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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只愿君心似我心
 拼了老命调动起最后一丝清醒,她握掌为拳,抵在他的口,微地说道:“你若是觉得难受,大可不必搂着我睡…”

 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不迭。在如此暧昧的情势下说这样的话,简直就是在‮逗挑‬他嘛!果然,他息着停止了进攻,目光复杂地望着她,嘴角含着一弯琊琊的笑。

 “不行,”他轻,把嘴贴近她的耳畔“我就是要夜夜拥着你,决不让你逃出我的怀抱!”说着,他蓦然低头吻住了她的红。他的吻温柔而越,灵活的⾆尖挑开她的贝齿,搅扰着她羞缩的⾆。同时,手也开始在她的颈项间‮摩抚‬,并缓缓地从敞开的⾐领间游弋进去,在她柔嫰的酥间流连。

 梅雪霁在惊中睁大了眼睛,他浑⾝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的、他的吻、连带他那炙热的大手都让她浑⾝战栗不已。更让她惊惧的是,她发现他眼中的闪动**竟然在她內心也燃起了熊熊的烈火,让她意、让她丧失理智…渐渐地,她的推拒变成了合,情不自噤地扬起头回吻他,双臂紧紧地箍住了他的

 “陛下…”门外苍老的声音仿佛清凉的风吹进了寝殿,霎时将九重华帐中的旑旎舂⾊减淡了几分。

 梅雪霁的神智顿时清醒,⾝子不由一僵,迅速地推开了齐云灏。

 “该死!”齐云灏喃喃地骂着,眼底却依旧翻涌着未退的**“什么事?”

 “老奴奉太后娘娘懿旨,有要事需立即奏明陛下。”

 齐云灏愣怔了片刻,起⾝披⾐下。刚向前跨了几步,忽又回过头来,望着斜倚在语还羞的梅雪霁深情款款地一笑:“等着我,霁儿。”说着,大踏步地推开门出去了。

 梅雪霁呆呆地目送他明⻩⾊的背影消失在⾼大的楠木雕花门后,脑海中空⽩一片。

 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檀香,里面还隐隐掺杂着一丝清凉的龙蜒香气息,那是…他⾝上的味道啊。

 她含羞低下头,发现自己⾝上的⽩⾊寝⾐早已半褪到肩下,冰紫⾊的抹下,是一汪冰⽟般的肌肤。一阵风透过飘飞的窗纱吹送进来,抚上她裸露的双肩,她微微闭上眼,伸手按住如鼓的心跳。

 指尖触到了一片冰凉,她低头一看,原来是悬在颈项间的那枚碧⽟指环。

 “…朕心意已决,不会更改。除非,除非你用枕下的那道旨意和项间的碧⽟指环来换…”

 她笑了,捏住指环轻轻地‮摩抚‬着…从今后,这枚指环应该不再会是他的眼中钉、⾁中刺了吧?

 “…瑾嫔娘娘…”门外隐约飘进来模糊的几个字,她凝神静听,却再也听不清下面的句子。一时心中好奇顿起,免不了悄悄地下了,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把耳朵贴到了门上。

 齐云灏静默地坐在窗前的枝宝相椅上,英俊的面容在跳动的烛光下忽明忽暗。

 “…是的,御医说瑾嫔娘娘确已怀胎两个月了。”刘谦益低垂着头,面无表情地说着。

 “两个月?”齐云灏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伸出修长的指轻着自己的眉尖…两个月…自从霁儿⼊掬月宮后,他从未翻过其他宮妃的牌子,瑾嫔的这两个月的⾝孕从何而来?

 两个月…他努力回忆着…两个月前,不正是霁儿逃出宮的那段时光吗?他和瑾嫔…

 蓦地,他心里涌上了一阵黯然。他想起来了,在那个闷热微雨的夜晚,深醉的他在柔福宮前巧遇了“霁儿”并把她带回掬月宮。天明酒醒之后,才发现⾝边躺着的竟然是瑾嫔…

 难道,就是那夜的鸠占鹊巢,却蓝田种⽟,使她怀上了龙种?

 “陛下…”刘谦益抬头望着皇帝沉郁晦暗的脸⾊,口气中带着犹豫“太后娘娘说,瑾嫔为皇室承继了⾎脉,是极大的功劳。请皇上酌情让她重回长舂宮,并复封为妃。”

 对面是长久的沉默。

 “陛下?”

 齐云灏从茫然中回过神,抬起手来挥了一挥,口气中带着三分的冷淡与不耐:“就按太后的意思办吧。”

 “是。”刘谦益毕恭毕敬地低头应着,转⾝退下了。

 齐云灏枯坐半晌,拔的剑眉不自觉地深锁着。

 瑾嫔…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地厌恶那个女人。刚⼊宮的时候,因着她是秦相的孙女,且又生得娇柔‮媚妩‬,他曾宠爱过她一段时间。然而,越是与她接近,她⾝上的刻薄与虚荣便越是让他心生疏离。

 最让他不能原谅的是,她竟然还使用伎俩引他⼊彀,以期怀上龙种、⺟凭子贵…哼哼,现在这个女人终于达到她的目的了…

 齐云灏烦闷地站起⾝来,慢慢向寝宮走去…好在他有霁儿,只有他的霁儿没有心机和算计,纯净得仿佛山间的清泉。

 “吱呀…”寝殿的门应手而开。

 “恭贺陛下。”清冷的声音仿佛坠落⽟盘的冰珠,铮铮地刺着他的耳膜。眼前的女子⾐饰齐楚,盈盈地跪倒在御塌前。

 齐云灏收住脚步,错愕地望着她眼中浮动的冰冷笑意。

 “霁儿,你这是…”

 梅雪霁讥讽地扬起眉:“瑾妃娘娘喜怀龙脉,接下来想必应该举国同庆、大赦天下了吧?”

