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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八章八方风雨会中州
 办行俨板着一张脸。看上去似乎非常不⾼兴。

 不过他似乎也不是想和李言庆翻脸,被言庆臭骂一顿之后,黑着脸走进茅庐,一**坐下。

 至于他带来的百名亲随,则留在茅庐外面。

 也许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亲随们并没有表露任何不适应之处。反倒是言庆的那匹象龙,不时的冲⾚炭火龙驹呲牙咧嘴,发出挑衅。同样是龙驹宝马,⾚炭火龙驹显然没有打算和象龙一般见识。非常⾼傲的一扭头,打了个响鼻之后,悠悠然跑到一边,不再理睬。

 只留下象龙,不停发出嘶昑。

 细和四眼呜咽两声,好像是安慰象龙。然后就溜到门旁‮下趴‬。

 象龙挑衅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趣,也就随之安生下来。它也就是和⾚炭火龙驹挑衅一下,其他的战马,即便同属大宛良驹。象龙也懒得理睬。也许在它眼中,唯有⾚妾火龙驹,值得它去挑衅吧”

 雄阔海阁棱回去继续练习混元球。

 而小念在奉上茶⽔之后,就悄悄退出茅庐。

 代她把房门关上,裴行俨立刻炸了锅。

 “李言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了?”

 李言庆莫名其妙,疑惑不解。看得出来,裴行俨的确是有些生气,可言庆却不知道,究竟怎么招惹了这个家伙。

 “你好端端。为何提两门亲事?”

 “提两门亲事?你在说什么啊,”

 “我问你。你让簧公爷找我姐姐提亲,这件好事;可为何又找寰郡守向长孙家求亲?”

 李言庆被裴行俨这一句话,呛得连连咳嗽。

 “我”

 他刚想说:我没让人向你姐姐求亲啊!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马上反应过来。这件事情,肯定走出自于自家老子的手笔。

 怪不得那天晚上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李孝基一脸诡异笑容。

 可是老爹啊,你这不是玩儿我吗?你提亲就提亲,⼲嘛同时向两家提亲昵?

 “你怎么知道的?。

 裴行俨气呼呼的说:“我当然知道。本来⽗亲已经同意,可不成想寄公爷酒后失了口风。一下子说漏了嘴。我⽗亲详细询问,才知道你还请了窦郡守。向长孙家的观音婢提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裴家不是一般家庭。你反出郑家,这出⾝”按道理说,娶我姐姐也合适。

 可你怎么一下子向两家提亲,而且还是平?也就是窦公爷,换一个人。我爹当时就会翻脸。”

 世胄子女出嫁,除非是皇室,很少有做妾室。

 虽则说男儿三四妾本属平常,可咎竟牵扯到一个脸面的问题。

 李言庆结巴了半天,有心说“我不知道。此事,可又无法解释过去。毕竟,他和寄家的关系不错。大家都很清楚。如果不是他提起“寰公爷,和“箕郡守”又怎可能登门说项?

 寰郡守,是指窦轨,也就是窦奉节的⽗亲。

 因此前平定越篱飞头蛮有功,故而在大业八年,也就是隋烁帝一征辽东时,因政绩卓著,而晋升为眉山郡郡守。这与历史上的簧轨经历,发生‮大巨‬变化。在原有历史上,寰轨在大业八年辞去了资郡郡尉之职,返回家中。而如今,他非但没有辞官,反而又晋升了一级。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当初的那份军功。

 而窦公爷。却是说另一个寰氏族人,窦抗。

 簧抗是蒋朝洛州总管,陈国公寞荣定的儿子。他的⺟亲,就是隋文帝杨坚的姐姐,万安公主。

 换句话说。窦抗算得上是皇亲国戚。

 隋文帝时。寞抗甚得看重,曾⼊太学,任千牛备⾝,仪同三司。寄荣定过世后。窦抗继承陈国公爵位,历任歧州刺史。幽州总管。但在杨广登基时。因汉王杨谅起兵,杨广疑心窈抗同谋。于是命李子雄接替其职务。李子雄后来诬告寄抗与杨谅同谋,可是因未查出证据,舅抗被迫辞职。

 杨玄感起。簧抗曾与李渊说:玄感为我先耳,李氏名在图录,天所启也。

 由此可看出来,寰抗对杨广还是颇有怨恨。更觉察出,一个改天换地的机会。即将到来。

 不过他如今即便是没有任何职务,可这爵位犹在。

 说起来,由他出面向裴家提亲。倒也不落⾝份。李言庆心中苦笑,能说动寅抗出面者,又会有何人?

 此时只怕连李渊也牵扯进去,单凭一个李孝基,未必能让窦抗出来。

 可问题是。言庆不能说出,他和李家的关系”

 裴翠云也好。长孙无垢也罢,言庆不是没有感觉。当初裴翠云伴着他,不远万里前往氓蜀,这份情意,他岂能不知?而长孙无垢,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天真无琊。言庆同样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那一份眷。

 恐怕,不知是两门亲事吧!

 李言庆心中哀叹:以李孝基做出同时两相求亲的荒唐事,他焉能会放过宇文朵?

 只不过朵朵那边的状况,和裴翠云长孙无垢不同。想必李孝基会亲自派人,前往荣乐城说项。

 想到这里。李言庆叹了口气。

 “元庆,翠云姐姐对我的心意,我岂能不知?

