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呀地一声,赭红色的大门飞快往两边退去。之前的门房必恭必敬的站在一旁,
接自家主子的归来,而
頵儿则是继续被人拎着。
“喂喂,门房大叔,我是乞丐,会弄脏你家主人的门,你快把我撵出去,用力一点也没关系,快一点就
!”
看见门房,
頵儿马上哇哇求救,可门房就像是没听见任何声音似的,依然垂首安静的看着自己的鞋子,像是在找蚂蚁,急坏的
頵儿只好使出杀手锏…
“好啦,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其实我长这么大,一个大字也不认识,那封信里写什么我根本不晓得,所以你们别怕我会说出去,更用不着抓我嘛,我很脏很臭而且很带衰,抓了我你们会倒楣的…”
话还没说完,身后便传来砰地一声关门声,眼看映入眼帘的厅堂楼阁较外头更是华丽闪亮,
頵儿却已无之前的欣赏心情,只见她猛地抬起头,望向湛蓝天空咆哮大吼…
“爹爹你混蛋!你究竟有没有在保佑頵儿啊?!”
无视于
頵儿的怒吼,杨钊拎着她快步跟在褚恨天的身后。“爷,该如何处置这娃儿?”
“安置在东苑的皎月楼里,没我的准许,不许她踏出东苑一步。”褚恨天朝书房的方向快步走去,头也没回。
这封信函他盼了许久,如今终于到手,有太多事要做,时间紧迫,耽搁不得。
“是。”杨钊领命,立即提气拔身,拎着
頵儿就往东苑飞跃而去,而杨钊此举自然再度引起
頵儿的尖叫。
“哇…有脚干么不用走的?飞这么高,一不小心会摔死人的!大叔你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啊,我保证乖乖跟你定,用跑的也行,不要飞了…大叔你有没有在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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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风静灯灭,一抹矮小的黑影偷偷摸摸的自一棵大树上跳了下来,接着左右张望了下,确定四周没人,才又
着身子快速前进。
“可恶,这房子到底多大啊?一面墙后又是一个小苑,一个曲廊过去又是一个空楼高阁,大路小路全绕来绕去的,活像
宫似的,哪里才是外墙哪?”
望着眼前婉蜒曲折的游廊和方向不一的石径小道,矮小黑影,也就是今
被人掳来的
頵儿,终于忍不住开口抱怨。
她原本以为只要不断爬墙就可以溜到外头,可却没料到这大得像座皇宫似的府邸谤本是个
宫,大路小径错综复杂得很,墙多到爬不完。
算了算,在迷路的这半个时辰里,她总共爬了六棵树,翻了五面墙,可始终找不着外墙。更惨的是,如今她所在的地方除了远方有一盏灯火照明外,其他地方可说是一片黑暗。
“这么有钱,做啥不点灯?把房子弄得这么乌漆抹黑,不晓得鬼怪最喜爱这样吗?”双手紧紧环着自己,
頵儿心慌慌的猛往四周瞧,就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出没。
“当初真不该帮大叔送那封信的,管他什么死人眼、罪恶感,大不了作几天噩梦,总好过被人掳来囚
,虽然有饭可吃,可天晓得未来是生是死?而且那个全身穿得黑沉沉的男人,说话冷冰冰的,感觉起来没什么人
,搞不好哪天会把我杀了也说不准,所以还是趁早逃,否则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頵儿低声碎念,一边轻轻拨开挡路的垂柳。
因为怕会见到不干净的东西,她不再选择阗黑小径走,而是偎着稀微的灯光,沿着映着点点月光的湖畔往前走去,可走着走着,心里头却纳闷起来。
前几个苑楼,守备森严得吓人,要不是她身子小,善用花草树木作遮掩,早被人发现了。
可这个院落,一路走来别说巡守了,连半个人影都没一个,空
的,像是没人住着,而且愈定愈空旷,完全没有之前人工雕琢的假山假水,倒是天然绿林愈来愈多。
哗啦!
前方突然传来阵阵可疑水声,像是有水泼洒下来似的,
頵儿闻声,立即屏气凝神,
低身子躲到葫芦竹后头,然后悄悄的自竹间的细
往外瞧去,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这一瞧,简直让她傻眼了!
