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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诱人的财富
 第八十九章人的财富

 急中生智,许山的手一抖。酒杯便自手中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原本正在笑语晏晏的人们纷纷侧目相看,许山特意提高了声音大声地道着歉,目光却是始终未离对面的蒲安。

 看到蒲安转过头来看了自己一眼,他挑起眉,恨不得在脸上直接写上“稍安勿躁”四个字。也不知是不是他的挤眉弄眼奏效了,蒲安看了他一眼,便垂下头去,虽然脸色仍是难看,在腿上的拳头也轻轻颤抖着,却到底没有做出什么糟糕的举动来。

 许山轻吁了一声,便放下心来。收回目光又同身边的人点头微笑。

 高丽同大宋一样,最看重的便是读书人。就象现在,同样是由宋忘介绍,称为子侄的三人里,他和萧青戎更受瞩目。虽然觉得有点对不住蒲安,可许山这会却只希望这些高丽人继续冷落着蒲安,也免得蒲安一时义愤说错了话。

 许山一人提心吊胆,在靠前位置的李玉娘却根本没有留意到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眼帘半垂,目光柔顺地落在地上,听着萧青戎和高丽太子用很亲密的语调言笑。李玉娘心里很有种奇怪的感觉。

 虽然高丽的王只称为大王,可这高丽的诸君却是被称为太子而非王子的。据说大宋的国书上也是把高丽看似友邦而非附属。可是现在看起来,这位太子真的是很和善可亲的一个人,在和萧青戎说话时无论从神态还是言词都显得彬彬有礼而且极为尊重。

 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象是在电视里看到的两国外官在进行友善的交谈,而非是一国太子和另一个国家的平民。更或者,在这年头,生成宋人总是很占便宜。哪怕是在别国的太子面前也有极重的份量?

 在心里暗自嘀咕着,李玉娘偏了下脑袋停住自己的胡思想。微笑着,在那高丽太子笑着说完一句话后,适时地话道:“太子殿下,民妇特别准备了一味甜品,是在这大宋极美味的一道佳肴。希望太子殿下也能喜爱。”

 说着,回头示意随在她身后的侍女把陶罐送了过来。用玉盏盛满,亲自送至高丽太子面前。琥珀的浓汁衬着那抹碧绿,如同初夏荷叶上滚着一汪水。令人见之心喜。

 极美的卖相,让自幼锦衣玉食的高丽太子也不由浅笑点头“不知这是何物所制,闻起来确是清香。”

 “回殿下,这是用极品燕窝辅以上好银耳又并一些极有益处的药材熬制而成,长期食用极有好处。”看着太子用银勺舀起一勺,李玉娘不由微微一笑。

 因着这甜汤第一个奉给太子,所以其他的客人此刻便都把目光投向高丽太子,很想知道太子所用的这一款大宋美食是不是也象之前几道一样那么美味。

 却不想那太子吃了一勺后,竟是淡淡地皱起了眉。抬起头,看着李玉娘似乎在期待什么的表情,略一迟疑才道:“这甜汤极浓。口感也好,只是…味道太过寡淡…”他的声音一顿,有些尴尬地道:“或者,娘子可以再以蜂调一下味道。”

 耳边听到身后隐约传来失望的叹息声,李玉娘却不慌不忙地淡然一笑“何须蜂。”说着,便侧过身,轻轻拍了两下手掌,另一个捧着一只小陶罐的侍女便用小碎步疾步上前,半跪于地。李玉娘笑着接过陶罐。动作轻盈地打开罐上的杏黄封口。还刻意把罐子微微倾斜,这样,便有很多人从罐口看到里面雪一样白的沙状物。

 “奇怪?那莫非是盐?”有人发出一声奇怪的疑问。

 “就是盐想来也是大宋的上等货,寻常盐可不会那样白。”有人低喃,又惊讶地道:“这娘子莫非是要用盐来调味?用盐调味又怎么还能叫甜汤呢?”

 李玉娘也不多说,只是笑着用小勺舀了一勺放进那碧玉盏中,轻轻搅动后又捧到高丽太子面前。“太子现在试试味道如何?”

 太子皱了下眉,虽然不喜,可目光在一旁捋须微笑的宋忘脸上一转,脸上便牵出一分笑意。不过是试下味道,就当卖给左相一个面子好了。尤其是今新认识的萧青戎,学问不错。性格也算对他的胃口,若是能因此招揽到手,也算是一件好事。这样一想,他便也不觉得被勉强了。

 虽然如此,可送入嘴里的却只有半勺。勺子一送进嘴里,他便轻轻地“咦”了一声。这味道…

 扬起眉,他颇有几分惊讶地看着李玉娘道:“甜的。李娘子,此为何物?莫非是你大宋的饴糖?只是,这饴糖怎会这样白呢?”

