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
来自我的家,可爱的小朋友。”黑暗中那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时,敖彦很有把对方抓过来往死里咬的**,可惜从地面上沿着裂
一路滚落下来,即便桀枭的双手始终都紧紧地拥抱着敖彦,没有让敖彦有丝毫的擦伤,但是旋转过度后,那昏天暗地的晕眩引发的呕吐感却让敖彦动弹不得,只能瘫软在桀枭的怀抱中,默默地等待着眩晕结束。
“别生气,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要救这么多人,这种方式虽然
暴了一点,但是至少能够最快、最全面地达到了救人的目的不是吗?”似乎感受到敖彦的不满,对方很有君子风度地向敖彦解释着。
只是如果言词能够更加诚恳一点,而不是充满了戏弄的味道的话,敖彦觉得自己肯定会考虑用同样的绅士风度来响应对方,但是现在敖彦无力地举起右手的中指,在黑暗中狠狠地向上戳了一把。
“啊,这动作真是太可爱了不愧是龙王家的宝宝,连一个小动作都那么让人觉得可爱”黑暗中突然亮起一点银色的微弱光芒,如同夏日夜幕中的萤火虫一般,柔弱而渺小,但又异常美丽。那点点的银色光芒渐渐地移动到敖彦的眼前,显
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敖彦曾经对这神秘地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客人有过诸多的猜测,从有意识的法宝到被封印的恶魔;从蛰伏在地底的亡灵之神到潜伏在人间的蒙冤仙人,凡是上辈子奇幻小说中出现过的主角奇遇的桥段,都一一盘点,推算自己这次如此惊天动地的遭遇会有怎样的高报酬率。
甚至在滚落在地下的时候,敖彦还有些自我调侃地推测,这即将登场的神秘人物,究竟是古龙派的,还是金庸派的,只是现实似乎有点残酷得过头。
“居然是格林童话。”敖彦望着眼前那小不点,喃喃自语着,嘴角忍不住一阵
搐。就见那团小光点中,怯生生地站着一个成*人拇指大小般的精灵,及
的黑色长发,配上一张俊秀的脸蛋,小巧的身上居然穿着明显是叶子做成的衣服,两对如同蝉翼一般透明的翅膀在空中慢慢地搧动着,每一次抖动都会闪落点点金星。
“格林童话?是你的法宝吗”以前怎么都没有看到你使用啊?龙族可是最轻视法宝的一族了,对于龙族而言,本身的力量才是最强大、最可靠的哦,小家伙在人界待长了可不要被人类那些乌七八糟的念头给教坏了哦。”
小妖
脸上满是感慨,只是那表情实在让敖彦不敢恭维。试想一个比婴儿还要**的家伙老气纵横地用那种老长辈教育小辈的口气说话,那种架势也怪不得敖彦会有此表情。不过敖彦不会因此而忽略这小妖
话语之中透
出的讯息。
我们见过面吗?敖彦敢用他龙王老爸的脑袋发誓,他绝对没有见过对方,难道对方是在黑暗中偷窥过自己不成?
“当然见过啊,我还曾经保护过你呢。”
你究竟是谁?敖彦翻了个白眼后,努力地忽视对方的形象,试着和对方好好地沟通。
“我的名字叫做九渊,是自太古时代开始,就代替龙王镇守在人间的龙王界的九大以太精灵之一。”小不点很兴奋地笑着,背后的翅膀搧动得更加快速了“我们是同组耶,这么多时间来,你是第一个到人界来的龙族呢!”
以太精灵,敖彦并不熟悉这个称呼,但是“代替龙王镇守人间”这八个字却让敖彦觉得无比地耳
,到底在哪里听到这八个字呢?
“真是没有良心的小混蛋,亏我还在林石镇上努力地保护过你呢,不然就算你是龙王之子,那些噬骨魔虫不能伤到你分毫,但是那些虫子在你身上爬来爬去的味道绝对不好受的。”听到敖彦心底的困惑后,九渊显然很不满被这么给忽视了,不过他的话,却让敖彦突然想起某件事。
你是、你是林石镇的那个“乌
罩”?敖彦完全没有料到对方的身份居然是那个变态的罩子。
“可恶的小鬼头,什么是乌
罩,那是最好的防御障蔽神龙障好不好!”九渊愤怒地直呲牙,自己最为自豪的力量,被眼前这小鬼头一开口就贬得一文不值,郁闷的九渊,伸手抓住敖彦额前的一
头发,狠狠地拔了下来,刺痛的感觉让敖彦忍不住呀呀直呼“想不到这么些年没有回龙王界,龙王居然教出这样没有礼貌的儿子,实在是太失败了!”
