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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亮了。

 又是新的一天。

 她睁开眼,晨光从窗帘中迤逦而进,洒落尾。

 莫莲睡眼惺忪地坐起身,然后下伸了个懒,走进浴室里。

 细小的微尘,在阳光中飘浮舞动着。

 她拿起电动牙刷,面对镜子刷牙,然后洗脸,上保养品。

 当她从浴室走出来时,墙上的时钟显示着七点零五分。

 她走进穿衣间,穿上白色的套头衣和长,然后穿过卧房附设的小厅,开门走到廊上。

 雅致的白色长廊上,空无一人。

 壁的房门紧闭着,他几天前到西雅图出差去了,她猜他还没回来。

 她穿越长廊,走下通往楼下的回旋梯。

 结婚至今已有两个多月,从那天起,她就搬进了位在长岛的庄园。

 这栋红瓦白墙的玫瑰庄园有些古老,如其名一般,庄园里处处种满了各玫瑰,只是这般早时节,满园皆是茂盛的枝叶,花倒是一朵也没有,让她好奇它们盛开时会是何等模样。

 虽然在他所有的产业中,这并不是最大的,比起其他名门富商在长岛的别墅庄园,也不是最豪华的,却也有二十个以上的房间,和三个女仆、一名司机、一位管家、一位厨师、一位园丁,和至少五个以上的保全人员。

 就算加上两位照顾祖母的看护,这栋庄园感觉还是有些太大。

 蓝斯并没有要求和她行夫之实,让她松了口气。

 他安排她睡在他主卧室隔壁相连的房间,对于这一点,她没有任何意见,那房间的风景很好,从窗户那儿看出去就是绿意盎然的花园。

 祖母则搬进了一楼后栋较为清静的房间。

 她告诉祖母,因为他工作繁忙,常常需要出差,为了怕吵到她睡觉,两人才分房睡。

 虽然对分房这件事不是那般赞同,但祖母仍没多说什么,她也接受了他们俩因为工作繁忙而不会去度月的事。

 每天一早起来,她会先去查看祖母,然后到庄园隔壁的实验室工作。

 她虽然也有些钱,但因为平常花费不多,多数的钱都重新投资到研究上,所以直到嫁给了他,发现他面面俱到的安排之前,她很难想象一个人可以有钱到什么地步,但这个男人真正替她开了眼界。

 没错,他买下庄园隔壁的土地和房子,将她要求的实验室在短短一个月内改建完成。二十四小时的保全和安全警卫,昂贵的实验设备和无菌室,他一样未缺,他甚至替她实验室的组员提供了完备的房间。

 吃完早餐后,她只要散步到隔壁,就能开始工作,若是祖母有任何问题,那两位专业看护也会马上通知她,让她在最快的时间赶回来。

 晚餐时,她总是尽量准时回来,陪老人家聊天、吃晚饭。

 如果只是需要电脑作业,她也会留在庄园里工作,尽量离祖母近一点,陪她老人家多一点时间。

 他请来的看护,将祖母照顾得无微不至,那两名看护和善又开朗,常常和祖母有说有笑,她们对祖母的用心,有时连她自己都觉得汗颜。

 让她意外的是,他真的尽量时间一起回来庄园用晚餐。

 她知道他在纽约第五大道有一栋豪华宅第,她也晓得他之前平常都是住在那儿,对他来说,那里离在市区的巴特企业大楼比较近,也较为方便。

 但他却选择实践他的诺言,宁愿耗费时间金钱从市区坐直升机来回,一个星期里,他至少会回来三次,她晓得他总是在晚餐后又回到书房去忙,常常一忙就忙到深夜。

 她很感激他牺牲自己的时间,陪她在祖母面前扮演鹣鲽情深的夫,所以即使偶尔要陪他出门去应酬,她也尽力配合。

 两个月下来,两人处得还算不错,算是相安无事。

 生活,几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这般平静的日子,有时候,会让她有种错觉,仿佛两个多月前的那场车祸,真的就只是意外。

 虽然他派了安全部的人来询问过她详情,但之后就没下文了。

 她猜想,也许他也觉得那只是意外…

 摇了摇头,甩掉那让她不安的车祸,莫莲深口气,下楼走到餐室,才进门她就看见祖母已经起来了,看护之一的洁西,正陪着她老人家用餐。

 三月的早,天气依然微寒,祖母围着厚重的披肩,看起来更加瘦小。

 她掩饰心中的担心,微笑走上前去“早安。”

 “早啊。”玉兰看到孙女,出和蔼的笑容。

 “洁西,早。”她和洁西点头问好。

 “早。”洁西也回以微笑。

 “今天天气真好,不是吗?”玉兰看着外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草皮。

 看到祖母脸上些许渴望的表情,莫莲心头一紧,不开口提议“我们今天来野餐吧。”

 “你不用上班吗?”

