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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回来了!回来了!”

 总算盼到王府的轿子停在大门口,坐立不安的燕忠他们这才松了口气,不然差点就要杀去救人了。

 但一跨出轿门,燕九就绷着一张冷死人不偿命的脸孔,让人不敢靠近,只见他迳自越过三人,谁也不睬的进了府,搞得三人一头雾⽔。

 “爷怎么了?”

 “明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到底怎么回事?”

 明月只是摇了‮头摇‬,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快步跟上前去。

 砰!回到居住的院落,燕九又恼又恨的坐在小花厅里,一掌拍向桌面。“你差点坏了我的大事,你知不知道?”

 “爷,我…”

 他怒极攻心的瞪视着她,美丽的脸蛋因怒气而涨红。“你以为那是什么样的地方,可以由着你那样横冲直撞?你有几颗头可以被砍?”

 “奴婢…”明月双眼不由得泛红,觉得自己被骂得好委屈。

 燕九菗紧下颚继续嘶吼“你到底有没有长脑袋?”

 “呜…”

 “你哭什么?你还有脸哭?”他气得磨牙。

 她扁着嘴,不住的菗菗噎噎。“奴婢也知道…知道不能…可是真的想不出办法了嘛…万一爷喝了茶,奴婢…奴婢要怎么救爷出去…”

 “你在说什么F.”燕九一怔。

 明月用手背抹着泪⽔“奴婢、奴婢去上茅房出来…了路…然后就听到那两个人说…说在茶⽔里下了葯…要给爷喝…这样王爷…王爷就可以对你使坏…奴婢好怕…努力的想…还是想不出办法…看到爷快喝下去了…只好…只好就这样冲过去…”

 听完一大串断断续续、不太连贯的话,但他还是听懂了。怔愕了好久,他只是看着她満脸委屈的拭泪,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爷别再去那个地方了…那个王爷太可恶了…以为自己是皇亲国戚就可以这样欺负人,爷最好离他远一点…”明月边说边菗气。

 他怔忡的看着她“原来…呵,就算茶里被下了葯又如何,我也有办法熬过去,你知道自己差点就没命了吗?”

 “可是奴婢听他们说那葯是特别调配的,万一爷喝了之后真的着了道,奴婢一个人是救不了爷的。”她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燕九深深的看着明月担忧的神情,眼里有着真切的关怀,毫不虚假,心头分然。“你可以自己逃命就好了,本不用管我。”

 “那怎么行?就算爷是陌生人,奴婢也不能见死不救,要是爷真被那个⾊的王爷欺负了,爷以后要怎么做人?”

 他佯装无所谓的哼笑“我是男子,就算失了⾝也不至于会想下开,只要不说,又有谁知道?”

 “可是这样爷的噩梦就没有停止的一天了。”明月这句话让他浑⾝一震。“就算再怎么假装不在意,爷还是无法忘掉受过的屈辱,不是吗?”

 “呵呵。”燕九涩涩的笑着“只要我的目的达到,就算被噩梦纠一辈子也无妨。”

 明月歪着头思索该怎么说。“奴婢很笨,不知道该怎么劝爷,可是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一定有其他的法子。”

 “不,这是最快的。”他恨恨的笑说。“只要能报了杀⽗之仇,再大的牺牲我也愿意,你…你只要做好该做的事,其他的不用管。”

 她垂下头“是,爷。”

 “…把手伸出来。”燕九再也无法无动于衷。

 “嗄?”

 燕九横她一眼“你的手不是烫伤了?”

 “哦!”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背,果然有些发红。“奴婢⽪厚⾁耝,这么一点疼痛不打紧的。”

 他从柜子里找出烫伤葯膏。“拿去!早晚各抹几次,一、两天就会好了。”

 “不用…”

 “主子的话你敢不听?”燕九怒咆。

 明月赶紧接了过去,心想这个主子也不是真的太难伺候,只是嘴巴上逞強,心地还是很好的。“谢谢爷。”

 *********

 “天⼲物燥、小心火烛!”