哼哼,有本事,你去找龙王说理去啊,找我有个
用。吃了小亏的敖彦,愤愤不平地撇着嘴。
“但是我回不去啊啊”似乎被敖彦无意中,触痛了心中的伤痛,九渊的双眸,缓缓下望,声音也低沉可下去“我们九大以太精灵,奉命代替龙王镇守人间,没有龙王的御令,就算是到达时光的尽头,我们也是无法离开人界的。但是,但是我真的,真的好好想回到故乡去。”
想回到故乡去。淡淡的语声中没有太多的起伏,却掩盖不了那浓浓的思念,想回到那个充满了光芒、充满了力量、充满了自由的世界,在那里无忧无虑地生活,那渴望是如此的深沉,却又是如此地无奈。
敖彦心底的某
弦被轻轻地弹触,这些天在人界看着这纷扰的奇特世界,感受着身边完全陌生的一切,这对敖彦是新鲜的、事奇特的,但是他永远不会忘记,在茫茫人海中敖玄那会心的笑容和温暖的怀抱,以及那厚实的
怀带给自己的那种安全感。
也许理智上敖彦还没有完全融入龙王之子这个全新的身份,但是潜意识中,龙王家的亲人们,已经默默地攻陷了敖彦心底某个软弱的被称为亲情的角落,他们在没有教会敖彦说话之前,就先教会了他什么是对家的思念。
要不要我帮你回去讨龙王的御令让你回龙王界去?
“小傻瓜,龙王的御令就是拿到了,我也没有办法回去的。”九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是在告诉敖彦,但又像是在警告自己一般“以太精灵镇守人界,其实就是为了保护那道遮蔽着整个人界的时空障蔽,要是以太精灵离开人界,那么人界就会成为其它各界的争夺对象。”
沉浸在伤感中的九渊没有发现敖彦脸上一闪而逝的不以为然。人类或许真的很脆弱,但是这并不代表人类脆弱到只能托庇在别人的羽翼之下。
看看半妖族的那位长老,虽然他没有强大的妖力来保护半妖们,半妖和妖族之间力量相差也是同样的遥远,但是当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时,那位半妖族的长老甚至连妖王都算计得淋漓尽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一切在在说明,力量并不代表着绝对的优势。
这个人界也许正是被以太精灵守护了太久,才发展得如此缓慢,这个东方大陆居然连一个大一统的局面都始终没有完成,这也算是被龙王界守护的负面效应吧。
也许敖彦和龙族之间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此,强大的龙族有着足够的实力和能力去主动承担维护他人利益的责任,但是在地球那个充满了纷争的世界生存长大的敖彦却深刻体会过“一切只能依靠自己”的生存法则。所以在
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敖彦的这种性格,让龙王头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不提这些扫兴的事情,小龙宝宝,刚才你可是有答应我,只要我救了这些人,你就和我
易哦。”九渊的伤感来的快,去得也快,除了眼角还有微微的水
之外,表情已经换回了最初的愉悦,闪动着翅膀开始提及不久前的
易。
等我能动了,就把契约给你。敖彦对于那张很有可能贬值到比废纸还不如的城主契约并没有太多的惋惜,不过下一秒钟,九渊却笑咪咪地提出了一个让敖彦无法拒绝的要求。
“小龙宝宝,我如果有办法帮你把这张契约的价值翻倍,让你真金白银拿到手,但你是不是愿意帮我一个小忙,作为
换呢?”
对于一个“对金钱有偏执
占有
”的人而言,九渊的话,无疑是强效的兴奋剂,敖彦的眼中立刻闪过两个金色符号,所有的感慨和理念都在瞬间被“真金白银”所
倒。九渊果然是老
巨猾的超级伪正太,早就掌握了敖彦最大弱点的他,恐怕根本就是姜太公稳坐钓鱼台,等着敖彦这尾贪财的小鱼儿自动上钩来。
“你刚才不是好奇,那些冰棱孕妇和小孩子有什么用吗?我告诉你。人界有一个传说:六十甲子门,三千
冬年,百鬼夜行
,万年冥眼开。意思是说,在人界每隔三千六百年的冬至子夜,在正北方用血衣紫河车和稚贞汇聚成血池,就能够孕育出活生生
噬血
的百鬼,向这些百鬼供奉三十万条亡魂鬼魄或者与之相当的死魂的话,就能够驱使这些活鬼们开通通往冥界最深处幽暗之地的大门,获取天地间最为强大的太古法宝:冥眼。”比起被卫丹驱使着收集血衣紫河车和稚贞的夏傅,九渊显然知道得更多、更详细。
冥眼?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虚空时界的法宝,是自太古时代起,唯一一件由混沌中自然生成的法宝,据说它本身有意志,会选者主人,但是这件法宝从诞生之
起,就被深深地封印在冥界,为的就是不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擅自使用,造成难以挽回的灾难
现在已经在打冥眼的主意了,我需要你打帮助,既然百鬼夜行已经在我的撼地术下破灭,但是我必须收回那件遗落在人界的,能开启幽暗之地大门的钥匙,那把钥匙一旦
足了亡灵之气,就算不用来开启大门,也会造成冥界和人界的混乱,所以你要帮忙哦。”
听上去好像蛮严重的样子,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开价未免也太小气了,至少再尽管敖彦根本不会拒绝,但是出于习惯和本
,敖彦还是觉得要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福利,勉强恢复了些许力道的小手,伸在空中做了一个熟悉的
指暗示。
