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躺在暖暖的被窝里,季晓寒还是想着那条手帕的主人在哪里。
时钟滴答滴答地宣告时间的流逝,提醒着她该睡了,但她就是没有丝毫的睡意。
叹了口气,季晓寒终于放弃睡眠。
她起身来到书房,看着一排书想着该看哪一本。
忽地,一本在众多古诗词中显得突兀的《雪莱抒情诗选》吸引住她的目光,一个她很久没有想起的问题也跃上心头。
这本诗选的主人到底是谁?是她当年撞上的那个人吗?是他捡了她遗落的
记吗?
但这些她都没有答案。
可惜她没有看楚那个人的长相,不过,丢了那本纪录她许多伤心事的
记,她将它视为老天爷对她的怜悯,因为她少了一件睹物思情的物品,所以她并没有回去寻找。
她伸手
出那本诗选,打算用它来伴自己度过漫漫长夜。
当年她拾回来后,曾细细地看过,其中她最喜爱的一首诗是“爱的哲学”所以她很自然地在目录中寻找着这首诗的页码。
很快地,她找到了,但另一首诗的名字,却在她不经意的一瞥中吸引住她…普洛斯嫔之歌。
“普洛斯嫔?”她想起了谷钰哲的话…普洛斯嫔这个名字更适合你。
她没有多想,急忙翻到这首诗的页数。
普洛斯嫔之歌…
当她在恩纳草原摘花的时候
庄严的女神呵,大地母亲,
是从你那不朽的
脯,
上帝、人和禽兽得到生命,
花和叶也都从那儿绽出。
请把你最神圣的生命
传与你的孩子,普洛斯嫔。
假如这些年轻的花朵
是从你的夜
得到哺育,
因而滋生芳郁和彩
,
成了这美好季节的骄子;
请把你最神圣的生命
传与你的孩子,普洛斯嫔。
这首诗很美,美得令人动心。季晓寒喟叹地合上诗选。
比钰哲是在赞美她身为母亲的伟大吗?照这样看来,他的学问应该不错,怎么会变得如此落魄呢?
这又是巧合吗?继上次他喊她“彩灵”之后的另一个巧合吗?否则他怎么会以这首诗来为她取名呢?
季晓寒轻叹一声,斥责自己想太多了。
她打开窗户,让
面而来的寒风吹去心头所有不该有的感觉。
他怎么还不回来?
对着夜
发呆的季晓寒惊觉自己继妒妇之后,又一个不可思议的行为…
她竟然像个
子般守候还未回来的他!什么时候起,她的感情、她的感觉又重新回来了?
季晓寒望向窗外无垠的夜空,这时她才注意到夜
中闪着一丝丝一闪而过的光芒…下雨了。
一股莫名的冲动,令她转身奔出书房,直冲到屋外的街上,任由雨一点一滴地打在她的脸上、她的发上、她的身上…
下吧、下吧!将我的悲哀、我的嫉妒,我的爱情全都带走。季晓寒仰首望天,无声地呐喊。
我该怎么办?雨啊,请你告诉我!既然我无法忘了所爱的人,又为何我的心会被另一个男人占据?
雨越下越大,季晓心寒中的愁苦也沸腾到极点,她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大喊…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我再度尝到这种嫉妒的、为某人守候的滋味?我不要!我不要看见月圆月缺、花开花落,不要听见世俗的尘嚣喧嚷,更不要再沦为爱情的俘虏,那太苦了!我宁愿看不见、听不到,没有心的过活…”
一阵痛苦袭来,季晓寒不
跪倒在雨中,根本不知道脸上奔
的是雨还是泪。
突然,一阵强光照
过来,她不自觉地抬起头望向那道看起来很温暖的光…
“晓寒!懊死的,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全身都
了!”
季晓寒才认出谷钰哲的声音,整个人就被他给扶了起来。
“放开我!”还没站稳,她便用力地推开他…这个令她如此痛苦的始作俑者。
“别理我!”她朝他怒吼一声,转身想逃离他。
“晓寒,你疯了!”谷钰哲一把攫住她。“雨越下越大,你会感冒的…”
“你别再假惺惺了,我不领情。”她的
腔里蠢动着火山的熔岩,她的眼睛也汹涌着狂野的火焰,令她在他的怀中不断地挣扎反抗。
“你怎么了?”紧皱眉头的谷钰哲收紧手臂,将她紧紧地圈在怀中。“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我没有变,我就是这个样子!”季晓寒朝他嘶哑地狂吼“现在你看到了,怕了吧、怕了吧!还不快放了我!”
