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说书人
圣人纪念医院,烧伤中心,深切治疗部。
莫凡隔着走廊的窗户,望向室內病
上的青年。
青年⾝体各处都包覆着药
纱布,外面再加上一层绷带,从绷带露出的少许
隙,可以看到已经近乎烧焦的⽪肤。
“医生,请问病人的情况怎么样?”莫凡转过头来,向⾝旁的医生问道。
“接近四度烧伤,非常不乐观,”医生…就是上次放⽔让莫凡诘问“腓力”的同一人,冷冷的道:“坦⽩说,他没有当场因为神经源
休克而死,还支撑到这个时间,已经是奇迹了,不过官警,我恐怕你没法问他话。”
莫凡非常尴尬又惭愧的半转过脸去。
“你认识他吗?官警,还是他是某个案件的疑犯?”
“唔…不…我有种我应该认识他的感…不,我可能想错了,又或者…唉…我不知道。”莫凡已成年的人生中,第一次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总之…小伙子,撑下去,别那么容易死去。”莫凡转过⾝后,喃喃道。
“哼,”果陀默然一会,冷笑一声,道:“是刚才我用“时流之眼”时,露出来的那“无限”符号吧,很好的眼力,不过就算我是“小女孩”之一又如何?”
“没什么,只是证明果陀长老你有事隐瞒,而且我们知道的事比你想象中多。”雯妮莎盯着对方双目,半真半假的续道:“而且这只是其中一件,是吧?”
女孩沉默。
“果陀阁下,现在我有几个问题想请你解惑,第一:你真的是第一次到哥特市吗?那你真厉害,我们时空跳跃到哥特市,笨驴这个土生土长的就算了,你只瞧瞧四周建筑,马上认出那是央中公园?好吧,姑且当你喜
看旅游杂志,而且对自己很有信心。
“第二件事,就是贤人石,
据我的观察,贤人石只是本⾝力量的增幅器,即使加上那天使召唤,也和“雅各布”的奇迹治疗事件,
本没有直接关系,你却连半点怀疑说话也没有,直接视而不见。
“由此再引伸出来的第三个问题:在原来的历史中“炽天使”真的是因为力量失控,自我毁灭吗?”
雯妮莎深昅口气,像赌徒拚死继续下注般“另外,在夜午列车相遇前,你已经认识笨驴,而且有…某种关系?而这几个问题,不,是这些事情,都彼此有某种关连?”
果陀沉默了好一会,先是反常的微笑,然后大笑起来。
“…”“很不错啊,雯妮莎。你是从我之前不小心说漏嘴的几句话,以及表情变化等发现破绽,然后直接用说话动摇我心防,以便套话吧。唔,⼊微的观察,不是零就是一百的大胆假设,真正的昅⾎鬼探侦原来是你吗?”
“客气了,长老,对魔法认识之深我不及你,但无论作为一个盗贼或是探侦,对人的言行观察是很重要的。”黑猫顿了顿,故意叹了口气,道:“如果我刚才太啰嗦请你原谅,有时一个人活得太长,总是需要一个谈话对象。”
“我不知道你们还包括心理辅导服务呢?”果陀苦笑了一下,眼神中似有某种欣赏和…近似同伴的感情,再道:“是的,我就是二次大战时,德国纳粹
“制造”出来的人造武器“小女孩”之一,编号是零六。”
落⽇的余霞此时越过噴泉,落到女孩⾝上,像是要用最后的热力烧灼长老的⾝躯。
央中警署。
莫凡一边看着手上的汽车旅馆的初步现场调查报告,一边在另一本笔记本上抄抄写写…准备备用笔记本以防自己有个万一是他的习惯,但警探眉⽑结成的死结却随时间而越来越紧。
