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金夫人的宴会,每年都会举办一次,只邀请她肯定的人,算是每年最盛大的事情。我记得你家人似乎被邀请过。”站在挑高三层楼的大型宴会厅中,忻毅看来十分兴致缺缺的对白小七如此解释。
整个大厅用金碧辉煌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光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就价值不菲,不但用的是上好的水晶,灯架的部分更是大手笔的使用黄金,墙壁上的灯饰也全以黄金为基座,镶上了钻石,灯罩据说是云母石雕磨成的,薄如蝉翼,珍贵的程度听说只能用一回就坏了。
人们像是在表演服装秀似的,穿著各种名牌华贵繁复的衣物,简直像一只只展翅的骄傲孔雀。
身穿一袭银色缎布面,剪裁优雅大方简单的晚礼服,白小七偷偷对忻毅吐舌。
“这阵仗好恐怖,怪不得我那几个哥哥来过一次之后都说受不了,我才奇怪他们那么喜爱凑热闹说,原来如此。”
“我每年都被邀请,状况之惨烈可以想像,现在重头戏还没上呢!”
忻毅歪了下
角,顺手将白小七挣出发髻的不驯发丝
到耳后。
“说真的,大家干嘛那么喜爱参加这种无聊到死人的宴会,唯一的优点只有餐点十分的
。”
叉起一块鸭内卷
进樱桃小口中,她才不管这样会不会有损淑女风范。
“制造新闻、确定自己的社会地位、
足个人变态的虚荣感。”看看时间,忻毅随意回答,一口气将手中的
尾酒喝乾。“差不多了,跳华尔滋的时间到了。”
“华尔滋?”白小七一听差点没把手中盛满食物的盘子掉在地上,不会吧!
“要跳整整两个小时,简直像是在舞蹈教室练舞。”
回以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他整理了下衣服,向白小七伸出手。
将白皙小手
到他修长大掌中,她噘起嘴埋怨。“我还没吃
呢!要真跳两个小时舞,我一定会饿到昏倒。”
“笑死人,你会昏倒?拜托!小姐,你有这么柔弱吗?”在忻毅开口前,突然响起一个嘲弄的清脆声音,让白小七
出向被雷劈到的表情。
“峥棋!”连忙转身看去.果不其然是她最好的损友藕罂棋!
她一身服务生的黑色装扮,手上端著放有
尾酒的托盘,架势十足,目前正翻著白眼瞪白小七。
“你打工打到这里来了呀!”白小七开心的上前要给她拥抱,却被无情闪开。
“我正在生气,你别过来!”继续用大眼瞪呀瞪,藕罂棋语气不是普通的差。
“你在气什么?我被人包去是吗?”白小七用无辜的艨朦眼看着好友,一边不自觉偎到忻毅身上寻求依靠。
“不是啦!你玫瑰红的钱还没付就闪人,又不留联络电话,存心黑我钱啊?”
想来就心疼,她那瓶玫瑰红就这么离开她,一点本都没捞回来哪成啊!
“你就只关心那瓶玫瑰红,就不关心我是被什么
七八糟的人包走?”
“那是你活该,是你自己说要卖身还债的。”
才不理她,藕罂棋笑得好大声。
“我是
七八糟的人吗?”
觉得自己必须挽回名声,忻毅加入了两个女人的
舌战中。
“女人讲话,男人
什么嘴?安静!”白小七小手挥挥,不受理忻毅的抗议。
直到此时,藕罂棋才终于把注意力放到忻毅身上。
“你好,我叫藕罂棋,是小七的债主A,你是忻先生吧!常常在报纸杂志上看到你。”
“什么债主A,你不够朋友!”白小七迅速抢去忻毅的发言权,似乎刻意不让两人说到话。
她的反应令忻毅扬出微笑,藕罂棋也挑起右眉。
“你真的在和忻毅交往吗?”藕罂棋决定把事情问清楚,如果她没记错,忻毅可是个GAY耶!那忻毅又为什么要花一千万包下白小七?
