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幽州之主福雅王爷,今年三十二岁,是天雀国当今皇帝的幼弟,但是他已经有十年没有回天雀的都城面圣了。
在幽州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人人都只奉福雅王爷为主,而不知天雀皇帝是谁。
当拓跋雷和宋初颜到来之时,他们才真切地感受到福雅王爷对这里的影响之大。
街边许多商家店铺的门口上都会挂着一面小小的牌子,那牌子乍看并不出奇,但却是用镏金刻成,上面写着店铺的名称,下面是一个圆形盘龙的标记。
“店家,这牌子是做什么用的?”宋初颜怕拓跋雷的异国口音被人发现,所以总是由她出面问话。
店老板笑呵呵地说:“有了这牌子咱们才好开店做生意啊。这是福雅王爷颁发的特许牌子,说明本小店有福雅王府庇佑,如果有人想捣乱找碴,那就要先看看惹不惹得起福雅王爷喽。”
“那,没有这块牌子会怎样?”
店老板用手一指远处一个关了门的商户“喏,就是那个样子,只能关门大吉。”
“难道没有牌子的就会有人去欺负那些商家?”宋初颜疑问。
“倒也不是,只是有了这牌子,来往的客人就会更信得过小店,相比之下,那些店铺就冷清下来了,没了客人,自然就要倒闭。”
“那,要花多少钱才能有这样一块牌子?”
“钱嘛当然不少,具体数目咱们不好说,因为各家店铺情况不同,
的不一样。但是
的钱数绝对比赚到的少,所以这块牌子值得花钱。更要紧的是,福雅王爷那里可不是只认钱哦,还要看你店家的信誉口碑,若是信誉口碑太差,或是开店时间太短,这牌子也是拿不到的。”
“福雅王爷从你们身上赚了不少钱吧?”拓跋雷终究忍不住开了口。
店老板看向他“这位客倌定是外来人,您是不了解我们王爷的为人,我们王爷虽然很会赚钱,但也很会花钱。你看这街上的路,都是上等的青石板铺成,干净平坦,宽敞豁亮,这可是王爷出资修建的,大概这就叫…”他歪着脑袋想词儿。
宋初颜接话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对对,就是这句话。”店老板呵呵笑着,亲自端上来一盘红烧蹄膀。
宋初颜奇怪道:“我们没有点这道菜啊。”
店老板再笑道:“这是我们幽州的规矩,
接外地客人一定要请吃红烧蹄膀,算是为客人的一路奔波辛苦洗尘。王爷说,来我幽州的客人都是贵宾,绝对不能怠慢。几位还想用点什么随时吩咐,第一次到店里吃饭的外地客人,按王爷定下的规矩都可以给各位打八折。”
等那店老板走后,拓跋雷不由得低声道:“看来这个福雅王爷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很难对付。”
宋初颜认真地问:“因为他可以治人心,对吗?”
“嗯。据我所知,天雀国这些年国力空虚,各地百姓都温暖不保,但是你看幽州的人,个个容光焕发,气宇轩昂,完全是衣食无缺的样子。最可怕的是,这个福雅施恩于百姓,百姓都诚心赞颂他,若是现在有人要与他为敌,只怕全幽州的人都会不答应。”
她暗暗蹙眉“这么说来,要对付他真的是很难?”
“如果他是我的朋友,我会真心敬服,并学习他的治民之道。但是他现在是敌人,拥有一个这样可怕的敌人,无异于先给自己挖了一条死路。”
发现自己的话像是吓到了宋初颜,怕她
气,他连忙转移话题问道:“你上次说他的那个义女叫什么?”
“漠尘。三年前福雅王爷上疏皇帝,为她奏请了一个郡主的封号,现在就住在福雅王爷府中。”
拓跋雷对阿克力说:“想办法今晚务必要探听出她住在哪里。”
“是。”阿克力会意之后悄悄从饭桌旁退开,带了两个人出了店门。
“几位今天晚上要住店吗?”店老板转回身又问道。
“住。”拓跋雷咧咧嘴,
出那雪白的牙齿,和蔼可亲地笑着。
此时欧
雨轩也和赵蝶衣一起走入店中,宋初颜看了他们一眼,见拓跋雷没有出声招呼的意思,而欧
雨轩也故意没看到他们坐到了屋角去。
店老板似乎和欧
雨轩很
,马上热络地去招呼“欧
公子,好久没来幽州了,这位姑娘是?”
