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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一节 曲终人散
 孙恒安一夜惴惴,难以入眠,可总是等不到秦王和卫不由暗自心惊。[-]终于按捺不住,才要长身而起,出去寻,脚步声传来,长孙恒安心头一颤,静观其变。

 这时候天已微明,可看清轮廓,先进来那人正是秦王李世民。长孙恒安见李世民回转后,心下稍安。李玄霸跟在李世民的后面回来,沉默无言,二人缓缓坐了下来,如同僵尸一样。长孙恒安心中发,装作才醒,伸个懒后,出歉然的神色“秦王、卫王原来已经醒了,看我睡的…和猪一样。”

 李世民良久无言,李玄霸道:“恒安,你醒了,那我们就走吧。”他起身走出山,长孙恒安跟随在后,路过李世民身边的时候,见到他神色木然,不知道这一夜两人谈了什么,低声道:“秦王,走吧。”

 李世民回过神来,‘啊’了声,问道:“玄霸呢?”

 长孙恒安见他心神不宁,凭添担忧“他在外等我们。”

 李世民脸色不定“恒安,你我是兄弟吗?”

 “当然是。”长孙恒安毫不犹道:“我们将无垢嫁给你,你在我们心目中的重要还用说吗!”

 “那好。你回后,不要对别人说我们见过玄霸。我们…是自己逃回来的。”李世民低声道。

 “可是玄霸他?”长孙恒安犹豫问。

 “他应该不会说。我只要你答应我!”李世坚持道。

 长孙恒安叹口气。虽然不明白李世地用意。还是道:“你吩咐地事情。我会照做。”

 李世如释重负喃喃道:“那就好。”二人并肩出了山。发现一行脚印顺山而下。李玄霸竟然没有等候二人。长孙恒安有些奇怪。李世民翻身上马。问道:“恒安。你伤势重吗?一起吧。”

 长孙恒安点点头。李世民共乘一骑李世民策马。却选了另外一条路离开。长孙恒安有些奇怪好询问。只能闷声不语。二人一路西行。快马加鞭。那马儿颇为神俊。虽带着两人。在崎岖地山路上过坡跳沟。仍是如履平地。等到近黄昏地时候。已近上地域。

 一路上再无危险长孙恒安总算放下心事。见李世民神色郁郁。以为他是有感五万大军尽墨。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安慰。近上境内地时候。李世民放缓了马蹄。长孙恒安道:“世民。我们如果抓紧些赶路。可在半夜见到永康王。”他这么一说李世民反倒驻马不前。马上沉默良久才道:“那我们就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再说吧。”他跳下马来。牵马而行。心事重重。

 长孙恒安也下马跟随。感觉到小腹还是剧痛一脚挨地着实不轻。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萧布衣地哪个手下这般高明地武功。

 二人默行。到了一条深沟前李世民缓缓止步。长孙恒安疑惑不解。搞不懂李世民要做什么。遽然间李世民拔出长剑寒光闪闪。长孙恒安骇然叫道:“世民。你做什么?”他霍然上前。一把抓住了李世民地手腕。急声道:“世民。一时兵败。不至于此。”见李世民眼中毫无决绝之意。长孙恒安知道自己判断错误。松开手苦笑一声。

 “你以为我要自杀?”李世民问。

 见长孙恒安点头,李世民一字字道:“你不怕我杀你?”

 长孙恒安一怔,愕然道:“你为何要杀我?世民,你我…无忌、无垢都是一条船上,你有必要杀我吗?”

 李世民点点头,歉然道:“恒安,我碰到了生平极难解决的问题,需要你帮忙。”

 “你说!”长孙恒安立即道。

 想了良久,李世民还是摇头道:“现在不是时机,到时候我自然告诉你。”他长剑挥起,正中马颈,带出一蓬鲜血,的二人一头一脸。马儿悲嘶,刚要挣扎,李世民一声怒吼撞过去,竟将马儿活生生的撞下深沟。

 ‘砰’的一声大响,马儿摔落深沟,筋骨折断,李世民这一撞之下,额头已见汗,急剧息。

 “世民!”长孙恒安惊叫一声,冲到沟前望过去,见马儿一时未死,心中凄恻。暗想这马儿如此神俊,又带二人回转,世民怎么会下如此毒手?见李世民心绪不平,不懂到底所为何事,暗想回转后一定要找无忌商议。叔父现在不知何处,如果还在,必然会有办法,他到现在只以为长孙顺德失踪,却不敢猜测叔父已死。李世民推马入沟后,息半晌,终于恢复平静,平静道:“我们歇息一晚,明天去见永康王。”

