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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章 唐猊玉带(求推荐收藏)
 夜⾊深沉,郑仁基端坐郑府中堂,面沉似⽔。

 原来,郑仁基手中有一条祖传的带,名为唐猊⽟带,以天蚕丝编织而成,內衬金丝,是三国时期魏武帝曹命治下能工巧匠所造,共十二条,分赐给他帐下大臣。郑仁基的祖上郑浑,是曹麾下的重臣,又是郑氏所出,故而得到一条。

 郑浑死后,唐猊⽟带就变成了郑家的传家宝。

 北祖七房分治时,唐猊⽟带由郑仁基的祖上郑连山得到,并成为安远堂的象征。

 这条唐猊⽟带,名气极大。

 郑仁基在长安的时候,杨素就曾露出口风,想要以万金购买,但是被郑仁基拒绝。

 今天,郑仁基参加一个诗会,结了一些名流。

 诗会上,就有洛本地的一位名士提出,想要见识一下这条唐猊⽟带。郑仁基当然不会拒绝,于是派人回家来拿。不成想,翻箱倒柜之下,却找不到唐猊⽟带。郑仁基听说之后,连诗会都顾不得参加了,和颜师古急急忙忙的赶回来查看。

 据一位下人说:前两天郑言庆曾来过一次老宅,而且还进了內宅。

 郑仁基连忙确认,得知两天前,郑言庆的确来过一次郑府。

 只是当时崔夫人带着崔道林,前往洛豪族,同时也是北周柱国之后于仲文家中,恭贺于仲文荣升太子率卫之职,所以不在家中。据家人禀报,当时郑言庆带了田庄供品,下人们就让他把供品送到后宅。而后,郑言庆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崔夫人说:“定然是这小贼偷走了夫君的宝贝。”

 颜师古却‮头摇‬说:“郑言庆年纪尚小,未必会知道⽟带的珍贵。再说了,那孩子既然能说出孔融让梨的故事,想必也是个品德⾼尚之人,怎可能行此宵小之事?”

 他不好说他见过郑言庆,也不好说他和郑言庆打过赌。

 但直觉告诉他,郑言庆并不是那种见利忘义之徒,下意识的站出来为言庆开脫。

 哪知崔夫人却说:“颜叔叔出⾝⾼门,所见之人,皆⾼尚之辈,焉知这等卑奴才的恶?郑言庆的祖⽗郑世安,是个阉奴,靠阿谀奉承而得老太爷的信任。郑言庆从小被那阉奴所收养,耳濡目染之下,难免学会刻薄奷猾,只是善于掩饰罢了。

 也不知从何处听了个孔融让梨的故事,就不知尊卑,妄言教导宏毅。

 夫君,以妾⾝之见,偷走⽟带的人,定是那阉奴之后。不若去他住处搜查,说不定能发现端倪。当然了,如若是他住处没有,也正好还他个清⽩,岂不是一举两得。”

 郑仁基原本也不认为言庆会偷走⽟带,但崔夫人这么一说,他倒是不由得动心了。

 于是,派崔道林和郑为善两人连夜赶赴田庄,搜查郑言庆的住处。

 而后他又派人在家中寻找,结果还是没有找到那唐猊⽟带…

 崔道林押着郑世安尊孙回来了,他手捧⽟带,匆匆走进了中堂“老爷,在田庄上找到了老爷的宝贝。小贼想必还没有找到出手的买家,被老奴正好人赃俱获。”

 说着,他把⽟带放在了书案上。

 崔夫人冷冷道:“你看,我没有说错吧,我早就看出,那一老一少,都不是好人。”

 郑仁基然大怒“把这两个奴给我拉出去,打死!”