月光下,一道涓细瀑布自岩问淌下,片片水花恍若晶莹绚丽的珍珠衫,一件件落入树林中央的池子内。水花落镜,珍珠四散,当下如同琴声般美妙的叮当声响遍林间。
此时,夜风拂过,池面水气或凝或散,袅袅烟雾悠扬在曳竹波月之间,
绕绕,勾绕出一旋又一旋的雾白,映着月
,蒙胧似幻,仿佛人间仙境。
本噜!
突然又是一阵水声,正当
頵儿疑惑这水声跟之前似乎不太一样时,水池中央竟无预警的浮出一具未着寸缕、
实修长的男
背。
藉着月光,男子身上的每一丝线条都被照耀得清清楚楚,不管上面,还是下面…正当
頵儿羞得不晓得是该用手遮眼,还是该转身逃跑时,男子修长的
体微微一动,作势就要转身,
頵儿见状不由得惊呼出声,连忙将眼合上。
“谁!”褚恨天敏锐的察觉到竹间有人,于是立即捻起漂浮在水面的翠绿竹叶,施力往声源方向镖
而去。
“啊…”黑暗中,
頵儿只感觉到一股辣疼自左腕炸开,接着整只左手便失去所有力气。
少了左手的支撑,跪趴的身体像是少了一个车轮的马车,马上失衡往一旁倒下并开始滚落,
頵儿心一紧,连忙用右手捉住一旁的竹杆想稳住自己,可仍旧挡不住宾落的命运,朝斜坡滚了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中,她只听萧萧风声吹过,接着便是一声哗啦的落水声…
谁落水了?
才这么想着,水便钮预警的呛入鼻间,瞬间夺去她所有的呼吸!纯属本能的,她马上挥舞四肢想逃离这份窒息。
“咳咳!”攀住水边的一块青石,她咳出一口又一口的水,却咳不出鼻喉间那股呛疼,本想用手拍
,却发现心余力绌,
頵儿睁开晕眩的眼察看,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腕正汩汩冒着鲜血。
“是你。”
闻声,
頵儿看到之前未着寸缕的男人已穿好衣裳站在池边,并背对着自己。
男人的身形
实修长,立在袅袅烟雾间,魅夜
的衣袂随风飘摆,真有道骨仙风的味道,差就差在他周身的气息太过冷凛,地上还拖着一道长长的影子。
是仙倒还好,是人可就糟了,而且最糟的是他冰冷的气息跟白
那个黑衣男人实在太相近,相近到她怀疑他也没什么人
。
“对对,就是我,我就是那个十年前死在这里的女鬼,咳咳…今晚我出来只是透透气,没有要伤人的意思,你识相一点,就别烦我。”她吓唬他,试试能不能将他吓跑。
“撒谎!”褚恨天冷哼。
这娃儿真是睁眼说瞎话,要是她知晓他是谁,怕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看我也晓得我在撒谎?!你真是神了。”听着他也是冷漠的语气,她再度联想起稍早仿佛能将人看透的黑衣男子。“你该不会是那个黑衣男人的师父吧?咳咳…”椎心刺骨的疼痛,加上因泡在热水里加速失血的无力感,
頵儿觉得自己难受得就要昏死过去。
褚恨天沈默。
“不说话…那肯定是八九不离十了…”神智逐渐涣散,随着水面的颜色愈来愈红,
頵儿无力的趴在青石上,昏沉的重重
息。“好吧,你猜对了,我的确不是女鬼,而是最近走霉运的
頵儿,本想逃跑,没想到却把小命给丢了,这下也好,终于可以下去找我爹算帐去…”
气若游丝的声音缓缓的消失在水声之中,撑不了这股难受,
頵儿终于昏死过去,这时,始终背对她的褚恨天终于转身。
卸除神秘的黑纱帽,月光缓缓洒下,一张偏冷但极为俊美的脸庞赫然呈现在绿竹之前。
冷玉般的肌肤,冷酷的
、悬
的鼻、凛然的眉,无一不是冷俊,然而这些五官再冷,却冷不过那对深邃幽魅的紫眸里散发出的温度。
看着奄奄一息的
頵儿,褚恨天久久不语,似在思量该怎么处置她?