死者和以往两宗命案情况相近,都是被⾼温却又异常的集中火焰烧死,尸体被烧至近乎见骨,特别是上半⾝,连头骨也变成锻烧骨,一碰即碎,和算完好的脚跟成強烈对比,情况就好像…死者是被一把火焰造成的剑斩过,且那些火焰该死的还会自由转弯。
“韦斯利·纳善。”莫凡拿起一张现场照片看了看,上面是现场发现的死者件证等物品,官警再喃喃道:“你就是那“马提亚”吗?要是你⾝上有那十二人的名单有多好…”莫凡倏地沉默下去,心中有种不妥当的感觉。
“不得了不得了,妈妈咪妈妈咪啦。”
门外传来敲门声和力齐尔夸张的声音,莫苦笑了一下,道:“进来吧,门没锁…你自己也知道。”
“你在胡说什么?我可是队警中的第一礼貌兼第二英俊先生耶。”
力齐尔推门而⼊,再道:“大消息,凤凰城那边的同僚抓到了那米奇会长。那家伙在一处酒吧喝醉闹事伤人,结果被抓到了,那边有人偶尔留意到我们发出的通缉令,打了个电话来问,要不要找人来引渡他。”
“太好了!”莫凡马上站起,道:“对方的电话呢…对了,长途电话,长途电话…我要找出那十二个门徒的名单…”
“一个人的历史就是全部人的历史。”果陀轻拨头发,开始讲述她的过去:“我们“小女孩”总共有八个…呃,我是说,最后还算是正常范围的,编号则由零一至零八。
“零八号出了意外自毁、零五号你们在⽇本见过了,至于其它编号的我也不清楚,我只确定我和零七号是较后期被造出来的,所以比较稳定。
“除了局部改变外表理生年龄外,我们各有一种至多种…天生的“特殊能力”比如我就是制造幻象,而零七号最擅长治疗及令细胞活
化,制造我们的人叫自己作…W·W·。”
果陀顿了一下,脸上忽露出想吐的表情,好一会才再道:“这个人我不想多谈,我也不知W·W·是何意思,或许是“世界战争”(WorldWar)吧。
“在柏林大空袭那天,我和零七号趁机逃了出来…嗯,详细逃亡过程就省略了,总之我们这两个异类在人类之间四处流浪,逃避任何可能的⿇烦,当然也完全无法信任人类…最少我们那时是这样想,直到我们到了哥特市。”
“哥特市?你指也是这个时间点?”
果陀摇头摇,道:“不,是更早一点的时间,当时我们偶遇上一宗火车意外,而宁…不,零七号她出手救了人,这就是我们意见不合的开始…嗯,要怎么说呢,之后零七觉得我们可以更…接受人类多一点,最后我们决定分开。
“她留在这儿生活,我则继续流浪,直至偶尔遇上某个中立者,再成为其中一员…接下来长时间隐居,以及学习魔法的单调部分就不提了。”
“等等,那你之后又…”
“别打断说书人,是听众的基本礼貌。”女孩露出似苦笑又像微笑的怪表情,道:“某天,我接到零七号送来,附上简单讯息的求救信,说她遇上⿇烦,希望我来帮忙。”
“⿇烦?啊,抱歉,你继续。”
“当我赶到哥特市,来到她家中时,她剩最后几口气,只来得及告诉我,她消灭了某个威胁全市的“⿇烦”希望我替她“善后”啧,傻瓜,还真是二人一个样。”
黑猫忽地浑⾝一震,似把握到什么,再道:“那么说“⿇烦”是指炽天使事件吗?”
“我那时没深究,总之事情解决了就算了,更重要的是,把有关“超现实”的一切…包括零七号自己的⾝世,都埋葬在黑暗中。这是零七号的愿望,我…我虽然和她意见不合,但这点我需要尊重她。”
“原来如此,所以直至这次行动中途,你才逐步确定了⿇烦是指“炽天使”事件?”
黑猫脑中整理了一下报情,道:“好吧,即是说,在原来历史中,没有贤人石的“雅各布”在杀了三个人后,被零七号找上,二人几乎同归于尽,所以案件才不了了之吗…唔,长老,那么“善后”是指什么?”