 二人找个地方休息,对付了一晚,等到天明时候,步行前往上。{-}

 一路上,李世民心事重重,路上竟遇到百来个骑兵回转,那些兵士见到秦王安然无恙,均是大喜。这一退损失惨重,幸好秦王无恙,不然这些人真的不知如何面对圣上。到了上,李神通见到李世民后,又惊又喜,说早派兵出去接应唐军,只是山路难行,岔路极多,说幽州唐军…接下来就是唏嘘不已,李世民如斯兵败,沉默到一言不发,反倒是李神通好言安慰,说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这种话李世民听的多了,不过都是安慰别人,被李神通用在自己身上,难免讪讪。

 李神通正在安慰李世民之际,突然有兵士来报,说太子前来。李神通慌忙出去见,态度恭敬,李世民见了,脸色阴沉。长孙恒安一直留意李世民的脸色,见他如此,暗自担心。

 李建成一见李世民,喜悦难以遏制,一把抓住兄弟的手道:“世民,你回来就好。我一直都很担心,这次失利,不要放在心上。”

 李世民手臂有些僵硬,强笑道:“兵败如斯有何面目去见父皇呢?”

 李建成摇头道:“你已尽力,疆场哪有常胜将军?”

 李世民缓缓放下手来,李建成只觉得李世民态度有些异常,只以为他兵败导致心情不佳,暗想这种情况只能让他先冷静下来再说。转首对李神通道:“永康王,我这次来,却是有事和你商议。”

 李神通恭敬道:“太子有事但请吩咐。”

 李建成道:“叔父不必客气民,一

 这次父皇找你回来实是让你领兵,我们在河东军周旋。”

 李世民缓缓坐下来,神色有些疲惫。军情紧急,李建成径直道:“眼下西梁军已大破突厥牙帐,利可汗下落不明,我们只能凭自己了。”

 李神通失声道:“他们攻破了突厥牙帐?他们怎么会有如此的神通。”原来徐世绩直捣突厥牙帐的消息,直到现在才传到河东李建成接到消息后,马上从绛郡到上来找李神通商议对策。

 李建成望向李世民道:“世民,好在父皇让你及时回转,不然他们从草原攻击幽州,你们真的要腹背受敌了。”

 李世民脸色微变,失声道:“我虽回转,可柴绍、道宗他们就可能受到西梁军的南北进攻。”

 李建成叹道:“那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岔开了话题,说道:“永康王觉得太原已孤城,估计很难支撑了,最新的消息是,萧布衣虽还未攻下太原,但是连克太原南的清源、平遥、文水等县气势汹汹。”

 李神通听的暗自心惊,强道:“气势汹汹又如何?当年刘武周还不是一样一口气过了雀鼠谷打到了绛郡,还不是被秦王打的落荒而逃?”

 李建成心此一时、彼一时,当年刘武周处境艰难突厥人袭了后路,又因刘武周不得人心,这才能被世民得手。可现在的对手是萧布衣,他不但打的突厥飞狗跳,而且颇有民心,刘武周的缺点,萧布衣一样都没有。刘武周的优点,萧布衣全部囊括,而且比刘武周更具优势,眼下是一场苦战,稍有大意,可说是满盘皆输。

 李唐再也输不起。

 这次李唐已是背水一战,要输了河东,可能把关中也一块输出去,所以半分也不能大意。可这时候又要鼓舞人心,李建成微笑道:“叔父说的很有道理,但我们不可大意。眼下户部尚书刘政会正在介休准备对策,父皇也开始向霍邑、贾胡堡增派援兵,准备在那里依靠地势抗住西梁军的南下。”

 李神通点头道:“圣上所想极是…”他才再说什么,有兵士匆忙赶到“启禀太子,永康王,有紧急军情送达。”

 李世见传信的兵士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双眉一竖。

 李建成也觉得有妥,不好斥责,接过军文,展开一看,脸色微变,递给了李世民道:“世民,情形有些不妙。”他不经意的动作,只为消弭弟弟的不满,做事妥帖,李神通急声问“怎么了?”

 “西梁军分兵两路,一攻介休,一到太谷关前。”李建成皱眉道:“难道说…萧布衣这个冬日,就准备大举进攻河东?”