“是我
子。”欧
雨轩优雅地笑道:“把你们店里最招牌的菜上来七八道,但是千万不要端红烧蹄膀,我这位新婚的娇
最不喜爱的就是啃猪蹄了。”
赵蝶衣白他一眼“好像你多喜爱啃似的。你要是喜爱吃,端上来,我看着你啃。我倒要看看那么多姑娘心中的情郎欧
公子啃起猪蹄来还怎么优雅?”
两人在那边斗嘴,惹得店老板哈哈大笑,宋初颜也悄悄低下头,
边绽放出一抹笑意。
拓跋雷悄悄在桌下
给她一张纸条,那竟是欧
雨轩写的,原来在进门时他已经暗自和拓跋雷传递过消息了。
字条上写:小文暂时平安,安心。
这字条彷佛给了宋初颜无尽的力量,她紧紧捏住纸条,焦虑与惊喜混杂在一起,百感
集。
“先不要急。”拓跋雷沉声叮咛“不要急着和二弟他们说话。时机成
时,我会亲自去救他的。”
店老板又在和他们搭话了“客倌一共需要几间房?”
“四间上房。”宋初颜说:“要两人一间的。”
拓跋雷等店主走后好奇地问道:“四间够住吗?”
“你和我住在一起。”宋初颜说完这句话脸颊酡红“否则店老板会奇怪为什么你们七个男人保护着我一个女人,若说我们是夫
,就不会惹人疑心了。”
“我原本以为你会顾虑什么名节之类的,不肯这样做,其实我也是这么决定的。”拓跋雷哈哈笑着。
他的笑声惹得周围人都向他这边看过来,宋初颜不得不在桌子下面用力地按了按他的手掌,才使得他慢慢止住了笑声。
两人又暗自对视一眼,彼此的笑脸都在对方的眼眸中倒映,一切温暖尽在心底。
听到赵蝶衣和欧
雨轩打打闹闹地也上了楼之后,宋初颜悄悄打开了房门一条
,欧
雨轩正和赵蝶衣并肩走过他们的门口,同时欧
雨轩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
必上门,拓跋雷在她身后笑说:“二弟办事你可以放心,他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认识的人无数,追踪找人这些本事我远不如他。”
“但是这里是幽州。”她担心地说:“我曾听人说幽州到处都是福雅王爷的眼线和死士,二殿下虽然能干,毕竟只是一人。”
“初颜,坐过来,不要那么紧张。”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他就坐在靠窗边上的一把太师椅中,两张椅子相对而立,中间有一张小团桌。很不协调的是,他的酒壶就放在团桌上,因为一时间手边没有酒杯,他就用茶杯倒酒。
像他平时大口大口喝酒的样子,再对照眼前这小巧的茶杯,即使心绪烦
焦躁,宋初颜还是忍不住笑了,走过去问:“又馋酒了?我让店家拿只大杯子来好了。”
“这杯酒是给你的。”他将酒杯送到她面前“喝了这杯酒,你可以踏踏实实地睡上一觉。”
她一怔“给我喝?可是…”外面天色还亮,现在睡觉实在有点早。
“连坐了十天的车,你已经累了。”他的大手横过小小的桌子,摩抚到她的眉角“你必须先休息,然后才能谋划如何救你的弟弟。”
他黑湛湛的眸子凝视着她,她悠然一笑“雷,你好像注定是我的保护神,总在我遇到最大危机的关头来救我。”
执起杯子,她一饮而尽,反倒吓坏了拓跋雷,急忙将杯子抢下来。
“喂,酒不是这么喝的。你平
不喝酒,这么喝会呛死你的喉咙。”
果然,她不停地咳嗽,一边咳嗽一边笑着“我以为这样会醉得快一点。”
“你要是马上醉倒,我可就要担心了。”他一把抱起她,将她放到
榻上,为她盖上了厚厚的棉被。
“好热。”她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握住他的。果然,那手滚烫。
“雷,陪我聊聊天吧。”她轻声呢喃。
他坐下来,反握住她的手。
“雷,你小时候都是怎么过的?”她问。
他想了想“跟东辽的其他男孩子没什么区别,也会爬树掏鸟蛋,或者下河摸鱼,大一些就骑马
箭,后来上阵杀敌。”
“听起来很有趣啊。”她感叹道:“但是我小时候的记忆就是一直在逃亡。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给我和小文的背上纹上这样可怕的地图,为什么要让我们承担这么大的责任,使得我们一家每天都惶惶不可终
,到处东躲西藏,一直躲到太平村才算是过上了暂时安稳的日子。”
“你父亲从哪里搞到这张地图的?”
