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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封宝书右手骨折事件之后的第八天…出院的日子。

 “鲜彩彩艺”办公大楼的会议室里,封宝书正襟危坐在会议桌前,若有所思。

 石膏手让一向帅气的他显得有点锉,不过他没有藉机偷懒,才刚出院就肯前来公司开会,这令总经理特助贾盛力感动到泪光闪烁,以为封宝书受伤后忽然转,变成一个认真工作的男人。

 岂料,他人来心没来,像颗马铃薯呆坐在椅上,一副神游太虚的样子。

 贾盛力的感动瞬间消失无踪。

 “总经理,开会了。”贾盛力不得不在封宝书耳边提醒了一句。

 “好,知道了。”封宝书打起精神来,反正都已经坐在会议室了,再不专心点那就太不尊重与会干部。

 简以嫣应该不至于敢在他开会时趁机溜走,何况他已经代工读小妹看着她,所以他实在不必这么心神不宁。

 “各位,今天的会议是要讨论一下包装课和业务课的问题,上上个月出给『好味』食品的货,陆续一直有品质不良、封口黏不紧的反应,所以到今,货款也收不回来,这两个连带的问题请两课课长分别说明一下。”贾盛力大致说明了主要会议内容。

 彩艺印刷指的就是塑胶类的包装印刷,比如说糖果外包袋、泡面袋、饼干袋、饮料杯封口膜,乃至茶叶袋、农葯袋等的彩印刷,林林总总,包罗万象。

 所以既是包装食品的外袋,经装填后封口粘不紧或会松开,那就是一个致命的大问题。

 “总经理,是这样的,制作袋子的时候,机器热度出了点差错…”包装课课长首先起立报告。

 “总经理,我这边收款的确出了问题。『好味』食品对这次的货很不满意,其实这次的货不只包装上有瑕疵,差的问题也严重…”业务课课长接着说明。

 “差问题?这种问题不该是在货两个月以后才来讨论的吧?如果差有问题,当初他们怎么会愿意收货?『好味』是李福生负责的不是吗?让他自己说明一下!”封宝书扫视着全场。“李福生呢?怎么没看见他?”

 “报告总经理,他这礼拜出差高雄。”业务课长回答。

 “好,我知道了。”封宝书认真起来也是很有魄力的。“丘课长,你身为业务课课长,应该早知你底下人出了问题,你却迟迟不处理,甚至不向上呈报,这是为什么?”

 “总经理,我下次会注意…”邱兆能被封宝书难得的严厉吓了一跳。

 “我在问你原因!”封宝书略微大声。

 “因为…”他还是无法说明原因。

 “说不出来,你回去给我打报告出来!明天将报告交给盛力,然后我给你两个星期的时间处理『好味』的问题。『好味』是大客户,你们不要给我得罪了!”封宝书在公司极少发怒,一旦发怒必是事情大条。

 “是!总经理,我知道了!”邱课长起立鞠躬敬礼,虚心受教。

 “盛力,这事你帮我盯紧一点…”封宝书说着,听见有人敲会议室的门,便停了下来。

 “总经理…”工读小妹神色慌张。“报告总经理,刚才我去发送一些文件,再回休息室时,那个简小姐…就不见了…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我在想,她是不是已经离开公司了…”

 封宝书闻言,虽不动声,但他心里已经开始在咒骂简以嫣。

 好啊!简以嫣,我才刚出院连家都还没回,你竟然就给我落跑了!

 ******--***

 没有?!

 竟然没有在线行?

 封宝书原以为简以嫣会回线行,但眼前线行铁门深锁,而且还在门前醒目处摆个“暂停营业”的告示牌,可见他猜错了。

 依他的了解,简以嫣除了线行,不太可能去别的地方。难道她会直接回家去吗?