“我为什么要怕?又为什么要放了你?”他忍不住吼回去。“我就是喜爱这样的你,对你我不会再放手了!”
季晓寒感觉愤怒的火焰在
腔里燃烧,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
“谷钰哲,你凭什么对我说这样的话?你凭什么大言不惭的一再对我示爱?爱情是裹了糖衣的毒葯!”她狂喊出她的不信任。“你以为你能征服我?别妄想!我告诉你,我讨厌你!讨厌你的自信!讨厌你那副万人
的样子!你以为那些女人都崇拜你,我也该一样的崇拜你吗?你以为你对琪琪好,我就该感动得无以复加吗?你错了!你错得离谱,错得彻底!现在,你这只
惑我犯罪的毒蛇,在我诅咒你下地狱之前,赶紧放开我!”
一口气吐尽心中怨怒,在大雨滂沱中,她重重地
气,愤怒地盯着他,可是他还是不为所动地不肯松手。
“放开我!”她已呈空白的脑中只剩下这三个字,挣扎也只是出于本能。
雨水从他
透了的头发不断的滴落,但他一瞬也不瞬地回视她“不放。”
她眼中顿时又冒出从天而降的大雨也浇不熄的怒火。“放开我!”她喊,她反抗,却无法移开视线。
“不放。”他目光深深地、深深地望着她,一直望进她的灵魂深处。
“放开我…”在他目光下渐渐臣服的她哀求似的说。
“不放、不放…”他紧抱着她大声地狂喊着。“晓寒,在我对你如痴如狂之后,我怎么放得了手?”他紧盯着她,诉以深情的告白。
季晓寒怔住了,
了,她觉得自己轻飘飘地开始变得虚无,变得渺小,变得像是只要一阵风吹来便会消散得无影无踪的烟。
终于,一声
含痛苦、又似可怜兮兮的声响,发自她不断歙动的
瓣中…
“阿哲,放了我…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我不想爱你,我怕…”
“哦,晓寒,”她的话被他的一声呼唤打断了,紧接着她被拥进他男
的、宽阔的
怀中,而他的嘴
随即捕捉住她,梦幻般地轻触着她的
。“别怕,你别怕,我的爱就像醇酒,它只会令你醺然
醉,却伤不了你一分一毫的!相信我,也请你告诉我,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否则我一定会因为心碎而死的!”
在这样奇妙的一刻,季晓寒只能紧紧地环住他的颈项,闭上眼睛,任泪水沿颊滑落。“是的、是的…我对你也有感觉,该死地对你有着很深很深的感觉,这样你满意了吗?”
比钰哲笑了,这句话已足以令他满意地笑了。
他开始吻她,用着蕴藏多年、如今一发不可收拾的热情吻着她。“哦,晓寒,我的晓寒…”他激动地低喊,像拥着稀世珍宝般的将她抱得紧紧的。
她同样以热切的拥抱回应他,因为她飘飘
的灵魂,终于找着一个宽广而温暖的家,可以安心的栖息。
她忍不住低声啜泣,为了她的疲倦,为了她的欢乐,为了她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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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钰哲抱着季晓寒看着通往二楼的楼梯时,忍不住喟叹一声。
几个小时之前,他还以为自己永远无法踏入她的世界一步,但此刻,他却佳人在抱,还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
靶到怀中人不住的发抖,他蹙眉道:“我真是该死,竟然在这种气温下让你在外面淋雨淋这么久,你一定冻坏了。”
“没关系,虽然我的身体很冷,但我的心好热。”她将头枕在他的肩上低语。
“我知道,我的爱。”有同样感受的他将她抱得更紧些,一步步往二楼走去。“你得马上换下这身衣服,否则你一定会生病的。”
“那你呢?你别只顾着我,你也全身
透了啊。”她忧心地抚着他不住滴着水的头发。
“没关系,我是钢铁铸的遇水不化,只有在碰上你这个小精灵,才会为之投降地化为绕指柔。”他深情地望着她说,惹得她咯咯笑着,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里。
在季晓寒的指引下,两人很快地来到她的卧房。
“你先换下衣服,我去帮你放水,洗个热水澡可以祛祛寒意。”谷钰哲将她放下来,微笑地说。
