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昨晚两人巧遇,对月谈天,后来话题是怎么接下去的,最后又是怎么结束的,白霜染已全然不复记忆。
昨晚她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尝到什么叫作“天雷盖顶”的感觉。
那雷劈的力道可还不轻啊!一击下来,轰得她脑袋嗡嗡作响,四肢酸麻无力,接着思绪一片空白,像个呆子一样愣在当场,良久,良久。
包惨的是,那之后她怎么也没办法静坐休憩,只能睁大双眼,带着满身的疲惫和破晓黎明相见
。
都是陆清宇那句“要不是你是个男人,我还
喜爱你的”浑话害的!
为了那头牛的眼伤,今天他们起个大早,在众人的
送中离开明泉镇,继续赶路任朱河镇去。
今天天候不错,秋风拂面,凉爽舒适。
“白靖,你还在生气啊?”陆清宇转过头,小心翼翼问着。
“哼!”白霜染嗤了一声,懒得回应,她何止生气?
她根本是气死了!堂堂一个神仙居然会被区区一名人界男子搞得心绪大
,因为无法休息而疲累不堪,真是窝囊到了极点。她敢说放眼天界,没半个仙子当神当得像她这么狼狈的。
“别气嘛!我跟你道歉好不好?”陆清宇讨好道。
“别想,我不接受!”白霜染一口便回绝掉。
“别这样嘛!我就说过我是头脾气拗的牛,你犯不着跟头牛计较啊!”“只要你肯收回昨晚的话,我就不生气。”这是最后的让步了。
“收回…?昨晚我说的都是真话,干嘛收回?”白霜染给了台阶,陆清宇似乎恍若未闻,没有顺阶而下、把事情化消的打算。
“真话?你…陆清宇,你真是头大笨牛,全天下最笨、最顽固的牛!我是个‘男人’,你又不是有断袖之癖,说…说喜爱我算是什么鬼话!”
“白靖,你为什么这么生气?我说的‘喜爱’是喜爱你的个性,又不是你的
别,我是个正常男人,你不必担心我会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的。”
奇怪,怎么会扯到这边来了?白霜染眨眨眼,听得一头
水。
“哼,算了,牛就是牛,再跟你谈下去,我不知道会减掉多少寿命?”她决定闭上嘴,不再理会这头牛,专心驾她的车,赶路去也。
中午在路上随处找个茶栈,简单解决午餐之后,两人又兼程赶路。
时近傍晚,陆清宇和白霜染来到第二个落脚处蝴蝶镇。
“蝴蝶镇?好美的地名阿!是不是这里专产蝴蝶,才这么命名的啊?”白霜染好奇说道。
“白靖,打个商量,咱们继续赶路,你就委屈点,晚一点累了,就睡在车上,好不?过了蝴蝶镇,到下一个地方,看你想吃喝玩乐、或是做什么都随便你,我绝对不会有意见。”陆清宇面有难
,一脸拜托同白霜染打商量。
“为什么?天都快黑了,我们赶路赶了一天,你不累,驾车的我可累惨了!不成,你的提议我不答应。”
白霜染拒绝,其实住客栈跟住郊外,对她来说一点差别也无,令她好奇的是陆清宇眼底的犹豫。蝴蝶镇有啥不好?为啥他宁可摸黑赶路,也不肯住在这边?
其中必有玄机,而这玄机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非挖出答案不可。
“这…”白霜染不肯妥协,陆清宇播搔头,想了想,好吧!只好说出真正的原因了。
“白靖,我跟你说,这蝴蝶镇哪…”陆清宇正
开口说明原由时,却让白霜染一声兴奋的呼声给盖了过去。
稍早他们的车子入了镇,走过两条大街,拐个弯,眼前突然出现的热闹景象让白霜染眼神陡然一亮。
触眼所及,是一条宽大方正的街道,华丽辉煌的宅第左右分列,有趣的是每一户门口都悬着大红灯笼,还有许多衣着鲜丽的女子眉眼含笑,挥舞衣袖,频频对路人殷勤招唤。
“哇,好热闹呵!”她高兴又好奇,水眸滴溜转,像个孩子似地四处张望。
耳边传来的声响让陆清宇听了,眉头锁得更紧,心中大喊糟糕,果然不出他所料,白霜染车驾着驾着,就给驾到这边来了。
“蝴蝶镇”蝴蝶,蝴蝶,镇内有十数家规模不小的秦楼楚馆,家家各有百娇千媚,正是百花齐放,招蜂引蝶。
说穿了,蝴蝶镇不过是个附庸风雅的虚名罢了。
“白靖,别去,那边不是适合我们去的地方…”陆清宇出声阻止。
但…来不及了!
