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最近『维恒』股票市场有点波动,损失了些蝇头小利,当然对处于人间仙境的你来说不过是一趟旅行费,呵呵。”清磁无波的声音里充满戏谑。“你在这里享福,可苦了一干员工鞍前马后忙疯了,差点马失前蹄。”
“食人俸禄,替人分忧而已。”
“那也还得要有点人情味,慰劳慰劳员工嘛,不然少了一干英雄死士卖命,竞争力会大大削弱。”
林梓铭叹了口气。“你就是见不得我一
清闲。”
两人相视而笑,这次对手趁著林梓铭养病之际,联手想给他致命一击,不过效果甚微“维恒”毕竟实力雄厚。
笑声过后是一片寂静,连钟表走动声音都清晰可闻。
赵凌扬大剌剌地跷著二郎腿,单手抵著下颚,一双俊目顾盼生姿,给苍白的病房带来不少生气。“梓铭,没想到你为了童舒竟然连苦
计都用上,我真该对你刮目相看。”
“已经错过一次,自然不能再放手。”
赵凌扬打量著
著绷带,一本正经靠在
头的人。“按我说,应该颁给你最佳演技奖。”
林梓铭看他一眼,还是一本正经。“车祸受伤是真的,保护她的心是真的,只不过我的伤势没有报告里那么严重,养伤的时间不需要那么久罢了。谁叫医生受过我的恩惠,这不是我的错。”
在车子即将撞上时,反
神经和多年勤于上健身房的成果,让他在迅速推开童舒之后,仍有些许时间躲过强力的正面冲撞。虽然血
不止、看似受伤不轻,却比众人以为的状况好太多。
“我怀疑你一旦用了真心,还有谁能逃得出你的五指山。”
他淡淡一笑。“也许有,不过那个人已经死了。”
童舒是真心爱你的,拒绝不过是她走投无路时保留的最后一点尊严。”赵凌扬斟酌片刻,迟疑问道。“你…还爱著倾颦吗?”
“爱?”林梓铭挑一个舒服的姿势伸展有些酸麻的
背。“都已经十年了,我也忘记那到底是爱,还是青梅竹马的感情了。”
赵凌扬叹息道:“真难想像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那你对当初的报复可曾后悔过?”
“后悔?”他笑道。“你不认为『海峰』始终是我们在商场上的竞争对手?”
赵凌扬点点头。“所以现在童天永无翻身机会,也在你的计画中?”
“是我们的。”他纠正。
“好好好。”赵凌扬举手投降,委屈地咕哝道。“不过你实在对不起童舒。”
林梓铭折了朵鲜花放在鼻端。“不是对不起,只是没想到自己会陷进去。”他自嘲一笑。“她也很厉害,居然能让我念念不忘。”
“好个念念不忘。我一直
好奇她到底哪点让你念念不忘。”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林梓铭将花放进花瓶。“如果她不是那么倔强坚强,如果不是那么单纯可爱,如果不是能狠心毅然斩断对我的
恋…或者你老弟的介入,让我产生竞争的心理?”他自嘲。“凌扬,别再要我分析感情了,这实在不是我擅长的事。”
赵凌扬看着往日君临天下的好友,面对感情竟如此无措,不
好气又好笑。
“你现在不管怎样都算幸福了,但我那弟第可是至今都还在恨你。”
“恨我好了,可惜毫无用处,童舒照样不会喜爱他。”他的语气掷地有声,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
赵凌扬不
哂然。“如果有一天我们成为对手会怎样?”
“不会有那一天。”
“这么肯定?”
“因为我们本质上是相同的人。”
“梓铭,在我面前你可以稍微放松,
点真
情。”
“呵,凌扬,我对你是最不设防的,所以有一天你如果要想对付我,应该也不会太困难。”林梓铭笑着看他,双眼里有少见的诚挚与关切。
“你这么说,我倒真不希望有那么一天了。”
“所以我们不会成为敌人。”
赵凌扬仔细审视这个认识十几年的老友,他可说是他唯一推心置腹的朋友,几乎所有事都互相商量,他们之间没有秘密。
“其实她很幸运。”
“嗯,因为能够得到你的爱。”赵凌扬的话里带著淡淡笑意,这个家伙还是很自大。
“的确,不然结局不会这样。”
“也就是说你会对童家赶尽杀绝?”