“龙王怎么会教育处这样的小鬼!”九渊似乎受了敖彦的影响,一脸无语问苍天的表情的同时,也忍不住开始翻起白眼来“居然财
成这个样子,真是服了你了。”
亲兄弟明算账,我这也算是按劳计酬啊。敖彦很无辜地为自己辩解着,小财
的嘴脸在九渊眼里一览无遗。
“好吧,好吧,那除了这些,我我再为你找几把武器,你可以挑选你喜爱的。”
武器?我又不会武功,又拿不动,要了没有用啊。
“你你个混蛋,以太精灵使龙王界的精灵之王,我们制造出来的武器,都是能够随着你的身体慢慢成长成
的X的,当年在龙王界多少人哭着求着要我帮忙,现在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居然还说没有用气死我了”高高在上的以太精灵终于被惹火了,背后的翅膀剧烈地颤动着,如同火柴
般
细的小手猛然砸向敖彦的脑袋,和外表不成比例的力量顿时让敖彦洁白的额头上多出好几个包来
在九渊的施法下,当敖彦再次从黑暗中回到朗朗的星空下时,距离子夜已经很近了,九渊留下那些人形冰棱和依旧在昏
中的修道士们,在敖彦的身上施乐一个传送的法术,连同那个在昏
中依旧不肯放手的桀枭一起远远地送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知道传送法术的光华散尽,九渊身后的顽石才慢慢地扭曲变换,现出一条巨大的身影。
“九渊,就这么放心把这个小家伙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吗?万一这个小家伙碰到了什么,龙王不和你拼命才怪。”来人随意地往一旁的盘石上坐下,盘石顿时因为巨大的压力而向下陷了寸许。
“九鸿,我们以太精灵的使命只是等待最后的选者者罢了,这个小家伙和梦蜇完全不同,不过我却觉得他或许有可能让我们重返故乡。”九渊搧动着翅膀慢慢落在对方的肩头,双手环抱在
前,微皱着双眉,似乎被什么问题所困扰着“只是很奇怪,我能够感受到这个小家伙身上的太古血脉,但是他意识海中的某些东西,我却没有办法查看,好像有什么力量在阻碍着我。”
“哼,你这个偷窥狂居然也有撞墙的时候,”九鸿歪了歪脖子,嘲笑着九渊“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个小家伙是『上面的人』给招来的,有点小秘密自然也不奇怪,我看你呀,是越来越容易一惊一乍了。”
“我这还不是为了早点解
啊,人界我待够了,相信其它人也和我一样,若是这一次的选择还是没有结果的话,就算会失去以太精灵的身份,我也要辞职不干,实在是太闷了。”九渊长长地叹息着。
“得了吧,少装蒜,你这个虚伪的家伙,明明心里得意得不得了,哼,别以为我没有察觉,那个小家伙和梦蜇简直就是南辕北辙的
子,梦蜇看上去冷冷地没有人情,但是本质上却是外冷内热,看看他对窖鑅的宠溺,及算是窖鑅触犯了太古之盟,他居然也只是那么简单地惩罚了事,甚至不惜连自己都搭上。
你在看看那个小鬼头,我打赌,要是当年的事情,放在这个小鬼头的身上,他肯定先把自己身上的责任推个一干二凈,而后再找个替罪羊。”九鸿摇了摇头回想起沉淀在记忆中的那抹清高孤傲的影子,突然间很是感慨地叹息着“也许我们真的能够回去呢。”
“是啊,离开龙王界实在是太久了,久到我都快忘记了”九渊抬头望着满天的星星,目光穿越无数的障碍,遥遥地寻找着回家的路途。
“九渊。”
“嗯?”
“不要以为伪装伤感就能骗我给你打下手,这些孕妇的冰棱一旦解开,马上就要生产的,我可不当接生婆。”
“九鸿,你个猪头,去死吧”
星空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扭打在一起,为了谁去处理不远处满地的人形冰棱而一决雌雄
当山林间强烈地震的余波
漾到柳州城外的时候,端坐在城外山亭中的卫丹第一时间就收到了夏傅所传递而来的行动失败的通知。守在卫丹身边的沉鹪几乎立刻就要起身去找夏傅的麻烦,却被卫丹制止了。
“不要去了,随夏傅吧,他等今天等了很久了,既然能够和瑞王当面了断当年的恩怨,其它对于夏傅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卫丹望着手背上那青色的条形纹身,渐渐地变为灰暗,这代表着夏傅正逐步和自己解除最初的服从契约。虽然在卫丹的眼中,夏傅只是一只蝼蚁尘埃,但是夏傅对于仇恨的执着却让他得到卫丹的认同,都是同样被背叛、同样被伤害的人,卫丹自然比任何人更能够了解卫丹的心情转变和复仇的决心。
“可是计划”
“不用担心,我早有后策。”卫丹淡淡地说着,负手站在山亭外,目光遥遥地望着远方林海中忽隐忽现的一抹橘
。这个为了冥眼而煞费苦心的男子,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事实上他早就有了后备的手段。
若是夏傅能够顺利地用血衣紫河车和稚贞孕育出百鬼的话,自然是最好的,但是若夏傅失败,他也不担心冥眼就此和自己擦肩而过,那些随着墨江朗格提斯一起来到人界的魔界士兵,将是最好的候补,尽管魔界士兵比不上孕育而出的百鬼,具有强大的怨念之力,但是久经沙场和生死血腥的魔界士兵却有着更为强悍的后劲和潜在的爆发力。
眼下朗格提斯正带着那些魔界士兵在柳州城里一边凿着厚实的冰层,一边将冰层下昏
的人类拖出后一刀捅死,杀人手段之复杂、杀人的困难程度都让那些习惯了挥刀砍到一片,
刺穿一串的魔界士兵们怨声载道,若不是朗格提斯憋着气用高
政策在柳州城里监督的话,恐怕这些个士兵们早就哗变了。
卫丹的
角渐渐
出一抹冰冷得笑容,就算那些被擒获的道士全数
离了自己的掌握,也无所谓,反正玄门道此刻在柳州城附近的弟子,也足有五六百人之多,足够填补空白了。
