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谁的帐也不买
六姑娘的名幸后,陈长生才知道她叫孙瑶。原本任矿讣点外,洪水来时,她的父母本想带着她逃入城中避难,不想却被拒之门外,万般无奈之下,孙瑶的父母找了
圆木让她抱着,自己却是被没入波涛之内,生死未卜。
陈长生看着泣不成声的孙瑶,既是替她难过,又恼恨那城郭中的官吏忒也心狠,坐视治下百姓遭此横祸而不管不顾,温声安慰了她两句后又道:“瑶瑶莫哭,这个仇叔叔替你报,可还记得家住在哪吗?”
话一出口,陈长生也忍不住暗骂自己太蠢,眼下一片汪洋,风雨又大,孙瑶不过是七八岁的年纪,抱着圆木随波逐
而没有丧命已经是万幸,焉能还奢望她记得方向。
果然,孙瑶抬头看了看茫茫无际的洪水,皱着眉头想了半晌后最终摇了摇头。
“也罢,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有叔叔在,断然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陈长生一边宽慰她,一边也没忘了捞取在水中挣扎求生的灾民。
虽说有山河图可容纳灾民,不过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最终还是得将他们放到个稳妥之处,
予佑赫国的官吏照看,况且一想到孙瑶的遭遇,陈长生就一肚子的火,恨不得现下就抓住那个置百姓死活不顾的昏官扔到洪波之中,让他也尝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
因此他一边分出心神,以灵识操纵着新凝聚出来的五
大手救人,一边又和颜悦
的向巨木筏上惊魂稍定的灾民询问最近的城郭位于何处。
能在这诣酒洪水之中存活下来的人一多半都是
壮男子,又或是颇有些水性的渔夫。
虽说此时乌云罩顶,风雨狂骤,电闪雷鸣,四周更是浊
苍茫,方向难辨,不过却有个
瘦的男子低头看了看水
的方向,又伸手试了试风向后,先朝着陈长生深施一礼后道:“回仙长的话小人到是有个笨法子,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吧。”
那人探手指了指巨木筏左侧的方向道:“有此往东,当有一城,名唤锦华城小人以前曾去那里卖鱼,固然知道,只是眼下看不见路,却是不知道相距多远。”
“锦华城!”孙瑶**叨了这三个字几遍,满是泪水的眼睛却是亮了起来,
泣着道:“叔叔,我家就在锦华城外住,我听爹爹说起过这个。名字。”
一听这话,陈长生点了点又道:“如此,咱们就去锦华城转转。”说着心**一动,后面推动巨木筏的水行大手按住筏尾略微用力,已经将其生生的扭转了半圈,飞的朝着东边破
而去。
一路之上,陈长生又一连救起了百十人,男多女少,老幼却是几乎没有几个。看着众人满身泥水,面目悲伤的样子,即便是陈长生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人也是心痛不已。
一夜之间,家园尽毁,家人失散,生死难料,换成是谁都不会好受。
而陈长生想的更多,倘若这洪灾正是天灾的话,到也就罢了,倘若是自己错手放出来的那些凶妖恶鬼从中作祟,这诸多的罪孽便都得算在自己的头上,也无怪乎了凡当
说自己罪业深重,就算这些人不是自己亲手所杀,却也因为自己而死,这累累血债,因果纠
,何时能了呀!?
忧虑之余,陈长生更是愤恨至极,不管兴风作
的究竟是妖是鬼,只要自己腾出手来,必然不让他好过,丧心病狂到如此境地,留着它干什么用?