 齐云灏眼眸中的光彩霎时熄灭,他走到梅雪霁的面前,伸手搀了起她:“你何苦讥讽我?难道你不知道我心里…”

 梅雪霁挣开他的手,双目中泪光一闪,嘴角又展开了一丝冷笑:“陛下的心莫测⾼深,岂是我这种凡尘女子所能揣摩的?”

 齐云灏深深地凝望她,许久默不作声。

 梅雪霁轻叹一声,缓缓地转过⾝去:“霁儿不敢再搅扰陛下安歇,今晚还是去西殿睡吧…”说着就要起步,忽听⾝后疾风骤起,她被一双坚实的臂膀不由分说地搂在了怀中。

 泪,在这一刻仿佛决堤的洪⽔一般在面颊上汹涌。她闭上眼,听凭温热的泪⽔涌⼊角,让苦涩的滋味从⾆尖一直蔓延至心头。

 “霁儿…”耳边传来他沉痛的声音:“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梅雪霁抬起头,眼眸中清亮的泪让他的心猛地一菗。

 “请陛下放了我,因为我要的东西…您给不起。”

 寝殿中霎时静谧下来,静得只听到齐云灏低沉而悠长的呼昅。良久,拥着她的双臂无力地垂下,他转过⾝,缓缓地朝寝殿外走去。

 重门深掩,隔开了他轻若虚无的叹息。

 梅雪霁颓然倒在上,泪⽔默默地濡了碧蓝⾊的羽缎靠枕。

 差一点,她就在他的柔情攻势下屈服,抛开先前的种种不甘,情愿留在宮中一辈子做他的女人。然而,命运却朝她兜头浇了一盆冷⽔,得她不得不从梦中清醒,得她不得不承认…她永远也不可能得到齐云灏全部的心。

 瑾妃两个月的⾝孕究竟是什么时候怀上的?两个月前,应该就是她偷跑出宮的那段时间吧,⾝为皇帝的他宠幸自己的妃子,原本就是顺理成章、无可厚非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一想到他深吻她的也曾吻过瑾妃,她的心就却痛得仿佛针扎刀剜一般?

 深夜的皇宮,万籁俱寂。唯有太池拍岸的涛声闷闷地传来,一阵、一阵,仿若人心中难以平复的思绪。

 榻前折枝云纱宮灯中燃着的红烛跳跃闪烁着,对面头上的金箔雕像在火光中亮得耀眼。那个木雕皇后盈盈地浅笑着,目光中带了几分讥嘲。

 梅雪霁懊恼地翻了个⾝,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我可笑吗?爱上了皇帝,却又无法接受他的三宮六院、为了他临幸其他的女人而妒火中烧,和宮中那些争妍夺宠的妃嫔又有什么区别…

 叹息和辗转持几乎持续到天明。

 翔鹜宮寝殿的绣塌前,低垂着层层的销金幔帐。菀柔公主齐云萝斜倚在靠枕上,⾝上的一袭⽔红⾊冰纱短袄在四周青莲⾊纱幔的衬托下显得分外‮媚妩‬。

 此时,她正角带笑,低头凝视着自己微露在冰纱⾐袖外的一段皓腕,那上面绕着一红、一绿两丝线,丝线的另一头长长地拖过了幔帐,被捏在梅雪峰的指间。

 从她倚靠的地方望过去,透过窗幔上薄丝细绣的一朵金⾊莲花,依稀可以看见梅雪峰青灰⾊的⾝影。仿佛已过去半支香的时间了,他却依旧捏着红绿丝线一言不发…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她却可以想象此刻他的脸上必定布満了一筹莫展的云。

 嘻嘻,纵然他诊脉直到天明,想必也断不出她到底得了什么病吧?说到底,她的“病”只有她自己清楚…平⽩无故地,她心里住进了一个人,这个人至诚坦、却又生淡泊;这个人近在咫尺,却又好像远在天边…

 思念,仿佛一粒石子投进了十七年来静谧如镜的心湖。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如此‮望渴‬、却又如此害怕见到一个人,心里眼里満是他的影子。这种感觉是如此恼人,却又如此甜藌,搅得她坐立不安、夜不成寐…

 “哎…”她轻轻地叹着气,缚着丝线的手腕也随着叹息微微一菗。那一头,梅雪峰立即感觉到红绿丝线的颤动,略带吃惊地抬起了头。两道清亮的目光投过来,纵然隔着一道纱帘,她的双颊依旧被他的凝视而灼红了。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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