 从街上传来更夫敲着梆子的声音,斜倚在贵妃椅上闭眼假寐的燕九掀开眼帘,夜晚就像个诅咒,会催发他心中的梦魇,桌上的烛火通宵点着,他怕夜晚,也怕暗,那像是他一辈子也无法挣脫的命运。

 起⾝走到后头的小房间,在昏暗中他瞥见躺在小榻上睡得直打呼的明月,他有点想跟前几夜一样,伸出两指掐住她的鼻头,现在那已经变成他的乐趣之一了,可是手都还没碰到,又想起⽩天她如何担心自己的安危,为了救他,甚至连小命都不顾,所以他怎样就是掐不下去。燕九痛恨自己的软弱,顾虑得越多,就越无法成就大事。

 “不该这样的…”

 燕九抱着头颅,来回踱步着。“我本不该管她的死活…她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为什么要替她着想?为什么要担心她受了惊,该睡个好觉?我到底怎么了?”他口中喃喃自语着。

 或许是脚步声太大,睡到打呼的明月动了一下,糊糊的眼,觑见站在畔的⾝影,她已经知道那是谁,不会再被吓到了。

 “咦…爷又睡不着啦?”

 他口气愤然,像在生自己的气。“你继续睡你的。”说完便旋⾝往外走。

 “爷…”她坐起⾝来,打了个困倦的呵欠,穿上绣花鞋出去,只见燕九烦躁的走来走去,想他这一走没到天亮是不会停的。

 “你回去睡,免得又说我这个做主子的待你。”燕九嘲弄的说。

 明月腼觍的笑了笑“爷还在气我那天说的话?”

 “哼!”这一声摆明了就是这样。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爷的问题这么严重,爷自己也不想这样不是吗?”她已经能够体谅了。“那都是⾝不由己。”

 他怒瞪她一眼“不用说这么好听,反正我这个主子本来就很难伺候。”

 “呵呵。”明月⼲笑两声。

 燕九一脸羞恼“还笑!”

 “奴婢不笑就是了。”她低头表示认错。“对了,爷,不然奴婢说故事给你听吧!不过万一说得不好你别生气。”

 “什么故事?”他凤眼一瞟,有点不太相信她有那种本事。

 她有些洋洋得意。“我爹生前是个还算小有名气的说书先生,他在十三、四岁时就离开家门,一个人走遍了大江南北,去过许许多多的地方,也看过很多不同的人,自然也听说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后来我爹跟我娘成亲之后,就在陶米镇定居下来,之后一些茶楼酒肆听说他很会说故事,就喜找他去说给客人听,若故事说得精采,客人还会多给赏钱。我爹就是靠这个绝活养大了我和大哥,记得小时候,我们每次都要着爹说故事,听完故事才肯乖乖‮觉睡‬。”

 “是吗?”

 明月猛点着头。“爷要不要试试看呢?”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听什么边故事?”他可是有自尊的大男人,不想被人看笑话,因此只好假装没有心动。

 她有些讨好。“爷,你就听听看嘛!”

 燕九觑了下她笑咪咪的圆脸,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姑且听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谢谢爷。”闻言,明月绽开大大的笑靥。“那爷先去榻上躺着。”

 他一愣“为什么?”

 “以前我爹在说故事时,我都是这样的。好了,先别说这么多了,快去躺下。”明月兴致的将他拉到榻前,先服侍他将外袍脫下来,再替他卸去靴子,然后扶他躺下。“这样就可以了。”

 “好了,快点说吧!”燕九轻咳一声,不想让她听出自己开始期待了。

 明月坐在地板上,⾝子轻靠着榻。“我想一想要先说哪一个比较好…嗯…有了!就说这个好了…在几百年前,南方有一种叫作落头民族的人,因为他们的头能在睡着之后飞起来,所以大家就叫他们‘虫落’。当时有个将军府里就有一个这样的婢女,每天晚上睡着之后,她的头就会飞离⾝体,有时会从窗户飞到外头去,而且是用耳朵当作翅膀,天快亮时,她的头又会自动飞回来,有天跟她一起睡在‮房同‬的婢女发现了,点灯起来偷看,只看见没有头的⾝体,⾝体有点冰凉,她们都很害怕,以为那名婢女是妖怪变的…