 封宝书左手越过身体,向右边拉排档,虽然有点吃力和不习惯,但仍勉强可以开车,也不至于危及安全。他决定直接杀到简宅去逮人。

 他自认在简以嫣当看护期间没有亏待她,她实在没有道理不告而别。

 “封宝书,你怎么会来我家?还有,你手都还没好,怎么自己开车了?”简以娉正巧下班回来,在家门前的车道遇到封宝书。

 “你去转告简以嫣,说她任务还没完成,赶紧跟我回去。”封宝书按下车窗,探着头,非常不见外的说。

 “二姐没有回来啊!”简以娉下车来,一面按遥控将车库铁卷门打开。

 “你都还没进家门,怎么知道她没回来?”封宝书才不相信她的话。这个简以娉最会替她二姐出馊主意,他得防着点。

 “因为她的车不在啊!你自己看。”简以娉指了指车库。

 封宝书下车来,往里头看了一眼,的确没看见简以嫣的车。但他又不太愿意就此相信简以娉。

 “怎么?我二姐不见了?她不是一天到晚都跟你在一起?你怎么让她有机会开溜了?”简以娉问。

 见她那么事不关己,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封宝书不起了怀疑。

 “喔…简以娉,你知道简以嫣在哪里对不对?不然她不见了你为什么一点也不紧张?太不合理了。”封宝书指着她大胆猜测。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知道二姐在哪里?”简以娉语气平静。

 “那你怎么不紧张?她身边没有保镳了,难道你不担心她被坏人抓走?”

 “保镳是专门用来防你的…”简以娉猛然住嘴,她上次已经正式跟封宝书道过歉,现在不应该再拿保镳的事来讽刺他。

 “简以娉,你不要教坏你二姐行不行?快点告诉我她在哪里?”封宝书可没耐了。

 “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到底为什么不紧张?”他还是紧咬这一点不放。

 “我不紧张是因为,她有打电话给我啊!”简以娉慢条斯理的说。

 “啊?什么时候?她跟你说什么?”

 “封宝书,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要先问你一些事。”

 “什么事?要问快问!”封宝书更没耐了,他觉得简以娉实在难,他还是喜爱简以嫣。简以嫣比较单纯、比较可爱,比较没心机、比较好欺负。

 “我听说,你的红粉知己一个比一个还火辣漂亮,但是现在你为什么会挑我二姐下手?”

 “下手?说得真难听。”对于简以娉的说法,封宝书没有否认。

 “那么请回答我的问题。”

 封宝书顿了一下。“因为…她掳获了我的心。”

 “恶…”简以娉闻言作出呕吐状。“你太恶心了!封宝书!做人不要那么恶心好不好?你是说真的还假的?”

 “你什么态度啊?”封宝书真想掐死她,这个简以娉实在太过分!

 “本来就是!你是花花公子耶!我怎么可能相信你说的话?”

 “简以娉,我没时间跟你瞎哈啦,快告诉我你二姐在哪里?”短暂的谈话,封宝书就已经对简以娉到了反感的地步。

 “她刚刚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是在家里没错啦,不过看样子她又走了,你跟她错过了。”简以娉实在很不想告诉封宝书,可是看他找人找得急,她又不好太刁难。

 要将她美好温驯的二姐送到他的手中,简以娉着实不情不愿。

 在她心中,她的二姐需要一个成稳重的男人来一辈子呵护,而不是成天被一个狂妄自私的大顽童颐指气使。

 “那她到底又去哪里了?”

 “你认为她会去哪里,她就在哪里。”

 这是什么回答?这简以娉是出生时辰不好,生来气死人的是不是?

 不然,是同样父母生的三胞胎,怎么她的个性跟可爱的简以嫣差那么多!

 “简以娉,你对我的态度最好要改进,不然等有一天我成了你姐夫,到时你要再讨好我就来不及了!看我到时候还领不领情!”封宝书上了车,虽然手不方便,但还是快速地打档、回转,疾驶而去。

 简以娉有点愣住。他刚刚说什么?有天他会成为她的姐夫?

 不!不会有那一天的!她不可能答应二姐嫁给那种油腔滑调、视人生如游戏的大顽童!

 从小简以娉就以保护二姐为职志,她绝不可能坐视不管!

 看来,不能因为封宝书断了一只手她就心软,她似乎应该再调一个保全去二姐身边保护才行。

 牛均承太暴力,那么找个比较沉稳的就可以了!

 对,就将任务交给那个瘦瘦高高、长相斯文,做事很有责任感的赵青霖好了。他肯定能将二姐以嫣保护得很好,而且自己也不会出子。就这么办!

 ******--***

 宝窟?

 竟然将屋舍取名为“宝窟”不怕引来小偷光顾吗?