是
天上一道霹雳划破
云,紫蓝色的电蛇在云中攒动,照的下面一片幽蓝,震耳
聋的雷声随之轰隆隆响起。
只把躲在陈长生怀抱之中的孙瑶吓的浑身颤栗,紧紧的揪着他的衣襟不肯撒手。
“不怕,不怕,有叔叔在,天塌下来也不怕。”
陈长生抬手在身边布置下了个隔音的
制,将四周的雷声挡住,免得吓坏了孙瑶,轻抚她的后背,口中柔声安慰,心里却像是
了块万钧巨石,越的沉重了起来。
巨木筏虽重,不过下面有陈长生使的水行法术托举,几乎是浮在水皮之上,再有水行大手在后面推动,在滚滚洪波之中乘风破
,真如风驰电掣一般。
不过半盏茶的辰光,便已经隐稳看到了一座城池巨大的轮廓,在乌
的
云笼罩之下,闪烁着淡淡的土黄
光辉,正如一头匍匐在洪水之中的上古巨兽一般,令知心生压抑之感。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孙瑶虽是将头埋在陈长生怀中,可是一双清澈的眼眸却是透过
隙看着四周,见到这熟悉的城池,不由的兴奋的呼喊了起来,可随即边有住口不语,一连串晶莹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就算是铁石心肠的见了也不
会心生同情。
陈长生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搂着她的臂膀,一双虎目凝视着越来越近的锦华城,看着城墙之上散出来的黄嚎嚎的光华,便知道筑成之时多半是有修士助力,在墙体之上刻画了稳固城池,抵御洪水的阵法,故而四周的洪
虽然汹涌澎湃,却始终无法灌进锦华城中。
越是这样,陈长生就越对那些将逃难至此的黎民百姓拒之门外的官吏恨之入骨,他不相信被挡在外面的只有孙瑶一家三口。
孙瑶被自己所救,算得上是不幸之中的大幸,可其他的人呢?那些一路扶老携幼、狂奔而来,满怀希望能托庇在父母官羽翼之下,以求在这灾祸之下活下来的黎民百姓呢?他们又是否有这孙瑶的这份幸运呢?
陈长生不敢说没有,但是他敢说真正能活下来的百中不过其一,而其他的则都已经被淹没在滚滚浊
之下,成了河底死都不能瞑目的缕缕冤魂。
老天不替他们伸冤,老子管。
陈长芒咬着牙,怒视着越来越近的城头,驾驻着巨木筏就冲了过去。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纵筏冲撞城池,莫非是不想活了吗?”
城头之上有守卫的兵丁,见到巨木木筏径直冲了过来,有人高声喊道:“知县老爷有令,城中已无空地安置灾民,任何人不准靠近城墙,若有违抗者,杀无赦!”
嗖嗖嗖。话音未落,一狠狠小儿手臂
细的弩箭便带着呜呜的怪啸
了过来。
“狗官,竟不给百姓一条活路,当真该死。”
陈长生眼中寒光一闪,弹指间,十余缕水箭
而出,啪啪啪,将那狠狠攒
而来的弩箭撞了个粉碎,同时怒吼道:
飞我尖路,泣弩箭便是你们的下场六”
一言出,吓得那城头之上的兵丁面面相觑,再无人敢出手放箭。
“哼哼,好大的威风,好大的煞气,陈长生,你那偌大的凶名莫非就只是吓唬世俗凡人才得来的吗?”嘲笑声中,空中黄嚎嚎的光辉闪过,城头之上已经多了十几道人影。
陈长生循声望去,其中七八人均是身着黑色道袍,瞧那样式倒是与当
见过的女土派弟子相仿,不过衣袖之上便没有绣着女土蝠。
余下的人却是服
驳杂,和平素里意图拦杀自己的修士似是一伙的。
陈长生先前见他们渐渐散去,还以为眼见杀不了自己故而死了心,没想到竟是先行一步,跑到这锦华城中通风报信来了。
“你是何人?”
“女土派外门弟子”那人话没说一半,却被陈长生不耐烦的一摆手打断,且冷声道:“我懒得理会你姓甚名谁,只问你一句,我要带受灾百姓入城,这路你让是不让?”