“父亲没有和我说过,他只是在我十岁的时候先给我纹上这半张地图。我当时不懂事,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用针扎我,我拚命地哭喊,抓住案亲拚命地哀求他,求他不要再扎我,因为背上好痛,一直像火烧一样,让我恨不得马上死去。
“娘坐在对面抱着我的头哭,但是她也没有请求父亲停手。纹身完成的那天我疼得昏死,两天之后才醒来。”
拓跋雷动容地望着她,似乎不敢想象她到底曾经承受过多少痛苦。而她紧闭着双眼,似乎沉浸在回忆里不敢醒来。
“小文被纹身的那天同样是一场惊心动魄,他哭着求我带他离开,我只能哭着抱住他的头,对他说:『乖,再忍耐一下,一会儿就不疼了。』”
一滴泪珠滑落到拓跋雷的手背上,是她的泪。
“我做为姐姐,亏欠小文的实在很多,所以我绝不能再让他受到更多的伤害了。雷,请你救他。”她无助的乞求揪痛了他的心。
“我答应过你会救他就绝对不会反悔的。”他再次保证。
然而她却忽然坐起身,慢慢地解开自己的衣服钮扣。
“你要做什么?”他吃惊地问。
她转过身,以背面对他,双手一抖,内外几层衣服一起被抖落,她的整面背脊就这样和他
裎相对。
那本应雪白光滑如玉的肌肤上竟然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一幅山水画。
他的眸光彷佛被什么东西震碎了一般,手掌不由自主地贴服在她的后背上,像是怕她冷,又像是怕她会疼。直到贴上去了,他并不光滑的掌面反而让她的肩膀颤抖了一下。
他马上拉起被子从后面将她紧紧环抱住“初颜,不会再有这样的痛苦了,我保证。”他的嘴
贴着她颈后柔弱的肩骨,在那里,是整幅纹身中最高的起始点,那里被镌刻了一小小的“入”字,似乎预示着这里就是藏宝图的入口处。
“为什么会这样呢?”宋初颜低喃着“我和小文从没想要过这份宝藏,但是我们却被迫为它失去了自由活着的权利。雷,你想要这份宝藏吗?如果你想要的话,就把我拿去吧,我是你的。”
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含糊不清,语句混乱,显然酒力起了作用。
“傻女孩。”他重新放平她,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如果没有了这份地图,你就不是我的吗?不要随便对男人说这种话,此时此地不宜。”
这句话她或许是没有听到,因为她没有回应,只是均匀沉绵地呼吸着,两颊如桃花般
丽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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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远比我们想的更复杂。”
深夜,欧
雨轩悄悄进入拓跋雷的房中,宋初颜还在里间沉睡。
“让她睡着也好,这样她不必太担心。”欧
雨轩正
道:“我在这里已经转了三天,所听到的关于福雅王爷的话都是他这个人到底有多厉害,所有人都在对他歌功颂德。”
“我看到了。”拓跋雷说:“所以我想尽快解决这件事,带初颜回东辽去。显然这里非常危险,不宜久留。”
“但是如果你到了福雅王府附近你就会知道了,他的王府简直像一座小城,大得出奇,我只怕今天阿克力去探消息是探不到什么的。我昨天晚上已经试图潜入王府,发现它的守备竟然比皇宫还要森严。”
“这更加说明他们的确有鬼。”拓跋雷握住拳头“我越来越觉得这个福雅是个危险人物。”
“但是我不以为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个好办法。”欧
雨轩深思道:“因为这里是他的地盘,而且我们谁也不知道那个叫漠尘的女孩子对他的影响力有多大,如果她对他来说其实无足轻重,并不如外界所说的那样爱如掌上珍珠,那么我们捉住她毫无意义。如果她对福雅的重要
超过了我们的想象,那惹恼了他后果会更严重。”
拓跋雷霍然转身,盯着他“你的意思是什么?是不是让我放弃?如果你知道初颜为了那一幅藏宝图到底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罪,
了多少血,你便不会说得这么轻松。如果此时是你的赵公主被关在王府里,我不信你能有现在这样镇定。”
欧
雨轩忙道:“大哥,你不要太激动,我自然知道你心急如焚,因为你不想让心爱的人有任何的受伤和牵挂,相信我,这种心情我能体会。但是,请恕我说话无情,你毕竟不同于我,你是我东辽的王位继承人,身负重大使命,如果让福雅王爷知道你这样的角色轻身来到他的地盘上,很难保他不会将你扣留,使你成为他实现野心的一步关键棋子。”
“你把大哥想得也太无能了吧?”拓跋雷哼哼道:“我是那种轻易就被人捉住的人吗?”