 “今天是星期天啊。”她温柔的笑着说:“你不也总是叫我别老关在实验室里。”

 “蓝斯呢?你和蓝斯今天没有别的活动吗?”

 知道祖母有所顾虑,怕她这孙女顾着她,却忽略了丈夫,莫莲握住她的手,要她安心。

 “你忘了,蓝斯到西雅图出差去了,大概晚上才回来。就算他在,我想他也不会介意的,何况,都搬来这儿那么久,我还没到后面逛过那座宫花园呢。”

 在她的坚持,和洁西的鼓励下,玉兰同意了这个建议。

 一个小时后,莫莲便和洁西拿着厨师准备好的餐点,推着体力较差,坐在轮椅上的玉兰,一起出发探险去。

 这座庄园,据说是在将近一百年前所建立的,庄园的后面,是一座由比人还要高的玫瑰花丛组成的宫花园。

 她从二楼看过,花园的正中央,有个白色的凉亭,凉亭的顶盖是半圆形的,看起来十分神秘。

 她们三个女人,一路边走边聊,因为不怎么刻意寻找出路,笑笑闹闹的玩了一个多小时。

 “喔,我想应该是在这左转。”

 “我们方才不是转过了吗?”

 “我不确定。”

 “我确定我们方才走过这里了。”

 “这里是死巷。”

 三个女人笑了出来,跟着退回原来的地方,这次朝右边转去。

 这一回对了,她们在转出玫瑰花丛后,眼前出现一座古古香的白色大理石凉亭,它是个圆形的亭子,有六柱子,每一柱子上,都精心雕着攀爬的玫瑰花和藤蔓。

 她第一眼看见这亭子,不呆了一呆。

 她不晓得自己为何之前没认出来,但这亭子的的确确是她儿时在巴特大宅看过的玫瑰亭。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样,但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野餐地点。”

 玉兰微笑宣布。

 “我同意。”洁西笑着说:“再也没比这更好的地点了,对吗?莲?”

 “当然。”莫莲回过神,微笑点头。

 莫莲从篮子里拿出毯子,洁西帮忙摆出食物,两人再扶着玉兰一块坐在毯子上,三人一边聊着天,一边享受着难得的暖

 听着洁西和玉兰的说话声,莫莲仍难抑看到这玫瑰亭时,心中的震撼。

 她不知道这亭子是他让人整个从巴特庄园搬过来的,还是另外又请人重做。

 她第一次见到他,就是在这亭子中…

 ******--***

 那一年,她八岁。

 因为父亲和母亲在巴特庄园找到了工作,她也一起搬进了那座有如城堡般广大的庄园。

 当然,他们住的不是主屋,而是在后方佣人区的房子,但在巴特庄园,即使是佣人住的房子,也漂亮得像别墅一般。

 她有了自己的房间、自己的、自己的衣柜,但她却一点也不快乐。

 虽然这里不像以前在中国城住的地方那般狭小,但爹地和妈咪却变得比以前还要忙。妈咪告诉她,转学之后,她就能马上到朋友,结果新的学校里,根本没有人想理她,原本她以为是因为她的沉默及害羞,让她不到半个朋友。

 但两个月后,她才晓得,同学们不喜爱她,还有别的原因,因为她不是有钱人,她只是佣人的女儿。

 她不喜爱新的学校,也不喜爱新的同学。

 学校里,有一半的同学会对她视而不见,剩下的一半会故意找她麻烦。

 她每天都被人嘲笑,他们嘲笑她的发型、她的衣服、她的结巴,甚至是她背的书包。

 她的同学,当她是个笑话。

 每天上学,她不是被人扯辫子,就是被人故意撞跌倒,还有人将狗大便放到她的柜子里。

 她越来越不喜爱上学,却不得不去,因为爹地和妈咪对巴特先生愿意让她和少爷们读同一所贵族学校,感激得不得了,所以她只能拚命忍耐,假装在新学校适应得很好。

 她努力的念书,她不理会嘲笑她的人,对于欺负她的人,她默默忍受。

 无论受到什么委屈,她都忍下来,直至放学回到庄园后,她才会跑到后面森林里的玫瑰亭偷偷的哭,因为那里很少人会去。

 直到那天晚上,她意外在那里撞见了他。

 那真的是意外,她并不是故意要躲起来的,可是这里并非她应该出现的地方,所以当她听到脚步声时,她马上跑进树丛里躲了起来。

 她怎么样也没想到,会看到一个男生走进来。

 男生有着一头红发,穿着一身昂贵的西装,他手里拿着一迭文件,她奇怪的看着他走到亭子里,然后拿出打火机,将那迭厚厚的文件,一张一张烧掉。

 红色的火焰噬着那一张张文件,也照亮了他的脸,他的脸上满是愤恨,眼底和她一样蓄满了泪。

 她吃了一惊,不小心碰到了身旁的树丛。

 “谁?”

