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六章 父为子纲
第四卷第十六章⽗为子纲
难怪蔡瑁居然进不去门,却是有这么个牛哥在。六只手站在门外,叹气归叹气,侦察术无所不在的触角,已漫天遍地的网了出去,鼻中隐隐净是酒味,耳中除了⾝后
七八糟的叽叽歪歪声,两个声音,听来特别清晰。
张飞那只
蓬蓬的大头,正歪向门外,大嘴一张一合,正自呼得起劲,一道长长口⽔,自嘴角边直淌而下,叫人看得惊心动魄,虽似是睡得极为香甜,但那两只环眼,却是睁得溜圆,自然这也是这家伙的独家标志。
另一声音,自然是小孩子眉儿手中那柄点钢矛,给他舞在头顶,转来转去,发出的虎虎风生。妖魅冷笑道:“你儿子力气
大,这点倒不像你呢。”抬起腿来,在六只手庇股上狠狠踹了一脚,六只手哪里敢闪,硬扛了下来,妖魅却立即又附在他耳边,吐气如丝道:“我也要给你生一个!”顿时六大厚⽪这张脸,终于也承受不住,一直红到了耳
。
门里眉儿眼光扫处,立即吓了一跳,顺手将长矛将地上一揷,居然是锵的一声大响,直揷进土里有一尺多深,就地一蹦,直接就蹦到张飞⾝边,伸手在他肚⽪上一拍,叫道:“老黑,不好啦,那坏蛋把俺爹弄来了…”这一伸手一跺脚间显出来的实力,竟要令一般点的玩家也要为之失⾊,谁敢相信这位小太岁在不久之前,还给抱在怀中?
张飞那肚⽪上给拍得砰的一声响,竟是隐隐有一道霹雳电光耀起,老张虎吼一声,纵⾝跃起,伸手虚虚一抓,揷在丈多远外的点钢矛如系了
绳子般,应手脫空飞至,老张长矛在手,立即哈哈一笑,呼的一转⾝,嚷了声:“滚!”
劈手就将长矛往门外空处刺来,霹雳呒火之威,立即満天都是,外面众人如同面对一片火海,惊叫声响成一片,后面箭手条件反
般
来数百枝长箭,没⼊火海之中,响声也没多听得一下,尽数化作灰烬消散。
六只手急叫了一声:“退!”⾝边妖魅却嫣然道:“远着呢,不怕!”体外一层朦朦胧胧的⽔光腾起,携着清凉到极点的寒气,立即将六只手与她二人笼在其內,六只手长昅一口气,刚刚还觉得热不可当,这一下却寒冰彻骨,情不自噤的就呻昑了一声。
门里眉儿急道:“老黑你傻啦!俺爹在哪儿,弄伤了他我和你没完!”张飞瞪眼道:“不早说!不知俺是醉的?收!”长矛往回一收,満天火气,立即消无无形,老张似是对这招极为満意,定眼看看妖魅,打个哈欠道:“女娃儿,你那点⽔气,不顶用的,这就是俺收的快,要不然,嘿嘿…眉小子,这个也不是你娘吧?”
最后一句,却是冲的眉儿发问,眉儿小脸一板,恨恨道:“不是!我这爹就是没出息,不知又从哪搭来一个!”全场顿时哗然,六只手听得大头直晃,⾝边妖魅自然绝不放过他,一张俏脸也涨得通红,狠狠在他肩上拧了一把,虽是痛⼊骨髓,还得硬装作没事。总算眉儿眼里还有他这一号,知道爱惜,心里也就平衡,叫道:“老张!你堵这⼲嘛?儿子还我,你该忙啥忙啥去!眉儿,到爹这来。”每次说到这个“爹”字,心中感觉,总是怪怪。
老张这一动手,门后边马蹄之声轻响,张飞那十八燕骑,人人全副武装,现在门后院內,只需张飞稍一示意,这十八骑定会以雷霆万钧之势,从门中直冲出来,外面人马再多,怕是一时也吃不消这十八个百级好手,怪不得蔡瑁放着这么多兵,这么多弓在此,却硬就拿他没法!想想郁闷,回头就骂道:“你脑子进⽔了,前面放着这么个瘟神,你当初不好做点手脚,选个后门!”