 李玉娘一笑,解释道:“回殿下,这并非饴糖,而是‘霜糖’。殿下觉得味道如何?”

 细细回味,太子赞道:“好名字!这糖美哉,果然是如雪似霜,这味道——赛甜…”

 太子话音刚落,李玉娘便立刻深深一礼,口中称道:“多谢太子赐名!”

 太子一怔,立刻便意会过来。笑着摇头,自然不会再刻意去否决。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就更为简单。有了宋忘的带头,再加上一群存心讨好的人起哄。这一场秀就在太子亲笔提字,亲赠回礼之类的官面排场中结束。

 李玉娘自然也投桃报李,送了足有一车的“霜糖”到太子府。自然,这礼不是白送的,在之后多年的销售过程中,所有的伙计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本店的糖乃是得到太子殿下亲封名号的,这糖就连殿下自己都是每餐不能少的。”这样的话,一直说到许久后,这位高丽太子登基做了大王,才重新又换了套类似的说词。把那太子两字换了大王。

 自然,那都是后话。这会儿酒宴散去,渐静的夜中,远处还隐约传来渐远渐低的笑声。

 李玉娘一行人已经坐了马车往客栈去。许山按捺不住兴奋,犹自在畅想仿佛伸手就可以握在掌心的美好明天。又忍不住用比平时发尖的嗓音在谈论后的酒宴。

 “真不敢相信,那位太子殿下居然要设宴款待我们。真是,一位太子…”声音一顿,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强下兴奋“这之前,我见过最大的人物也不过是知府罢了,还是远远地望上一眼而已。可现在,居然是在和一国的诸君…”用手着手指,深深地着气,他合上眼让自己平静下来,却忍不住失笑出声:“还以为自己已经算有定力了,没想到居然这么小家子…不象萧兄弟…”

 他的声音一顿,猛地偏过头去看一直沉默的蒲安,干巴巴地道:“小蒲今天的表现也很不错。”

 抬眼扫了他一眼,蒲安便又收回目光,冷冰冰地看着萧青戎,又转头去看李玉娘“你说过你要是嫁人。一定会先告诉我的。那么,”在李玉娘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他时,他冷哼道:“现在又是什么情形?我想,你应该向我解释一下吧!”

 “你是说…”挑起眉,李玉娘偏着脑袋想了下才意识到他究竟在发哪门子疯。她失笑出声:“有什么好解释的?不过是为了行事方便罢了…等等,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根本就不看她,蒲安扭头瞪着萧青戎“为了行事方便?你也是为了这个?之前你连想娶她的话都不敢说,现在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认她是你的子?你这算什么?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会损了她的名字?”

 被蒲安咄咄人的迫问闹得皱起眉,李玉娘皱起眉,悄声嘀咕:“又不是在杭州。哪个知道我是谁呢…”

 只可惜少年和男人两个对视无语,没有一个扭头去看她。萧青戎朗声一笑,嘴角斜挑出一丝笑:“你不觉得这样的效果很好吗?现在不是已经得到你们想要的结果吗?还有,”他俯近身,笑得更加开怀“再告诉你一次,你可以死心了。这个女人除了我之外,不会再喜爱别个…”

 被他突然展臂揽住了,李玉娘一怔,立刻怒了起来。用力推开萧青戎,她恨恨地骂道:“呸,两个不要脸的东西!当我是一块肥吗?只等着你们伸长了筷子抢是吧?趁早消了那念头吧!平白让我觉得面目可憎。”

 马车一停,她一骂完就直接跳了下去,没听到许山在低声嘀咕“又不是第一次了。”

 萧青戎漫不经心地被李玉娘用力推攘过的肩头,笑盈盈的脸上带着让人气到吐血的坏笑“你看到了,打是情骂是爱,那女人什么时候这样打过你呢?”

 蒲安被噎得口一闷,怔了两秒才道:“她也骂过我。”

 “是啊是啊,象骂小dd一样嘛!”萧青戎淡淡笑着,突然盯住蒲安的眼睛,竟是用难得的正经神情道:“小兄弟,不要说我没警告过你。不要太对一个不属于你的女人上心了。要不然,会伤得很痛的。”

 蒲安“哧”地一声笑了“你不是以为她已经属于你了吧?难道年轻大的老男人总是这么自大吗?”