 他猛地回过身,盯着她所处的地方。

 她吓得完全不敢动弹,她不以为他能看见她,但他却始终没看向其他地方,只是冷声再斥喝了一声。

 “出来!”

 她想转身逃走,却也晓得她根本跑不过这个大她好几岁的男生,到时若被她抓住一定会更惨。

 莫莲不敢再躲,只好慢慢从树丛里站起身,走出来。

 “你是谁?”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方才眼中的泪光神奇的消失了,燃烧的火光在他脸上闪动,让他像极了卡通里横行黑夜的恶魔王。

 “莲…”她粉轻颤地开口。

 “你从哪里跑进来的?”

 “我…我住…住在这里…”她结结巴巴的说。

 他闻言马上猜到了她是谁,因为整个庄园里,除了他们之外,也只有她一个小孩。

 “司机的女儿?”他问。

 她点头。

 “你不该在这里。”

 “对…对不起…”她低头垂泪。

 他紧抿着,只是愤怒地瞪着她。

 好半晌,他才开口道:“算了,你走吧。”

 她转身要跑,却又听到他说:“等一等。”

 她紧张的停下来,害怕的看着他,只见他冷着脸警告她“不准把你刚刚看到的说出去,否则我就开除你父亲,听清楚了吗?”

 她脸色发白的忙点头。

 “用说的。”他厉声强调。

 “听听听…听…清楚了…”她吓得再次结巴起来。

 “滚。”

 她如获特赦,飞也似的转身逃离。

 她后来才晓得,那一天晚上,她遇到的男生是巴特家的长子,蓝斯。

 后来有好一阵子,她都不敢跑去那座亭子,生怕会遇到他;有时候她到主屋里找妈咪,远远看见他,她也会躲得飞快。

 那段日子,她白天在学校被欺负,晚上在家也无法得到安慰,连唯一能偷哭的地方都被剥夺,所以她只好把所有精神都花在课本上。

 然后,转学之后的第一次期中考,她考了第一名,她好高兴,老师直夸她聪明,有那么几个小时,她还以为从此之后,她在学校的日子会好过一点,大家都会对她另眼相看。

 但是,情况只变得更糟。

 那一天放学,她才走下楼梯,就被一只水球砸中。

 她被砸中头,失去平衡地跌倒在地上,然后才发现水球里装的体又腥又臭,是

 她尖叫出声,旁边的人却哄堂大笑。

 委屈的泪水在瞬间夺眶而出。

 “是谁?”

 突然,一声冷冽的责问响起。

 所有的笑声在瞬间消失无踪,她抬起头,看见一个六年级生走了过来,方才嘲笑她的人全都闭起了嘴,纷纷朝旁退开。

 是蓝斯。

 大家都知道他是谁,没有人敢得罪他。

 她僵在原地,只觉得既羞愤又尴尬,恨不能跑去躲起来,两脚却不听使唤,只有泪水哗啦哗啦地落了下来。

 “是谁做的?”

 他又问了一次,冰冷的语音如刀划破寂静。

 空气里一片紧张的沉寂,只有她难堪的饮泣。

 然后,他其中一位弟弟挤了进来,牵起她,替她盖上外套,另一位弟弟给了她手帕。

 他扫视所有聚集在楼梯口上上下下的人,冷声开口宣告。

 “她是我们巴特家的人,从今天开始,若是有谁敢再找她麻烦,就是和巴特家作对!”

 他的声音清楚响亮的回在楼梯间。

 她看到平常欺负她的几位同学脸上闪过不安。

 确定每个人都听到他说的话了,他才带着弟弟们和她,一起离开。

 虽然后来他并未特别找她说话,但从那时起,学校里没有人再敢欺负她。

 她从来没想过他会帮她,但他帮了,而且还拯救了她的学校生活。

 从此,他在她心中,从黑心恶的魔鬼,变成了英勇善良的白马王子。

 之后,她常常会跑去玫瑰亭,希望能再遇见他,但遇见他的次数却不多,而且有时就算遇到了,她也害羞得不敢多说什么。

 他对她虽然不亲切,却也并非不友善。

 除了第一次,他从来没对她发过脾气,后来偶尔还会带书给她看。

 她在巴特庄园住了三年,她也偷偷看了他三年、暗恋了他三年,直到命运夺走了她的双亲,也让她离开了巴特庄园…

 ***--***--***--***

 罢进了屋,蓝斯就听管家说夫人和她祖母人在花园宫里。

 为了实践他的承诺,他固定二四六都会回来陪她们吃饭,在她的祖母面前和她扮演感情和睦的夫,这个星期却因为西雅图的购并案,让他在外出差了一个星期,本来他预计明天才能结案,但西雅图的购并案比预期中顺利,所以他便提早回来了。