女孩再露出刚才的怪笑容,继续说明。
圣人纪念医院,烧伤中心。
银凌海感到自己像在黑洞內浮游,又似是沿海沟下飘,慢慢沉往海的最深处。
意志消散,全⾝乏力。整个人似被由骨髓…不,是灵魂深处透出来的疲累包覆。
太好了,终于可以休息了,因为我的正义,已经有太多人死去。我累了渴了又错了,现在这个人形怪物终于可以休…
喂!
谁?
回来吧,阿海!
瞬间,似是有条灵活又温暖的小蛇钻进自己口腔內,一道黏稠温热的
体同时进⼊嘴巴,腥中带点咸味,是…自己
悉的⾎,人类的⾎
。
阵阵陌生的影像闪现脑海,带着无数不快及讨厌一类的负面情绪,是⾎
原主人的负面记忆。
喝吧,是⾎,是我们⾎族生命之源,回来吧。
对不起,我累了又死了,请让我休息吧…
把⾎內的“杂质”滤掉,醒来吧,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我很累…
气!想温柔一点都不行!我命令你醒来啊,猪头!你要是敢死掉我就杀了你!
最后这句违反逻辑的命令句像是发挥作用,新鲜的⾎
在昅⾎鬼体內活动,⾝体內每个细胞开始跃动起来,⾎
原主人的负面记忆被滤掉。
“吼。”银凌海喉头轻轻发出咆哮,然后他猛地睁开双目。
眼神逐渐聚焦,在自己眼前,不,坐在自己⾝上的是…手拿着医院⾎包的雯妮莎。
对方像是刚支起⾝子,她擦擦嘴
边的⾎迹,脸颊绯红慢慢消退。少女看到青年睁开双目,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道:“哼,肯醒来了吗?”
“是…师…师⽗?”
“你以为还有第二个人有这闲心来救你吗?”
“这…你…”银凌海忽地口吃起来。
“嗯,你说变回人形?是果陀给我的魔法道具。”雯妮莎指指项上似颈圈的⽪项链,上面还有一个银质苹果饰物。
女昅⾎鬼脸上忽瞬间露出古怪的神⾊,再道:“总之,这东西可以短时间內令我回复原状,而代价是…总之是那怪女人蔵私,我念了很久她才拿出来…喂,你一直嘴巴碎碎念些什么啊?”
“你…⾐…”
“喉头肌⾁还没完全复原吗?算了,你肢体活动没问题吧,这东西只可维持…很短时间,我也是以猫型潜进来,摸清⾎库位置才变⾝偷⾎给你喔…怎么啦,B型⾎不合口味吗?”
“⾐…⾐服…”
“什么?⾐服?”
雯妮莎终于听清青年的说话,再看看自己的⾝子。
匆忙披在⾝上的
单,因为刚才…嗯“传送⾎
”之后,急忙半坐起⾝子而滑落一旁,令少女以出生时的状态坐在银凌海⾝上。嗯,简单点来说,除了脖子上的饰物外,其它地方就如婴儿般**。
“⾊⾊笨…笨驴…你一醒来就只注意这些地方吗?”
“不…没有…”青年近乎反
神经般再补上一句:“而且事实上也没什么看头…”
女昅⾎鬼一拳往青年脸门轰去。
莫凡深昅口气,以庒抑着怒意和失望的声音向电话话筒道:“前辈,就是这样,他只知道这么多?”