 “老男人?”偏了下头,萧青戎决定还是不要太纠结于这些无谓的称呼。神采飞扬地一笑,他笑看着蒲安,神秘地道:“你说呢?”

 被他那个神秘的笑弄得心神大,蒲安还要再问时,萧青戎却已经跳下马车,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夜如水,带着浸入骨头的凉意。快到冬至,夜里越发的寒凉。

 仰起头,看着夜空中稀疏的几颗星辰,萧青戎忽地低笑:“小孩,知道些什么呢?”

 客栈里很安静,其他的客人想来都已经睡了。

 因为知道他们和左相有关系。店主越发的恭敬。今夜更是专门会他们候着门。哪怕是夜再深,他们一回来也能立刻奉上热水供他们沐浴。

 李玉娘把自己沉在温热的水中,有些晕晕睡。

 一整天,精神都紧紧地绷紧了。其实,她知道自己所起到的作用很少。事情之所以能成,都不过是借了宋忘之势罢了。可就算并不全是她自己的本事,只要成功就好。

 略直起了身,她半眯着眼,摸索木桶旁矮架上的巾,却摸了个空。还没等她睁开眼,就听到一个声音在低问:“是在找这个?掉在地上了。”一块柔软的布随之被进她的手中。

 脑子发晕,她下意识地道谢着,接过巾往身上拭去。可是立刻,她就醒过神来。

 这房间里不该有人的,更不该有男人!

 猛地睁开眼,她瞪着靠在屏风边的萧青戎,强自镇定。可身体却下意识地又往水里沉了沉。

 确定从那个角度应该看不到自己埋在水里的身体,李玉娘沉声道:“你没有敲门,这样做很不礼貌。”

 “嗯,我想是你没听到而已。”萧青戎低声笑着,丝毫没有要把目光移开的意思,仍是那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浸在浴桶中的李玉娘。

 不悦地皱眉,李玉娘嘲弄地问道:“你确定自己真是个江洋大盗而不是采花贼吗?”

 “采花那种事没什么意思,为一般庸脂俗粉浪费力气也太蠢。我想,我还是觉得偷心比较有挑战…”他突然笑起来“其实,你在这一点上做得比我好。”

 李玉娘低哼出声:“如果你不是采花贼的话,就请你做个正人君子,先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换衣服?”萧青戎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游移不动,仿佛想看得更多,看得更清楚。“你看,我从来都没说过自己是正人君子,所以可不可以让我留在这儿?”

 问得彬彬有礼,可脚步却似钉在地上纹丝不动。摆明了一副要耍无赖的模样。李玉娘又气又恨“你到底想要怎样?对我动强?不是说那不是你萧大侠的风格吗?”

 “当然不是了!”萧青戎挑眉笑着“这世上,两情相悦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我怎么可能那么卑鄙无地用强呢?”声音顿了下,他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暧昧:“你不觉得冷吗?要不要让厨房再送些水来,我可以亲自服侍你的。”

 为之气结,李玉娘看着他那张可恶的笑脸,恨不得撕烂了它。忍了又忍,她还是忍不住厉声问:“你想看我出丑是吗?觉得这样,我就会被你吓得窝在桶里不敢出去是吧?”

 “不是,我从没想看你出丑的。”萧青戎笑容微敛,无意识地捏了下手指“我只是想在你没办法对我撒谎的时候问你一个问题而已。”

 “问问题?把人困在浴桶里?”不得不说,这个方法很高明。如果不是被困的对象是她的话,她都要拍手叫好了。的确好象曾经听过关于人不穿衣服时很少说谎的故事似的。李玉娘有些哭笑不得地翻了翻眼皮。

 萧青戎已经悠悠地道:“你喜爱我。”不是问句,而是一个肯定句。在李玉娘讶然抬头相望时,他才沉声问出他的问题:“我想知道为什么你明明喜爱了我却还不肯承认?为什么这么冷淡?到底又在逃避什么?”