“但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福雅的弱点,而你的弱点…很明显就能被发现。”
拓跋雷眉峰耸动“你是说初颜?但是…”
“你看她的眼神太过赤
了。”欧
雨轩很想换个文雅的词,又觉得文雅的词对拓跋雷来说反而显得假惺惺。“我知道你在乎她、疼惜她,但是不是在这里表现出来,刚才连那个店家都在你们背后笑说,看你的样子一定是新婚不久,所以对
子如此珍视,爱护备至。”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一点头“但我总不能在人前对她冷面冷语吧?”
“如果福雅王爷的目标是她,那她一出现在幽州就有可能已经被人暗中监视。如果你是福雅,你会怎样做?”
拓跋雷说:“我会坐下来好好谈,宁可多
一个朋友,也要少树一个敌人。”
欧
雨轩失笑道:“那是大哥你的君子风度,但是福雅不是这样的人。据说这几年朝廷内有几位重要大员被人暗中杀害,多少都与他有关,如果他想对宋姑娘不利,那么…”
他话未说完,拓跋雷忽如猛虎跃林一般急匆匆冲进里间。
欧
雨轩摇头苦笑“也不必这么急吧!”
被欧
雨轩刚才一番话说得心里有点
的拓跋雷进入里间之后第一眼就是先向
上看…还好,一颗吊起来的心松弛了下去。
“弘就是会吓唬人。”他走到
边,宋初颜还好好地睡在那里,依然呼吸均匀,面颊
红。
“看来你的酒量真的是很差。”他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上摸了摸。还好,她体温正常。“可是如果你的酒量一直这么差的话,新婚之夜可就要试凄了。”
她的
翕动了一下,像是呢哝了句什么话。他俯下身倾听,听到她在叫自己的名字…
“雷,不要丢下我…”
她的声音那么轻,却马上紧紧抓住他的心,让他心疼。
“可怜的丫头,这辈子除了逃亡就是失去亲人,你大概从来没有感到过安全吧?”他摩抚着她的头发,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但是现在有我在,一切都会不同了。”
她像是感应到了,
迷糊糊地伸出手在空中抓着什么,他急忙握住她的手,她有了依靠马上
足,紧紧握着他的手,继续安心地睡去。
虽然这样的姿势有点别扭,但是拓跋雷却很乐在其中。平生他杀过人、救过人,被多少人赞颂着,成为东辽的传奇人物,然而这样被一个女人如此全心地依赖着、仰望着,自己又这么全心地想去保护一个人、拥有一个人,这是前所未有的。
感谢上天,将她带给了自己。
“初颜…绝不会让你再受任何的伤害了,无论身心。我发誓!”
*********
阿克力是天明之前才回来的,一看到他挫败的神情,拓跋雷就知道他没有完成任务。
“对不起,殿下,我们转了一夜,但是王府的守备太过森严,我们不敢打草惊蛇,所以一直没有探听到漠尘郡主的所在。”
“没关系。”拓跋雷对手下向来如对手足一般,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其实派你去也有点危险,是我太轻率了。你做的对,宁可不要惊动对方,也不能为了消息强行打探,以致暴
了自己。”
拓跋雷的安慰让阿克力紧绷的面部稍微松缓了一些,他忙又说道:“但是天明前我听到王府门口的家丁说,福雅王爷今天会和漠尘郡主出游。”
拓跋雷又兴奋起来“知道他们去哪里吗?”
“还不清楚,但是我出来前特地留意,发现王府的东门那里有许多车马在等候,他们应该是从那里走。”
宋初颜问:“我们要跟去吗?”