“不然不是我的作风。”
“那么婚礼呢?当时使出那招,你让她痛不
生。”
“也许,因为当时我并未确定自己的情感。”
“所以当两败俱伤才最终定案。”赵凌扬看着他叹息。“梓铭,你对自己也不放过。”这样做人,真的好累。
门被推开,谈话骤然停止。
童舒探进脑袋,一张俏脸因为匆忙赶来而微微泛红,整个人沉浸在喜悦中。
“凌扬,你来了。”她大方地点头招呼,这些日子他们已经“冰释前嫌”成为关心林梓铭病况的朋友。而她目光转向病人的时候带了一点羞涩。“梓铭,今天好一点没?”
他慢慢点头,声音轻而柔软。“好多了,你有时间也要好好休息,别把自己身体累坏了,不然我会心疼的。”
“没事。”童舒不敢看一旁的观众,脸如火烧般灼热。她不习惯在有别人在场时跟他这么亲密。
赵凌扬了然一笑,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起身道:“你们慢慢聊,公司还有事要处理,先告辞了。童舒,熹然要我代他向你问好。”
童舒呼吸一顿,有点慌乱地点头微笑。
他将门仔细关上,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他们相映的甜蜜笑脸,还有不断传来的呢喃低语。
风吹开额前浏海,他慢慢向远处走去。太阳并不刺眼,四
的光线在空中随
变幻色彩。
戏开幕时,众人登场亮相,繁华似锦。戏收场时,有人形单影只,也有人终成眷属。他们…应该是属于幸福的一种吧!
他将脚下一粒石子踢开,一抹微笑在脸庞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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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相闻,一室
,童舒躺在林梓铭臂弯中,全身布满细细的汗水。
“嫁给我。”林梓铭再次求婚。
童舒呼吸一窒。虽然在他昏
时她是那么盼望奇迹出现,她能再当他的新娘,可当她再次面对他的求婚,依然心有余悸。
“过段时间再说好吗?”
“你还在害怕?”林梓铭了然,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你还是不肯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不!”纤指放在
上。他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不然她不会安稳躺在这里,身上没有一丝伤痕。
“有时我在想,我们何必计较那一纸证书。”童舒望向他的眼睛。“你看,我们现在这样多好。”
因为无须担心他再次变心,她亦可以武装自己,不再受伤。
梓铭,很抱歉,因为我的自私。她在心里默念。
“不好,因为我还得忍受无止尽的绯闻和记者的跟踪。而你,也会有登徒子騒扰你。”
“哦,天啊!”童舒长叹。“你实在太高估我了,根本就不会有人搭讪我好不好?我才是应该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人呐!”
她根本无法想像,当记者、商场上的人知道,林梓铭再次结婚的对象还是她时会怎么哗然,到时又会有怎样不切实际的报导。她的承受能力在如今幸福的日子里已经被磨平了些。
“你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美,不然赵熹然怎会喜爱你?”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乾脆将脸埋在他怀里。
其实她也很奇怪,熹然这么坚决地喜爱她了,她真的不知道,不清楚。她将这原因归结为两人气味相投吧!
“还嫁不嫁?”
她不语。
“我不想我的孩子没有名分。”林梓铭执起她的手,亲吻她中指上的戒指。“我希望这换一个手指带。”
他总能准确找到她的死
。
童舒内心微微一动。“你喜爱孩子?”
“没有人不喜爱自己爱人的骨
。”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感
…童舒觉得自己有点眩晕。
她的身子忽然腾空,她惊叫著双手搂住他的颈子。“梓铭,你干什么?!”
“干什么?”他的笑优雅而魅惑。“当然是洗鸳鸯浴。”
“我不要!”
“你别无选择。”
童舒又羞又气,无关痛
的作势捶了他几拳。“你什么时候变成大野狼了?”
