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冤莫辨
像李员外这种身材的人,永远都很容易可以买到合身的衣服,而且质料也都是最好的。
因为只有有钱的员外才会常常买衣服,而有钱的员外,他们的身材不全都是和他一样的吗?
李员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想要找家馆子先请这位救命恩人吃一顿的,却还是忍不住的先找了一家绸缎行,换下了自己一身又脏又破的“新衣”
他是不信自己没有穿新衣的命呢?还是他怕他原来的一身和这位体如桃李的许佳蓉不相衬?
许佳蓉看到李员外一身光鲜的从这家绸缎行出来后,她轻笑道:“有一句话不知你听过没有?”
李员外明知那不会是什么好话,可是他仍忍不住的问:“什么话?”
“有种人就是穿上了龙袍,也不像皇帝。嗯,不幸的是,你好像就是那种人。”
李员外半天作响不得,他只沉默的在前面带路,希望快一点找家饭馆,赶紧请这个不识趣而又偏偏喜爱说实话的女人吃完饭,然后挥挥手说声“再见”
人为什么都听不得真话呢?
难道李员外连这点雅量也没有?
“你…你好像哪里不太舒服?”许佳蓉又问。
“我很好。”李员外木然应道。
“那为什么一向诙谐幽默的你,突然间变得不爱说话了呢?难道只为了我刚才所说的话?”
“不,我不是那种开不起玩笑的人。”
“你知道吗?如果你再夸着个脸,我将拂袖而去,我喜爱和你在一起的真正原因,那就是我欣赏你的多话和诙谐,如果你失去了这些,我宁愿回家去对着我的北京狗说话。”
李员外苦笑了一声,他还真没想到这个冷绝的女人会坦率的那么可爱。
“为…为什么?”李员外有些不解的问。
沉思了一下,许佳蓉道:“这个血腥的江湖,已有了太多的杀机、痛苦、烦恼,我只希望找一个能让我欢乐和发自内心微笑的朋友,而你正是我想要找的朋友。”
甩了甩头,李员外难过的像天即将塌下,他说:“你说实话,我像什么?”
“你像什么?!你是李员外啊!还能像什么?”
“那么为什么街上的人,看我的眼光都像看到一堆牛粪一样?”李员外哭丧着脸道。
许佳蓉超前两步,她回过头仔细的看着李员外一会,然后再看看街上的行人。
她笑得弯下了
,甚至连眼泪都已
出。
她不停的笑,不停的笑…
李员外的脸现在真和一堆牛粪差不了多少,他只能看着她笑,看着她不停的笑…”
许久以后,许佳蓉才直起
,一面擦着眼角,一面还是忍不住的笑的说:“你…你是不是认为…认为我和你在一起…就像一朵鲜花
在…
在牛粪里一样…”
“不,不是我认为,是他们认为。”李员外很艰难的抬手指着街上的行人说。
许佳蓉突然收起剑来,她正
的说:“你为什么要管别人怎么说?为什么会那么想?难道你的自信心、你的荣誉感已全消失殆尽?”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新衣,李员外叹了一口气道:“我…我已不是李员外了…”
这的确是种悲哀,没有人愿意改变自己的。
她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她也感染了这一种无可奈何的忧戚。
没有酒,没有莱。
李员外请许佳蓉吃的竟然是冷硬得可把人牙齿给啃掉的“火烧饼”
看着许佳蓉望着手中的硬饼,一口也没动过,李员外尴尬窘迫的说:“对不起,本来我是想好好请你吃一顿的,但是…但是你知道我不得不赶快离开…”
“难道你要一辈子躲着他们?你这样逃又能逃到什么时候?你要知道你躲得了一时,又岂能躲得了永久?”许佳蓉轻叹着说。
“我…我知道这也不是办法,可是刚刚
面而来的是我们丐帮的‘残缺’,我本来已成了他们眼中的叛徒,再加上我又杀了‘怒豹’楚向云,你又要我怎么向他们解释呢?李员外心有余悸的说。
“你可以向他们揭发郝少峰的阴谋呀!”
“我要如何揭发?有谁会相信我?”
这还是句真话,许佳蓉只得默然。
想起了一件事,许佳蓉突然道:“喂!大员外,七月初七望江楼你和‘快手小呆’决斗,听人说你没到场,能不能说来听听?”
