道,一边前面带路,一面吩咐另外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小伙计。

 浩南三个房间都看了看,以确定没有什么问题,现在这种境况,不得不小心一些。

 寂静的深夜,寒烟坐在窗口,望着天空中那些星星点点,心似乎平静了许多,其实大哥有大嫂和晓馨陪着应该会很幸福的吧,自己何必让大哥为自己担心呢,大哥临走时说过的话尤在耳边“烟儿,不要为我流泪,要让自己幸福…”大哥你放心,我会让自己幸福,一定会让自己幸福的。

 什么声音?虽然很小可是却很清晰,像是有人在哭,寒烟站起身望向窗外,后院那个白色的人影印入她的眼眸,会是什么人?她飞身轻落在那个人的附近,怕吓到她没有上前,看清楚是一个女人,三十出头的年纪,面容姣好,一身白衣素裹,看样子家里刚刚死了什么人,怀中抱着一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婴儿,低声泣着,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

 寒烟刚要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年轻的公子披着衣服走到她的身边,低声道:“夫人,你就别伤心了,万一被其他人看到,我们也保不住你了。”

 “小白,到底掌门是怎么死的?”那女子抬起头望着这个叫小白的年轻公子,悲切地问。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掌门生前吩咐过,如果他有什么意外,让我把你带出新月派,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小白叹了口气道,现在新月派如同一盘散沙,明争暗斗,各自顾命还来不及,谁还会管其他的事。

 “左明远为什么要追杀我们母子?”那女子怜爱地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段义仁突然死了,左明远成了掌门,他们母子差点儿就被人杀了,幸好小白和小福将他们母子救了出来。

 “夫人,我真的不知道,你就别再问了,回去休息吧。”小白似乎有难言的苦衷,让他没有办法跟那女子讲明。

 听着他们的对话,寒烟似乎明白了这个人是谁?嗨,左明远狼子野心,恐怕是要杀她们母子永绝后患,江湖…好阴险呀。

 当寒烟回到房间,浩南似乎已经等了一会儿了,看到她回来,上前牵住她的手有些责备地问:“你去哪里了?”

 “只是出去走走。”寒烟知道害他担心,抱歉地轻笑着道“你怎么还没睡?”

 “担心你会跑,所以过来看管你了。”浩南一本正经地道,眸子中却有种坏坏的笑意。

 “有你在,我哪里敢。”寒烟摇头无奈地道,心里还是很喜爱的,其实被人管也是一种幸福吧。

 “这么乖,好,那我们就…休息吧。”浩南说着开怀地弯抱起她,寒烟揽着他的玉颈,靠在他的肩头,望着他有些略显沧桑的玉容,浩南,我欠你的太多了。

 浩南轻轻放她在榻内,身子笼罩在她上空,凝神望了她许久,不知道她现在可不可以接受他,可是他不想再等下去,这样的等待是没有期限的,他要帮她从中解出来。

 寒烟脑子中的确有一瞬间闪过无影的身影,但是当她望向浩南的眸子时,他那绵的目光让她深陷其中,默默地念着他的名字:浩南…,彼此的眼神中唯有情与火的,浩南俯身热情却不乏温柔地吻着她,寒烟的手臂轻轻攀上他的脊背,真的愿意为他付出自己的所有呀,就让自己融化在他的怀中吧,让彼此的身心融合在一起吧,浩南,我真的…真的好爱你。

 “烟,我爱你,好爱…好爱…好爱你。”浩南似乎感应到她的心一样,动情地在她的耳边轻道,回手弹指,幔帐徐徐落下。

 接下来就只剩“温香暖帐情深深,**巫山意浓浓”了。

 “浩南-,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要再分开。”寒烟偎在他的臂碗,生离死别实在让人太伤感了。

 “傻瓜,谁也不能再把我们分开的,别胡思想了,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浩南微笑着收紧手臂,在她的额头留下自己的味道。

 寒烟没有再说什么,闭上眸子靠在他的肩头,默默地道:如果上天真的要让我们中一个先离开,请让我自私一些,让我先离开吧。

 第二天,大家继续赶路,再往前七八十里就是锦州城了,浩南准备到了那儿就停留两天,让她们也好好玩两天。

 一队人马面飞奔过去,浩南远远已经看出是“新月派”的人,他将斗笠低,不是怕他们,只是不想多生事端。

 寒烟听到马蹄声,数量还不少,从窗口向外望去,心中一惊:是新月派,难道他们是去…人这么多,恐怕那两个伙计没有能力保护他们母子,怎么办?

 “浩南-,停车。”寒烟让浩南停下马车,在浩南耳边轻声道“三夫人母子还在明月客栈,他们恐怕是去杀他们母子的。”

 “你怎么知道的?”浩南诧异地反问,这样的事其实他并不奇怪,以左明远的为人,杀三夫人母子斩草除是在意料之中的事,只是寒烟怎么会知道他就很奇怪了。

 “亏你想得出那样的办法他们罢手,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寒烟轻笑了一下,想来也有意思的,不是吗?

 浩南耸耸肩,征求意见般地望着她:“那你说怎么办?”