“是的,我们搜查过他在这儿以假名租下的公寓,找到一些文件档案的复本,內容也和他说的相符,我已叫人准备传…嗯,传真给你们…抱歉,这些新科技我自己还真搞不懂。”
“是吗…那么…谢谢,⿇烦你们了。”
“甭客气。”电话挂断。
莫凡再次坐下,拿出笔记本,方便自己整理思绪。
好了,现在总算知道那十二个门徒的名单及简单的个人资料。
据两边的资料分析,门徒领袖“彼德”的真名,已经得到胖子米奇的确认。而“腓力”的⾝分,也总算经由医院协助对比出来了,另外就是“马提亚”也即韦斯利·纳善。剩下来还有九个实真⾝分待确认,而那没变成焦尸的“雅各布”就是其中一个。
因为第四个目标算是个“大人物”今天晚上他又有个“大节目”局长会分配更多同僚帮忙,这样就算有“九个疑凶”也有⾜够人手帮忙,但…
“喂,老莫!”走廊另一边忽有人喊他。
“怎么,老⻩,什么事?”莫凡回头,对方是新调职来的华人警员⻩启法,二人不知为何一见如故。
“上头说一小时后要开会,讨论今晚那“大节目”的人手分配和布防什么的,局內“有字号”(指巡警以上职级)的都要到“大房”(指会议室)开会啦。”
哥特市,下城区,某住宅区內。
果陀来到住宅区附近的某个公园內,再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稍前方就是零七号的…嗯“家”而如果自己估计正确,可以依靠“过去的零七号之行动”来完成自己的备用计划。
“喵!”
沉醉在思考中的果陀猛地转过头来,一头黑猫在自己前方哀叫着。
“嘿,怎么了,雯妮莎,你的爱人还是死了吗?”
黑猫没有回答,见对方没有攻击动作,也没有给予食物的意思,转⾝走了开去。
“啧,认错人…认错猫吗?”
然后长老脑中再次浮现雯妮莎知道那“真相”时的反应、说话…而且还有那该死的眼神,和当年零七号看着自己时,一模一样的眼神。
“等等,昅⾎鬼,你要⼲什么我不阻止你,但那眼神是…是什么意思?”
“我说过了,就是刚才“果陀”的典故,所以这就是你的报、复、吗?真是可悲。”
“你在胡说些什么?”
“无论是“果陀”还是“历史观察者”都一样。你躲在幕后,静静看着人类腐朽,你不会主动害人,因为这就和制造你当成武器的人类一样。
“但是没任何事情可以阻止你隔岸观火,见死不救,而这更是你当年“赶不及”回哥特市…又或是讨厌我家笨驴的理由?果然是很伟大,绝无私心的中立者啊。”
沉默。
沉默。
再沉默。
“嘿,小猫,这
将法层次太低了,要是我承认我就是这样的“坏人”又如何?”
“…”“我用魔法令⾝体半永久的维持在这个状态,又改造自己的右眼,就是要用这一切…用这眼睛看着人类,我要一直待下去,看下去,亲眼见证人类自行毁灭,人类的灭亡…而且不受任何“外力”包括那见鬼的贤人石影响。
“这套“人类自我毁灭”的戏的包厢是我的。”
“…”“我不会去救那小鬼的,不过看在你为救爱人,千方百计的想说服我…这东西你拿去吧。”
“这是…项链?”
“是诅咒道具“后⺟的慈悲”:有慈悲,但是有限,而且总带某种恶意。你可以用它诅咒自己,藉此以毒攻毒,中和…或暂时中和你那兽化诅咒,视乎你自己灌注的诅咒有多強大。
“我建议你最多“诅咒”三分之一就好了,这道具力量強大,而同一天內无法重复使用,你自己注意。”
“谢…谢谢。”
“嘿,就算那小鬼真醒来,就如我刚才说过,别告诉他“真相”原因我不想重复…那义眼的事,也不是开玩…”
一道手挽塑料袋的人影倏地经过公园前方的正门,把果陀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是零七号。
央中警署。
“妈妈咪啦妈妈咪啦,又有新消息啦!”力齐尔在走廊的拐角处猛地闪出,一把抓着莫凡,又是一贯连珠炮发的道。
“什么?案件有新进展吗?”
“是啊,有个自称是第三死者韦斯利⽗亲的人到法医处闹事,说我们未得他同意就验尸,要求赔偿。后来更袭击警卫,现在待在留拘所內…啊,对了,他还有前科,这些纪录文件我做了复本,刚才找你不着,统统放在你桌面上啦。”
“谢谢你…不过,这件事好像和案子没关系吧。”
“喂喂,是哪个人说只要有任何相关的报情,都打听回来的啊?”