李员外最怕人家问这个问题,但是对这位救命恩人,他已没有什么好隐瞒,于是他说:“不,那天我在场,可是因为某种原因,我不能亲手杀了‘快手小呆’,这是我这一生中最懊恼的事…”
面
孤疑,许佳蓉问:“你吹牛,你怎是‘快手小呆’的对手?”
提起小呆,李员外就想到自己
股上的“胎记’,就想到欧
无双。
他愤恨的道:“我承认我不是他的对手,可是我那使针的绝招是他从来不知道的,我敢说他一定躲不过我的绣花针,你又没有和他打过,又怎知我不是他的对手?!”
许佳蓉
出古怪的笑容,她说:“我虽然没和他真正的打过,可是我们却差点打起来,他的确是个高手,一个真正的高手…”她回意着“川陕道”上和小呆的对峙,她又说:“他也是个鬼灵
,那天我被他骗了,要不然那个时候杀了他的话也就没有‘望江楼’他和你的约战了…”
李员外本来是和她同坐在一方大青石上的。
现在他已站了起来,微胖的圆脸已因惊异快成了马脸,他难以相信的问:“你…你什么时候碰上了小呆?在什么地方又差点和他打了起来?!”
许佳蓉吓了一跳,她说:“有什么不对吗?他是你的敌人,你干麻那么紧张?”
是的,李员外简直恨透了“快手小呆”虽然他已死了,但是他们总是一块长大、也曾经好得可共穿一条
子。
人既死,一切都已过去,再提他又有何用?
李员外缓缓坐了下来。
他没再问,可是许佳蓉却思索了一会道:“我记得那天是六月十七
,我在‘川狭道’上足足等了他一天…”
六月十七?川陕道上?
李员外回意着六月十七到底是个什么日子。
他又在想川陕道正是小呆到平
县必经之路。
她等他?还足足等了他一天?
她等他做什么?她又怎和小呆在六月十七那天会从“川陕道”经过?
李员外这次不是站了起来,而是跳了起来,就像他的
被蛇咬了一口。
他虽然没有被蛇咬,可是他现在却像发现到了一条最可怕、最毒的蛇一样,他紧紧瞪视着对方。
他牙齿打颤,语不成声的问:“今…今年?!”
“什么经验?”许佳蓉简直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也难怪她听不懂李员外的话,一个人在牙齿打颤的时候又怎么说得清楚话?
“我是说…我是说你在‘川陕道’等…等‘快手小呆’是…是不是今…今年的事情?”
许佳蓉也站了起来,并且点头。
“你…你肯定?”
“我又没像你一样得了失心疯,我当然记得是今年的事,现在是十月,四个月前的事我怎会忘记?”
“怎么会?又怎么可能…”李员外退后了两步。
许佳蓉已经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她只愕愕的看着他。
李员外记得很清楚,六月十七那天他也整整等了小呆一天,从天刚亮的时候起,一直到子夜。
他更很清楚的记得,他还打了小呆的肚子一拳。
小呆从洛
赶来,这是个秘密。
秘密别人怎会知道?
她既拦截过小呆,为什么小呆见了自己却从没提过?
他没提是不是怀疑自己?
李员外冷汗直冒,虽然小呆已死,可是这总是一件令人不得不弄明白的事。
“你怎么会知道‘快手小呆’那天会从‘川陕道’经过?你又为什么要拦截他?”李员外像审犯人似的问。
许佳蓉,有些不悦冷冷道:“这很重要吗?”
也发现了自己的语气不太得体,李员外展
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他说:“对不起,我一时心急了些,抱歉,抱歉…”
面色稍缓,许佳蓉笑道:“嗯,这还差不多…我是奉了外公之命才去拦截‘快手小呆’。”
“‘左手剑客’白连山?你外公又为什么要你这么做呢?”
“这是因我外公曾经得过一种怪病,一种心智逐渐丧失令天下群医束手的怪病,我们只有见着他老人家一天消瘦一天,却一点办法也没有,直到他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有一天家中来了一位走方郎中,他说他能治这种病,这对我们来说当然喜出望外…”
“然后呢?…”李员外急迫问。
“然后?!”许佳蓉
出苦笑。“然后病虽冶好了,可是我们却永远都要受到他的摆布…”
“为什么?!”