呆了下,白小七并不习惯对好友撒谎,两人一向没有秘密,但这次的事情她的心情很复杂,既不愿意说是,也不愿意说不是。她其实还满喜爱和忻毅在一起的感觉。
“目前是,裴小姐为什么问?”忻毅看出她的迟疑立即代答了。
回头瞪了他一下,白小七噘著嘴偷偷用高跟鞋往他脚背上踩去…多嘴!
“没,只是最近谣言满天飞,这桩多角关系实在
采,所以我好奇罗!”
耸耸肩,裴狰棋并不讨厌他和白小七配成一对,不过这件事怎么看都觉得有阴谋。
“多角?不就我、毅…”
“不许在外面叫我毅,叫忻毅。”
打断白小七的疑问,他并不喜爱两人亲密的称呼被拿到大庭广众之下。
“喔!你真罗唆,毅就毅嘛!”对他皱了下脸,白小七还是乖乖听话。“我、忻毅和秦学长三个人而已,怎么会是多角?”
“还有凯和学长的前女友,很复杂吧!”一谈到八卦新闻,藕罂棋显得十分兴奋。
不过更让她兴奋的是白小七对忻毅言语的配合度,简直像是白小七之前最不屑的小女人…盲从男人的命令,没有自我。
所以白小七她常常有理也争、没理也争,要她乖乖听话根本是天方夜谭!而这件事忻毅竟然做到了!崇拜!
“无聊!都是你的错啦!”她的名声果然全毁了!白小七好想为自己哀悼,不过在那之前她得先惩罚罪魁祸首!
斑近十公分的鞋跟狠狠踩在忻毅脆弱的脚趾上,一点也不留情的把全身的重量放上去。
“胡闹!”忻毅痛得龇牙咧嘴,干脆将白小七抱离地面,省得她再次逞凶。
“抱我干嘛?”伸手揽住他的颈项,白小七很小人的对他微笑,装出一脸无辜的模样。
“避免我明天必须做轮椅才能行动。”
忻毅抱著她往舞池中走去,像是抱著稀世珍宝一般,一点也不介意众人的目光已经全部被吸引过来。
“你想想大多了,我哪有这么重。”不以为然的白他一眼,挣出他的怀抱。
不是不喜爱被他抱、被他呵护的感觉,而是有太多人注意他们了,让她单薄的面皮很挂不住。
“来!准备跳舞了。”明白她在害羞,忻毅很有绅士风度的朝她伸出手,而没有太过靠近。
“喂!我要先预告一下,有个不讨人喜爱的家伙也在宴会中唷!”
籍著递饮料,藕罂棋极不敬业的摸进舞池中一罪近两人,装作没看到领班的歹看面,语气中掩饰不住厌恶。
大眼转了下,白小七立即明白好友指的是谁。“秦学长吗?”
“没错,秦先生也是金夫人宴会中的常客,我一直知道他在。”
忻毅
出若有深意的微笑,目光落在白小七身后。
扬了下眉,白小七偷偷转过半个身往后一看,秦方僵硬不友善的神情落人她眼中。“秦学长!又见面了。”
说真的,她不喜爱这样的情形。今天本来应该是只有她和忻毅的两人世界,被迫来参加这个宴会就已经够讨人厌了,还频频遇上
人,存心打搅他们相处嘛!
“藕罂棋,你怎么也在?”秦方用一种保护者的姿态站在白小七身边,故意忽视忻毅,对藕罂棋也十分不友善。
“喂!先生,我是来打工的你看不出来吗?你眼睛
窗不成!”藕罂棋单手
,很不屑的以眼尾馀光瞄著秦方。
“秦先生,真巧。”忻毅仍一贯有礼的朝他伸出手,秦方不变的理都不理。
倒是白小七握住了忻毅伸出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边。“不是要跳舞吗?大家都在等我们的样子。”
“没关系,比起跳舞,大家更喜爱看八卦纠葛。”温柔地将她搂入怀中,对人们的目光不当一回事。
这时秦方突然动手,
鲁的将忻毅揽在白小七纤
上的手扯开,咄咄
人的质问道:“小瑶,你还跟他在一起?”