 *

 李建成、李世民和李神通在商议河东战事的时候,萧布衣正带着数百亲卫风驰电掣的向井|关的方向奔去。

 其实在徐世绩大破牙帐的消息传来后,萧布衣就准备尽取太原之地。

 唐军让出太原让突厥兵征战,也让太原左近的兵力无比的空虚。利的三十万突厥兵一朝崩溃后,萧布衣要取这些地方,可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一来太原百姓已不满唐军对突厥的忍让,二来这些地方就算有唐军,也已形成不了真正的对抗。

 不过大举南下的事情,因为秦叔宝的病情有所耽搁。

 秦叔宝一病,河北战役缺乏主持大局之人,萧布衣只能暂且派尉迟恭前往,再加上如今是寒冬,行军不便,萧布衣命众将暂时围攻太原,然后分取太原周边诸郡,孤立太原城。房玄龄以疑兵之计助李世民回转,大破程咬金部,没想到秦叔宝请云水以发人体潜能,减少生命为代价坚守营寨迟恭暂时放心领军出击,击败柴绍部,不再理会幽州的唐军,又以兵之计进攻南归的唐军。

 程咬金虽败,尉迟恭并不气馁,马上重新调整策略,出骑兵三路分三个方向径直冲向唐军撤退的方向。

 这种方法极为有效,李世民、房玄龄为求速退,这才派刘弘基、秦武通、段志玄三人分别领军拦截对手果唐军兵力被尉迟恭的兵之计分散。唐军被西梁骑兵牵制后,西梁步兵随即赶到,将这三路唐军分别击败,刘弘基、秦武通、段志玄三人均在军中失散,逃的不知下落。

 虽杀伤大半唐军,但尉迟恭已没有时间去抢占口关,所以对于太行山中发生的一切并不知情。

 萧布衣对太行山一事也不知晓一直都坐镇太原,赶往井|关只因为一个缘由,秦叔宝病危!萧布衣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即暂停手上的一切事务,星夜赶赴易水。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难道这一去,真的不再复还?

 萧布衣想到这里,心中难受,他敬重秦叔宝的为人却救不了他的命,他已竭尽全力。

 赶到易水西梁军营的时候,萧布衣又收到了个消息,易水旁的唐军已暂时撤回上谷,放弃和西梁军在易水对抗的策略。

 李世民带兵回转去幽州守军的大半,如此兵力根本做不到和西梁军全线对抗为求守住幽州之地,柴绍从易水退回到上谷李道宗从巨马河北退到固安,防御兵力全面回缩。

 萧布衣对这个消息不算关心突厥已一蹶不振,难以干扰他一统天下,眼下幽州的兵力和地势,已和当年的王世充的江都仿佛,河东败幽州必溃,既然如此,攻打并不急于一时。

 让萧布衣有些惦记的却是徐世绩对辽东军的用兵胜负,渊盖苏文带辽东三万兵南下,舒展威、管出尘等将苦苦支撑,竟有些不支。当年杨广数十万大军征伐辽东,只余数千人回转,这种阴影很长时间消弭不去,甚至让隋朝百官很久认为,辽东不可伐。舒展威、管出尘是郎将出身,跟随萧布衣征伐多年,作战经验可算是丰富,对辽东军还是心存顾忌,而徐世绩就要打破天下人的这种顾忌。这一仗,一定要赢,一定要胜的漂亮,这一仗若胜,甚至关系到后征伐辽东的顺利程度。

 进入军营,见阿锈了上来,萧布衣并没有诧异。实际上

 重的消息传出,牵挂他安危的绝非萧布衣一人。

 秦叔宝的病情,西梁军都已知晓,都甚伤感,也都默默的期冀他能好转。

 阿锈和蝙蝠四兄弟对秦叔宝的感激和关切,更是不言而喻。

 要知道当年秦叔宝虽黯然神伤,但眼下致命的原因却是中了七情蛊,而他中七情蛊是为了救阿锈和老四,这让阿锈和老四二人怎能不心存内疚和歉然?

 阿锈双眼有些红肿,见到萧布衣到来,悲声道:“西梁王,秦将军他…真的不行了。你…你要想想办法救他,怎么样都行!”

 萧布衣心头一,拍拍阿锈的肩头,无奈道:“阿锈,天下哪有人儿不去?秦将军他求仁得仁,虽让人伤感,但毕竟…”叹口气,不再说下去,向帐内走去。阿锈听到萧布衣所言,知道再无转机,伤心莫名。萧布衣到了军帐中,见到程咬金、卢老三、老四、史大奈均在。这些人除了程咬金外,都是当年齐下巴蜀之人,蝙蝠和老五也曾一道去过巴蜀,但眼下正在草原营救裴茗翠,不能回转。

 众人见萧布衣入帐,均是~萧布衣一摆手“不必多礼。”帐篷内唯一坐着不动的却是云水,听萧布衣进帐,头也不回,只是望着秦叔宝。

 那一望,如古凝眸。

 萧布衣从未想到过,这个女子也有如深情的时候。

 史大奈道:“西梁王,长平战事紧迫,裴军不能亲身前来,只请我代为问候。我…我…”