“在你面前才是。”他痞痞的回答。
一路呢喃、一路低语,当莲蓬头
下热水,水蒸气氤氲渐起,一对璧人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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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因为水气凝结而显得有些朦胧,童舒看着林梓铭仔细为她擦乾头发,缓缓梳理。
她记得以前看“源式物语”洗头发是当时女子的头等大事,也是美丽而浪漫的时刻,而现在她也被自己所爱的男子这样细心对待著。
“没想到你这么擅长这些零碎小事。”
“哦?怎么我闻到一股酸味?”林梓铭对著镜中微笑,看到她的头越来越低。
童舒不
脸红,刚才她确实在感动之余,联想到他也曾为其他女子擦头发的场景。虽然嘴巴说不介意,可每当她想到那画面总忍不住气愤和嫉妒。
凭什么男人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而女人就得乖乖在家等待,不过她不会为了争这个“公平”而自我放纵,只好在言语之间发
一二。
“又多想了不是?”林梓铭叹息。“我已经被你给吃得死死的,谁还有资格让我亲自动手?记住,只有你可以。”
看,她最抵挡不了这种甜言
语了。
童舒心里偷笑,嘴上却说:“我随便说说,你怎么想那么多?自己先心虚了不成?还怪我呢!”
“是啊,可是为什么刚才有人脸蛋红得跟什么似的?”
啊!她从来不是他的对手,说不过做不过,什么都比不上!
有时童舒也在想,自己好像想什么都在他的掌握中。
如果以前天衣无
的事是他一手策画,那么她原本的满腔仇恨,竟然就在被
锢的那些日子渐渐淡去了。
在他昏
的那段时间中,有时她会听到有人窃窃私语的声音,然而当她兴奋推开病房房门,却只看到赵凌扬坐在那里,一脸悲伤看着沉睡中的林梓铭。
失望疑惑之余,她将这些归咎于自己太希望他复原,以至出现幻听。
身体痊愈后他提出结婚的要求,她也没有理由拒绝,毕竟在他昏
时这是她唯一的心愿。虽然依然恐慌,但这次应该、应该会幸福吧,她没有十足把握呀!可是,这一切不像虚假的啊。
“嗯?又在发呆?”
童舒一惊。“没什么,我在想要怎么对付你,不然总是被你欺负!”
林梓铭宠溺地拨
她刚梳好的头发。
“给我欺负又有什么关系?谁敢欺负你。”
是啊,长这么大好像也只有他“欺负”过自己。也许今后她会很幸福,也许又有意想不到的波折,谁能预料得到呢?
一开始时她辗转反侧睡不著,最终仍是带著微笑进入梦乡…以后的事,交给命运决定吧!她,打算就这样爱了,哪怕是孤注一掷,她也绝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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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接到喜帖,赵熹然苦笑。
如果说过了适婚年龄的女子,最怕接到这种红色炸弹,为什么他竟也会感到心惊
跳?
“怎么,不想去?”赵凌扬扇了扇手中喜帖,一派轻松。“你该为她高兴,毕竟他们有了好结果,她的苦也没有白受。”
“是高兴,而且我相信这次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当年他为了逃避,找藉口没有参加婚礼,哪里知道竟会发生那样的事。不过能看著喜爱的人得到幸福,他也不
释然了。
“哎,这一次,我们兄弟俩要打光
去看别人成家了。”
赵熹然看着嘻皮笑脸的哥哥。“你和林梓铭好歹也算拜把兄弟,怎么人家美女如云,你就这么凄惨?太逊了吧!”
弟弟的笑脸和讽刺,让赵凌扬不
微愣,继而感到欣慰。看来,他也许已经放下了,才能有一片开阔的
襟。
“没良心啊!扮哥一手将你拉拔长大,你现在竟然嫌弃我!难道每天我带著浓浓的香水味回家你就高兴吗?可是我记得以前,有个小孩子见到美女就捉弄人家,难道是我记错了?让我好好想一想。”他一脸凝眉沉思,但眼中却
出笑意。
真是的,从小到大都说不过他!赵熹然决定休战,起身回房。
“对了。”他转身看着哥哥。“你想好准备什么礼物了?不别出心裁、先声夺人的话,这好朋友算白当了。你看着办吧!”
他将公事包搭在单侧肩膀,松开挂在脖子上的领带,离去的脚步自然而轻快。
这小子。赵凌扬微笑着,看来属于他的灿烂晴
,不会太遥远。
【全书完】
编注:敬请期待幸运的最新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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