怔了下,白小七没想到他的风度会差得如此彻底,亏她以前还认为秦方是个有礼、温柔的学长,简直是诈欺嘛!但是,她并不想跟他撕破脸,一时之间只是抿紧了
,不置一词。
“要你管,这是小七自己的事吧!”藕罂棋却看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忻毅用多少钱买通了你这肤浅的女人,竟然不把好友的幸福当一回事,你这样也配称之为人吗?”
瞪著藕罂棋,用词用语残忍犀利的让一般人无法招架。
“啪!”的一声,白小七一巴掌挥上秦方怒气腾腾的斯文面孔,让现场气氛突然冷凝住了…
“小瑶?”秦方一脸不可置信,虽然颊上不十分疼痛,但内心的震撼却无法言明。
他不敢相信,白小七竟然动手打他!
“你凭什么侮辱我的朋友!又凭什么说毅的坏话!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的事用不著你管!”
如果秦方只是
婆,她还可以忍受,可是他已经超出
婆的范围太多,这种时候再忍就没道理!
“我是为了你啊!当年忻毅也是欺骗我姐姐帮他隐瞒身为同
恋的事情,当我姐姐爱上他之后,才说出事实,害我姐姐自杀三次,最后进精神病院…小瑶!不要重蹈我姐姐的覆辙!”走上一步想握住白小七的肩,但被躲了开来。
“毅他不是同
恋。”相处半个多月,她相信忻毅,而且在这种状况下,秦方太过情绪化,他的话需要打折扣。
“秦先生,有些话不该多说,那件事…”蹙了下眉心,忻毅想装出不在意的表情,但宣告失败。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的痛苦,仍然躲不过众人的眼睛。
“毅…我们回去好了。”白小七体贴的提议,反正该
的脸也
过了,她不想再继续丢人现眼下去。
可以预料,媒体会有多兴奋,明天不愁没新闻炒作。
“小瑶!我知道你因为白伯伯而心情不好,但不能因此误解我的好意,反而让这个浑蛋乘虚而人!”眼看佳人又要再一次离开自己,秦方情急之下扯住白小七的手臂,拖向自己,说话也完全失去节制。
“你闭嘴!不要说了!”白小七脸色苍白,身体微微发著抖。
“我不闭嘴!我知道白伯伯欠了一笔债,你如果是为了还债才跟忻毅在一起,那我也能帮你,让我帮你好吗?”更用力抓住她的手臂不让挣脱,秦方豁出一切。
他话刚说完,
面突然飞来不明物体,重重落在他脸上,瞬间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一种油腻的感觉搭配甜腻的香气,在他面孔上扩散。
还来不及弄清楚脸上是什么东西,腹部又感到一阵剧痛,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耳中马上听到人群騒动的吵杂声。
“啊…毅!峥棋!”白小七也是吓了一大跳.噙在眼中的泪水忘了
下来。
原因很简单,藕罂棋从另一个侍者手中抢过装著蛋糕的托盘,整个砸上秦方的脸,而忻毅也毫不客气地朝他腹部狠狠一拳下去,让秦方当场站不稳身体,跪倒在地,无限狼狈…
看他委倒在地上,白小七满想过去补一脚,实在是他刚刚太欠人扁了。不过,乘人之危似乎不大对,而且她也没那种心情,所以就先记著好了,下次见面再踢。
“说话留点口德,小鼻子小眼睛到这种地步,你‘那里’一定也很小,才会这么心理不平衡。”藕罂棋双臂环
,居高临下以四十五度角睨视秦方。
“我们先离开吧!别再给金夫人添麻烦了。”看看人群的騒动,忻毅当机立断搂著白小七往外走。
异常的騒动让女主人金夫人也没办法继续装聋作哑,朝三人走过去。“忻,这次的事情,我希望你给我一个
代,好吗?”