“你留在这里。”拓跋雷
代“我们不是去跟踪他,因为他带着大批人马出游的话,府内防守必定会空虚一些,这时候趁虚潜入府内应该容易得手。你去会不方便行动,我会让弘留下来照顾你。”
“那,你要小心。”宋初颜望着他的面容,轻声嘱咐“不要硬拚。”
“知道。”他握了握她的手,换了身简单的服装,尽量做到不惹人瞩目。
下楼时,店老板
出来问:“客倌要出门吗?”
“是啊,他想四处看看这里的民风。”宋初颜跟下楼,帮忙回答。
“夫人不跟着?”店老板开着玩笑“我们幽州的姑娘可漂亮着呢,夫人放心?”
拓跋雷和宋初颜相视一笑,虽然没有回答,但是答案尽显表情之上。
赵蝶衣与欧
雨轩就坐在大堂中,见拓跋雷走了,赵蝶衣故意出声道:“这位姐姐,一起过来坐啊。”
宋初颜装做与他们并不相识的样子,微笑道:“那就多谢妹妹了。”
坐到赵蝶衣和欧
雨轩身边,他们一起故做寒暄,问着彼此的来历,当然都是顺口胡编。
欧
雨轩见宋初颜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轻笑道:“不必这么担心,要让别人看到了,说不定还以为我们是要绑架你的。”
她低下头,不让旁人看清自己的表情“有件事我一直没有想明白。”
“什么?”
“福雅王爷是怎么找到我和小文的?按说这些年父亲逃避朝廷的追捕行踪不定,福雅王爷又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我们姐弟身上的秘密,以及我们的藏身所在?”
欧
雨轩的手指敲着桌面“难道你父亲叛逃的事情在当时朝廷没有发出过邸报,通知各地的大小辟吏吗?若曾有邸报告知,那福雅知道这件事并不奇怪。”
“父亲说,因为我们身系的秘密太过重大,朝廷尽力遮掩此事,所以他才能一路逃跑,安身在太平村,否则难免有心怀叵测的野心家或小人,妄图从我们身上得到宝藏。”
“也许,这世上本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对福雅这样的人来说,任何能够帮助他得到想要的一切消息,他都不会放过探听的机会。”
店外忽然一阵喧闹,有人大喊“马惊了!要出事!快来人啊!”赵蝶衣急忙推了欧
雨轩一把“你去看看!”
其实还不等她说完,欧
雨轩已经掠出客栈。
外面正有一匹惊马拖着一个车厢,在大街上飞快疾驰。
欧
雨轩几下起落已经跳到了车厢之上,飞舞的缰绳正好飞到他的手边,他顺手一拉,大声喝斥两句旁人听不懂的语言,那马儿好像特别听话,乖乖地放慢了脚步。
他再跳下车厢,双臂一展,将马车生生停住。
小街的那一头,车夫气
吁吁地跑过来,不停地道谢“多谢公子您了!这马平时很听话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突然发了狂,我怎么叫牠都不肯听。”
欧
雨轩问道:“刚才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啊,我赶车赶到半路上,觉得口渴了,就下来去旁边的店里要碗水喝,谁知道一转身的工夫,这马儿就突然发了疯。”
欧
雨轩细细地查看,发现在马脖子的地方扎着一
极为细小的银针,他将银针拔下来,显然这就是害马儿受惊狂奔的原因。
突然闻,他心头一个机伶,暗叫不好,顿足就往回奔。
此时他已经被马儿牵扯着来到了客栈拐角另一头的街区,等到他再跑回客栈的大堂时,只见赵蝶衣满脸惊讶地呆呆坐在原地,而原本坐在她旁边的宋初颜却不见了。
“蝶衣!”他伸手一拍才发现
子竟然被人点住了
道,连忙推拿几下将她
道解开“蝶衣,宋姑娘人呢?”
赵蝶衣还有点怔怔的,茫然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恍然醒悟,用手指着门外“外面刚才来了两个人,一下子就点住了我,带走了她,我怎么喊都喊不出来。”
糟糕,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了!欧
雨轩简直悔青了肠子。枉他在江湖上闯
多年,怎么连敌人这么点小伎俩都没有注意到?
再追出去,外面的街上熙熙攘攘,哪里还有宋初颜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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