 想起应该要尽自己的义务,他换下了西装,决定到后花园寻找他的子。

 可他才刚要转进花园中心,就看见她祖母和看护正要出来,却不见他的子。

 “蓝斯,你什么时候到的?”玉兰一看见他,就出了微笑。

 “我刚到而已。”他回以微笑“莲呢?”

 “我们聊到一半,她就睡着了。”玉兰指指后头,叹了口气道:“我瞧她一天都没睡几个小时,大概是累到了。这孩子,唉,成天只顾着研究,出了实验室又忙着陪我,难得看她睡得这么,我也就没吵她。偏偏洁西不准我这老骨头在外头待太久,正要带我回去吃葯,你来得正好,她若是醒了,你别让她又来顾我,想办法让她多歇会儿,我也安心些。”

 “我知道。”

 玉兰笑了笑“她就拜托你了。”

 “嗯。”他点头。

 玉兰这才满意的让洁西推着自己离开。

 蓝斯缓步转过玫瑰花丛,只见她人果然在亭子里,靠着石柱,半躺在毯子上,身上盖着两条保暖的羊绒披毯,黑色的长发像黑丝绒一般柔亮地圈着她白皙的瓜子脸。

 她看起来像童话里的睡美人一样,只可惜脸上淡紫的黑眼圈破坏了画面。

 他来到她身边,了鞋子,在毯子上坐了下来。

 她真的睡得很,他可以体会为什么她祖母不愿意叫醒她。

 这女人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他应该要为她如此专注在研究上而觉得庆幸,但实际上却不然。

 因为工作的关系,他的睡眠时间很少,有太多的案子要谈、太多的文件要看、太多的事情要做,他总是忙到深夜才会回房。

 但是,她房里的灯火,却总是比他还要晚才熄。

 她随手带的笔记本里,写满了他看不懂的方程式,连桌上和边也到处贴满了写好又涂改过的3M便利贴,有时候饭吃到一半,她会突然发起呆来,然后掏出铅笔低头书写程式,甚至完全忘了身在何处。

 她很努力试着不让她祖母担心,却仍会不小心就想程式想到忘我。

 所幸,在陪他出席晚宴的那两次,她都没神游太虚。但是,后来他才发现,那是因为她太紧张所致。

 每当她察觉他靠近她时,她整个人都会不自觉紧绷起来。

 陪他出门时,她的神经更是绷到最高点。她不喜爱出门,也不喜爱太多人的地方,当他发现她每次出门神经都会从头绷到尾时,便尽量替她婉拒了不必要的邀约,反正他娶她也不是为了要她当一只好看的花瓶。

 只不过,结婚后这段日子,他也发现他不喜爱她写程式写到废寝忘食,若非她祖母有病在身,他怀疑她会连睡觉都待在实验室。

 但她祖母的病,也只是让她处于一蜡烛两头烧的状态,即使他请了最好的看护,也无法让她真正放手安心。

 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应该要休息,似乎只有她自己不清楚。

 轻风拂来,扬起她耳畔乌黑的发丝。

 她在睡梦中因风瑟缩着,然后下一秒,便侧身朝他靠了过来,一颗脑袋枕在他肩上,小手自然地搁在他的腹。

 他应该要叫醒她,但他抬起的手,却只是轻轻的在她疲倦的小脸上落下,将她脸上的发丝掠到耳后。

 她微皱着眉头,再次调整了姿势,直至披毯从她身上滑落,她整个人几乎是半躺到了他身上,然后才满意的抱着他叹了口气,继续安眠。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曾这样把他当个抱枕,睡得如此安然自在,蓝斯一时间遗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可是她心满意足的表情就像只睡的猫咪一般,看起来莫名…可爱。

 所以,当他发现时,他已经伸手将滑落至她间的披毯拉高,将她暖暖的包住,然后揽着她的,防止她再度弄掉披毯。

 她身上有着淡淡的香味。

 他低下头,凑在她发问嗅闻。

 玫瑰。

 他想。

 她仍然没有醒,规律的呼吸,深而长。

 剎那间,她看起来无比脆弱,看着她安适的睡颜,他的口莫名浮现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子。

 不知道为何,这个名词浮上脑海。

 一片叶被风吹落,翻飞飘进了玫瑰亭。

 他拥紧了她,靠在石柱上,难得地放松了下来。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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