白霜染手脚比谁都快,在陆清宇发征猜测的半晌,她早停安车,衣袖一挥,把马车定住,玉指轻点,以光束托住闭杖,强拉陆清宇下车了。
“走走走!前头人来人往,看来有趣极了。只有呆子才会摸黑赶路,不去凑热闹!这么多漂亮的姑娘,呵,我可还是头一次见啊!”“白靖,住手!别拉我,别去、别去,听我的话,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陆清宇犹作死前挣扎,拼命阻挡。
但白霜染才不理会他,莲步款款,瞧了瞧,目光落在百花楼前定住。
“百花楼,这名听来不错,门口也
气派的。好,就这家了。”
尽管陆清宇抵死不从,但凡夫俗子如何抵得过花菊仙白霜染浓厚的好奇心与法力,失明又毫无招架之力的他就这么被白霜染给拖进百花楼去了。
百花楼
原以为这条大街上一间间气派的建筑是豪华的客栈酒楼,等到人踩进百花楼门口,一名打扮俗丽的中年妇人
上,脸上挂着腻死人的笑容,身上浓重的香味几乎可以薰死人,身后跟着几名衣着暴
的年轻女子,媚眼生波,言语暧昧,白霜染这才明白百花楼是什么地方。
“原来这就是人界所谓的勾栏院,秦楼楚馆!炳,莫怪陆清宇这头牛死都不肯让我过来,看不出来他还是个纯情的男子。”白霜染心底暗暗嘲讽,回头瞧见陆清宇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实在好笑,瞳儿一转,心底又有了主意。
纤指一点,口中法咒催动,瞬间光影一散,在百花楼老鸨跟众家姑娘眼底,她,白霜染也成了个男人。
“两位俊俏的公子爷,
唷!两位真是有眼光呵!咱们百花楼的姑娘可是全蝴蝶镇最美、最温柔的!来来来,赶紧里头清,胡嬷嬷我保证两位今晚绝对会心满意足,大呼不虚此行啊!”老鸨胡嬷嬷一脸世故,巴结招呼道。
“胡嬷嬷真会说话啊!”老鸨殷向地招呼让白霜染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白靖,走啦!”陆清宇还是想走,这一进去要是被姑娘给
上,非得被榨光银子才得
身。
白霜染偷偷往里头望了望,只见屋里的男人们被美丽的姑娘簇拥,个个是陶陶然,飘飘
仙,这一瞄让她更好奇了。
既然来了人界一趟,不进去开开眼界,岂不可惜!包何况!陆清宇这头牛打死也不肯进去,说什么她都要跟他唱反调,拉他进去绕绕。
“胡嬷嬷,我这位大哥生
木讷害臊,今晚我是特意带他来的,这种客人该怎么伺候才是妥贴,一切都看你的喽!”白霜染
边扬起一抹坏心的笑。
“那有什么问题!这可是胡嬷嬷我的看家本颌呵!”老鸨笑开了眼,看来这两位公子爷也是肥羊两只,呵呵,这下荷包又可进帐不少了。
“河邬、襄儿,快来唷!来
门口两位贵客唷。”老鸨拔尖了嗓,朝里头叫唤,未久两名衣着华丽的姑娘马上含笑出来颌陆清宇跟白霜染进去。
百花楼内一隅。
桌上摆了数道山珍海味,还有美酒一酝,进了屋,白霜染使坏,掏出银子
惑河邬、襄儿。
“今晚谁能伺候我大哥伺候得妥贴,让他开心满意,这银子就是谁的。”
河邬、襄儿见钱眼开,两颗头颅点头如捣蒜,一人拉一边,硬把想夺门而出的陆清宇身子按下,准备使出浑身解数,好生服侍这位贵客。
“白靖,你…你给我记着!这笔帐出去我再跟你算!”陆清宇心里恼火,忍不住咬牙切齿道。“唉,爷,您别这么大火气嘛!一会儿我们姐妹俩‘服侍’过您之后,只怕您会记得的不是这位白爷,而是我跟襄儿呵!”河邬媚笑道。
“是啊!就怕您等一下口里喊的不是‘快走’,而是‘快来’、‘再来’呢!”襄儿也赞声道。
这两名姑娘有啥通天本领,能让陆清宇转变态度,心甘情愿喊着“快来”“再来”?白霜染好整以暇,悠闲坐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约莫一注香时间经过,屋内的气氛愈来愈怪。
河邬跟襄儿不愧是在风尘中打滚的老手,挑逗服侍男人的技巧极高,短短时间,陆清宇已被逗得满面通红,满头大汗,在两名姑娘左右夹攻之下,失明的他无处闪躲,又不好发作,怕施展武功伤了河邬跟襄儿,无奈之下,半推半就,他被两人“照顾”得服服贴贴的。
一下被喂吃的,一下被灌酒,一下俊脸又被两只葱白玉指偷袭,猛吃豆腐。
而坐在一旁看戏的白霜染,脸上的表情也由挪愉渐渐转为阴沉。
河邬的手干嘛有事没事就往陆清宇脸上捏,看了真碍眼!