这话却是冲的蔡瑁,蔡瑁⽩眼一翻,没好气道:“我不知道要动手脚?你知道后门那里是谁在?”
六只手恨恨道:“能有谁?总不成比这黑炭团还厉害…你这样看我⼲嘛?我克,你意思后面是关二老?五百校刀手?你
的,这襄
是你地盘哎,让人家这么多人进城来,你脑子进⽔了?”蔡瑁恨得咬牙咯咯作响,只是没词儿来反击,六只手却不再理他,叫道:“臭小子,你还不过来!”
眉儿也不知嘟喃了句什么,看了张飞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慢慢往六只手这开挪,张飞环眼一瞪,嚷道:“你管俺怎的!俺就爱在这觉睡,关你鸟事!眉小子,别理他,陪老张伯伯喝酒,你老子要不听话,我老大巴掌揍他庇股!”后面十八燕骑突然就齐声吼道:“揍他庇股!”却又把六只手吓了一跳,暗暗诅咒不已。
眉儿没精打采道:“那不成,他到底是我爹,你要打他庇股,我定要帮他打回来的…不陪你玩了,我走了。”似乎回六只手⾝边有多委屈他似的,嘟着个嘴闷闷不乐,张飞一步迈上前,弯
在他面前蹲下,陪笑道:“你想打回来那简单,俺老张的庇股,还不是任你打!你答应教我的那些个招儿,我还没学会呢…”
六只手⾝后伊籍赞道:“所谓君为臣纲,⽗为子纲,太傅大人这位公子,到底是有名门之风,小小年纪,深知大义,虎⽗无⽝子!虎⽗无⽝子!”扼腕拍了两记,抬头喃喃道:“如此英雄才俊,天下之可与相比者,大约也只得我家那小儿了…”
六只手恨不得回手扇他一巴掌,玩世界玩到他这样需骗小孩的,大概普天之下,也只得他一个罢了,強忍住郁闷,柔声道:“眉儿乖,听话,过来爹给你钱买酒喝…”那边居然眉儿顿时眼睛一亮,
呼一声,雀跃而来。在场凡听得到看得到的,莫不愕然而笑,⾝边妖魅没好气道:“你什么人这!给钱不好买糖吃,买什么酒!”
张飞伸手一抓,劲气发处,立将眉儿抓⼊怀中,指指那几上道:“眉儿乖,你那混帐老子有什么好酒!那桌上的酒再好不过,诸葛那小⽩脸就说过,何必舍其近而求其远乎?”这家伙居然也不全是木头脑壳,至少这一句就用得极为妥当,后面众人又是齐声大笑。看看眉儿脸⾊又在犹豫,天下幸灾乐祸道:“这叫有其⽗必有其子,老六啊,我敢打赌,你酒量一定不如你这儿子!”
六只手哪还有空理他,挠头道:“臭小子,你过来!再不过来,今后一滴酒也不让你喝!”这下威胁立即生效,眉儿苦起脸想了一想,忽的拍手道:“老爹啊,哈哈,你是不是想带人进门去?”
六只手愕然道:“怎么了?关你小孩子什么事?”
眉儿咯咯笑道:“本来不关我的事,不过关老爹你的事啊!老黑可是最听我的话的,嘿嘿,老爹,要是…那么你…”除了声音稍有稚嫰,话中那种小人得志,沾沾自喜之意,外加敲诈勒索见机之准,运用之
,实是与六只手毫无二致。六只手目瞪口呆,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定也就是如此了,脫口道:“你想怎么样?”
眉儿一脸的天真,转过头去,在张飞耳边低低说了两句,张飞犹豫道:“这个…慢点,我还没听明⽩…”眉儿不耐道:“知道!我过会慢慢和你说,笨死了,真要比我爹还笨…先放下我!”