所以,夏傅你可以好好地去报仇了,你为我做的一切都已经足够抵挡我们最初立下的契约,只是希望那些仇人的血和
,能够让你心底的仇恨之火得到释放。
而正如卫丹所想的一样,夏傅一直渴望着仇人的血来浇熄心底的仇恨炼狱,在瑞王离开晏国的国都之后,夏傅已经狠狠地向那些当年欠下自己血债的仇人一一清算,那些在血泊中哀嚎、惨叫,那一张张因为恐惧和痛苦而扭曲的脸庞让夏傅感受到了复仇的快
,现在还剩下最后两人,一个就是瑞王,另一个则是那失踪了的晏秋羽。
柳州城内的红楼里,为了完成卫丹的指示,他强迫自己放弃了对瑞王的追杀,后来在林石镇村民们的暂居之地,他又一次和瑞王相遇,但是同样为了卫丹的计划,他咬牙放弃了,现在身边这个被自己修炼的魔王蛆虫“情
”所操控着的孕妇,却意外地带来了瑞王的消息。
云一万万没有料到,自己曾经在小月身上使用的丹药中的一种香料,那是晏国王廷专用的香料,此刻却成为瑞王下落的线索。
眼见着辛苦准备的血池在地震中化为乌有,那些孕妇和童子也都坠入了地底,要再行凑齐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于是夏傅干脆彻底地甩开了身外的一切牵绊,发誓哪怕是此生粉身碎骨也要把那两个仇人碎尸万段,操纵着附身在小月身上的“情
”,沿着她来时的道路,一路往林石镇追踪而去。
在晏国所在的东方大陆上,每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子夜起至三十
五更,本称为冬至之夜。
相传每年这短短的三个时辰里,冥界会打开和人界
汇的通道,那些在亡者世界中,对现世念念不忘的孤魂野鬼们可以趁着这个时机回到人界来,或者看亲朋故友,或托梦向亲人诉述别愁,而为了安抚亡者们的哀怨,人们都会在二十九
那一夜在亡者的牌位前供奉上可口的饭菜和一迭迭银纸迭好的元宝,全家人和和美美地吃上一顿饭,让那些担忧亲人们的亡者得以安心离去。
本来,今天也是瑞王恭祭亡父和亡母的日子,只是此刻被他紧紧抓在手中的故人的玉珏,让他更添悲愁。清箴子的招魂之术,让他看到了一个他不会想到的画面和故事,尽管那已经是在记忆中逐渐沉淀的身影,那张清秀淡雅的容颜也已经模糊不清,但是正因为此,在乍然被揭
出了真相之后,让人更是情不自
地为那已逝儒雅男子万分地扼腕。
遥对着南方的国都,慢慢洒落幽香的美酒。
第一杯,遥祭父亲在天之灵安息。
第二杯,遥祭母亲在天之灵安心。
第三杯酒,却久久地握在指尖,因为发现自己竟然根本就不知道哪位兄长究竟身葬何处。瑞王已经记不起兄长在自己年少轻狂时规劝过什么,却清晰地记着当年自己病卧
榻,兄长
夜不眠地陪伴在身边,一次次为自己擦汗喂药;记得当年自己被父亲责打后,兄长小心地为自己换药换衣;昔日吧诸般的好处,点点滴滴地在记忆深处汇龙这,渐渐化为一行清泪
颊间。
陪在一旁的云一虽然是久经杀阵的高手,却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这位为高权重左右着大晏国朝政军权的藩王主人在下属面前黯然落泪,顿时
了方寸。
还是清箴子难得出手,借口要云一帮忙去找失踪的小月,把云一拉倒了一边,让瑞王独自留在空寂的山丘上沉淀那份迟来的思怀。
直到夜幕中再一次响起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同样是令人胆颤心惊的尖叫,尖叫的内容,依旧是“虫子”二字,早先被寻找冬眠之地的秋蚕们吓坏的林石镇村民,这一次对于这种惊叫声显然有了抵抗力,至少大家不再那么紧张兮兮,只是十有**握起了拳头,打算给谎报军情的家伙一个深刻的教训,不过只一次藏身在树叶之中的不再是那圆鼓鼓的脑袋,满是黏
的蛆虫,伸展着恶心的触角慢慢向前挪动着,而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却是所有人遍寻不着的小月。
只是此刻的小月,早已不复人形,额心上的皮肤扭曲着鼓起,不经意间还会诡异地扭动,一双血红的双眼没有焦距地望着前方,身上的衣裳早已经被山间的树枝划得破烂不堪,裂开的衣襟里
出斑斑血痕的肌肤,那鼓
的肚子随着前进的步伐颤动着,两腿间的血
早已将白色的衬
染得通红,而那双丈夫最喜爱的纤细小脚更是布满了伤痕,
的脚跟处甚至已经是白骨森森。
“小月,小月你们放开我,让我过去,让我过去啊!”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如同疯了一般,一度重伤,才刚能够勉强起身活动的丈夫小山,不顾村人们的拉扯猛地向娇
扑去,丝毫不在意脚下就此踏入魔界蛆虫的领域。若不是最后清箴子一掌直接把这冲动的家伙打晕了的话,估计小月还没有个最后定论,这小山就先行去壞Ы缜娴亩亲恿恕?br>
“阁下,你究竟要犯下多少杀孽才能罢手,难道不怕天道报应吗?”不知道是不是小月失踪的这短暂的数个时辰给了清箴子最大限度的磨炼,这个一向急躁的道士似乎终于学会一点所谓遇事须冷静的名言。
“天道报应哈哈哈眞是好笑,所谓天道报应不过是骗人的狗
罢了,也只有你这种狗
道士才会整天挂在嘴上说个不停,报应,哼哼,报应”夏傅狂笑着,彷佛是在嘲笑清箴子的天眞,又彷佛是在蔑视着天地间的轮回法则“这世上若是有报应,那么早就该把瑞王给劈个粉碎,把晏秋羽那人面兽心的伪君子给挫骨扬灰。”
注视着眼前那一张张在火把的照
下,显得异常苍白的脸庞,夏傅心中有一种施
般的快意,这些不知道什么是地狱、不知道什么是痛苦、不知道什么是罪恶的凡夫俗子们,又怎么能体会到那种刻骨的仇恨?