“嗯。”季晓寒点点头,看着他走进房间的浴室。她不
感叹,原来受男人骄宠的滋味是这么的美好。
过了半晌,谷钰哲从浴室走出来,看到她穿着一件白色棉质浴袍坐在
边,
出一截光
细致的小腿,看起来就像天使般的纯洁、美丽,令人不
为之倾倒。
“水放好了,你进去洗吧。我去楼下换件衣服,并煮些姜汤,你一洗完澡便下来喝,知道吗?”他实在不想离开她身边,但他必须为她的健康着想。
季晓寒又温顺地点点头。在这种带点暧昧的时刻,她已六神无主,只要他说什么,她便做什么…若是他要她,她也会任他摆布。
这个念头令她倏地红了脸,连忙躲进浴室。
比钰哲真想追随她而去,但他只是咬咬牙,硬
自己离去,就怕自己的定力敌不过想占有她的
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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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谷钰哲等了又等,却还是不见季晓寒下楼。
起先,他以为她泡得太舒服了,舍不得离开,但时间一久,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三步并成两步地上楼,直奔她的卧室,但房里并没有她的身影。
“晓寒?”他在浴室门外轻唤她的名字,还轻轻地敲门。但没有人回应,浴室的门并没有关紧。
“晓寒?”他边唤着她边慢慢地推开门,情形果然如他所预料的,她趴在浴白边缘睡着了。
她一定是累坏了。
比钰哲不
失笑。但当他想要将她从浴白里抱起来,变冷的水让他大皱眉头,他赶紧用浴袍裹住她,一把将她抱起来。
季晓寒
迷糊糊地微睁开眼“阿哲…”她
出一个很安心的微笑,随后又沉沉睡去。
比钰哲摇头苦笑,这女人就这么放心,难道不怕他把她给生
活剥了?
走到
前,他一把扯开她身上已被水浸
的浴袍,将赤
的她轻轻地放在
上。
虽然舍不得遮住眼前的
旎,但为了怕她感冒,他很快地替她盖上被子。
扒好被子后,他坐在
沿吁了口气,转头打量这间白色系房间的摆饰。
房里的陈设很简单也很女
化,他的视线很快被
头摆的一帧照片给吸引了。
那是一对举止亲昵的年轻男女,他心想这对情侣应该就是李绍华和季雨虹。
他伸手将照片拿起来细细端详,发现琪琪的长相隐约有照片中男人的影子。
逝者已矣,来者可追。
比钰哲并不介意琪琪的身世,更不介意季晓寒曾心有所属,只要她们的未来是属于他的,那他就心满意足了。
他轻轻地放下照片,季晓寒
睡的美丽面容再次映入眼帘,刚刚在雨中的一幕幕跃上脑海,难怪李绍华会说她是个狂野而热情的小东西。
他静静地看着她,看得目不转睛,她细细的眉、她紧闭双眼下的长睫,还有她红润
满的菱
…一股猛地窜出的
望,令他陷入天人
战中。
他知道自己应该绅士地离开,但她的
看来那么柔软,被子看来那么温暖,最主要的是眼前这个睡美人看来可口,闻来香甜…
多年来不断出现在他梦境的情景,令他再也无力抗拒。
他并非想侵犯她,虽然他很想,但没有她清醒的应允,他绝对不会侵犯她,她是他所爱的人,不是他发
的对象。
轻轻地叹口气,谷钰哲把灯关掉,和衣滑入温暖的被窝躺在她身边,仅仅如此,那种感觉已让他陶醉不已。
在一片舒适又安心中,他紧绷的神经逐渐松弛了。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躺在女人身边,却睡得像个婴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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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晓寒觉得浑身燥热、呼吸困难,她眉头微蹙地睁开双眼,一转头,谷钰哲沉睡的面容便映入眼帘。
她吓了一大跳,一声惊呼差点逸出口。
难怪她会觉得燥热难当,因为他就像个火炉般的贴着她;难怪她会觉得呼吸不顾,原来他的一只手臂就
在她的
上,连带地大腿也
着她。
她竟然与他同
共枕…还是赤
的!
她一定是在浴室睡着了!这个想法证明了她为何会对他睡在身旁的事一点印象也没有。
只是…他们之间还没有发生其他的事吧?
