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3G手机的铃声蓦然响起,吓了她好大一跳。
梅书自泡面碗中抬起头,脸上布满了犹豫与惊疑,束手无策地瞪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接。
上面的来电号码很陌生…啧,那当然,这是他的手机,又不是她的,往来的电话号码当然从没见过。
她迟疑着,考虑是不是应该帮他代接?但是想想最好还是不要吧,免得打电话来的人会觉得奇怪。
可是铃声不断响着,超级有耐
耶,响了一遍又一遍。
“不要接、不要接、不要接。”她自我催眠着,否则真的会有忍不住接电话的冲动。
真是个精神折磨。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戛然而止,换成她的室内电话嘟噜噜地响了起来。
“吁,幸好。”她松了口气,没想太多就抓起电话。“喂?”
“为什么不接手机?”尔豫低沉愠怒的声音自话筒那端响起。
她心脏猛地一跳,立时结结巴巴起来。
“对不起,因、因为我以为那不是…不是我的手机,所、所以…我、我才没有接…”
“那是我的手机。”
“呃,对啊、对啊…哈哈,我知道,我拿错了。”她额头冒着冷汗,尴尬地陪着笑。
现在挂电话会不会来不及了?不对,他一定会更加生气。可是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跟他解释…她甚至连泡面都还没吃完。
“你家地址是?”他沉声问道。
“内湖秀气路一段三百二十一号…你、你要干嘛?”梅书
口而出后,随即戒慎地问道。
“二十分钟后在门口等我。”尔豫话一说完,电话那端便剩下嘟嘟嘟的断线声了。
她无言地盯着通话筒。
惨了!
现在收拾包袱逃到幼幼或碧绿那里还来不来得及?
“万梅书,你真是个胆小表。”她忍不住低骂自己“敢作敢当,你昨天的气势全到哪里去了?”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让他正视他俩之间的吸引力…好吧,是正视她深受他吸引的事实。
而且在经过昨夜后,她的确也该给人家一个
代。
“也许我还可以因为这样就顺利跟他交往吧。”她叹了一口气“真窝囊,女巫的脸都被我丢光了,居然还要强
了人家才有可能获得幸福的青睐。”
他会怎么想她呢?一定是把她当作成一个不惜用清白之身去换来男人垂顾的花痴,更惨的是,她完全无法辩白这一点。
胡思
想了快十分钟,她才猛然醒觉到他就快到了。
慌忙地收拾了吃到一半的泡面,她冲进浴室里刷牙,拚命用梳子梳顺长发,却是越梳越
越
。
无论如何,她还是想给他一个美美的好印象。
越急越办不好事,最后她干脆把及
鬈发绑成了辫子,随手抓了一件月牙白的线衫套上,穿上鹅黄
七分
,紧张兮兮地系上黄玉石项链…那是镇定醒脑用的,可以发挥点魔法提醒她,待会不要一见到他就因惶
而开始胡言
语起来。
终于,梅书深深
了一口气,假装没有发生过什么事的缓缓走出大门。
她以前都是走楼梯当运动,但是以今天酸痛到哀哀叫的身体状况来看,还是搭电梯好了。
天色有些近黄昏了,在明亮天光中晕染了些微金橘
,春天凉风习习吹来,她有种恍然若世的感觉。
真难想象已经历经了这么多紊乱,今天还没过完。
一辆黑色的休旅车缓缓驶近梅书,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驾驶座上的男人已经下了车,神情阴郁地走过来替她打开车门。
“上车。”他低沉道。
“我们直接在这里
换手机就…”她讷讷地开口,还想做垂死的挣扎。
“上、车。”他咬牙切齿地低吼。“没问题!”她惊跳了下,二话不说就爬上舒适的皮质座位里。
才刚刚坐好,尔豫已经绕回来上了车。她紧张到连安全带都频频拉错,小手发抖到扣也扣不准。
他蹙着眉头,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俯身过来,大手轻覆在她纤纤指尖上,引导着扣上。
她彷佛触电般,怔怔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他…她可以嗅闻到他身上
感醇厚的男人气息,他刮胡水清新的味道,还有他温暖得像阳光的体温…小肮忽地纠结灼热了起来。
心脏卜通卜通狂跳着,她屏住呼吸,深怕被他听见了。
尔豫不由自主地盯着她绯红害羞的小脸,騒动的脉搏沉重地狂悸着,他修长的指尖在离开了安全扣带后,情不自
地替她拂开落在颊边一绺不乖的发丝。
那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又回来了,再次深深
动了他的心扉。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会有这种…他俩曾深深苦恋过的恍惚模糊印象?