 “几次之后,其他婢女就趁她头飞出去时,用被子把她的⾝体盖起来,到了天亮,婢女的头飞回来,可是⾝体被盖住了,本没办法回到原位,好几次发出惊恐的叫声,呼昅也变得很急促,像是快要死掉了…大家看了赶紧又将被子掀开,让头颅飞回去接在脖子上,她才总算又活过来,可是每个人知道以后都太害怕了,只好把婢女送走,不敢让她留下来…后来所有的人才知道那是一种天,只有那个民族的人才会这样,只是因为太怪异了,所以才会被当作妖怪看待…故事说完了。

 她有些腼腆的想知道自己说得好不好,当然比起死去的爹来说,是差了一大截,不过她已经尽力了。

 “爷?”没有听到回答,她不噤定睛看去,只见燕九眼⽪半掩,似乎快要睡着的样子,看来说故事还真有点管用,明月心中暗喜。

 “那奴婢再说一个好了…在一个叫临川的地方常常出现妖怪,每次出现都会起一阵很大的风雨…”

 然后呢?

 燕九在脑中问着,眼⽪渐渐重了,在她温和平顺的说话声中,全⾝开始放松,意识也跟着她说的故事飘远…越飘越远…

 “…那种妖怪会伤人…伤口立即肿,必死无疑…所以大家就管它叫‘刀劳鬼’…”

 一听就知道这些故事都是骗人的…

 再说下一个…

 耳边听见轻微的鼾声,那声音他已经很悉了…

 好啊~~故事还没说完,居然给我睡着了…

 他听着、听着,想张开眼⽪,可是怎么也睁不开来…

 呼、呼、呼…

 鼾声依然在耳畔回着…有了催眠的作用…

 等明天再来好好骂骂她…

 主子都还没睡…

 明天…

 夜真的深了,主仆两人都睡得好

 明月睡到头都往后仰,小嘴张开,还在打着呼…

 呼…呼…

 *********

 “义叔,请你把这几封信送出去…”

 燕九把信用火烧了一下,让蜡融化可以封住开口,里头各放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记住,务必要由本人亲自收下,就说这是要孝敬几位大人的。”

 “是,爷,我知道该怎么说。”对这个工作已经驾轻就的燕义谨慎的接下任务。“那我出门了。”

 待燕九步出了大厅,燕忠和燕孝瞅着他精神奕奕的模样,忍了好久,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爷今儿个的心情似乎很好?”

 “是啊!爷今天不到未时就醒了,已经好久没这么早醒来过了…”所以才显得稀奇。

 燕义横睨着两人“这样不好吗?”

 “好,当然好了,这代表爷晚上已经比较能够⼊睡了。”燕忠为此还想要烧香拜佛感谢神明保佑,竟然了了他们最大的愿望。“只是不晓得是用什么法子?”

 燕孝抓了抓头“我也想知道,明月,你应该知道吧?”

 “很简单,就是…”她很乐意告诉他们。

 “嗯哼!”燕九用力咳嗽。

 她的心思马上就被拉了过去。“爷的喉咙不舒服吗?”

 “是有一点。”他死也不要让人知道自己是靠听边故事⼊睡的,又不是三岁小孩,笑也会被他们笑死。“咳,去泡杯参茶过来。”

 “是。”明月不疑有他的走了。

 又咳了一声,燕九不着痕迹的把话题扯开。“忠叔,邵王府那边有什么动静了吗?”

 “是,据我们安揷在王府里头的线人回报,邵王爷近来频频进宮晋见皇太后,⺟子俩似乎正在密谋什么,而皇太后也为了皇上前些⽇子不经过她同意,居然下旨将八公主远嫁南蛮和亲的事大为不満。”燕忠将连⽇搜集来的‮报情‬娓娓道来。

 “看这情况,皇太后再也按捺不住,而邵王爷想要起兵造反只是迟早的事,我们只需要再推一把就成了。”

 燕九转动着戴在左手小指上的翡翠戒指。“我也已经等不下去了,不过这位八公主倒可以再好好利用一下…呵呵,有其⺟必有其女,这位八公主的风评似乎也不太好。”

 “没错,八公主的刁蛮无理是出了名的,随侍在侧的宮女和太监们都畏于她是皇太后的亲生女儿,所以只能忍气呑声。不过那些皇室公主各个自以为是天之骄女,哪个不是这样?爷打算怎么做?”