上天没有赐予他一个正常的家庭、正常的环境、甚至剥夺了他的容貌和身份,他曾经试图改变,就像记忆里那个披着伪善的人皮的恶魔所形容的那样:上天给予的和夺走的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但是未来是靠自己走出来的,上天无法夺走已经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像勇气和坚强。放弃已经无法改变的过去,
接属于自己的未来,人生也许不会灿烂,但一定会变得美丽。
那个时候自己是多么地单纯,多么地无知,在那个黑漆漆的灶头里,忍受饥饿、忍受寒冷、忍受着恐惧和脆弱,无休止地期盼着那个口口声声说要送给自己的奇迹,但是最后盼到的,是灼热而无情的火焰,在烈火中,那温柔的声音在脑海里是那么地清晰:你暂时躲在这里,等我说服了太子,就算不能改变那些诬陷,至少也会让你离开这个吃人的皇宫,到外面去,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外面的世界的确精彩,在太子的冷笑之中,自己看到了宫廷之外的世界,一个被无数虫蚁淹没的世界。有谁体会过被火焰灼烧全身的痛苦,有谁感受过被剥皮后寒风穿入内脏将身体一寸一寸冻结的恐怖,又有谁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蛆虫啃噬,
尝那寸寸断折、分分碎裂的煎熬?没有这些体会的人,自然可以很轻松地宣扬着所谓的爱与宽恕,讲述什么天道报应,只有身陷其中的人,才会明白,仇恨的火焰是无法用言语去浇熄的。
“瑞王呢,那个懦夫现在怎么不敢站出来了?”夏傅冷笑着,指着身旁的小月“这个女人只是被我的『情
』之虫所操纵,肚子里的胎儿还是活的,我今天算是网开一面,若是那你们
出瑞王,我就放了这个女人,也放过你们,不然的话,死后去了阎王殿,别说我没有给你们任何的机会。”
“不用
这些无辜的人,你不是要找我吗,我来了,就在这里。”还没有等清箴子开口,瑞王沉凝的语调便在众人的身后响了起来“放了那位夫人吧,冤有头债有主,我欠你的,自然由我来偿还。”
“哼,真是难得,晏景瑞你也有
身而出的时候。”夏傅狰狞的笑容,衬着那些依旧在他那溃烂的脸颊上攀爬的蛆虫,实在是太过于怵目惊心,不少忍耐力差的旁观者,忍不住回过头去,连连作呕。那压抑着,却又此起彼伏的干呕声,在夏傅听来倒是别有一番令人欢喜的效果。瞥了一眼那些脸色开始泛青的村民,那些终年面向黄土背朝天的老实人们似乎还在为了自己手边这个失去了意识的孕妇而强撑着,夏傅也无意再和这些局外人纠
,抖手收回小月额心内的“情
”后,一挥手便凌空将小月扫入清箴子的怀中。
就算清箴子对夏傅有再多的不满,面对着伤痕累累气息微弱的小月,清箴子不得不先放下一切,眼下总是救人要紧。呼唤着大伙搭把手,匆忙地把小月抬进了那间临时的产房里。尽管大伙对于夏傅和他身边那一片片的恶心虫子很感冒,但是为了小月,大家也只能把恐惧和不安强
回肚子里,暂时和那些恶心的虫子作一回邻居了。
当人们七手八脚开始处理小月的伤势时,晏景瑞慢慢地站到了夏傅的面前,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人那张恐怖的脸,心中却无法升起丝毫的厌恶或恐惧,因为晏景瑞很清楚地知道,这张脸,这副身体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全都是因为自己当年造下的孽。如果说年少无知和轻狂种下了今时今
的前因的话,那么兄长留给自己的玉珏无疑就是把这个前因说得更加地详细、更加地完整,也更加地令自己羞愧和自责。
终有一
,若是你能再见到夏傅,请代替我向他道歉,我没有能够赶去将他救出,唯有在
曹地府中祈求上苍宽厚仁慈给夏傅留下一条生存的后路玉珏中的信息残留着兄长留给自己的最后的嘱托,虽然晚了十三年,他和夏傅都错过太多太多的机会,但是他终究还是要替兄长完成他的心愿。
只是瑞王的转告在夏傅看来,却彷佛有几分讨饶的味道。
“哈哈”夏傅狂笑着,尖锐的嗓音在夜
中回
,彷佛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故事一般,不光笑得身形东倒西歪,连脸上的蛆虫也簌簌地掉落不少“道歉事隔十三年,等我这个火中的游魂回到人世间来寻仇了,才想起来要道歉,晏景瑞你和晏秋羽的如意算盘是不是打得太过狂妄了,你们当我还是那个在深宫里,傻傻地听任摆布的傻小子吗?”