“因为外公必须三个月服用一次他的独门解药,否则全身痉挛不止。”
李员外叹息道:“我明白了,那么拦截‘快手小呆’必是此人的授意对不?”
痛苦的点了点头,许佳蓉说:“三个月一到,总有人受他所托带上解药,那一次却附上了一张纸条…”
“怎么说?”
“六月十五至十七
,川陕道杀小呆,务必全力以赴。”许佳蓉道。
“那神秘的走方郎中是谁?难道你们就没查出来?”
“谁知道他是谁?谁知道他在哪里?谁又知道他竟会卑劣的留了那么一手?”
李员外默然了,他不得不佩服这人的厉害。
这是一个圈套,就像自己一样,还不是陷人了一个解也争不开的圈套里。
脑际灵光一闪,李员外蓦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
“‘菊门’!一定是‘菊门’。”他吼了出来。
“何以见得?”许佳蓉不解的问。
李员外扼要的述说了一下自己和小呆的关系后。他苦着脸道:“当初我飞鸽传书找快手小呆来平
县,是用我丐帮的‘千里鸽’,这件事只有丐帮的人才知道,郝少峰既是‘菊门’中人,我想消息一定是他
出去,这整件事情…”
李员外打心底泛起一股寒意,他没想到“菊门”真的可怕到这种地步。
“只是…只是‘菊门’为什么要杀‘快手小呆’呢?”许佳蓉不解的问。
她不知道,李员外何尝又知道呢?
现在他对“快手小呆”的恨意,仿佛已消灭了许多。
因为他已想到似乎有人要故意的挑起自己和他的猜忌,甚至他已想到“快手小呆”约战自己也是别人安排的一种阴谋。
…小呆、小呆你真的死了吗?
…小呆你为什么不讲呢?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会遭人拦截呢?
李员外心理懊恼的喊着。
他真希望他现在能好好的和小呆谈谈。
毕竟他发现到朋友之间,如果不能坦诚相见,这就是许多误会的起因。
他哪又知道他当初隐瞒了发现绣花针之事,不也正是造成了误会的原因吗?
不吃狗
的人,就算你打死他,他还是不敢吃。
吃过狗
的人,这到机会总要来上那么一碗。
而吃过李员外新手料理、烹调的“狗
大餐’”恐怕他一辈子都要回味无穷,连作梦也会垂涎三尺。
李员外在最不高兴、最烦恼的时候,他第一件事就想到弄只狗来消消气、化化痰。
他这说不上来大毛病的毛病,还真是个毛病。
就像有的人一生气,就想大吃一顿、就想杀人放火、就想上吊。跳河、骂人、甚至跑到坟堆里睡觉,抱个女人猛搞,是同样的道理。
这世界本来就千奇百怪,也难怪有千奇百怪的人做出千奇百怪的事情。
也活该这双黑狗倒楣,它偏偏在李员外最烦心、最不高兴的时候被他碰上。
平常,或许有女为伴,李员外不太敢显
本
。
但是他今天实在无法克制住那脑袋快爆炸的痛苦。
于是…
那只倒楣的黑狗,连一声修叫也没有,它已倒地。
传说狗能嗅得到死亡的气息,每在黑夜只要狗嚎,这附近不出两天准有人会死。
为什么它也不能嗅得到自己将死?
这是许佳蓉身上香气,已完全遮掩了李员外身上的杀狗之气?
狗若有知,必将追悔莫及。因为只有隐藏在浓郁香气中的杀气,才是最令人防不胜防及最可怕的杀气。
火已旺,灶已热。
灶上的大锅里更是香气四溢,弄得这间农舍的主人、以及两个小萝卜头不时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只巴望着早点尝到这一辈子也没吃过的好东西。
拔弄着灶里的柴火,李员外茫然的不知想些什么。
许佳蓉却坐在一旁,她已好几次想说些什么,可是就不知该如何打开这僵局。
这个白衣素服、貌美如霜的女人,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人总会常常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来,不是吗?
李员外用手轻拍了两下自己的后脑勺,像记起了什么,又像要想忘掉什么。
他有些歉意的望着许佳蓉说:“你说什么?”