张飞満脸茫然,将眉儿放下,眉儿一溜烟跑到六只手⾝边,先自规规矩矩施了一礼,脆生生道:“孩儿参见爹爹,爹爹万安!”这一下大有面子,六只手心情稍稍好点,才要伸手去拍拍他肩膀,眉儿居然又冲妖魅也是一礼,仍是脆生生道:“孩儿参见小娘,小娘万安!”
妖魅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手脚一时都没地方放去,索
就全送到六只手⾝上去,打得劈里啪拉直响。六只手气急败坏道:“
嚼什么⾆头,小心我叫你罚跪,重新叫,叫…叫…”脑中大费踌躇,实在不知是更叫姨好,还是直接就叫妈?
后面伊籍喃喃道:“果然识礼!果然识礼!太傅大人,令郞他⽇必为家国栋梁,匡扶社稷,有所指也!”妖魅回头呸道:“你住嘴,给你烦死了!死老六,我看你脑子才进⽔了,说你的正事!”
一句话分骂两人,六只手回头冲伊籍翻个大大⽩眼,余光中瞥见傲天四骑与天下等人,均已笑成了一团,恼怒道:“你们等着,回头叫你们好看…臭小子,说正事!”
眉儿嘻嘻一笑,冲六只手勾指道:“来来,弯下
来,我偷偷和你说。”六只手早満头大汗,也不知道擦一擦,真弯下
来,大滴大滴汗珠落下,眉儿居然从怀中摸出一方汗巾来,伸手替他抹了两记,心痛道:“爹啊,你是不是最近⾝子虚,老是出汗哪?”
六只手差点要昏过去,却又不好发作,脸上忽青忽⽩忽红,几乎就到了崩溃边缘。眉儿居然还知道见好就收,在他耳边叽里咕噜嘀咕一阵,六只手脸上顿改作哭笑不得之⾊,犹豫一阵,眉儿看看他脸⾊,加上一句道:“老爹,你别怕,你儿子我这样精明,谁打得到我的主意?”
这话倒是不假,就连六只手这人精,张飞这巨牛,不也全服服帖帖,吱也多吱不了一声?六只手狠狠心点头答应,眉儿一声
呼,转⾝就跑,刚刚起步,却又回过头来,冲妖魅一挤眼睛道:“小娘,你长得真好看,怪不得老爹喜
,嘻嘻,比上一个好多了…”咯咯笑个不断,跑到张飞⾝边去了。后面傲天达居然还解释了一句:“他是说的小猫?”给傲天风狠狠在他头上一敲,终于反应过来,不敢再
嚼⾆头,缩后面去了。
六只手偷偷看妖魅一眼,居然这次姑
竟似是没生气,心中稍感放心,他哪知眉儿这句话,在妖魅听来,恼怒却只占得两分,八分尽是
喜,明摆着赞她漂亮还比过小猫,有什么比这更叫她开心?
再看眉儿,居然冲张飞捏个响指道:“老黑,走了!”张飞正皱着眉想心事,十只指头,放在眼前搬来搬去,也不知算的什么帐,听眉儿这一叫,愕然道:“走哪去啊?”
眉儿没好气道:“去教你啊!傻蛋,我现在心情不错,过了现在,你不要后悔!”张飞痛苦道:“俺军师让俺守这的…
的,那小⽩脸现在牛的很,俺大哥就听他的,会不会有事?”
眉儿瞪起小眼,眉目中居然
有三分六只手的威势,叉
喝道:“大哥是你的,又不是小⽩脸的,你怕个鸟!”听得妖魅一皱眉,六只手陪笑道:“这个不关我事,他跟张飞学的…咳咳,先前那些也不关我事,不知他跟谁学的…”肚中早将那个不知是谁骂了几千几万句。
果然张飞眉头见舒,咧嘴道:“
的,俺咋把这茬儿给忘了?大哥是俺大哥哎,俺还怕他个鸟!他们一个做鱼,一个做⽔,却叫俺黑爷爷去做羊祜,不管了,走!反正他也说过见机行事这鸟话的…”眉儿大加赞赏道:“你又聪明些了,好走了吧?”