正当他心中委决不下时,清秀脸蛋上紧闭的眼角竟忽然进出两颗泪珠,藉着月光的照耀,晶莹泪珠荏弱的微微颤抖着,风一吹,便脆弱的跌落染血的池里。
冷凛的眉头微拧,心里头瞬间冒出一股无法解释的情绪,还来不及厘清,身子便像是有自主意识般弯了下来,将奄奄一息的人儿抱在怀里,然后往前走去。
虽然她送信有功,可事关重大,他不管她是否识宇,总之在没确定她是否是
细之前,看过信便要留下。
但即使如此,他从没打算要杀她,只想将事情结束后再放她走,却没料到她胆子忒大,胆敢半夜偷溜,并误打误撞的逃到他居住的挹冷斋!
自食恶果,他本不想救,她却无声无息的落下眼泪。
昏死了还会哭,可见她心里多委屈,而他,竟也同情了她的委屈,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
“没想到我也会同情,真是奇了。”月下,褚恨天自我解嘲。
************
懒得费事唤来婢女,褚恨天迳自从房里的葯橱拿出两个葯罐,与一捆收好的洁净白布,准备替
頵儿上葯。
他出手向来不留情,更何况是对入侵者!因此那一片竹叶看起来虽不起眼,可着实被他用了五成的内力弹出。
照他的经验,被
中之人,不死也是少了半条命,她算是福大命大,只被
中了左手腕,虽然失血过多,可并无大碍,唯一的问题是,就算这伤好了,这只手腕却注定是要残了。
“爹爹…”
上,
頵儿忽然吐出微弱细小的梦呓,而她的声音马上引起褚恨天的注意。
抬眸,他屏气紧紧锁住那张苍白的清秀小脸,确定那双圆眸仍旧紧闭、没有醒来的迹象后,他才松了口气。想起自己脸上的一双紫眸,他在心中犹豫着是否要回到水池边拿回黑纱帽?
“爹爹,頵儿运气真不好,一不小心就死了,只活了十六年,真是短!你安慰安慰頵儿吧…”
上,
頵儿又吐出清浅微弱的梦呓,然而她的一双圆眸仍旧紧闭,整个身子也安静的躺在
榻上,动也没动。
褚恨天居高临下的注视着那让他适才有点紧张的
頵儿,然后缓缓的勾起自嘲的笑弧。“原来是在作梦。”
呵,看来他果然是太依赖黑纱的遮掩了,如今躺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个陷入昏
的人,他竟然就紧张的想要回到黑纱下的世界?!真是懦弱得不像话。
梦里,
頵儿七手八脚的抱着爹爹,使出浑身解数的用力撒娇,好弥补心中因为他们父女俩分离而产生的思念与难过,顺便试试看能不能改变自家爹爹的脸色。
不是她在嫌弃,而是爹爹的脸色实在有够难看,横眉竖目、脸色发黑,完全是生气的模样,实在有够吓人,不过爹爹应该不是在气她吧?毕竟她才刚死,又没惹麻烦,没道理对她生气啊…应该吧?
“爹爹,其实死掉也不错耶,身体轻飘飘的,好似就要飞起来,比活着的时候快活多…啊!好痛!爹爹你做啥踹頵儿左手!”
闻言,
畔正在为她上葯的褚恨天迅速的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她一眼,确定她仍是双目紧闭,才松了口气。然而此时他却也注意到清秀小脸上的五官不但皱得像
包子,还多了一层青白的颜色,似是正承受着极大的痛楚。
沉默了会儿,他才又继续为她上葯,不过动作却放轻许多。
上完葯,褚恨天手上动作没有停歇,拿起一旁干净的白布,俐落的在纤细的手腕
上一圈圈的白布,然而就在此时,
榻上的
頵儿再度发出梦呓。
“噢!好痛,爹爹你又踹?很痛耶…好啊,要踹大家一起踹,谁怕谁,你这混蛋爹爹,頵儿早看你不顺眼了。”
梦里,
頵儿与自家爹爹开始大打出手,两人就像赌气的幼童,又打又踹、又追又胞,父女“情深”的硬是要分个高下。可毕竟姜是老的辣,
頵儿一时不察,中了暗招,被自家爹爹推入一个黑暗的地
里。
黑
似是无垠无底,身子不断往下坠落,
頵儿忍不住发出一串尖叫等待坠地的疼痛,可是三秒后,当身子停止坠落,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时,她不
疑惑的睁开眼。
包扎完伤口,褚恨天倒出一粒葯丸子,俯身正要将葯丸喂入她嘴里,没料到她却突然睁开眼,冰冷的表情瞬间僵凝,大手一挥,
起身子转身就要离去。
“别想跑!”她气急败坏的想捉住那妄想逃跑的人影,然而身子却奇异的不试曝制,硬是慢了好几拍,而且还软趴趴的使不上力气,让她只捉到一截袖摆。
頵儿皱眉,心里闪过一阵怪异,可
口炽燃的怒气让她忘了怀疑。“混蛋爹爹你真够狠,竟然这样推頵儿?想把頵儿摔死是不…咦?”话说到一半却发现眼前的人好陌生,以为自己看错的
頵儿仔细瞧着那陌生的侧容以及上头的紫眸,确定真的不是自己爹爹后,立即发出惊呼。“你…你不是我爹爹!”