面对着夏傅的怒斥,瑞王却没有多辩解什么,在认定了自己死在夏傅的手上,也算是因果报应之后,瑞王就开始保持着沉默,原本他还曾想过把秋羽的事情转述,但是看到夏傅那被怒火充斥着的双眸,瑞王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对于夏傅而言,复仇已经是他所能拥有的全部,他最恨的也许并不是自己,而是在最后失约的秋羽,若是将那不堪的眞相说出,眼前这个依靠着仇恨而生存的男人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就让那个丑陋的秘密随着自己永远地埋入黄土吧,夏傅能够在仇恨中存活下来,也许正是秋羽大哥在冥冥中的护佑,那么自己保持沉默也算是为这个自己亏欠的男子做了一件好事。
不过瑞王的沉默却没有让夏傅感到
足,正如瑞王所想的那样,夏傅的心里憎恨着瑞王昔日的残酷,但是他更加憎恨着晏秋羽的背叛,可是他暗中搜索了许久,却始终没有找到晏秋羽的下落。
各地的情报都表示晏秋羽十三年前就已经失踪了,夏傅不相信,他不相信晏秋羽会就这样消失在人群之中,所以他找到瑞王的目的除了报复之外,还有一个就是问出晏秋羽的眞正下落。
“告诉我晏秋羽躲到哪里去了,如果你说出来,我就让你死得痛快一点。”夏傅慢慢地走近前,看着一脸坦然的瑞王,
森地说着。
“不知道,大哥十三年前就失踪了,这是整个皇都的人都知道的事情。”瑞王的双眸直视着夏傅,坦
的眸子里让夏傅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丑陋的倒影,这让夏傅心头的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哼,晏景瑞你以为你能隐瞒”夏傅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王爷的确不知道晏大少爷的去向。”去林子里为小月采药的云一不知何时已经赶了回来,来不及卸下肩头的药筐,看到自己的主人被那恶心的妖怪给威胁着,立刻
身而出,若非眼疾手快的清箴子一把拖住了云一的后背衣裳,这位巾帼英豪恐怕还没有冲到地方,手里的剑就先在夏傅那破烂的身体上再开几个大口子。
“云一(云护卫)别冲动。”几乎是同时的,瑞王和清箴子的嘴巴里都冒出了同样的词句。
“放开我,护卫主人是我们风云雷电的职责所在,你一个世外的道士,不要干涉我!”云一的话冷酷得让清箴子觉得自己真是“好心没好报”
“我这是在帮你啊,眼前这个丑八怪虽然模样长得惨了点,不是东西了点,但是造成他如今这副尊容和境遇的有瑞王的一份,自然算得上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人间的法律道德对于道士来说一向没有什么约束力,倒是这种种豆得豆、种瓜得瓜之类因果报应的说法,在道士中被奉为金科玉律一般。
只是此刻清箴子抛出这样的回答,自然不会获得云一的谅解,若不是云一还要分神盯着那些满地
动的蛆虫,恐怕早就
出宝剑来,追杀眼前这个鼓吹自己的主人放弃生存机会的家伙了。
彷佛是看出了云一随时会暴走的情绪,清箴子很识趣地立刻把话题转到最重要的地方:“我拦着你只是替一位故人抱份不平而已。”
清箴子没有理睬瑞王骤变的脸色,直直地看着不远处的夏傅,脸上的表情满是肃穆和凝重:“按照道门规矩,贫道实在应该严守这份秘密的,你与瑞王的恩怨,贫道这个世外之人,本不该
手,但是贫道却不忍心晏秋羽那个敦厚的男儿,在付出自己的一切之后,却被人憎恨如斯,这对亡者是为不公。
夏傅你的遭遇的确是人间极惨,但是你可曾想过,晏秋羽之所以失约,却也是为了你,他的境遇并不比你好上几分”
招魂之术释放在玉珏上,所展现的是一幕血腥画面,那个为了帮助年幼的夏傅寻求一丝生机的男儿之所以失约,全是因为一脚踏入了太子的恶毒圈套里,在那污浊的宫殿之中,被嫉妒淹没了理智的太子,哪里会轻易放过送上门来的猎物。
那个英俊而温柔的男儿,在冰冷的刑具和残酷的笑声中,化为满地的血腥碎
,整整一百三十六
,戾王
夜夜地折磨着、践踏着那个男子,手段之残忍、用心之可怕,哪怕是通过玉珏的记忆去了解的清箴子,也难以忍受那宛如地狱一般的画面。
“比起你在黑暗中被魔虫啃噬,晏秋羽却是
夜夜被狠狠折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戾王为了能够更彻底地折磨他,非但用修道界的培源金丹吊住他的性命,还在每次施
后,用上好的玉骨生肌膏涂抹在伤口上,玉骨生肌膏虽然是修道界最好的治伤物药,但那种修复肢骨的疼痛却比剖心挖肺更加地痛苦。
你知道吗,戾王也是被人暗中指使,有人希望能够把晏秋羽调教成最好的魔心傀儡,但是就算是粉身碎骨晏秋羽都不曾放弃过对光明的希望,不曾被仇恨和愤怒遮蔽理智,直到死去,那些陷害他的人都没有得逞。”也正是因为这样,连清箴子也对这个晏秋羽感到由衷地佩服。