一阵惊疑后,她吁了口气,因为她的身体告诉她,应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她感到庆幸,虽然她已有献身予他的念头,但她还是希望整个过程她都能清醒的参与。不过,她替他感到骄傲,一个男人能不乘机占女人便宜,可说是少之又少了。
季晓寒轻轻的、怕吵醒他的转过身不敢看他,可这个动作还是惊动到他,因为他又贴了过来,手脚再次紧紧地扣住她,但他在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声后,四周又悄然寂静了。
她浑身僵硬地屏息以待,在听着他平稳的呼吸,确定他依然沉睡时,她才松了一口气,因为她还没做好面对他的心理准备。
渐渐地,被他亲昵地拥抱的她放松下来,但没来由的一阵酸楚,却占据了她的眼。
多少的日子,多少的夜晚,她只能拥着冷清、抱着回忆度过,更甚的是,她坠入毫无希望、毫无生气的未来中,以为灵魂已经死去了,只徒留一个躯壳在世上。
但此刻,他的拥抱、他的体温,甚至是他对她的尊重,在在温热了她的
怀,让她从那最冰凉、最无情的棺木中醒了过来。
这怎能不教她感到震撼?
或许她的心里还住着另一个男人,但她已腾出一个空位留给身后这个抱着她睡的男人。
思及此,她缓缓地转过身。
她已经可以坦然地面对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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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钰哲惊喜地醒过来。
一个全身赤
的女人正热情地吻着他的
,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还是他用心所爱的。
一声难耐的呻
后,他翻身将她
在身下,黑瞳紧紧地盯着她“晓寒,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她伸出手圈住他的颈项。“我的身体知道,我的心更知道…哲,要我!请你要我!让我成为你生命中最真实的一部分。”
比钰哲盯着她在黑暗中闪耀着火焰的眼眸,一颗心不
为之为之融化。
“你是我的索菲亚…”眼前的她令他想起雪莱一首名为“给索菲亚”的诗,他轻喃着:“你多美,陆地和海洋的女仙也很少像你这般美丽…你那深邃的眼睛是一对星,闪着火焰,柔情而晶莹,会把最智慧的都看得发疯…”
他低头攫住她的
,狂野而不失温柔地投入这场受邀而来的华丽盛宴,边吻着她,边飞快地
下身上的衣物,让自己毫无遮掩地呈现在她眼前。
季晓寒望着他,目光不
为眼前的他所惑,俊美斯文、充满书卷气息的面容,宽广结实的
膛、肌理分明的强壮臂膀,她不
伸手轻抚着那一片赤
健美的
膛“哲,你好美,让我联想起大卫像。”
他忍不住笑了,觉得她热情中又带着一股清纯,可爱极了。
“谢谢你,这是我听到的赞美中最特别的。”他抓住她的小手,放到
边轻吻着。“但用心感觉我,我有着为了你而狂鸷火热的躯体,不是大卫那冷冰冰的触觉可以比拟的…”他转而厮磨着她光洁的颈项。
“是的…哲,你说的…对极了。”她闭上眼睛,感觉着他
在她身上的重量,他的体温令她
醉的脑袋更加晕眩。
“吻我…”她主动索求他的吻。“哲,我喜爱你吻我的感觉…我真想不到一个吻竟然会有这么美妙的感觉…”
“我也想不到,晓寒,我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吻竟然会因你而如此特别。”
“我再也等不及了,我是那么疯狂的要你!”他一个
,用自己的壮硕贯穿她的花心。
带着狂喜的火花,满怀着爱宠眷恋,他们双双攀上极乐天空,刹那已成了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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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晓寒还在回味成为女人的喜悦,谷钰哲已急迫地连声发问…
“晓寒,你准备好怎么解释了吗?一个有了女儿的女人竟然会是个女处?这莫非是神迹再现?”他带点气愤带点嘲弄地说。
“没有什么神迹…拜托你,体谅一下我好不好?我现在好累哦。”窝在他怀里的季晓寒没正面回答,只试图唤起他的怜悯之心。
比钰哲果然没有再加以追问,他只是怜爱地将她抱在怀里“睡一下吧,我不吵你,但我随时恭候你的答案。”
眼睛已快睁不开的她胡乱地点着头,在偎紧他一些后,昏沉沉地受睡神之召,进入幽暗而寂静的梦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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