 郑世安大声叫嚷道:“大公子,冤枉,冤枉啊…”“大兄,这是你的家事,小弟本不该揷嘴。只是…何不把那祖孙带上来,当面对证?如今这人赃俱获,想来他们也说不出什么。这样一来,更显大兄的公正严明。”

 即便⽟带放在面前,颜师古还是无法相信,是言庆偷得。

 他见过郑言庆,也能感觉到,郑言庆骨子里透着的一股执拗和⾼傲。他不相信,郑言庆会做出这样的丑事,可赃物就在面前,他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正好郑世安喊冤,颜师古觉得自己应该说两句,即便真的是郑言庆偷走,也必须要他亲口承认才行。

 郑仁基点点头:“贤弟说的也有道理,如此,就把那贼奴带进来,让他们当面承认。”

 崔夫人眉头一蹙,心中难免有些不快。

 但这话是出自颜师古之口,她还真没办法出面拒绝。

 郑为善把五花大绑的郑世安祖孙带到了中堂上。郑世安一⾝中⾐,披头散发,但脸上却露出愤怒之⾊。而郑言庆这时候却冷静下来,他心知,这是有人在陷害他。

 故而,进了中堂,他昂首不拜。

 冰冷的目光扫过堂上众人,最后在崔夫人⾝上停留一下,然后巍然不惧。

 一开始,他以为是颜师古在里面捣鬼。

 但很快就把这个想法否定了!

 颜师古出⾝世家,的确是很⾼傲,但并非坏人。除了和自己有赌约之外,似乎没什么冲突。而且,赌约尚在,颜师古也不可能这时候翻脸,否则就显得心虚,好像怕失败一样。越是⾼傲的人,就越是自负。似颜师古,绝不可能耍出花招。

 郑仁基?

 那只是个公子哥,也不至于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祖孙。

 不是郑仁基,也不是颜师古,那就只剩下崔夫人了。而且崔夫人对付他祖孙的可能最大,原因有很多。一来是当初在荥,郑世安打理安远堂,崔夫人心里未必就能平顺;这二来嘛,郑仁基来洛之后,中止了天津桥街市,而这个整顿计划,正出自崔夫人之手,她如何能答应?还有,他祖孙在,对崔道林始终是一个威胁。而崔道林又是崔夫人的手下,崔夫人岂能看着她的人,在洛受委屈?

 如此一想,言庆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俗语说的好:青竹蛇儿口,⻩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果然一点都不夸张!女人要毒起来,比男人狠多了。只是一点点小事,她竟想要自己祖孙的命?

 郑仁基厉声道:“郑世安,我看你祖上几代为我家中效力,故而始终对你怀着几分尊敬。不成想,你这阉奴,竟恩将仇报,偷走了我祖传唐猊⽟带。如今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郑世安脸⾊苍⽩,怒声道:“大公子,老奴冤枉。

 老奴祖上几代为郑家效力,你可以去问问,可拿过安远堂一针一线?如今,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给老奴,老奴可以保证,绝没有偷这唐猊⽟带,请大公子明察。”

 崔夫人温雅道:“你在安远堂没动手脚,是老太爷盯的紧,你没机会。

 如今到了洛,老太爷不在这里,你欺大公子宽宏,所以就生了贼心,也很正常。”

 “我没有!”

 郑世安须发贲张,脸涨得通红。

 郑仁基要开口,颜师古却抢先说话:“郑言庆,你有什么话要说?”

 言庆睁开眼,梗着脖子说:“加之罪,何患无辞?”

 郑仁基这火气,腾地一下窜了起来“郑言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加之罪,难不成是说我故意陷害你们吗?”

 “大公子或许没有害我祖孙之心,可保不住别人没有。”

 崔夫人心里一动,厉声喝道:“好大胆的奴才,果然是那阉奴之后…夫君,我早就说过,这小贼是养不的狼崽子,你还送他去学舍?看见了没,学得牙尖嘴利,连你也敢嘲讽。”

 郑仁基气得⾝子直颤,啪啪啪把书案拍的震天介响。

 “大胆小贼,大胆小贼,死到临头还要反咬一口。

 我让你嘴硬…来人,给我把这小贼拉下去张嘴,我倒要看看,你这嘴能有多硬。”

 崔生狞笑着冲上前来,抡起巴掌,朝着郑言庆啪啪啪就是十几记耳光。

 郑言庆被打得満口鲜⾎,脸颊肿的如同包子一样。

 “小子,我让你嘴硬,你不是很厉害吗?”

