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刀俎,你为鱼羊 1
细微的裂痕让琴身震动着,山
里有奇怪的回音,我想,是有一个法阵崩坏了。还好随云的面容并没有瞬间老去——如果真要按真实年龄来,她多半早就是具骷髅了。
“你说,我会在冥间遇到远征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不会。他又没死。”
“真的吗?”她细长的手指拂过琴身,这么灵巧的手,难怪能惊动琴里沉睡的妖
。妖
第二次沉睡之前,为她在这个山
里步下阵法,让她长长久久地活下去,直到他第二次苏醒。问题在于,一个人是不能天长地久的,爱着的女人尤其是,她在寂寞中渐渐疯癫,时光流逝中慢慢猜到真相,独自生活里情绪失控…
我抄起琴,随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不要!!!”
我大义凛然地说:“除魔卫道,鬼鬼有责!”
白玉琴撞在石壁上,哗啦啦…碎裂声很
快。
我离开山
,没有回头。
以秘术干扰死亡,这违背了自然法则,我奉命来重整秩序,而现在,我做到了。
斩琴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另一个艰苦卓绝的任务摆在我面前:TMMD,我要步行到连接点去!
丰都是众所周知的冥界大门,但神州大地上还有许多侧门。牛头马面出任务,还有我这样可怜的小零工,平时都是从小门出入。擦擦手上的戒指,绿色翡翠戒指里有一条细细的红丝——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探测冥界入口的指南针,具体的原理我也不清楚,反正带着这个东西,就能找到最近的侧门,非常方便。要是有个神行符就更方便了,我苦着脸一步一步往前走,开始是大步流星,渐渐变成了挪动,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好累啊!真想把两条腿跺下来搭在肩膀上,我的确能这么做,毕竟我是女鬼嘛,不过搭上肩膀还是要装回去继续走的,我也就没废那个功夫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铁链擦撞地悉悉索索声。不是这么巧吧?我慢
地回过头去。还真地是鱼羊。
“早啊。”我挤出一个笑容。
鱼羊坐在赤豹身上看我。那勒住缰绳地姿势。那下巴仰起地角度。那眼白多过眼黑地眼神。都是无声地鄙视。挫败啊挫败。这个鬼不用说话就能鄙视我。
我却只能傻兮兮地冲他笑着:“鱼羊大哥。搭个便车行么?”
他没说话。
我赶紧跑到赤豹身侧。一跨腿就坐了上去:“鱼羊大哥。你真是善良啊。”
鱼羊还是没说话。手松了缰绳,赤豹继续前进,我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家伙今天心情不错,没把我甩下去。
我是冥府的金牌杀手那个之一,鱼羊就是现今的冥府金牌杀手,没有之一。平心而论,鱼羊长得很不错,就是太阴沉了,这句话可不是我说的,是小红说的——一般说来,鬼都
阴沉的,所以鬼差都觉得很阴沉的鬼,你能想象他是什么样子了吧?我每次见着鱼羊不是觉得我欠他一万石粮食忘了还,就是怀疑我是不是曾经不小心杀了他全家。
一路上小风轻轻吹着,赤豹走得不紧不慢,如果赤豹身上没有那么一股腐尸的味道(赤豹以死尸为食物,一般说来很多动物不吃死物,赤豹却只吃烂掉的尸体),我心情会很好。
鱼羊忽然开口,他的声音很沙哑——他死前被迫
了一勺滚油,具体的小红也没和我说,但据说鱼羊活着的时候是万人憎。这一点我觉得
奇怪的,就论鱼羊这长相,怎么着也该是个万人
呀,他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被砍死就算了还要喝滚油。胡思
想中,我忽然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
没听鱼羊在说什么!
“那个…你刚才在说什么?”我怯生生地问。
坐在我前头的鱼羊明显肩膀僵了一下,好一会之后,他才重复了一次:“你还欠多少钱?”
“…”“不想说?”
“不是,我还在算。”
“…”四下无声,只有赤豹身上的铁链子晃悠悠着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走到一棵半死的老树前头,我从赤豹身上跳下来,一边敲树干一边没话找话:“这树
少见的,是吧。”
没想到鱼羊真的回答了:“托克拉克。”
“啥?”
“胡杨,回鹘语称之为托克拉克,意为‘最美丽的树’。它具有惊人的抗干旱、御风沙、耐盐碱的能力,能顽强地生存繁衍于沙漠之中,回鹘人赞誉为‘沙漠英雄树’。他们说胡杨的生命力是‘三个一千年’,即活着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烂。”
我第一次听到鱼羊说这么多话,原来他
有学问的嘛,不知道活着的时候是做什么的。
锲而不舍地敲了小半个时辰,胡杨上终于出现了一个小
,土地公从里头伸出头来,看了我们两个一眼:“过路税五两。”
TMD啊,我不情不愿地从兜里摸出十两银子来放在老头手上——鱼羊载了我一程,我怎么也该有点表示嘛不是。
“你还欠多少钱?”穿过狭道的时候,鱼羊又问了我一次。
“怎么?你要替我还?”看鱼羊样子
和颜悦
的,我就蹬鼻子上脸和他开起玩笑来了。
没想到的是,鱼羊居然真的回答:“可以替你出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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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规矩,在看的请吱一声。评论区太荒凉了,我觉得它很寂寞。寂寞是不好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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