许佳蓉乍听此言,杏目圆睁,一付不明所以的问:“我什么也没说。”
“是吗?”李员外眼里突现一丝笑意。
“什么是不是?我根本没有说话。”许佳蓉也看出了李员外眼里的坏意,她心跳了一下说。
李员外笑了,原本僵凝的空气一扫而空。
“我好像听到你的肚子咕咕在响,也好像听到它在说搞什么鬼嘛!怎么还没弄好…”许佳蓉的脸倏地一红,心里暗骂了一声“死员外”却说:“我…我才不会吃那玩意,你…你
猜…”
李员外没说话,可是他的表情却是一付不相信的神态。
许佳蓉恨不得挖掉他的眼睛,她恨声道:“你这个人真残忍,连那么可爱的狗你也要杀他,还…还居然问我吃不吃…”
摇了摇头,李员外做出一付莫可奈何的表情,他说:“我的小姐,别人花银子还不一定吃得到,我为了谢你的救命之恩,才新自下厨,你不吃就算了,还说我残忍,这…这是从何说起嘛!,女人,唉!这就是女人,多奇怪的女人…”
“女人怎么啦?!你说,你说,女人到底有什么奇怪?!”许佳蓉固然不喜爱别人这么说,故而有点凶道。
“姑…姑
,你别凶,你别凶好不好?”退后了二步,李员外双手
摇的说。
“你说,女人到底什么地方奇怪了。”许佳蓉一付不饶人的问。
叹了一口气,李员外心想:一句话不对,就差点翻脸,这还不奇怪吗?
想归想,李员外可真不敢说出来。
“我…我的意思是…是你连人都敢杀,我杀条狗又…又算得了什么…”李员外苦着脸道。
这是实话。
许佳蓉“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一时之间还真被李员外给说得无话可对,再一看他那付委屈相,忍不住笑了。“本来嘛!杀条狗都算残忍,那杀人岂不更残忍…”李员外更感委屈道。
“我…我杀的都是坏人。”
“我杀的也是坏狗呀!你没瞧见他刚刚在你身旁狗鼻子不停的嗅香,一付不怀好意的样子。”李员外自己也差点忍不住笑说。
有着一刹的愕然,许佳蓉想着李员外的话。
待她会过意来,李员外已躲得老远。
她简直哭笑不得,直跺着脚骂道:“死员外,臭员外,你…你真的要死啦?”
李员外诙谐,李员外幽默,可是她还真受不了这种诙谐、幽默法。
她也更深深体会到李员外还真有能把人给气死的本事。
一对老农夫妇,一对可爱的男孩。
再加上李员外和许佳蓉,一共六个人围坐在桌面上。
香四溢,浓汁香郁,每个人都连吃了好几碗,独独许佳蓉坐立难安的,就是没勇气提起筷子。
李员外用肘轻撞了她一下,嘴里含混道:“你真不吃?”
摇了一摇头。
“何必呢?我保证这是你这一生所吃过最好的美味,尝一块好不?”
还是摇了摇头,但是她摇的比较轻。
“你只要想到这是鸭
、鹅
,那么还有什么不能吃的?”
这次她没摇头。
“好啦!如果你不吃的话,我敢说你会后悔一辈子。”
没说话,可是她不觉的咽了咽口水。
李员外笑在心里,面上可一点也不敢
出痕迹。因为他知道要一个人做一件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千万要沉住气,慢慢的说服、慢慢地纵恿。
李员外挟起一块,放到了她的碗里。
他说:“哪,这是最小的一块,你只要轻轻的咬一小口就好了,要不然你先不要吃
,只要喝一点汤好不好?”
不再坚持,许佳蓉说:“那…那人家就喝一点汤好了…”
“好,你先喝一点汤好了。”李员外已经拿过她的碗为她盛了一点汤。
有些喝毒药的样子,许佳蓉闭上眼,浅尝了一口。
李员外故意不去看她。
因为他已见得太多,每次他请人吃“狗
大餐”的时候,最初总有许多人也是和她一个德
,然而她们到最后却吃得比谁都多,也吃得比谁都快,生怕别人抢光一样。
李员外噙着一抹笑意望着许佳蓉。
嗯,她现在的样子,就像刚吃了“人参果”一样。
她当然知道她刚刚喝下去的是什么汤,然而她却猜不出世界上还有什么汤比这汤还要鲜美、还要可口。
她轻咋了一下双
,意犹未尽。
“怎么样?没什么可怕吧!来,现在你应该有胆量轻轻地咬上它一小口了吧!”