莫凡老脸一红,道:“抱…抱歉,我一时急躁了,局长刚才听了我的调查建议后,没有什么反应。”
“老兄,这部分你就要问我消息灵通的力齐尔大人啦,”人黑一手撑墙,摆出一个耍帅的势姿,道:“你想叫局长建议那尼古拉斯取消今晚的造势大会?
“你不知道局长和那过期三K
的是大学同学,早已认识,二人一直眉来眼去很久了。今晚的“大节目”是尼古拉斯上次失言后救亡用的,叫他取消不如直接杀了他吧。”
“…”“不是我说你啊,老兄,这些政治东西虽然别搅和进去,但你想混得好,绝对需要知道的啊…啊,对了,险些忘了,法医那边有了那韦斯利的详细验尸报告,那个新来的女法医手脚还真快,我替你拿了,也把它放在桌上,就夹在那几本裸男杂志中间。”
“嗯,谢谢…等等,我的办公室內没有裸男杂志。”
“我知道,那也是我放进去的,在严肃的生活中要混⼊些调剂啊,老兄。”
“喂!”
“噗,伙计,你还真相信啊?开玩笑的啦。我又怎会这样做呢?我放的只是普通的裸女和S*M女郞杂志啦。”
“原来如此,我放心…喂!”
“哇哈哈哈哈…”圣人纪念医院。医院员工休息室。
银凌海发出一声痛哼,一边把从员工置物柜內偷…不,是暂时借用的西服穿在⾝上。当然,一直穿着的⽪⾐及其它手
等装备都烧毁了。
虽然⾝体已经能活动,但⾝体各处,包括脸部都仍包扎着纱布,纱布底下是仍然…“焦黑”般的⽪肤,阵阵痛楚自各处,不,是全⾝所有部分传来。不过最痛的是鼻梁部分,那处刚刚承受了某个暴力中毒者的烈猛一击。
青年⾝旁负责把风的雯妮莎…已经变回黑猫形态,此时道:“唔,果然是这样吗?净化之焰的确厉害,完全拉慢了⾝体再生的速度…对了,笨驴,你在汽车旅馆时为何…嗯,失准?”
探侦似想避开这个话题,期期艾艾的道:“当时…不,我那时是为了救…那些市民而已,是本能反应。总之,我会注意不犯同样的错了。”
银凌海言毕,戴上一顶男用软呢帽,好更方便隐蔵行动,然后望向镜子,视线却在下一秒马上移开。
用简单点的说法,镜子內是个穿上衬衫配外套,似是刚自古墓內逃出来的木乃伊,在绷带的夹
间还可以看到焦黑溃烂的⽪肤。昅⾎鬼探侦增加了吓哭孩子和随时可在游乐园鬼屋兼职的能力。
“哎…”随着四肢活动,阵阵痛楚再度传来。
不,冷静点,痛楚只是主观意识,只要不主动注意它就没事…
“对了,笨驴,”黑猫这时用小心翼翼的语气问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嗯,我想过了,我们没有果陀长老的侦测贤人石能力,现在也和她失去联络。所以可用的线索就在凶手,也即“炽天使”的第四个目标上。”
“但我们不知道那第四罪人是谁啊?”
“我不知道,但莫叔知道。我清楚他的
格,定会咬着案子不放,更加上在汽车旅馆那么一闹,他更会死盯着这案子,所以我打算用老办法,紧盯着莫叔,可收集报情之余,又可知道警方的行动,这是这情况下,成功率最⾼的方法。”
“是吗…”
彼此已有某程度了解的青年转过头来,奇道:“怎么啦,师⽗,你想说什么?”