冰冷的瞪着那双瞬间浮起惊异、似是看到古怪东西的黑眸,心里瞬间产生一股浓浓的自卑,接着就像是要掩盖那股自卑似的,一股滔天怒火接着在体内奔腾。
不愿再接触那双写满惊异、古怪的眼神,想也不想的,褚恨天迅速抬起右手就将她劈晕,然而…
“可是你的眼睛好美…”怔愣的看着他的眸子,她声如蚊蚋的说出心中的想法。
千钧一发之间,带着愤恨的大掌急急停在被冷汗沾
的颈项上。
僵直着身子,褚恨天瞪着那圈住自己的柔
身躯,心里惊疑不定,许久,才用不可思议的语气开了口:“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眼睛好美…”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了,明明就提高了嗓子,然而声音却还是细小得像是蚊蚋鼓翅。
她想思考原因,却发现脑袋像是被人槌了一记,昏沉沉的无法转动。而且不只如此,她的左手腕泛着剧烈的痛楚,整个身子也彷佛被人偷绑了铁块,重得要命,害她想转头部办不到,可即使如此,她的视线却是清楚的。
虽然她不明白眼前这个人是谁,但是那双眼却
惑了她。
她从没看如此深邃幽美的眸子,那种紫,像湖水的深幽,却又有宝石的晶莹,是她从未见过的
泽。
“你不觉得紫
瞳眸怪异?”他惊愕得只吐得出这句话。
她认为紫眸美?怎么可能!
无预警地,
前的肌
陡地揪紧,一股椎心的痛觉瞬间自
前蔓延而下…
那股疼,像刀子割开
筋,像盐巴洒在伤口,狠戾又无情,痛得他五官扭曲,浑身发颤。
饼往晦暗的记忆又在脑海里奔驰,他想起那年午后爹在他
前残忍砍下的那一刀、想起那天夜里爹将奄奄一息的他丢弃在竹林后
出的解
笑颜、想起师父救活他后对他严格无情的教导。
亲爹将他当成孽种而杀了他,一个陌生人为了私心而救了他,无论是生是死,都不是他能选择,他的一生没有欢乐与幸福,只有不堪的回忆与被安排好的未来。
痛楚、哀伤、憎恨、怨尤…种种情绪在心里
错感染,煎熬着他冰封却脆弱的心,让他无法再保持冷静。
“怎么会呢?你的紫眸很美啊,我最喜爱的就是紫
了,可惜我的肤
不够雪白,穿起紫衣总是不相衬,所以往往作罢,可如果眼眸变成紫
的,每
照镜子都能瞧见,那有多好,穿上紫衣也一定抢眼多了。”
闻言,褚恨天立即冷哼。
多么可笑的一段话,一听就明白她对世俗不了解,从没被人伤害过。
也对,她置身事外,自然不曾体会他所受过的伤害,当然也不懂得他的伤悲与自厌。
“汉人,眼眸该是黑色的,若不是,便是孽种,别用你的无知看待这世界,你永远不会懂得我的伤痛!”若不是这双眼,他也会有个幸福的家庭、疼他的爹娘,而不是天天以黑纱遮面,只为了保全残存的自尊。
说着说着,褚恨天竟不知不觉的将心情低哮而出。
孽种,他永远记得他的亲爹是这么喊他的,更忘不了他的娘亲是因这双眼自缢而死。
就因这双紫眸,他成了爹眼中的孽种,成了不容于世的怪物。
“你为什么要这么生气?没有人规定汉人的眼眸一定得是黑色的啊!”
