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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南方平定(下)
 忽而,却在这时,帐外又奔进一人,只看他气吁吁,満头大汗模样,当即引得众人侧目。

 来人也不啰嗦,半跪着地,拱手行了一礼道“小人乃鲁信使,连⽇来南官兵攻打甚急,几⽇前又有颍川官兵前来助阵,东西攻打,我等殊死守城才得以杀退官兵!幸得鲁地势险峻,领殚精竭虑,不曾怠慢,一时间官兵损兵折将,数⽇来皆是徒劳无功。不过,⽇前,却不知何故,只余城东之兵攻城,西面官兵余下千人,剩余大军不知所踪,领恐敌军有诈,特遣小人前来禀告大督帅!”

 “小人得领嘱托,连夜投往大帅处,一路却见官兵封锁严密,沿路层层把守,幸得小人乃是鲁本地人氏,颇知山岭小道,绕道而行,这才得以到得此处了,大帅,这是领的书函!”那来人抹了一把头上汗⽔。依旧气吁吁。这才想起什么,一把扯开⾐袍,取出一卷书绢。脸⾊尴尬的递到张曼成地亲兵手上,领曾言,此事紧急,小人沿路皆是狂奔,不曾怠慢,这书绢也是贴⾝收蔵…不想全被汗⽔浸。还望大督帅饶过小人…”

 张曼成闻言脸⾊早已大变,哪管那弥漫着沸腾汗气地书绢,一把从亲兵手中接过,慌忙展开,细细看了看,却如帐中之人所言,这书绢却是全部*股汗⽔酸气颇为刺鼻。而那文墨之处显然因为汗⽔,而又有些模糊,非细细观看,难辨其意。

 半晌。张曼成脸⾊一青,拍案而叫道。险些错怪忠良!来人!快请周将军回来!快!”

 信中所言正与周仓所说颇为吻合,事实上,周仓投奔在张曼成麾下也有许多时⽇,这老实忠厚的汉子本就不似狡诈之辈,张曼成本是多疑谨慎之人,却也知道这些。如今大军征伐,周仓得脫却是有些可疑,但他决心求死,又让张曼成信了几分。

 加上孙夏中伏,损兵折将,张曼成心里已经渐渐觉得官兵却有诡计要暗算于他,打从这点,张曼成便慢慢抛开疑虑。

 周仓地老实,求死之决绝,孙夏中伏,损兵折将,而后,这鲁来信,已然让他对周仓之话,信了八分…

 周仓跪于寨门之处,旁边行刑士卒磨刀霍霍,只待大帐处一声令下,便可行刀。周围围上无数士卒,显然,不少人已经认出他来,却不知为何这员宛城头号大将却要被问斩,况且听闻孙夏残兵还正得这位将军赶跑官兵才能得救,一时间,不少人窃窃私语,不明所以。

 周仓闭了闭眼睛,事实上,左右人等碍于他往⽇威名,未曾有人捆缚于他,但他既无心逃脫,也正戮颈待死而已,一时间神⾊颇有些悲呛“想我周仓自诩英雄了得,为救万民才投⾝义军,没想这义军却似匪患所为,张大帅,虽然凶残,但那半饼之恩,不可不报…罢了!既然这⻩巾没有丝毫义军模样,留在此处又有何用,却正好一死,以报那活命之恩!”

 那刀之人,正待举起刀来,忽闻中军大帐中有人急跑而来,⾼声道“刀下留人,大帅有令…”

 …

 “暗取鲁,为的便正是让我军得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暗度过去,而后南下绕过淯⽔,引军截阻淯川口与宛城联系,断敌军粮道。淯川之口,本是险要之地,两山夹,以一军盈而守之,非十倍之军,恐难以克下。正是如此,张曼成坐拥此之地,进可攻,退而得守,信心便是十⾜,而我连番用计,便是使敌不肯轻易东进,聚兵于此法之处,旦夕为变,天时,地利,人和,皆该算⼊此內,任何一处兵家险地,或可成生,或可得死,若掘淯⽔而淹淯川之口,这固守险峻之地,便成贼军坟墓葬⾝之所,便是侥幸得脫,将军大军暗度淯⽔,截贼归路,五万贼军生路便丧!”

 卫宁顿了顿,环顾众人,接着又道“有鲁诈书,有周仓假言,又有前翻伏兵败敌,张曼成定然小心翼翼,以为秦大人有大军埋伏,算计于他,此人本就狡诈多疑,善守不善攻伐,观他宛城行事,便。如此,则张曼成必不会轻进,反而聚兵屯于淯川军军疲,自阵脚,而后才出兵攻伐。”

 “而张曼成这一守之势,便成他归命之时!”卫宁笑了笑,这才信心百倍道,连番用计,张曼成终于还是⻳缩在淯川口之中,若掘淯⽔以灌于淯川口,那么那五万大军地处低⾕狭隘之处,又如何得脫?