张飞哈哈大笑道:“走!走!”回头咻的吹了声口哨,他那匹比他人⽩不了多少的大黑马自门內旋风般冲去,到了张飞面前居然也不减速,直管往前冲。张飞竟还有空抬头嗬嗬笑了两声,笑声止时,人已坐到马上,探手一抓,将眉儿放在⾝前,后面十八燕骑翻翻滚滚,一九骑冲过人群,扬长而去,蔡瑁过千兵将,硬是没一个人敢稍稍出声相阻,眼睁睁看着他转过街角,消失不见。
六只手长叹了口气,转头没好气道:“好了,你进去罢,我也要走了。”伸手过去,在妖魅
上一揽,居然妖魅就不躲不闪,大大方方让他揽了,旁观人群中啧啧赞叹
羡之声,顿时响成一片。
蔡瑁冷笑道:“我不拦你,不过,你走之后,伊籍韩嵩等的
命,我却不给你担保!”⾝后蔡勋这下来劲,呛的一声自
间拉出单刀,有模有样喝道:“刀斧手!”后面数十亲兵轰声应了,张飞即去,这帮人立即就牛了起来。
六只手怒道:“你们就只怕个张飞?我六只手发起怒来,怕也不是好看的!动手!”说实话也忍到差不多极限了,他这一吼,傲天四骑立即将四样兵器扬起,傲天达叫道:“老六,到时你先走,咱死了不可惜!”
还记着六只手那官呢,傲天这四个家伙,倒也有几分良心,六只手点了点头,沉沉道:“杀我有那么容易?要死我早死了,还会等到今天?”右手缓缓自怀中伸出,心眼匕一寸一寸的现出,泪眼一眨,蔡瑁顿觉浑⾝发软,只想回家埋头大睡,心惊道:“你!这!”
六只手恨恨道:“蒯祺也受不了,你算老几?还打不打?”蔡瑁头顶冷汗直冒,心中真就泛起倦意来,忽觉费了无数心机,流了无数⾎汗,联合蒯越起事,到头来终究还是一空,喃喃道:“不打了,我好困…”眼中现出空洞之⾊来,抬头看头,呛的一声,一直拎在手中的长
,掉在脚边,滚了一滚,静止不动。
蔡瑁语音尤在,刘表府正门內忽有人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今⽇尚可为都督,献城之后,还可尚为都督否?”语音清朗,苍然有力,六只手转头看去,却有一人缓缓自门內踱出,这人⾝材⾼伟,气度儒雅,峨冠博带,锦绣朝服,
下佩剑,掌中握书,⾝边跟着一将,宁静致远与悍勇无畏之气并存,正是甘宁甘兴霸!
两人⾝后,鱼贯而出两排人来,这两排人形容各异,俱作文装,但各人眉宇间的沉着大度之气,却叫人一看而定知必是
学之辈。六只手脑中昏了一昏,喃喃道:“刘表?”再看伊籍与韩嵩,早已双双跪倒,齐声道:“见过主公!”
刘表淡笑道:“两位何必如此大礼?如在我厅院中一般,拱手即可,看座。”门后亲兵不断走出,坐椅一张张送上,刘表自己坐定,那两排各七人也坐好,给伊籍韩嵩也送上,忙了个不停。
刘青转头扫了六只手一眼,定然道:“此形此状,定是太傅大人无疑,看座。”自有亲兵送上坐位来,六只手抓抓头道:“我要七张椅子。甘宁将军,你⾝负护主之责任,自然是不坐的?”自已坐下自然是不知⾜的,对朋友兄弟,一向都是一视同仁。
甘宁微笑点头。那边天下嘴中默数,数了一遍,尤未相信,
眼睛,
呼道:“我也有一张坐?”倒不是说坐张椅子有多特别,但这种受人尊重之感,却是最舒服不过。
刘表拍手道:“太傅果是奇人,刘某叹服。蔡瑁,你还不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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