望着眼前六十好几仍丰姿绰约的贵夫人,忻毅抿了下薄
。“很抱歉,今天让您扫兴了,希望夫人别介意。”
“对了!夫人,今天就当作我没来,不敢跟您要薪水了。”藕罂棋也
上话,她可是十分有职业道德的。
笑望三人一眼,金夫人轻咳声,
低声音道:“我知道这次错不在你们,小姑娘的薪水我还是会按照时间计算。至于忻你也不用特别来道歉,我知道你是心疼这位小姐。”
“金夫人,谢谢您。”忻毅恭敬的的向老夫人道谢,便迅速带著白小七离开。
舞池中,好不容易将脸上
油擦拭掉重见天
的秦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佳人又已经不在了。
*****
离开金宅,忻毅开车带著白小七及下定决心
上两人的藕罂棋,往天母的方向前进。
一路上白小七只望着窗外发呆,一句话也没说,微红的眼眶展现出她的脆弱。
藕罂棋看看好友,又看看开车心不在焉的忻毅,终于率先出声了。“下一个路口放我下去,今天晚上拜托你了。”
“什么意思?”忻毅刚好因红灯停下车,从后视镜中看着她。
“你听到的意思…喂!你会对小七很好吧?”明知问了也没用,于情于理她还是问了。
毕竟白小七可是她唯一的朋友,很重要的。
抿了下薄
不答,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能安慰白小七。再怎么说,令她伤心他也有一份,秦方的话不全然是错误的!他确实是为了自己而无视于白小七心情…但此时此刻,他又怎么能说出事实真相呢?
“你在想什么?”藕罂棋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可是白小七在场,她不好把话说得大白。
“没什么…下个路口是吗?”再次开动车子,忻毅决定狠下心把这场游戏玩到结局,不能在这里中断…就算他自私好了。
“峥棋,你要走罗?”直到此时,白小七终于开口,背光的脸上看不清表情。
“别太想我,你很快能再见到我的啦!”豪气的拍拍好友的肩,她的笑容十足的不怀好意。
白去一眼,白小七心知肚明。“我没钱给你啦!别忘了,我现在还靠人给!”
她的心情看来像是恢复了,语气和肢体表情与平时没两样。但看在忻毅及藕罂棋眼里,两人知道她是在强颜欢笑,压抑住自己的悲伤,以为那能让自己好过些。
又拍拍她略显过度纤细的肩膀,藕罂棋没戳破她,安慰她受伤的心已经是忻毅的责任了,除非白小七失恋,否则轮不到她出场。
“放心,我会等你有钱的时候在要的,反正每天三分利,我很快就脑瓶你养一辈子了,多美好!”嗯!当务之急是她的钱,白花花的银子可不能轻易放手。
“土匪啊你!”白小七气得大叫,伸手想捶藕罂棋。
“嘿!打不到!我要走了。”扮个鬼脸轻易躲开,刚好忻毅的车也停下了,她马上开门逃出去。“拜啦!记得联络啊!”夜
中,藕罂棋很快就跑得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她打算怎么回家。
“心情好多了吗?”没有马上开动车子,忻毅反而转头望着白小七。
“这里没有停车格,小心被开罚单唷!”明显的顾左右而言他,今晚秦方的直言是一记重伤,让她没办法立即恢复,假装对父兄的死全然不在意。
“总比在路上发生车祸好,我们有事该谈谈。”他忍不到回家,印象中的白小七不该是这么哀伤的。
尽管不得不欺骗她,他仍然希望在可能的范围里,能保持她一贯的活泼、不可一世及自我中心,就是这些特质深深吸引住他的,不能也不该消失,否则他真的会愧疚一辈子。
“什么事?谈你和秦学长他姐姐的恋情吗?”为了怕忻毅当真问到她的痛处,白小七选择先下手为强。
本来,忻毅也是欠她一个解释。
没料到白小七会来一记回马
,让他一直说不出话来,神情也僵硬起来。“你确定要问吗?”
“嗯!你一直说会给我
代的。”察觉他的沉重,白小七的声音有些心虚。
“好,我说…但有条件。”看向白小七,正好一辆车自外呼啸而过,明亮的车灯让忻毅的脸成为背光,神情模糊一片。
“什么?”咬了下
,她隐约猜到他说的条件。
“我知道你猜到了,可以吗?”
怔怔望向他,车中是一片昏暗,让人连思绪也浑沌起来。
无言了大概有五分钟,她轻轻点了头。“我会哭喔!你不能被吓到。”或许她也该正视父兄不在的事实。
“别耽心,我家里卫生纸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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