 这五千兵马暗取了鲁,却报诈书与他,只道我军还在強攻鲁不得西进,却不知道我军已然过来,如此,我军便是为隐于暗处,行事多有方便,只要绕过淯⽔,到了他的后方,这一战,一个多月的所有布局便告全功!”卫宁心里一阵喜悦,这般大手笔,与火烧长社不同,这是他一手策划,虽然其中颇有瑕疵,好在秦补全,终究张曼成还是⼊了笼中。

 最后杨奉看卫宁一阵傻笑这才用力咳嗽了一下,好不容易将他唤回神来,卫宁不由得一阵尴尬,这才肃然道“将军大军乃是出奇,一路必当小心谨慎,不可露出踪迹,而秦大人之军却是为饵,庒力却也不小,只待明⽇,秦大人大军与贼众相持,取一块⾼地,⻩忠将军便可⽔淹贼军,是时,挥军而攻,贼众一战可擒也!”

 两军计较已定,连夜,杨奉便率军而去,碍于卫宁⾝体不适,便将他留于秦军中,得秦肃然作保,定然护得卫宁‮全安‬,这才放心离开。

 次⽇,官兵再次一反常态,引军来攻,为便是文聘,银甲⽩袍,长傲然,不过千人,却信心百倍,于张曼成军前叫骂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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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兵果然有诈!哼哼!我岂会上当?有淯川口为依,鲁同样地势险要,官兵能奈我何?若我军不理会于他,时⽇一长,官兵万人夹于我军与鲁之间,断了粮草,且看到底是谁坐立不安?哈哈!”张曼成越想越对,自己后方有宛城为依靠,⻩巾起事之后,周围粮草大多被收刮⼊內,可保全军一年无缺粮之虞,如今淯川口牢牢在手,粮草辎重可源源不断而来,反观汉军,迫于两军之间,万人消耗,只需再过十天半月,便会不战自溃!

 如此,张曼成便只叫众人⾼悬免战,不理会于秦之军,反倒叫人加紧修葺寨门,将整个川⾕守护得铁桶一般…

 “奇怪…这淯⽔⽔势怎么又少了许多,便是往年⽔位下降也没有这般夸张,简直…简直就像是要⼲涸了一般!我看在过几⽇,那些运送粮草的兄弟,便不需要浮桥,船舶,直接趟过河来了…”张曼成军中,许多取⽔士卒,运着⽔桶,一脸奇怪地嚷嚷道,却在这时,还未进⾕口,便听⾕北稀稀疏疏响起一些奔腾之声。

 那声音犹如万马奔腾,征震地,虽小,却也隐隐然有种莫名的威势,五万人马,一时间似乎口有些什么东西在炸裂,扑通扑通的狂擂。

 “轰隆隆…”“轰隆隆!”

 “轰隆隆…!”

 声音越来越近,地面也终于开始剧烈的颤抖,有人不明所以,只觉得天⾊似乎也暗淡了许多,无数人心中莫名恐惧,便想找到那声音的源头,

 张曼成也是如此,帐中开始剧烈的震动,外面那奔腾之声也越来越大,这时却听帐外一阵阵凄厉震胆般的吼叫蓦然仓惶而出,⽔啊”

 “快逃啊洪⽔来了!”

 “洪⽔?”张曼成脸⾊大变,急忙出帐看时,脸上已是惨绿一片,倒菗一口冷气间,瞳孔不可思议的越来越大,只望向北面,那一股滔天⽩浪,犹如银河倾斜,顺着山道⾕口,一窝蜂奔腾而流向自己这道低⾕。

 ‮大巨‬地洪峰犹如撑天而起的巨龙,咆哮间,天地⾊变,万里黑云下,地壳震,便似那地裂之祸也不遑多让。四面八方,万马齐喑,千钧之势,非人力可以抵挡。

 尤其,张曼成这驻军之地,淯川之口本是低⾕,顷刻间,那股滔天巨啸,便顺着狭窄的⾕口涌了进来,无数人争蜂而逃,哭天喊地,大⽔骤至,那脆弱的‮腿双‬如何跑得过它?更有甚者,早已吓得失噤倒地,无法动弹。

 覆雨翻云,大⽔滔滔,数十丈顷河之⽔,瞬间便呑没了那小小地营帐,五万人!这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但在洪⽔之下,却依然那么微不⾜道。无数人四处窜,随波逐流者不计其数。平地起深⽔,⾼达丈余,低⾕却正是这积⽔之处。

 河⽔到时,张曼成颓然跪地,眼中已失了光彩…

 汉灵帝光和七年,十二月末,鲁城西淯川口,汉京畿六校虎贲校尉杨奉帐下行军司马卫宁定计,合南太守秦,⽔淹万军,张曼成五万人马俱陷,逃出者,十不出一…南贼张曼成为大⽔所呑,死不留尸…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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