“我…我可以吗?”
“你当然可以。”李员外肯定的说。
许佳蓉拿起了筷子,有些颤抖。
李员外心里骂道:“娘的,瞧你那付温
劲,还真急死了人,就算吃人
吧,也没那么可怕。”
人在世上,有很多时候机会是稍纵即逝。
做事如此、做生意如此、追寻爱情亦是如此。
甚至吃狗
也是如此。
离谱?
不,一点也不离谱。
这间农舍是用泥砖堆砌而成,而屋顶是厚厚的茅草。
那个年头种田的人,没被饿死已够幸运,因为种田的人除了赋税、缴粮、加上田租,每年收成所余仅够温
。
所以这对老农和他们的孙子,不但好久没吃到
,而且更是从来没这这么好吃的
。
许佳蓉只尝了一小口,好小好小的一口。
然而当她嘴里的那一小口还没咽下肚,她的眼睛已经盯到锅里。
这是必然的现象,李员外已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手艺。
也就在许佳蓉看着锅里,盯着那最大一块的时候,她在想,等下一定要先挟那一块。
“呼!”“哗啦!”
这整间屋子已被人撞了开来。
泥块、茅草齐飞。
许佳蓉不但锅里最大的一块已无缘品尝,就连她筷子上那一块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八个像能一拳打死一条牛的
壮乞丐。
六个貌美如花的瞎子。
他(她)们全怒视着屋里的李员外,不管看不看得见。
茅草
不死人,可是农舍的主人和两个小孩却早已躲在桌下吓得半死。
李员外和许佳蓉直愕愕的站在那里,虽然他们全都是一脸惊异,然而李员外却多了三分惶恐。
因为他不但领教过那六个瞎女人的厉害,他更知道八个
壮的乞丐,正是郝少峰辖下的“八大天王。”
李员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新衣,不知他在叹自己新衣已成脏衣呢?还是他在想自己这回总不会再光着
股让人追得满街
跑?
没有人说话的时候,第一个说话的人一定是李员外。
不该说话的时候,你听到有人说了莫名其妙的话,那人不是李员外就一定是“快手小呆”
“为什么你们总是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呢?难道我的‘针’你们嫌小?还是你们喜爱换一个地方?”
李员外已出了一把针,同时他说着只有六个瞎女人才听得懂的话。
“下
、无
!”在屋角已转出了欧
无双。
一个高大的乞丐在她的后面。
这两个全要他命的人一出现,李员外尚有几分挪揄的笑容已失,他后悔、更是懊恼。
他后悔为什么这张嘴老是
说话,而偏偏让她听到。
他懊恼为什么不先想到,既先这些人都到了,那么他们的头头岂能不到?
他的心已麻,他的脸已变。
毕竟这两个人无论哪一个已够他心麻,何况同时遇见两个?
那么他又怎么不变脸?
“你…你们怎么找…找得到我?”李员外哑然问道。
没人理他,可是那“八大天王”的眼睛却不经意的望了望地上散落的锅盆碗筷,同时他们有些耸动鼻子。
李员外明白了。
同时他差些把刚才吃的狗
全吐了出来。
“飘香三里、飘香三里,李员外啊,李员外,这个吃狗
的毛病再不改的话,总有一天你会被人像杀狗一样的给杀…”李员外心里喃喃叹道。
他当然知道丐帮里的人鼻子一向最灵,再说又有谁能像自己一样,熬出那么香的狗
味来?!
欧
无双和郝少峰同时出现,这意味着什么?
李员外总算明白了,虽然他有过怀疑可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再白痴也想得到欧
无双定是“菊门”中人。
“列位,你们拆了人家的房子,砸了我们的锅,又摆出了这么一个不太友好的场面,到底是为哪一桩呀?”许佳蓉一向冷
,现在却古怪的笑着问。
敢情她真是让李员外传染了?