 看着木柱上挂着烟熏过的乌黑木牌,上头还刻着“宝窟”两个字,简以嫣不觉莞尔一笑。

 封宝书居住的斜顶小木屋有着风雅的檐廊,木屋的周围是矮栅栏,庭院花木扶疏,虽然在公司旁边,环境还算清幽的。

 简以嫣将一只行李箱和两大包超市买的东西摆在走廊上,然后在门前阶梯坐了下来。

 在这里等待封宝书,总比在公司的休息室里跟陌生人大眼瞪小眼好。

 原本她想就此一去不回,但她想封宝书这人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发,所以她还是打消了落跑的念头,不想再节外生枝。

 总之,等他手上的石膏柝下,右手完全使用无碍时,她就可将功折罪。届时,他应该就没有理由强行将她留下了。

 已经接近黄昏,太久的等待使她由原本背脊直的端坐,变成弯驼背。由单手托腮,又变成双手托腮。到最后,简以嫣已经趴在膝盖上睡着了。

 夕阳馀晖下,封宝书远远瞧见一个纤细的身影坐在廊前,惊喜之馀,一颗焦急的心也终于安定下来。

 她竟然在屋外睡着了?如果他不是吊着石膏手,他一定一把就横抱起她!

 他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左手轻抚着她垂下的长发,鼻尖凑近她耳际,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嗯…他为这香气着,好想再吻一吻她…

 不过,且慢…他应该先发她一顿牢騒再说!

 她要来小木屋,至少应该跟他说一声,也不用害得他到处找,浪费时间和精力,还破坏了心情!

 “简以嫣!”他是准备吓死她吧!声音大得像打雷。

 果然,简以嫣吓得整个人跳起来,心脏怦怦跳得快要直接从口冲出来。

 “你…”她一双眼充满惊骇,瞪着封宝书,却说不出抗议的话来。

 “你随便跑,也没跟我说一声,害我以为你不见了,气得我快疯掉!”封宝书修养不太好,这时候明明是有“失而复得”的喜悦,可他表现出来的全是抱怨和责备。

 “你在开会不是吗?听那个小妹说你难得那么认真开会,所以我就不好意思打搅你…”什么我难得认真开会!说那什幺话…

 “那你也该跟小妹代一下,干嘛一声不响的走?”想到自己吊着笨重的石膏手,困难的开车到处找她,他就非常心理不平衡。

 “这…也没什么吧?”简以嫣不觉得有什么好生气的,可看他竟气得脸红脖子,她心里也怕怕,不瑟缩起身子。

 她的动作让封宝书停止发飙,他转而温柔的拍拍她。“不怕,不怕,我不是在骂你啦!”

 “不然你在骂谁?”简以嫣细声细气的问,眼里充满疑惑。

 “我是说,我这么凶,意思不是在骂你。”

 “这样不是骂,那是什么?”她更不懂了。他刚才明明面目可憎,气急败坏,摆明就是在骂人,可他又说不是?

 “是心急如焚之下不得不发的怒气。这样你懂了吧?”他解释这个干嘛啊?

 简以嫣轻轻点头,又细声的问:“那现在…你气消了吗?”

 封宝书望着她的娇怯,然后缓缓吐出一口长长的气。“当然不气了。你这样子我怎么还气得下去呢?”

 那么柔软的声音,那么无辜的眼神,只会让他失了魂,一心只想扑上她…

 他对她的渴望就快止不住了,如果不是石膏手,如果不是石膏手,他早就得到她了!

 都是这石膏手坏了他的进度!

 ******--***

 明明很确定简以嫣人在宝窟里,但为何遍寻不着她的人影?

 “简以嫣,你又躲哪里去了?我的葯呢?我该吃葯了不是吗?”封宝书扯着嗓门到处叫喊。

 “请等一下…”简以嫣闷闷的声音从屋子里某处传来。

 至于这个某处,待封宝书循声找去,原来是木屋内,最角落一间不到两坪的储藏室。

 他站在门口,只见简以嫣绑着头巾,戴着口罩,围着围裙,手拿抹布在擦拭,一旁还有水桶和拖把。

 不知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动手整理的,原本杂乱的储藏室已经变得井然有序,连一张直放在墙面的单人也已选好位置摆下。

 “你在干什么?”封宝书当然看得出来她要将储藏室变成可睡觉的房间,问题是,她没必要这么做啊!因为…她跟他睡就好了嘛!