 嘴呶动,李玉娘忽地冷笑出声:“谁说我喜爱你?不要自说自划把事情想得太美。”

 “你喜爱我!你的表情告诉我,你的眼睛告诉我,还有,我的心也在告诉我。”萧青戎笑起来,笑得有些不羁,可是语气却是认真:“没有衣服遮羞,你说不了谎。”

 “没有衣服?”李玉娘看着紧盯着她的萧青戎,突然就笑了起来。笑得花枝颤,面现红霞。就在萧青戎挑高眉锋时,她猛然起身。

 没有任何遮拦的**就那样毫无预兆地暴在空气中。娇小的,匀称的,浑圆的,骨细腻的,活生香的…

 在烛光下闪烁着玉样光泽的雪白肌肤上,水珠缓缓地滚落…

 萧青戎怔怔地看着,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扭过头去。

 就在他一扭头的同时,李玉娘已经动作利落地迈出浴桶。没有擦拭身体,甚至没有去环住前或是缩成一团挡在身前。手一伸,她扯过挂在架子上的衣服,直接那就么裹住漉漉的身体。虽然动作也算快了,可是在微冷的室内,她还是身不由己地打了个冷颤。

 匆匆披上衣服,她抬起头看着萧青戎的侧脸。低哼了一声,走近他,挑衅似地用眼睛斜睨着他:“怎么?我敢这样出来,你却不敢看吗?真是白担了登徒子的名声。”

 萧青戎低声一叹,转目望她,手轻轻地抬了起来。

 他这一抬手,李玉娘反倒有些慌了。虽然拼了一股气,笃定他不敢真的把她怎么样,可他一凑近,她还是有些发怯。只能强作镇定直了一动不动地瞪着他。

 嘴角勾起,萧青戎微微笑着。用手轻轻地着她的发“这样着,会生病的。”

 身体一侧,绕过她,萧青戎拿着巾来到她的身后,动作轻柔地擦拭着她的头发。

 指尖不时轻轻地碰触到她的耳际或是粉颈,带着那样过电一般的轻微战栗感。李玉娘暗暗咽了下口水,反手抓着巾,隔着巾感觉到他掌心的热度,她忙用力扯出巾,直接抹上额前,挡住她有些心慌意的眼眸。

 “好了,你吓也吓过了,问也问过了,现在应该走了。”

 萧青戎一笑,手指抚上她的发梢“你还没有给我答案,在那之前我想留在这里。”俯近脸,他突然低喃:“好香…是茉莉的味道…”

 “香料而已。”李玉娘抓着头发往回扯,虽然力气不大,却也觉头皮发痛,瞪着绕在萧青戎指上的发丝,她到底狠不下心扯断了。只好凑近了低着头去解。手指相,他的温度就这样毫无遮拦地熨烫在她的肌肤上。

 心里有些,她抬起头,对上他专注的目光,更觉得脑子里搅成一团浆糊似的没个主见了。只能坚持道:“我没什么好说的,你还是走吧!”似乎只有把他撵出去才能让她回复冷静一样。

 没有答她,萧青戎转身走到浴桶旁,竟就那么把手伸进了浴桶里。“水温还好,还这么的——香,怪不得你泡得那么开心了。”

 那一瞬间,李玉娘只想找个沙堆把头埋进去。这男人怎么敢?怎么可以?那桶水,她刚刚还泡在里面,说不定留下多少皮脂分泌物…

 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不敢再想象下去,萧青戎却竟然道:“正好,我也就这水洗一下算了,也省得麻烦伙计烧水了。”

 脸上火烫一片,李玉娘想也不想地迈前一步,直接就伸手拉住他“我说了答案你就走是吧?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喜爱你!就算我有一天要嫁人,也会嫁给一个小有家产的殷实老实男人。不用他长得多好也不用他多能干,只要他诚实可靠,温柔体贴,让我可以相信他依靠他,哪怕是有一天和他和离都不至于让我对他恨之入骨也就可以了…”了口气,她瞪着萧青戎道:“你听清楚了?我要的男人不是你!”

 凝视着李玉娘,萧青戎慢慢伸出手抚上她的面颊,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腮,他轻声笑问:“不是我吗?我怎么觉得你简直就是在说我呢?小有家产?我记得你们刚刚分了我一成干股的,不是说那值很多银子吗?诚实可靠?难道我把所有的秘密都与你分享还不算诚实吗?当你发生什么事,总是站在你身边,还不够可靠吗?温柔体贴?这世上再没有一个男人会象我这样温柔!玉娘,我会包容你,体贴你,不论你想做什么都支持你…只除了一样,”

 声音一顿,他挑起眉来“我们不会和离!哪怕是到我死的那一天,你都是我的。”说完这一句,他慢慢地俯下脸来,轻轻地落在她的额上,只一下,轻得似蜻蜓点在湖面。然后,又是这样轻浅地吻在她的眼睛,她的鼻尖,再然后是她的下巴,最后,落在她的上。细细地研磨上,似在品尝她的滋味。

 “你知不知道,你就象是一个神秘的宝藏,最人的财富,让我总是移不开目光…”

 他的低语,象是魔咒,低哑的,暗沉的,让她无法移动,无法反应,连手指都不能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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