那人眼见陈长生如此轻蔑自己,心中暴怒,狞笑道:“想要进城?只要我等活着就想都别想,受死吧。”说着早就捏好的法诀一放,一道土黄
的光辉腾空而起。
呜。
随即空中便传来尖利如哨的呼啸之声。一块足有磨盘大小的石头已经是从天而降,朝着矗立巨木筏头的陈长生并一干茫然不知所措的灾民砸落下去。
“既然你活着不行,那就去死吧。”
陈长生冷哼一声,抬手挡住了正满是恐惧,望着越来越近的巨石怔的孙瑶的双眼,低声道:“别看,会死人的。”
嘭。话音未落,五
大手倏然上翻,一把将堪堪要落到巨木筏上的石头托住,力一推,就如同掷出了小小的弹丸一般将其原封不动的甩将出去。
呼,啊,嘭。那人虽然猖狂,但也不过是仗着女土派的威势,实际上道行只有旋照中期,如何能够避得开陈长生这愤然之下的全力搏杀,惨叫声中,连躲避都来不及便被呼啸而来的巨石撞了个正着,嘭然炸响声中,爆裂成了一团血雾。
“杀了他,我保举你们进我女土派。”
怒吼声中,另外的女土派外门弟子也再次出手,一团团黄光腾起,牵引着一颗颗巨石再度从天而降。
“重蹈覆辙,愚不可及。”
陈长生不屑的斥骂一声,五
大手上下翻飞,扯起漫天掌影,嘭嘭嘭连番闷响声中,将那六七颗巨石一一原样投掷回去。
嘭嘭嘭。声声骨断筋折的脆响声中,这些人尽数毙命,巨石飞落城中轰隆作响。
“这厮杀了女土派弟子,诸位一起上,杀了他,为女土派弟子报仇,说不准就能得到女土派垂青收入门墙之内,”先前站在女土派弟子群里的修士趁
鼓动众人群攻陈长生,只是话没说完,便已经戛然而止。
因为陈长生老早就盯住了他,见他躲在人群中扇
风点鬼火,唯恐天下不
,心中恨极,使集混元一气大擒拿就把他揪了出来,此时正像是一只卑微的蝼蚁般被握在五
大手之中,四肢百骸嘎嘎作响一张脸更是
的通红,偏偏却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苍天之下,厚土之上,生民何其众多,当此天灾肆
之时。修道之人本该出手出手相救,诸位却是袖手旁观,学那什么鸟不楞登的太上忘情,也罢,你们不管我管,可是
陈长生说到这一顿,冷厉如刀的目光扫过四周众人,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道:“可是谁要是想着浑水摸鱼,给老子找麻烦,哼哼,就休怪老子杀他个尸山血海出来。”
“陈施主”便在此时,随着一声高呼,天边金光一闪,了凡脚踏木鱼已到近前,手捏佛珠,沉声道:“可否看在小僧的薄面之上,手下留情,放过此人吧。”
“你了凡的面子太值钱了,一句轻飘飘的
话就像换一条狗命,这个帐我死都不买。”陈长生目光灼灼的盯着了凡,怒声道:“姑息养
,
我拯救苍生之大事,这就是你的慈悲吗?和尚,你该回头是岸了。”
哦
五
大手骤然收紧,骨头碎裂之声响起,掌中之人生生被捏爆,殷红的血水沿着指
滴滴答答淌落下来,将下面的水染红了一片。
在场众人的心也随之一滞,宛如自己也被生生捏死一般。
轰。电光闪过,雷声炸响。
紫蓝色的光辉之下,陈长生矗立筏头,杀机凛然,令四周众人心生寒意。
“阿弥陀佛,陈施主,何苦执
不悟
嘭。巨木筏子扎扎实实的撞到了城墙之上。
墙体之上
漾起一圈圈黄嚎凛的光波,将巨木筏子缓缓推开。
“陈施主,你莫非是想要撞破城池,让满城百姓受那灭顶之灾吗?”了凡眉头微皱,沉声问道,手里的佛珠捏的紧了几分,若是陈长生一意孤行,他也顾不得赌约了,定要与他做过一场。
陈长生扭过脸来,手指捏动。将一缕缕水行灵元打入脚下的木筏之上,不无嘲讽地道:“和尚,在你眼中,只怕全天下只有你们普渡寺的人都是好人,其他的都是无恶不作的
魔外道吧?”
毕哗。水声响起,木筏之下水
翻涌,腾起一道
有百十丈的水柱托举着木筏向上升去。
水涨必然船高,锦华城虽然雄伟而高耸,但是被洪水淹没了大半之后,城头处高出水面已不足两丈而已。
陈长生固然是恼恨城中官吏,枉顾生民百姓的死活,紧闭城门不纳灾民,倒是也不会真就拉着满城百姓给他陪葬。
方才怒杀几人,也不过是杀
傲猴,以此立威罢了,若是不然,身边总有这群苍蝇般的修士跟在
股后面打转,谁有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又会鬼
心窍再生事端。
当巨木筏升高到与城头平齐时,上涨的水柱也随之停了下来,陈长生看了手蒋刀
,立在城头之上的守卫兵丁一眼,见他们腿双打颤,目光呆滞,像是被刚才的那一幕吓傻了,只是轻蔑一笑,迈步走上了城头。
随即扭过来看着了凡道:“和尚,你是在这待着,还是随我一同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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