 “无妨。”萧布衣知道史大奈也左右为难,即担心秦叔宝的安危,又牵挂河东的战局,安慰道:“有裴将军在长平应该无碍。”

 走近了秦叔宝的榻前,斜睨到云水神色黯然,泪水垂下,萧布衣心中微凛。他现在唯一指望的就是云水,可见到她这种表情,就知道无望。

 缓缓坐下来,握住秦叔宝骨瘦如柴的手着那疤痕累累的手臂,萧布衣一阵心酸,良久无语。

 秦叔宝本是处于半昏之中觉有人走过来,缓缓的睁开双眼,见到是萧布衣,嘴角出丝微笑“西梁王,恕末将…有病在身,不能…”

 萧布衣手掌一紧泪道:“秦兄,你不必施礼!这天底下,只有张将军才值得你行礼,本王不配!本王对你,很是歉然!”

 秦叔宝微笑道:“萧兄,当初…你当头喝,点醒于我,让我多活了几年…感激不尽。”目光向四周扫去,见到周围的人,缓缓道:“我一直在想…死后是否有人记得我,今…无憾了。”

 萧布衣握紧秦叔宝的手,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

 老四上前泪道:“秦将军,若非是我你根本不会如此。我只恨…无能无力。”

 秦叔宝笑道:“老四,别傻了。路都是自己选的了…错了…都要走,若是以往总是抱怨,抱怨老天让我在忠孝间难以抉择。可现在想起,反倒释然,我如今能尽忠尽孝,不正是老天给我弥补的机会?我中蛊之时,已知道结果,再来一次,我还会去做。换作是你,不也一样?”

 老四喉间哽咽,已不能言。

 史大奈上前道:“秦兄,其实现在…应该是我…”他说的含糊,可谁都知道他的意思。当年云水选人下七情蛊,史大奈、秦叔宝都争着要当药引,终究还是秦叔宝做了药引,史大奈见到秦叔宝如此,想起当年的情形,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秦叔宝道:“如果是你,那现在伤心的不就是我?现在我开心,你伤心…说到底,还是…我占了便宜。”他这时候还在说笑,但已无一人笑出。史大奈双拳紧握,望着云水,恳求道:“郡主,我知道你蛊术天下无双,我只求你…将七情蛊引到我身上,我能否代替秦兄?”

 “蛊术不是仙术。”云水冷漠的回了六个字,泪水再次滴落。谁也没想到这冷漠的女子,也有这般伤心落泪的时候。

 萧布衣见状,只能叹息,知道以眼下的情形,只要还能有半分希望,云水也不会放弃。他其实已竭力去找孙思邈,但总是不见,不过云水也说,秦叔宝已气血极亏,孙思邈也是回天乏力!

 秦叔宝望了过来,虚弱道:“萧兄…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萧布衣道:“不要说一件,十件百件我也会为你做到。何事?秦兄请说!”

 秦叔宝缓缓道:“中七情蛊的不止我一人。”众人一震,已知道他在说谁,秦叔宝又道:“中七情蛊的人很苦,我…是心甘情愿,她也是一样。我知道…她此生或许不能和你一起,也知道你去看她,徒增她的痛苦,但我也知道…她见到你后,会很高兴。萧兄,我请你…有空闲的话,去看看婉儿,好吗?”

 萧布衣不想秦叔宝临终所求,竟和自己有关,潸然泪下道:“秦兄,我也想见婉儿,可让她忍受痛苦,我于心何忍?我会去看望婉儿,虽不是现在,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你向来是千金一诺。”秦叔宝喃喃道:“婉儿是个好姑娘…”遽然感觉枕边已润,见云水的泪水如断线珠子一样落在他的枕边,秦叔宝道:“云水…你也是个好姑娘!”

 云水再也按捺不住,扑在秦叔宝榻前,哀声道:“你不恨我?”她也给人下过七情蛊,但从来没有今这般伤心绝。秦叔宝笑道:“我怎么能恨你?我应该感激你才对,我还欠你…一个…人情,只可惜无机会…报答!”呼吸遽然急促起来,秦叔宝一口鲜血出来,萧布衣并不闪避,悲声叫道:“秦兄!”

 众人单膝跪地,泪如雨下道:“秦将军!”

 秦叔宝双目神采已散,嘴颤抖,想要说什么,但已不能言,云水一针刺下,萧布衣俯身过去,听到他最后说了几个字“请将我…葬在张…将军身旁…谢…”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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