还有那个襄儿一双手简直不安分到了极点,像条蛇似地,在陆清宇的
膛上
又绕绕,让白霜染看了直有一股冲动,想拿刀把她的手砍下来!
这两个姑娘的举止真是不端庄,言语更是放
,可恶!
无法控制地,白霜染觉得心头有团火,像燎原似地慢慢延烧,不知什么时候会变成漫天大火,烧掉她极力压抑的脾气?
“对对对,我就知道陆公子最
了,最
河邬的场了…”陆清宇又被灌了一杯酒,满脸无辜,让河邬看了是边称赞,边呼可爱。
啧,陆清宇那无辜勉强的笑容,看在白霜染的眼底,被解读成了害羞满意,这一想,她的心头怒火更炽。
“像陆公子这么捧场的客人,河邬,咱们可不能吝啬,该给个赏呵!”襄儿黑瞳低溜转,对陆清宇频送秋波,河邬明白她的意思,两人心有灵犀,一人一边,啪地好大一个声响,一人各在陆清宇的脸颊印上一个亲吻。
“两位姑娘,请自重,别…别这样啊!”头一次被姑娘主动投怀送抱,又奉送亲吻,陆清宇窘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呵呵,陆公子真可爱,就像白爷说的一样,是个纯情的男子呢!”河邬跟襄儿异口同声,两人笑得花枝
颤。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看到陆清宇左右脸庞各有一个红
印,她再也无法忍耐,火气终于爆发了。
“唉呀呀,对不起,白爷,别生气,千万别生气啊!都是我们姐妹俩的错,居然冷落了您,害您孤单在一旁,无聊了这么久,对不住呵!河邬,你服侍陆公子,襄儿我来陪您。”
襄儿杏眼一转,根本没把白霜染的怒气当一回事,反倒当她是被冷落而发脾气,
边噙个娇笑,只见襄儿柳
一摆,莲步款款,提着酒壶跟酒杯,便要转移阵地,到白霜染这边来。
“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白霜染一脸防备警告道。
“呵呵,白爷,您也真可爱呢!您说陆公子是个纯情男儿,我瞧您也‘
’不到哪儿去!襄儿我都还没过去,您的脸就红了呢!”
在百花楼数年,遇见的寻芳客多是留恋花丛的风
老手,像陆清宇跟白霜染这种被姑娘摸了、亲了就会脸红的纯情男子可少见了。
正因如此,两人的反应更勾起了河邬和襄儿的兴趣,姐妹俩
换了个眼色,今晚非得摆平这两人,揽到
上当入幕之宾不可。
心念意动,襄儿抛掉酒壶,展开双臂,像是扑蝶般,整个人直扑向白霜染。
“我叫你走开,你是听不懂我的话是不是!”白霜染闪个身躲开,对着襄儿斥道。襄儿看她的眼神不再纯粹,眼波
转,又柔又媚,好像要把她
吃下肚一样,这种眼光让她看了就不住打脚底升起了凉意。
“白爷,您要我走,我偏不走!像您这种模样的,正合襄儿的胃口,今晚我绝不轻易放您走!”襄儿认真宣示道。
原来勾栏院女子的真实本
是这副发
德行,老天哪!
再不溜,只怕她跟陆清宇都会出事。
“走开啦!”白霜染弹指一点,施展定身法,定住
心大动的河邬、襄儿,随后抄起拐杖,拉起陆清宇,便夺门而出,飞奔逃命去也。
神色仓皇奔至门口,老鸨见了吓了一跳,双手一伸,拦住白霜染跟陆清宇的去路:“两位爷,等等啊!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跑成这样?”
“哼,百花楼,名字取得这么好听,谁知道里头竟然养了一群狐狸
!”白霜染不齿斥道。
“唷,爷,您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胡嬷嬷我开的是勾栏院,男人的温柔乡,旗下的姑娘当然是个个都要有像狐仙一样柔媚男人的本事,您说是狐狸
可就难听了。”老鸨又起
,一脸蛮横样。
“只会狐媚男人,狐狸
就是狐狸
,还需要什么好听话遮掩?”