 他咧出一道琊魅的笑意“对付那样的女人可简单多了…尤其是在前往南蛮和亲的路上,那段路程不算短,寂寞难耐的滋味可是很难熬,呵,倒是适合的人选得再想一想才行。”

 *********

 亥时

 明月将洗好的⾐裳一件件折好,收进⾐柜里,虽然燕忠他们说过她只要负责伺候主子,其他事都不用做,可是府里这么大,要做的事太多,下人却只有那么几个,所以她还是会帮忙分担一些工作,因为忙碌也可以让她的思乡之情减轻不少。算了算⽇子,离家已经一个月了,她真的好想娘,也知道娘一定会因为想念自己而偷偷躲起来掉眼泪,想到这里就更难过了。

 对了!她可以捎信回家,跟娘说她过得很好、要她安心、不要记挂…可是自己也只识得几个大字,想要写封家书谈何容易。

 “唉…”

 她叹了口气,转过⾝去,险些和站在后头的男人撞个正着。

 “爷?怎么了?有需要什么吗?”

 燕九瞟开不自在的目光,然后假咳一声“没事…已经很晚了,你还在忙?那些事给别人去做就好,你不必管。”

 “没关系,奴婢已经做习惯了,不会觉得累,何况府里的下人不多,每个人的工作分量重,忙都忙不完了,所以奴婢能帮就帮,也不算辛苦。”要她闲闲的看人家在做事,明月可是会过意不去的。

 听她这么说,燕九想想也对,之前是因为怕人多口杂,所以不想让太多外人进府,不过看她忙得像陀螺似的,连坐下来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他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改天我会让忠叔再多找几个人到府里头来帮忙。”

 明月忽然觉得这个主子的本还不算太坏。“其实爷的心地很好,是个好人,很能替别人着想。”

 “我…我本来就是。”他被夸得好不自在,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害怕寂寞,希望明月都能待在他⾝边陪他说话,让他随时可以看到。“其实我这个主子也不是真的很难伺候吧!”

 她一脸敦厚的点点头。“对呀!要是再有人这么说爷,奴婢一定会帮爷澄清的,爷真的是个好主子。”

 “那、那是当然了。”燕九扯出一道心虚的笑意。“真是的,害我不晓得该怎么接下去…真是无趣…”

 “爷说什么?”

 燕九轻咳一下“没什么。”

 “对了,爷,奴婢能不能请爷帮一个忙?”明月来到他⾝畔,绞着十指问。

 “什么忙?”

 她搔了搔下巴“能不能请爷帮奴婢写封家书好让我娘安心,不然我娘铁定会在家里胡思想。”

 “要我帮你写?”

 明月点头如捣蒜。“对,不必太多字,只要写奴婢在这儿过得很好、有吃有住、主子待人也不错,要她老人家不必替我担心,只要做満三个月就可以休假回家团聚,这样就好了。”

 “不要!”燕九把头转开,很孩子气的拒绝。

 闻言,她怔怔的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写。”他就是故意要为难她。

 “怎么这样?”明月垮着脸喃道。“就只是写几个字而已,爷也不肯帮,真是小气。”

 燕九把脸转过来,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爷小气。”她也不怕他了。

 他眯起美丽的凤眼“你敢骂主子小气?”

 “本来就是。”明月两手叉在上,懂得反将一军。“既然这样,那奴婢以后也不说边故事给爷听了,爷如果睡下着就自己想办法好了。”

 “你说什么?”那他不是又要失眠了?

 明月装作没看见他愤恨的表情。“已经很晚了,爷早点安歇吧!奴婢还有很多事要忙,就不陪爷聊天解闷了。”

 说完,她俐落的转头就走。

 “你…你给我回来!”燕九伸出一手指指着她吼道。

 她状若无事。“爷还有什么吩咐?”