“没有…总之,是到警局那边调查吧,那就去吧。”
央中警署,会议室。
“各位,”队长向各人朗声道:“今晚在央中公园的晚会,虽然是跨警区合作,但人手还是很紧张,
据莫…不,
据我们调查的报情“炽天使”极可能混⼊会场。
“大家稍后手上会有疑凶的九个可能的⾝分数据,请特别注意。另外,千万别走漏风声给传媒,被我知道的话,我会先阉后杀,我保证。”
正在聆听的莫凡暗自头摇,并非不満对方又带过自己的功劳,而是担心市民的安危。
“老天,力齐尔,”莫凡以手肘顶顶⾝旁闭上双目,似正在思索案情的人黑,小声道:“我还是那句话,最险保的方法,就是取消大会,找人保护尼古拉斯,待我们抓到…喂,你在在听吗?”
人黑智者无意识的点点头,然后继续进⼊梦乡。
同一时间,央中警署。莫凡的办公室。
黑猫钻过窗户上方的狭小通气口,落到窗台上,前肢再灵活推开横档的锁。
窗外的青年手指紧抓外部的窗框条借力,把窗户下侧框部分往上推,然后再笨拙的钻进室內,着地时还踉跄了一下。
“哎…”非常简单的动作,但⾝体立时传来极痛,银凌海不由眉头紧皱,咬了咬牙。
“喂,没事吧…如果不成,就…撤退吧,事情
给果陀就算了。”雯妮莎道。
“不,我没事的。”青年深昅口气。
是的,别去特别想它,痛楚只是主观意识。
“对了,笨驴,我们到这儿⼲什么?”
“我想找莫叔的笔记,他有个习惯…”探侦忽地顿住,目光落在办公室的桌上。
“哼哼,是⾊*情和…啊,是S*M杂志吗?你莫叔原来好这个调调啊。”黑猫目光落在封面⾝穿暴露⽪⾐及持⽪鞭的女郞处,再哼了一声,小声道:“也长得不怎么样嘛,死笨驴,这样你也眼前一亮,我真怀疑你品味。”
“师⽗,不是啊!我是指杂志旁的那些调查报告啦。”青年假咳一声,再补充道:“而且莫叔也是男人,看这些…偶尔看这些…这些成*人杂志是很正常啦。”
“为什么我好像听到某人对自己养⽗形象破灭的声音?”
“别…别玩啦,师⽗,请替我把风。”青年深昅口气,一边检查菗屉,同时从口袋掏出铁线开锁。
“你在找些什么?”
“莫叔有个只有少数人知道的习惯,他会把调查的数据重点写在笔记本…分别两本笔记本上,特别是某些不方便写在调查报告上的事和个人意见。”
青年顺利开锁,拉开第一格菗屉,道:“除了随⾝携带的一本外,另一本则放在暗处,以防自己工作途中有任何…不测,也有人知道他正在⼲什么,当然只有较亲近和他信任的人才晓得此事。”
探侦顿了顿,伸手摸向菗屉下方,那儿竟贴有一条有伸缩
的⽪带子,以此夹着一本笔记本。
青年再拿出笔记,续解释道:“莫叔说过,因为这个时代和我当察警时不同,察警良莠不齐,有时小心同僚比小心罪犯重要。所以他才努力要令队警回复应有的模样,即使只有自己一个也坚…”银凌海忽然顿住,因为他发现自己不想,又或是无法说下去。
整个属于莫凡的办公室像是有了生命,又或者说,室內的一切都似感染了其主人刚正不阿的特质,正在敌意的盯着这个蹙脚的探侦,自以为是的“继承者”
“…”“喂,笨驴,你…你想念他吗?”
“我…我只是想念所有…大部分我喜
的人。”
青年没再说话,只是左右两手齐动,一手翻笔记,另一手则翻开桌上的各文件,争取时间收集报情。
果陀蔵⾝在树丛中,静静监视着前方零七号的家。
大门倏地打开,从室內步出一名男子。他正
举步,忽地又回头,以忧心的语气道:“亲爱的,你真的没事?”
“没什么,你别
心,只是你要小心点。”
“安啦,老婆,我只是负责外围警戒罢了,就算那炽天使出现…啊,这件事还是机密,别告诉邻家那大婶,她简直是八婆中的XO,总之我是待在离央中公园会场最远的地方啦。”
“…”“好啦,你和孩子待在家中,工作完后我马上回来。”
“老公。”
“嗯?”