“你、你、你…好可恶!傍老娘留下银子,赶紧滚蛋!”
“懒得跟你喀扯,银子在这儿,自己拿去,本仙…本公子不屑与你们这种人为伍!”白霜染从
中掏出几锭元宝往地上丢之后,便带着陆清宇跑了。
“哼,老娘也不屑你这种客人,玩不起就别来,赶紧滚!唉唷,我的元宝!”
老鸨骂完,才发现身后姑娘早抢元宝抢成一团,她大喝一声,也不甘示弱,扑进人群里,跟着抢元宝去了。
简直比逃难还可怕!
白霜染施了法术,一路拉着陆清宇飞奔至停马车处,两人仓皇上了马车之后,便匆匆驾离蝴蝶镇,直至郊外,远离人嚣,才停下脚步。
经过百花楼这么一折腾,算算已是二更天,天都黑了,深秋的夜晚,空旷的郊外因月稀星明而更显清冷寂静。
“我的老天哪!吓死我了,幸好跑得快,不然我们一定会被那两个狐狸
整死,勾栏院的姑娘实在…太…太可怕了!”白霜染拍拍
口,
气说道。
“哼,你还敢说!今晚这一切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我叫你不要进去,你偏要,你就是死不听我的话,才会犯上那两个姑娘。”陆清宇发飙了。
“对不起啦!我是因为一时好奇,所以才…”白霜染试图解释。
“好奇?这种烂理由,亏你说得出口!哼,好个白靖,自己一个人窝在旁边看戏,把我丢给那两个姑娘,害我被
得
不了身,你自己好奇,有胆进去,不会自己去应付哪两个姑娘啊!竟然把我当牺牲品,一点道义也无,你实在太过分了!”
“陆清宇,对不起啦,我知道我错了,你想怎么骂我都行,随便你骂,骂到你高兴,气消为止,我绝对不回嘴。”白霜染放低身段道歉。
“你…唉…这…我…”未料会听见白霜染道歉,陆清宇反而一时错愕,愣了半晌,想到这段时
两个人的相处,昨天的争执及今晚的事件,原本繁抿的嘴角终于忍不住柔化,笑声溢出了
。
“你笑什么?”换白霜染错愕,本想会讨一顿骂的,却没想会看见牛开口笑。
“哈哈哈,没!我气消了,没事了。”好半晌,陆清宇止住了笑,才开口问白霜染道:“你是不是为了昨晚在明泉镇的事情气恼,所以今天才会故意跟我唱反调,强拉我进百花楼,想看我出糗?”
“啊…我…”心思完全被猜中,白霜染霎时瞠自结舌,哑口无言。
“果然!白靖,你也行行好!你不是个修道人吗?既然出世修道,灵台本就清明,做啥跟我这头在俗世打滚,冥顽不灵的牛计较?”
“你…谁教你是头大笨牛,老爱惹我生气?”白霜染忍不住回嘴反驳。
“小心眼!你真是个小心眼!”呵,这个绰号听来
适合白靖的。
“啥,你怎么可以唤我小心眼?我哪有?”白霜染跳脚抗议。
“哈哈哈,我说有,就是有。”头一次发现逗白靖也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呵!
死笨牛、臭笨牛、可恶的笨牛!白霜染气不过,在心里连声咒骂陆清宇,又在他面前做了鬼脸,才算消了气。
“你别欺负我看不见,在我面前装神弄鬼,借故消气。”他听见她吐舌头的声音,想来定是扮鬼脸讥讽他。
啥,他连这个都知道?东窗当场事发,白霜染吓得摇住嘴,水眸滴溜滴溜转,好半晌都不敢再出声。
“呵,白靖,你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唉!对了,没想到你的手小又细腻,简直就是柔若无骨,还有上次我突袭摸你的脸,你脸上的肌肤也是又细又滑,跟女子的皮肤没什么两样,要不是我知道你是个男人,我真要怀疑你是不是个姑娘家?”陆清宇忍不住笑出声,突发妙论。
这番推论推理得半分不差,让白霜染听得心惊
跳的,这人天生就是来克她的,是不?要不是她是个神仙,他又刚好失明,只怕早就被他看穿一切,末了她落个任务失败的下场,连天庭也甭想回去了。
“你…你再胡说,
猜我的
别,我就真的丢下你,走人不管了!”白霜染装装样子,故意用义正辞严的语气抗议。
“好啦!好啦!人格保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陆清宇举手保证道。
“这还差不多。”
奇怪,到底做错事的是谁?怎么反过来变成他道歉呢?陆清宇愈想愈觉得有趣,忍不住摇头微笑。
突然问腹部一阵咕咕作响,是五脏亢发难抗议了;这一抗议,让陆清宇困窘,白霜染大笑。
稍久,等白霜染止住了笑,陆清宇早就窘得脸和脖子都红了,她知道今晚他没吃什么东西,素手一伸,隔空取物,从百花楼取来几块花菊香糕递到陆清宇面前。
“哪,给你。”
“花菊香,这是…今晚百花楼的花菊香糕?”闻到熟悉的香味,陆清宇猜测道。花菊可是他的最爱,这香气光闻就让人更加饥肠辘辘,食指大动呢!