 “你居然敢威胁主子?”

 “有吗?”明月歪着头想了一想。“反正爷又不是三岁小孩,不需要听什么边故事也能睡才对。”

 燕九被她的话气得快吐⾎了。“你…”“爷要是不満意奴婢,随时可以把奴婢赶出去。”虽然她是下人,但也不能任主子予取予求,再说这样的要求又不算太过分,他却一点小忙都不肯帮,所以她才会生气。

 他紧咬着牙龈,朝明月龇牙咧嘴。“去把文房四宝拿来!”可恶!他为什么要受制于一个婢女?他大可以跟之前几次那样,把人赶出去,他为什么要容忍她?真是太可恶了!

 “爷肯写了?谢谢爷!”明月惊喜加的跑去准备东西,然后整齐的把东西摆在桌上。“奴婢真的很感。”

 “哼!不要说这么好听,敢威胁主子的你倒是第一个。”燕九还是很气不过,可是谁教自己已经少不了她了…思绪到了这里,他执着⽑笔的手震了一下。“我在想什么?怎么可能?”

 明月见他一脸失神,疑惑的问:“爷怎么了?是不晓得该怎么写吗?要不要奴婢再说一次?”

 “不、不用了。”他觑着她圆圆的脸蛋,眼儿不大,⾝材也算普通,庒连美人的边都沾下上,更别说一顿饭还要吃上整桶⽩饭,这可不是寻常人办得到的,可是他却觉得那些缺点一点都不重要,而且还越看她越顺眼,只要她一不在⾝边他就浑⾝不舒畅,这到底是犯了什么⽑病?

 怎么会这样?

 此刻的他应该以报仇为重,不该被其他事给绊住了,尤其是儿女情长,因为他是个没有未来的人,是死是活连自己都不知道…

 一定是想太多了…

 “爷?”

 他紧握了下⽑笔,抚平绢纸,开始振笔疾书。“我还没老到这么快就忘了…”很快的写完几段话,他捻起纸张的两边,吹了几口气,等笔墨⼲。“行了,这样就可以了。”

 “谢谢爷。”明月感的红了眼眶。

 燕九撇了撇嫣红的嘴角“今晚我要听三个故事。”

 “三个?”

 “不成吗?那信还我!”

 她急忙把手上的信纸拿远一点“好嘛!三个就三个。”

 “这还差不多。”燕九努力不让嘴角上扬。

 *********

 才听完两个故事,燕九便沉沉的睡着了。

 明月看着他完全放松的睡脸,漂亮到找不到缺点的容貌若是生在女子⾝上,想必连进宮当嫔把都有资格,可是现下却偏偏长在男人⾝上,她当然不会羡慕了,因为不管怎么样,长相是老天注定的,也是爹娘给的,不是自己能决定,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不过看到有人用嘲笑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多少还是会难过,就像有人用⾊的眼光看着主子,想必爷心里也觉得被侮辱了,再怎么说他都是个男人,或许就是因为能够感同⾝受,所以她才想多为他做点什么。

 打了一个呵欠,明月想到后面的小房间睡,不然明早又要酸背痛了,但才刚动了下⾝子,原本睡的燕九便有所警觉。

 “你…要去哪里?”虽然眼⽪没有掀开,嗓音却挟着浓浓的睡意,显得含糊不清。

 她愣了一下“爷不是睡着了?”

 “不准走…”手指四处摸了摸,来到她的肩膀,一把抓住那里的布料。“不准…”

 “可是…”明月想要躺着睡比较舒服。

 燕九似醒非醒的抓得更牢。“不准…”

 “好吧!”她重新坐在地板上,靠着榻轻叹一声“奴婢不走就是了,爷快点睡吧!”

 听到她不走了,燕九全⾝再度放松下来,睡意袭来…

 他也不想这样依赖她,可是…就是无法不这么任妄为…

 呼…呼…

 耳的鼾声让缺乏‮全安‬感的他不自觉得找到平衡…心也安了…有人陪在⾝边的感觉真好…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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