 “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是不是?”寒烟倒还蛮同情三夫人的,毕竟她也是一个不幸的女人。

 “那好吧。”浩南倒是眉头都不皱,一口答应了,然后冲着前面朗声道“出来吧。”

 寒烟惑地望着他,他说什么?不等她多想,十几个人影从路旁现出身来,来到马车前,为首的一个和飞虎有些相像,只见他们抱拳高声道:“拜见城主-”

 “飞鹰,这是怎么回事?”浩南他对他们太熟悉,所以一早就知道是他们,他们跟着已经有两天了,他只是佯装不知,想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可是他们什么没有做,只是跟着他们。

 “我们兄弟先前是冲着城主才留在紫霄城的,如今城主离开紫霄城,我们愿誓死追随城主,请城主成全。”飞鹰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抱拳请道。

 “请城主成全。”其他人也跪地抱拳请道。

 “各位请起。”浩南飞身下了马车,搀扶起飞鹰,示意大家都起身,左明远倒真的提醒了他,此刻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有这些人相助当然是更好了,开心地道“我已不是什么城主,如果大家不嫌弃,就喊我一声大哥,携手并肩共创一番事业如何?”用力地握住飞鹰的肩头。

 “好,我们都听龙大哥的。”飞鹰用力地一点头,显得格外兴奋“龙大哥,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等兄弟万死不辞!”

 “那好,小霍,你和她们在锦州城等我们,飞鹰,我们走。”浩南带着飞鹰等人刚要离开,寒烟拦住他,真的不想和他分开“浩南,我跟你们去吧。”

 “不行,你跟玲珑她们到锦州城等我,我们很快就会和你们会合的。”浩南握握她的肩,自信地望着她“上车吧。”亲手扶她上了马车,看马车飞驰而去,他收拾一下依恋的心情“我们走吧。”

 一行人策马向着“明月客栈”的方向行去…

 ****

 几天之后,左明远亲口承认弑师、杀害三夫人母子的事便传遍整个江湖。

 “那个厚颜无的家伙,现在就像是一只过街老鼠,真是罪有应得,看他还敢诬陷相公。”玲珑津津有味地道,听到这个消息她可是咧着小嘴笑了老半天呢。

 “浩南,三夫人母子…”寒烟悄悄问道,浩南不是把她们母子救了吗?

 浩南神秘地一笑:“被左明远杀了。”

 “你不是说救了他们了吗?”寒烟有些嗔怪地不悦道。

 “我只是救了客栈里一个遭左明远欺凌的女子,是谁我可不认识。”浩南狡猾地扬扬眉毛,脸上浮现出悠然的笑容。

 寒烟顿时会意,正是这个时候,玲珑凑过来,好奇地问:“烟姐姐,相公,你们在说什么,这么神秘兮兮的。”

 “前些天他英雄救美救了一个姑娘,只是没有把握机会认识,真是可惜。”寒烟轻轻呷了一口茶轻轻摇摇头,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将要发生的好戏,来而不往非礼也嘛。

 “什么?”玲珑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小脸一沉,眉头皱起,瞪着浩南,不满地道“相公,你好过分哦,见到美女就动了心思是不是?”

 “美女?玲珑,首先你要搞搞清楚,那可不是什么美女,至少我不觉地。”浩南好笑地看向寒烟,玲珑和寒烟,一个热情洋溢,一个沉稳内敛,一个像怒放的红牡丹,一个像高雅的百合花,各有各的风格,看她们久了,再看其他的女人还真是没有了什么味道。

 “不是吧,相公,不是美女你都这么牵肠挂肚,那要是美女你还要怎么样?”玲珑怒气冲冲地跺跺脚,拉着寒烟的胳膊,小脸阴沉着瞪着浩南“烟姐姐,不能这样由着相公胡来的,你怎么不说话?”

 “喂,你不要说好不好?”浩南倍感冤枉地道,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落入了寒烟的“圈套”了,大叹:女人心海底针,防不胜防呀。

 “我哪儿有说,你自己刚才都承认了。”

 “我什么时候承认了?”

 “就是刚才…”

 “好了,玲珑,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救那个姑娘也是本着侠义之道,我就是随口开个玩笑,别再吵了。”寒烟看他们这么吵下去恐怕会越来越难以收拾,忙劝道。

 “那今天呢,盯着那个弹琵琶的姑娘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的眼珠都快掉出来了。”玲珑撅着小口委屈地望着他,她就是喜爱捕风捉影,让人哭笑不得。

 浩南只是觉得那姑娘的琵琶弹的很动人,所以多看了两眼,可也没有像她说的那样吧,真是天大的冤枉“我哪儿有?”

 “就是有!”玲珑还认真地肯定道。

 天理何存呀!浩南简直要呕过去了。

 寒烟倒没有觉出来,她看看玲珑又看看浩南,凭直觉倒是应该相信浩南的,看来她还是要帮浩南“逃过此劫”呀…

 三个月以后“烈火门”在江湖中悄然出现,没有人知道这个门派的底细,更没有人能够探得它的半点消息,只知道烈火门是个只有几十人的小帮派,没有人会浪费时间去注意到它。

 又过了短短的一年时间,没有人再敢不去注意它,因为它拥有最庞大最周密的信息组织,只有它不想知道的,没有它不知道的,只是这一点儿便让江湖中黑白两道忌惮三分了,更何况烈火门中那个门主偏偏是姓龙,不得不让人猜想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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