“没错。”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呃…刚刚在百花楼,我就是边吃这香糕边看戏的,要跑出来前,就顺手拿了。不过人跑得匆忙,来不及多拿,哪,只有几块,你就凑合着,填填肚子吧!”
白霜染边说,边把手上的花菊香糕全给了陆清宇,她并不饿,只觉得累,想好好静坐,
饮夜
歇息。
“嗯,那我们边吃边聊。”
“嗯,好啊!今晚夜空的星子灿亮,相当漂亮呢!”
“呵,我虽然暂时看不见,不过我能想象满天星斗璀璨明亮的样子。”
“你的眼睛还好吗?这几天疼不疼?你再忍耐些,朱河镇就快到了。”白霜染轻声问着,语气里自然
的关心令陆清宇备觉温馨。
“除了刚受伤的刹那会疼外,之后就不曾疼过。”
他
边泛着微笑,一口口吃着花菊香糕,香糕的清甜美味甜在嘴里;耳畔听着白霜染关心的话语,他记在脑里,暖在心里。
是怎么样的一种巧妙机缘,能让逢难失明的他遇上白霜染?
不知不觉间,白霜染这位救命恩人已在他心中烙下举足轻重的分量。
这些天白霜染给他的帮助和照顾,是他穷尽一辈子也不一定还得清的。
等到了朱河镇,寻访名医治愈眼伤,双眼复明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睁开眼,好好、好好地看这位他生命中的贵人。
好好地看,仔细地看,他要永远记住白霜染的模样。
宽阔的郊外,夜幕笼罩下,有一双人儿的轻声笑语持续回
着,直至深夜,仍是久久,久久不绝。
兼程赶路,两
后的晌午,
头暖热,舒人心怀,陆清宇和白霜染终于抵达朱河镇。
“朱河镇终于到了。”白霜染说道。
陆清宇闻言,眉眼含笑,他所要寻的名医就住在这儿,那位大夫的医术高超,他有信心诊治过后,复明在望,一思及此,就教他的心情不住飞扬。
将租来的马车
回,白霜染陪着陆清宇入了镇内,很容易就找到了他口中所说的韶安葯铺。
“这葯铺内外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生意’瞧来
不错的,难不成里头看诊的是位名医啊?”行近葯铺门口,白霜染猜测道。
“没错,你猜对了!里头看诊的方大夫年纪很轻,人好心肠更好,外人都不知她原是京师有名的‘冰霜神医’,因故而离开京师,到朱河镇来落脚。”
“听你这么说,好像跟那位大夫很
似的?”
“我和她是多年旧识,几年前我有一次在江北受了重伤,适巧蒙她所救,之后我们就变成了好朋友。说来好笑,一样是女子,我跟方大夫无所不谈,跟成音却是因为太过在乎她的感受,所以小心翼翼,但最后却是失去,唉。”陆清宇苦笑道。
一样是女子?听到这句白霜染睁大了眼。
“等等,你刚刚说一样是女子,难道这位方大夫是位女大夫?”
“呵,是我忘了说,也难怪你惊讶了,女大夫在天朝的确少见,方大夫的父亲是宫廷御医,她自幼耳濡目染,天赋又佳,不过十五,就已名动京师了。”
陆清宇提起好友,语气不自觉柔缓,言语间多加赞扬,听得白霜染心头酸,眉头皱,人都还没见到,她就开始讨厌起这位“冰霜神医”来了。
“好了,别再说了,她的医术好不好,等她看过你的眼睛,能治得好,我才认同你所说的一切。”白霜染语气一沉,打断陆清宇的话,二话不说,拖起拐杖,便把陆清宇拉往葯铺里去。
哼,白霜染倒要看看陆清宇不住称赞的方大夫,医术到底好到什么程度?
攸关陆清宇复明的还原仙水在她身上,她就不信人间还有啥人有这种通天本领,可以治好陆清宇的眼睛?
韶安葯铺门口,飘起一阵阵令人不觉的酸味,这…神仙吃起醋来,还真不输给凡间的小女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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