“不,这不可能”夏傅的脸上失去那狰狞的扭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愕然的迷茫,不过那也仅仅只是片刻,彷佛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夏傅又一次地冷笑起来:“你们这些人,满嘴胡说八道。哼哼,以为我还会上当吗?真是愚蠢至极,晏秋羽这个伪善的小人,这一定是他想出来的推托之计”
“啪”一声脆响,结结实实地一巴掌搧在夏傅的脸上,打得他脸上爬满的蛆虫都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
“你可以恨我,可以杀了我,但是你不可以污蔑秋羽,污蔑那个为了你牺牲了一切的人,你没有资格!”瑞王的神色哀戚,眼角水光隐现,责骂夏傅的时候,他何尝不是在心底痛骂着自己,从某方面来说,晏秋羽会有如此遭遇,他也难逃其责。
“混帐!”被打懵了的夏傅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正待暴怒,却彷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般,猛然低头,看见瑞王的双脚已经因为揍他而跨入了蛆虫之中,那些曾经啃噬过自己的魔界蛆虫,此刻正争先恐后地鑚入瑞王的长
内,啃咬着那美味而新鲜的血
。
“你”夏傅有些呆愣地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面目开始因为剧烈的痛苦而扭曲,但是表情却依旧满是忏悔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平
看着仇人被虫子啃咬时那种快意的舒畅感此刻却毫无踪迹,只是一阵阵的寒意侵袭着心海深处。
“这是我欠你的,现在只是偿还欠债而已。”瑞王的鬓角额心上已经被汗水浸
,紧咬着牙关,不让惨呼漏出喉咙,从牙
里蹦出由衷的歉疚“但是,你不能恨秋羽哥,他已经为了我们委屈了自己一生,你不可以在他那么悲伤地死去之后,继续那么地恨他,那样秋羽哥在天之灵一定不会安息的他临死前,都一直在想着你”
“我不信,我不会相信的,绝对不会”夏傅警告着瑞王,同是也在警告着自己一般。不过这一次瑞王没有再开口,剧烈的痛楚,令他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言语,只是甩手将那紧紧握住的玉珏丢入了夏傅的怀中,很多事情还是需要自己去亲眼见证。
彷佛是早就明白瑞王的想法,清箴子遥遥地将道术投入了那块玉珏之上,顿时瑞王曾经看到的画面,在夏傅的眼前无情地展开。
那血腥的画面、玉珏主人最后的遗愿,狠狠地冲击着夏傅的视线和理智,这个世界上最可笑和最可悲的,无疑就是当为了复仇而牺牲一切,却在最后关头,发现自己所恨的人其实是一直对自己付出了关心甚至于生命,那种无奈的悲伤即便是早就没有了眼泪的夏傅,也无法抑制。
“不,这不是眞的,我不信,绝对不信”夏傅怒吼着,彷佛这样就能改变一切般,理智失去了控制的他,转身如疯如狂地冲入了沉沉的夜幕之中,一场毁天灭地的憎恨,却这样收场,对夏傅、对其它人而言恐怕都不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不过由于夏傅走得太快,那些被主人遗弃在林石镇前的魔界蛆虫倒是让清箴子好一阵头痛,最后还是在抢救瑞王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翠娟居然有天生驱虫的能力,只要翠娟一靠近,那些鑚入瑞王体内的蛆虫顿时如临大敌一般纷纷出逃,由于翠娟体内所融合的那颗离火丹是驱虫最大的克星,蛆虫甚至没有办法逃离翠娟三尺远,便
搐着死去,化为一团灰粉。
这让清箴子大声称奇的同时也想出了个歪点子,指挥着翠娟挥舞扫把向被夏傅留下的蛆虫一阵猛挥,人形杀虫剂的效果自然是立刻显现,这歪招也让翠娟这个没有什么自信的小丫头,第一次了解到,自己其实是很强悍的
魔界
为什么一切的真相竟然是这个样子,为什么不早一点知道呢夏傅的内心一遍又一遍地责问着自己。
夏傅躺倒在魔界最为污秽的淤泥山谷中。
这里是各类低等的魔界虫子的天堂。沉溺在山谷中的淤泥,
复一
地
收着魔界的各种能量碎片和污秽**的物质,将能量与物质胡乱地融入淤泥之中,倒是很类似于地球上的垃圾场。
这里是连魔兽都不愿前来的地方,高高的山壁挡住了魔界强烈的炙热
光,让这里成为永远阴暗的角落。
而这里也是夏傅由人类转变成魔族之后,堕入魔界空间时的存身之地,不过夏傅回到这里不是来休息疗养的,恰恰相反,夏傅是为了能够在这瑞安静地死去,因为他不屑在人界那充满了虚伪和冷漠的世界死去,这也算是成为了魔族之后一种潜意识的身份认同吧。
失去了复仇目标之后的夏傅,自认已经没有了作为魔族的资格和必要,因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他能够留恋的东西,他现在反倒是希望能够早
投身冥界,亲自去向哪个为了自己牺牲,却被自己憎恨了十三年之久的亲人道歉。