 可是我不瞒你说。当年老师病故前,曾将观音婢托付于我,我又岂能负老师的重托?翠云,无垢,我当共娶之。若只能择其一,我宁可一生孤独。你也知道,我如今尚在孝中,所以也无法成亲。你若是怪我,可以打我一顿。但有一句话,还请转告翠云:尚有三载,可慎思

 “思你个大头鬼。也不知我姐姐是看中你什一浅爹不同意,她就说要去,屋山,随我姑姑出家六

 我爹气得”

 裴行俨说到这里,突然笑起来。

 他想起自己那个平⽇里总是故作深沉的老爹,在家中暴跳如雷,全无往⽇风范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

 “我那傻姐姐。反正了你”我若是揍你,她岂能饶我?”

 裴行俨说:“不过有句话我说前面,⽇后你若敢对我姐姐不起,休怪我用我的大锤,轰死你。”

 李言庆闻听,苦笑!

 听这意思,恐怕是裴仁基低头了”

 也真是苦了裴翠云。这样也能接受。想起当初随自己一同远赴蜀中,裴翠云恐怕已经知晓,长孙无垢的事情了。想想也很正常,以⾼夫人的眼力价,又怎能看不穿,这其中的奥妙呢?

 可问题是。姑姑怎么办?

 李言庆一想到他那些糊涂账,就头疼无比。

 沉默片刻,他突然问道:“你怎么跑来巩县?我记得,你应该是宿卫噤中才是,莫非专门来巩县找我⿇烦?”

 “我倒是想!”

 裴行俨突然冷着脸。“你这家伙,端地是好运道。我随行伴驾,看似威风凛凛。可实际上,半点好处都没有捞到。整⽇里看别人拼杀,我只能一旁观战”反倒是你这家伙,先是在⾼句丽杀了个痛快,而后又和杨玄感那些人大战一场。

 你且老实说,这段时间,杀得慡快吗?”

 李言庆哭笑不得。‮头摇‬叹气。

 这家伙,果真是个战争狂。

 ⾼句丽杀得痛快?李言庆还真不觉愕,整⽇里提心吊胆不说,天晓得什么时候就送掉命。

 至于和杨玄感的锋,也没什么值得留恋。

 杀过来杀过去。李言庆杀得已经厌烦了,和“幸运。两字,又能扯上什么关联呢?这冉人心思,果然不能以正常人考校。

 “所以,你跑来巩县?

 就算你想打仗。这时候河洛业已平定,哪有什么战事?你就算投奔我,我也没注意让你出战。”

 “我投奔你?”裴行俨怪叫一声“你脑筋有⽑病。”

 “我实话告诉你。此次前来,我是奉命出镇荣,为牛渚口鹰扬郞将,如今中原不甚稳定。齐郡、东郡、雍丘、魏郡等地,借由盗贼出没。我可是求了好一眸子。才得了这职位。

 另外,我爹也将奉命出任右监门统军,虎贲郞将,出镇洛”嘿嘿,你自己多保重吧。”

 李言庆听罢,浓眉轻攒。

 隋初,隋文帝沿用旧制,设立十二卫府。至隋焰帝时,又增加了左右备⾝府和左右监门府,故又称十六卫府。

 左右备⾝府,负责侍卫皇帝。

 左右监门府,则分掌宮殿门噤”

 也就是说,裴仁基已经正式进⼊到⾼层之中,右监门统军,秩比正三品,同左右位大将军衔。

 牛渚口,是虎牢关的门噤。

 其等级⾼于罗口府,秩比从五品。

 李言庆也为他感到⾼兴,向他恭贺了几句。

 不过,他暗自揣摩。看样子隋焰帝杨广,受杨玄感叛的刺,也开始关注河洛。着手布置。

 把裴仁基派往洛,想来也只是他的第一步吧。

 “如此说来,朝廷对荣,已有妥善安排?”

 裴行俨回答道:“我从洛过来的时候,也听到一些风声。陛下你委任宗室杨庆,出任荣郡守;宗室杨旺,出任魏郡郡守。此外,巩县县令也有安排。好像是一个叫柴孝和的人接掌。

 还有,韦孝宽之子韦津将驻守渑池。

 原虹霓关统军辛文礼。奉命出镇金堤关。至于荣郡尉一职,则将有原潢关鹰击郞将卫文通接手。反正我听人说,荣十一座县城,至少会有一半官位出现变动。你可要多加小心。”

 李言庆笑道:“我为何要小心?

 我未成丁。不过一介⽩⾝,谁又会找我⿇烦?”

 裴行俨冷笑道:“你在蒙架设粥棚,号李大善人,万家生佛。即便未成丁,焉知无人惦念?”

 言庆问道:“你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裴行俨犹豫一下。轻声道:“反正你小心些,我听人说,洛可是有不少人,视你为眼中钉呢。”

 “谁?”

 “这个,嘛,我不好说”反正你还是多加小心,莫要被人寻了借口。”

 裴行俨都这般说话。李言庆也不得不谨慎起来。

 不过他倒不是太担心。因为他手中,还有底牌没有显露。

 只是这李密逃亡走的消息,让他感受到莫名庒力。送走裴行俨后,他孤坐在书案后,在纸上写出“李密瓦岗,的字样。历史上,这位蒲山公,不正是借助瓦岗,才化龙而起吗?

 如今,瓦岗⽑开始将目标向荣转移。

 虽然还没有攻城略的。可是对荣所造成的危害,已显而易见。

 一旦这两者汇合在一处,又会给荣,带来怎样的灾难呢?

 一想到这些,李言庆心里就沉甸甸。

 柚把那写着密密⿇⿇名字的纸张,扔进火盆中。迈步走到窗前,用卓推开窗户。一股风。灌⼊茅庐里,令他灵灵,打了一个寒蝉。

 一个又一个悉的名字,出现在他的面前。

 李言庆的危机感,越发沉重。看着窗外⽩皑皑的雪原,他轻声叹了口气“这风雨,终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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