 崔生对郑言庆的怨念,早在他⽗子刚来洛的时候就有了。那一次,他被郑言庆撞翻在地,却无处发火。如今找到了机会,这出手更是多了几分力道。

 “你这个畜生!”

 郑世安怒声吼道,挣扎着想要阻止。

 却见崔道林上前,一脚踹在郑世安的肚子上,把郑世安踹翻在地。郑言庆却怒了!郑世安是他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崔生打他,他不怕,可是见崔道林踹倒了郑世安,他可就忍耐不住了。全⾝的气⾎贲张,苦练多年的降龙功,在这一刹那间,精气神相合,全⾝劲力猛然汇聚一起,只听他啊的一声怒吼,绑在他⾝上的绳子,一下子被他崩断。

 郑言庆好像一头小老虎,双肩一抖,震开了下人的手掌,呼的扑向崔道林。

 他从三岁练武,至今已有三年之久。

 这筑基功夫,始终未见突破。原因很简单,就在于他天癸为生,气⾎尚未长成。再加上他习武只是为了‮趣兴‬,朵朵走了之后,用功不如以前。不过孙思邈传授给他养生引导书和五禽拳法,却极大程度弥补了他不用攻的缺憾。如今怒气攻心,三年未见突破的降龙功,猛然出现了突破。气⾎在瞬间生成,力量陡然倍增。

 崔道林没想到,郑言庆能挣脫开来,被郑言庆低头狠狠的顶在了口。

 口受到了‮击撞‬,崔道林只觉一阵气闷。噔噔噔往后退,噗通坐在了地上,喉咙一甜,哇的噴出一口鲜⾎来。

 与此同时,郑为善迈步上前,一把扣住了郑言庆的肩膀。

 言庆虽然突破了筑基阶段,但是和郑为善相比,显然差了不止一筹。

 “言庆,你疯了!”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言庆,老管家没事,你别冲动啊!”这时候,郑世安也大声叫道:“言庆,不要无理。”

 颜师古的脸⾊有些难看,从郑言庆的表现来看,他不是偷走⽟带的人。如果不是言庆祖孙,那⽟带怎么会出现在他的住处?这样的,岂不是有人想要栽赃陷害?

 他不自觉的向崔夫人看去,隐隐猜出了端倪。

 郑仁基只气得三尸暴跳,厉声喝道:“好大胆的小贼,好大胆的小贼,死到临头还想伤人吗?”

 言庆被郑为善抓住,这时候也豁出去了。

 “大公子,你嫌我祖孙碍眼,明说了就是。

 大不了我祖孙回荥,也算不得什么。耍这种诡计,栽赃陷害,这就是你的本事吗?”

 “你这小贼,简直是,简直是…”

 郑仁基气得火冒三丈“今天不打死你,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尊卑。”

 崔夫人,在一旁暗自冷笑。

 “郑为善,杀了这小贼。”郑仁基怒道:“把这阉奴四肢打断,明天一早送回荥。”

 “郑仁基,你是个笨蛋。”

 郑言庆也豁出去了,骂道:“大老爷让你出来,你却任由一个蛇蝎妇人当家作主,整天昑诗作赋,故作风雅之状,却不知,你这郑府上下,都成了那妇人囊中之物。

 你还自以为是…”

 郑为善脸⾊变了,急忙捂住了郑言庆的嘴巴。

 崔夫人更是面孔通红,也不知道是被气的,亦或者是被说中了心事。

 “夫君,你就任由这种信口雌⻩?”

 郑仁基也怒了“郑为善,还不动手!”

 颜师古有点忍不住了,站起来刚要阻止。就在这时候,只听中堂外一阵喧哗吵闹。

 紧跟着有人在外面沉声道:“郑大人,手下留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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