见到秋羽哥的话,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认出自己这副恶心的模样。夏傅轻嘲着自己,为了报仇自己可是除了性命之外,其它的都放弃了
“你死去的话,即便去了冥界,也不可能见到人类的魂魄,人类的魂魄和魔族的魂魄是严格分开的。”突然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穿透了满目瘴气的山谷,昏暗的视线内,夏傅看到一条修长的人影慢慢地向自己走来,所过之处,那些四处攀爬的魔虫们,如同受惊一般,迅速连滚带爬地四散跑开。
“谁谁在那里!”夏傅的神志有些茫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拒绝进食的他,自
般的等待死亡,如今除了不断地自责,早就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关注身外的世界,若非对方的话语,牵涉到了自己的希望,恐怕夏傅会下意识地忽略对方的存在。
“夏傅,前身为人类,经由忍受『噬骨』再造而转化为魔族,能力评价:低等级;操纵技术:不合格;魔体综合质量:低级从你的总体评估来看,显然你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转化体,尽管由人类转化为魔族的,除了道士之外,很少有好货
。不过你也算是一例外中的例外,要不是我偶然发现了你的报告书的话,或许你还眞的是”对方喋喋不休地说着令人满头雾水的话语,而且还不见停止,连夏傅都觉得有些受不了。
“你好烦。”夏傅忍不住
口而出,简单的三个字,让对方顿时石化。
“可恶,你这该死的虫子,老子好心救你,眼巴巴地跑来魔界垃圾场里把你翻出来,你不光不感谢我,还有胆子说我烦靠,老子不发飙,你当我是病猫啊**you”对方显然脾气不太好,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立刻张牙舞爪地跳起来咬牙切齿地抗议着,只是前面的话,夏傅还勉强能够听懂,但是后面却不知对方说的是哪一国的鸟语。
不过对方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
小木
,对方很恶劣地用木
的一端戳着夏傅的肩膀手臂:“别在老子面前装死,老子每天和死人打交道,你装死也没有用的,好好听老子的话,老子一高兴,说不定就让你和晏秋羽那个书呆子团聚”
晏秋羽这三个字,对夏傅而言就如同天上地下最完美的兴奋剂一般,这个垂死的男人不知道是哪里生出的力量,一抬手就去抓来人的胳膊,只是在空中明明已经靠近了,但是下一刻,却抓了一个空,对方纹丝未动,彷佛只是一道虚假的幻影一般。
“别激动,别激动,老子说到做到。”对方似乎很满意提起晏秋羽时,夏傅那激动的反应,就像是谈判前抓住了对手的弱点一般“只要你能够按照老子说的,一切就包在老子身上。”
“你是谁”夏傅
息着问道。
“因为你是活人转魔体,积存了太多的怨力,也算是魔界的弱势族群,要是没有回到人界去呢,下辈子转世的时候,少说也能找个魔界的富贵人家投胎。可惜你选择返回人界大肆杀戮,光是报复当年那些害你的人,也就算了,为了收集孕妇,你杀了那么多人,欠下的血债足以让你回到冥界后至少也要判个无期徒刑,终身监
之类。
不过考虑到你也算是和窖鑅签定了主从契约,作为主使者,这部分的责任大多要算在窖鑅那个笨蛋的头上,再加上你好运,那些孕妇啊什么的,如今都算平安无事,所以我给你找个将功赎罪的法子”对方没有理睬夏傅的问题,反倒是张嘴又说出一大堆
七八糟的东西。
“你是谁”夏傅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被烦得爆炸了。
“办法呢也很简单,你现在先不要死,先把你最新练成的『情
』给好好地锻炼一下,等『情
』能够达到我的要求之后,你再死,这样到时候你到了冥界,就能够帮我把无线系统的硬设备搞定了。
『情
』的遥感能力和接受能力非但强悍,看起来制作成本要比仙界提供的阵法便宜太多,而且便于携带,开发潜力足够强大到时候我保证让晏秋羽和你在冥界快快乐乐地团圆”
“你他*的到底是谁!”被忽视到光火的夏傅,愤怒地瞪大双眼,怒视着眼前这个人影,大吼着再一次重复自己的问题。
“啊,啊,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冥界高科技技术研发实验室总经理兼首席技术执行官,冥界行政院代理院长。我姓小,你可以叫我小阎王。”
对方很是自豪地介绍着自己的身份,同时又情不自
地对自己重视
收技术团队人才,发掘了夏傅这种沧海遗珠的高尚品德进行了一番自我表扬。
只是这些话在夏傅的脑海中,却形成另外一种领悟:
“不是我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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