“你是谁?”欧
无双有一种无法忍受的妒意问。
“你又是谁?”许佳蓉亦颇怀敌意的问。
刹时间两个女人不再说话,她们全用一种外人无法了解的眼神互相打量着对方。
欧
无双不算很美,但是她年轻,更有种咄咄
人的气势,就算她不笑,别人也知道她笑起来一定很
人。
许佳蓉美得冷
,虽然她现在一袭白衣已沾满了灰土,头发上更有少许茅草,但仍无损她的
光照人。
逐渐的,两对胶着瞪视的目光,已全燃起了一种一触即发,一种一发不可收拾的战火。
“你很美。”欧
无双不得不承认。
“你也不差。”许佳蓉傲然道。
这是大战前短暂的宁静,因为谁也看得出来她们彼此都想杀了对方。
李员外不知道那位长辈郝少峰为什么到现在连一句话也不说。
但是他不说话有时比说话更令人可怕,毕竟不会叫的狗,才会咬人。
他已防着,同时他嚅嚅道:“双双,这…这是个误会,真的你听我说,这真…这真的是个误会。”
“不要告诉我是个误会,我只想信我自己,同时我告诉你,我不是破鞋,更不是破锅,穿了可以丢,破了可以‘补’,你这下
、卑鄙的禽兽,你怎么不伺问你
股上的疤?这会是个误会吗?”欧
无双一听率员外仍然一口咬定是“误会”立时忿怒的有些控制不住的大骂出口。
不自觉的,李员外居然伸手摸了自己的
股。
笨哪!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蠢猪,你这一摸,岂不告诉了大家,你
股上正有着不能见人的东西?
看样子他真给欧
无双骂迷糊了。
李员外发现到自己“对门李四没有偷”的举动后,他简直恨不得一头钻到地底。
他苦着脸。
许佳蓉却瞪大了眼。
她冷
的脸上更见冷漠,她眼中已现泪光…
她
膛急剧起伏,有些难以自制,亦有些不相信的悄然退后两步。她喃喃道:“你…你真的有…”
“我没有。”李员外说。
这更是句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因为人家问的是有没有疤这回事,而李员外会错了意,他以为人家是问有没有做过那种事。
所以他当然极力否认。
“没有?!李员外如果你是个男人你就
了
子,让大家看看,真的没有,我欧
无双立刻横剑自刎。”欧
无双也会错了意,她一听李员外说“没有”立刻尖着嗓子吼道。
这可真变成有理也说不清的事了。
李员外是男人没错,可是男人也不能随便在大庭广众之下
了
子让人验身呀!
他不能
,也不敢
。
他简直急得快成了一个疯子,他更是语不成声,只会说:“我…你们…我…老天啊…”可怜的李员外,他除了喊天外又能做什么?
妙的是,人家喊天的时候大都双手抓着头发,这个“二百五”他喊天的时候,却双手抓着
带,生怕人家会扒了他
子一样。
欧
无双当然敢叫李员外
子,因为她已不是黄花大闺女。
然而许佳蓉却是清白无玷的玉女,她怎能要李员外
下
子?
难道她已忘了自己是个少女?
难道李员外
不
子对她有那么重要。
她竟然泪已
下,惶声说:“李…如果你真没有做那种…那种事,为什么…为什么不证明你的…你的清白呢?”
李员外一听这话,脑际“轰然”一声,如遭雷击。
他发疯也似的跳着脚,嘴里更怪叫、怪喊道:“我…我承认我
股上有‘胎记’,我承认,我统统都承认,妈的蛋,你们这一群人全疯了,全有毛病,为什么你们就那么喜爱看男人的
股?老天,老天爷,你怎么不把那个东西生在我的脸上?为什么?为什么?!…”
许佳蓉走了,飞快的走了。
没有阻拦,就是有人阻拦,也不见得拦得住她。
何况她又不是人家要找的对象。
但是谁都看得出她临走时脸上串串珠泪洒落一地。
她哭什么?
她又为什么像遇见鬼一样的离开李员外?
她不是喜爱他的诙谐、喜爱他的幽默,更爱听他能笑死人的笑语。
这个女人,难道,难道她已陷入李员外的笑里?
难道,难道她已掉入一种看不见的阿里。
她只见过李员外二次,而真正认识在一起的时间也才只有两天,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李员外,你这傻子,你恋爱了二次,却放走了第三个真正爱你的女人。
笨喽,猪喽,你这“天字第一号”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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