頵儿觉得自己的头已经够晕了,被他这么一吼,更是难受得想要昏厥。
“你懂什么!”他紧握拳头再度怒吼。那嘶哑的怒吼,盛满了悲愤与难堪,道尽他一生沧桑。
只可惜
頵儿不懂那份沧桑,只觉得自己浑身难过得要死,尤其是自己的左手腕,好痛啊!
般什么,她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觉得痛呢?爹爹呢?他跑去哪儿了?为什么不见了。
“你不懂人话有多伤人,也不懂与其他人不相同是多么的孤独,人言可畏,你可明白?”
耳边,褚恨天继续咆哮,那中气十足的咆哮震得她不只耳痛、头也痛,加上左手腕的疼痛,一串不舒服的呻
旋即自苍白的
角逸出。
难受得皱起眉心,她气若游丝的向他告饶,希望他别再这么没完没了的大吼大叫。
“我拜托你别吼了好不好?我好…好难过啊。”忍不住脑袋里快速旋转的晕眩,她紧闭上眼睛,重重的
了好几口气,过了一会儿,才又无力的开口。“就算有很多人不喜爱你,可…可只要你心爱的人喜爱你就好了,你何必…何必如此介意呢?”
“心爱的人…”紫眸闪过一丝凄楚,褚恨天瞬间大笑。“就算我心爱又如何?没有人会喜爱上我这个孽种!”
就算他心爱又如何,在爹的眼里,他永远只是个拥有紫眸的孽种。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
,爹对他憎恨无情的挥杀,连自己的爹都这样对他,他怎还能奢望有人会喜爱他?他怎能!
“我喜爱啊。”
頵儿想也不想便反驳他的话。
“你!”天真无
的话语就像颗巨石,瞬间狠狠的撞上了褚恨天没有防备的心房。
她…她说什么?她喜爱?喜爱他?!
“你的眼睛…我很喜爱啊,而你的长相也涸啤,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孽种?”她掀起沈重的眼皮,想再看一眼那让她着
的紫眸,然而脑子的晕眩却让她的世界开始旋转,触目所及,每样东西全变得歪七扭八,还不停绕着她打转。
肮间瞬间冲上一股作恶的晕眩感,她极不舒服的连忙将眼闭上,不敢再注视旋转的世界。
不是他听错,她真的这么说!
一股排山倒海的惊讶与惊喜在心里快速旋转冲撞,在他的心海里
出一股渴盼的
花…长相怪异如他,只有被人嫌弃的分,从没有人喜爱过他,而她竟然说喜爱他?!她说的可是真的?她真的一点也不嫌他长相怪异,而且喜爱这样的他?
抓住她瘦削的肩膀,他激动的要得到证明。“你再说一次!”
被他这么一拉扯,左手腕的疼痛瞬间加剧,抵不过那椎心刺骨的疼痛,她闷哼一声,用力咬
合上双眼。
好疼…真的好疼啊。
頵儿在心里大声尖叫,可嘴里吐出来的却是急促微弱的
气和痛苦的呻
声。
褚恨天发现这一点,这才注意到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清秀的脸蛋上失去灵动的表情,布满了痛苦的线条与难受的冷汗,一看就知道她承受着巨大的疼痛。
一股柔软的感情蓦然自心底深处涌出,让他觉得自己好可恶,同时对她起了一股不忍之心。
答案他迟早会知道的,何必急于在她伤重的时刻
问她呢?虽然他承认他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扶起她,他将掌心凑到她面前。“张嘴。”
“嗯…”她呻
着,不敢睁开昏沉的眼。
“张嘴,吃葯。”见她没将嘴张开,他把话重复一遍,不过这次多了解释。
铺天盖地的疼痛让她以为自己就要死去,整颗心只祈求这股痛能够消失。一听见他要喂葯,她渴盼地问:“这葯…止疼吗?”
“对。”
握住水杯,她乖乖的将水饮下,把葯丸一口气
了下去,然后温驯的任由褚恨天将自己放回
上。
葯很快就发挥作用,虽然左手腕依然疼痛,但与之前相较,已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紧绷的身子终于逐渐放松,意识也像是被人装了大石,缓缓的朝一片黑暗的世界沈去。
疼痛愈来愈远…
见她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褚恨天才起身将手中的杯子放到身后的桌上。
伫立在
畔,他凝望着那张苍白的清秀小脸,喃喃自语:“我可以相信你说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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