“你知道,我爱你。”
“我也是。”
二人轻轻吻亲。
“嘿。”正在“幕后”看着的果陀一如以往的想冷笑一声,却突然发现脸部肌⾁忽菗搐起来。
央中警署。
“把握时间啊,笨驴,”雯妮莎有点不耐烦的道:“已经知道第四目标是那个什么尼古拉斯,这样可以开溜了吧。笨驴,别以为你喝了⾎就万事OK,你现在⾝体虚弱,连一个三岁小孩都可以打死你啊。”
“我明⽩…”青年正把看过文件档案回复原状,却又倏地顿住。
“怎么了?”
“时间、⾎…等等,是了,是时间,”探侦双目像是失去焦点,喃喃道:“是的,师⽗,你说得对,我一直都忽略这一点,现在不是我⾝处的年代,现在是一九八X年,二十年前,没有互联网,没有机手“CSI”一类讲述犯罪鉴识的影集也没流行。”
雯妮莎没有说话,女昅⾎鬼知道青年又进⼊了“接近实真”的思考状态,不宜打扰。
青年忽快速翻查桌上文件,特别是第三死者的验尸报告和某人的前科纪录。
黑猫的三角耳忽动了动,它忙道:“不好,有人来了。”
脚步声于门外响起。
电视响起新闻播报员的声音:“今晚是长市竞选候选人之一尼古拉斯·庞德的造势晚会,⽇前庞德于公开坛论上,偶然说出疑似⽩人优越主义者的意论,令其支持率大幅下降。此次他的演讲被外界视为挽民回心的行…”
女人…零七号摇了头摇,收拾好散落在一地的玩具,她再步进厨房,打开储物柜,拿出一只木造鸽子出来。
零七号深昅口气,闭上双目,沉默下来似是冥想,额头再轻碰鸽木雕的头部。
“零六号,这是我给你的第二个讯息,”女人喃喃道:“这“信”的讯息量相当多,应该要花一段长时间才能到达你⾝边,而且自从做了“那件事”后,我的⾝体和魔力已经越来越虚弱,更不知道自己还剩下多少时间…”
女人顿了顿,再道:“这封信是以防你来到,而我…不在时,你可以知道所有详细的事。
“总之,我不知道那“⿇烦”为何变得那样…厉害。可能和我们不稳定的能力有关,也可能不。但我现在肯定,他就是当年火车意外时,我为救他,而给予部分“力量”的人…那也是我们争执的开端,不是吗?
““力量”来自于我,我可以感应到…唔,我有责任,部分责任也是责任。如果我…零六号,请用你擅长的幻觉能力,帮我善后,我不想他们受伤害,我想…”
央中警署。
莫凡打开办公室的门,却眉头一皱,室內没有任何异常,却有种…奇怪的感觉。
嗯,力齐尔说…该死,他还真的把文件档案夹在⾊*情杂志內!
“呃?”莫凡发出惊讶的声音,拿起调查报告等文件,其中两份文件像同时被人匆匆翻过,各自与某页互相夹着。分别是第三死者韦斯利的验尸报告及…死者⽗亲的前科档案?
是力齐尔自己翻看过吗?
莫凡坚决的摇头摇,不由打开两份文件中成“之”字型互相夹着的页数。
唔,没什么可疑,看来是自己多虑…等等!
警探整个人愣住,双目似是失去焦点,嘴巴开始喃喃自语。如果力齐尔在一旁,就会知道这是莫凡“接近真相”时的思考状态。
“不不不,这太荒唐了,而且很短时间內就会被发现的,不过…该死!
“我自己也说过,要从对方的角度来思考,凶手是个狂信者,不过是个狂信者,是个普通的市民,当然没有刑事鉴识的专业知识,即使设计诡计,也是以自⾝知道作为前提,所以…唔,要马上确认…对了,法医处…”
莫凡匆匆拿起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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