 “我看过了,你这里有两间房间,一间一定是你的,另外一间虽然不知道是谁的,可是看得出来也有主人,所以我只好睡储藏室了。”简以嫣轻声细语的解释,一张小脸蛋只出水蒙蒙的大眼睛,那种无的神情惹人怜爱。

 但是此刻封宝书却只想发火。“谁要你睡储藏室?你跟我睡就好了嘛!”

 简以嫣被他突然的一吼,不倒退两步。“我怎么可能…跟你睡在一起?”

 “储藏室离我房间那么远,万一我半夜有什么事需要你帮忙,怎么办?”封宝书边说,一脚跨过水桶,整个人站在她面前,一脸恼怒。

 简以嫣又退后一步,人已靠在小窗口。“你喊我就好了…我会听得到的。”

 她想不出来,一个只有右手骨折的人,半夜会发生什么事需要人帮忙?就算真的需要帮忙好了,他也可以走个几步来叫她,这应该不是大问题才对。

 “不行!我不会让你睡这里。你跟我睡,我房间铺很大,又有冷气和电视,舒服极了。你何苦窝在储藏室?我不许!”

 “反正只是晚上睡觉而已,我平常晚睡早起,一天也不过几个钟头在这里,没关系的…”简以嫣声音总是细细轻轻的,像羽在空中飘,一点重量也没有。

 “我不准!”封宝书加重语气,俯首近距离凝视着她,那么强烈的眼神无非是要她妥协。

 “…为什么不准?”她鼓起勇气问,但是却撇开脸,不敢视他。

 封宝书用左手将她的脸扣住。“我就是不准。”

 “没有理由吗?你这样会不会太霸道?”她被迫看着他,他的神情好固执,完全像个不可理喻的顽童。

 “我就是霸道。”这句话很简短,却满是傲慢的味道。

 “做人为什么要这么霸道?”她不懂,所以虚心求教。

 “因为霸道好办事。”他嘴角一勾,又是个狡猾但充满魅力的微笑。他的眼光不曾离开她的双眼,像是要天涯相随了。

 只听过有钱好办事,哪有什么霸道好办事的?

 简以嫣对于他的谬论不敢苟同却也无话可辩,就低头沉默了。

 这时,封宝书忽然将她的口罩扯下来

 她一抬头。“你干什么?”

 “你现在是什么感觉?”他忽然问。

 “我…”心慌的感觉,浑身不对劲。

 “不管是什么感觉,我都要吻你。”

 “不…”简以嫣来不及拒绝,也没有后路可退,他吻住了她,即使只有一只手的力量,他还是楼得好紧,吻得好猛,强烈到像是要将她噬。

 她的心里被莫名的渴望占据,莫非那就是传说中的情

 比起封宝书在受伤前给她的第一次吻,这回她的感受更深刻了些,但是这个深刻实在使她满心恐惧。

 太可怕了!一个吻竟然能让她的身体像要燃烧起来!这种感觉真的太可怕了!

 简以嫣情急之下,忽地双手用力往他膛一推,顺利离他的吻。

 而浑然忘我的封宝书丝毫没设防,一个重心不稳,左手没适时发挥作用,再加上石膏手的阻碍,他高大的身躯往后倾倒,并且对准了水桶,一股跌坐下去,水溅得到处都是。

 简以嫣简直吓傻了!自己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将封宝书那大块头推倒!

 封宝书则是坐在地上,扶着石膏手,痛得说不出话来。

 一阵沉寂之后…

 “封宝书,你要不要紧?”她回复神智,赶紧去扶他。

 “你要害死我啊!想照顾我到天荒地老,也不一定要用这种一直害我受伤的方式啊!简以嫣,你太过分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封宝书可不会责怪自己反应太迟钝,他直接将矛头对准她,开始滔滔不绝的骂。

 打输架受伤已经不太有面子,现在还跌得四脚朝天,他的一世英名,都被她毁了:

 “我…对不起嘛!”简以嫣只得乖乖认错,早知会这样,她就安安静静的让他吻了…

 “你看啦!好不容易洗了澡、换了衣服,又要重来一次了!你那么喜爱看我洗澡,帮我换衣服是不是?”

 对于他的指责,简以嫣百口莫辩,一切是非黑白,她都只能委屈概括承受了。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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