一辆疾驶而过的大型卡车轰隆隆的引擎声惊醒了他们俩
惘纠
的心神,尔豫迅速地缩回手,抿着
严肃而紧绷地
直背脊。
“我们需要谈一谈。”他强自镇定的开口。
梅书怅然若失又松了口气,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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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饿了吗?”在经过一段车内气氛安静到显得僵凝的路程后,尔豫瞥了她一眼,率先打破沉默。
“有一点。”梅书想着那碗才吃了几口的泡面,苦笑着点头。
昨天晚上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今天醒过来后又经历太多震惊,现在她已经是体力透支到极点,如果不是担忧和紧张撑着,恐怕早饿到晕过去了。
“我们先吃点东西,冷静一下再来谈昨晚的事。”
她瑟缩了一下“噢。”
她知道这个,古装剧里都有演过,凡是要行刑前的囚犯都可以吃最后一顿丰盛大餐。
希望她紧张的喉咙待会咽得下任何的美食。
尔豫纯
地驾驶着休旅车,在黄灯甫亮的时候就停在红线后,好整以暇地等待长达九十几秒的红灯过去。
“刚刚…是黄灯耶。”她看了他一眼。
“我不赶时间。”他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可是黄灯是可以通行的,而且…”看着他微挑起眉的模样,梅书直觉地放弃了说服他“黄灯不等于红灯”的事实。“呃,没事。”
他莫测高深地盯着她“你平常开车上班吗?”
“我不会开车,也不会骑机车,所以只能坐大众运输工具。”说到这里,她疑惑地问:“干嘛问这个?”
“没事。”他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幸好她不会开车,否则以她闯祸的本事和横冲直撞的个性,恐怕一天到晚在出车祸。
不知怎地,光是想到这个可能
,他就脸色发青。
“你…呃,不用回家吃饭吗?”梅书小心翼翼地问。“我是说,伯父、伯母该不会在等你回去吃饭吧?”
“拜你所赐,接下来一个月我都不会回家。”在出门前他已经接到母亲跳脚的电话,但是在她噼哩啪啦气恼的指责下,还带着浓浓的好奇与打探…
那个跑去破坏你相亲的女孩子是谁?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家住哪里?长得可不可爱?
在他的生活和心情还没有恢复正常与平静之前,他最不需要的就是热心好奇过度的母亲又来参一脚。
“对不起。”她畏缩了下。
一定是她搞砸了他母亲为他准备的相亲宴,所以他没有脸回去面对母亲的怒气。
“对不起。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你,我不是存心破坏你和那位小姐的,我只是…”梅书越讲越心虚内疚,明明她就是故意的。“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昏了头。”
“你这是在解释自己昨晚的行为吗?”他目光锐利地凝视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想笑。
因为这是他头一次见她尴尬愧疚到脸红结巴的样子。
“呃,也算是啦。”她讪讪地道。
尔豫没有针对这点多说什么,绿灯亮了,他只是继续稳稳地驾驶着车子。
她一路忧心忡忡,几次偷偷打量他的脸色,却怎么也看不出他到底是在生气还是已经不生气了?
休旅车在国宾饭店的大门口停下,梅书小脸倏地红了起来,真想找个地
钻进去。
“我、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吃饭。”他不解地看着她“你不是饿了?”
“我是饿了,但是我想最好还是不要在这里…”
“我也饿了。”他打开车门,将车钥匙交给门口的服务生,另一名服务生则是上前替她打开车门,并一脸备感惊
的看着她。
“谢谢。”梅书现在完全没有享受人们爱慕眼光的心情,匆匆跳下车就急忙走到他身边。“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吃饭,并不一定要…”
尔豫突然停了下来,害她也只得跟着停住脚步,
惑地望着他。
“怎么了?”
他先是
出深思,随即神情一惊。
“也许你说得对,在这里吃饭的确不恰当。”他后知后觉地想到他们昨晚就是在这里共度了混乱、错误,却狂野美妙的一夜。
在这里吃饭谈正事,他一定会无可避免地想起她吹弹可破的柔软肌肤,还有在他身下呻
息时…
懊死的!他又硬了。
尔豫脸色变得极为严肃不自然,想也不想地转身走向车子。“我们换另外一个地方。”
“感谢老天。”
******--***
最后,他们终于在一家颇富盛名的洋食馆门口停了车。
“这里很好。”尔豫站在门口,自玻璃大门望入布置雅致幽静的餐厅。
“随便都好,我已经快饿扁了。”梅书苦着脸,忍不住推开了大门。
他迟疑了一下,这才慢
地跟着走进去。
她翻了翻白眼,他也太谨慎了吧?
“我要和风
沙拉,罗宋汤,焗烤海鲜饭,苹果冰淇淋馅饼,还有一杯草莓
昔。”她一口气念了一大串,抬起头楚楚可怜地道:“可以尽快吗?”
“没问题,没问题。”服务生满面痴
,点头如捣蒜。
“同样的餐,两份。”尔豫莫名不悦起来,脸色难看。
服务生还在那儿借机挪挪
着紫
桔梗的小花瓶,摆摆盐罐什么的,为的就是要拖延时间,希望能多看她娇靥几眼。
“你去忙其他的吧。”尔豫咬牙切齿,杀人般的眸光
向服务生。
“哦,没关系,我们现在正好没什么客人。”白目服务生说完才看到他危险凌厉的脸色,悚然一惊“是是是,我马上去忙其他的,马上!”
他利箭般的眸光盯得那名服务生后脑勺阵阵发凉,直到把人瞪进了厨房才缓缓转过头。
“噗!”虽然饿得要命,梅书还是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哈…”“你在笑什么?”他困惑地看着她。
她的笑容美丽到令人眩目,他努力收束心神,在脑子里边默背着化学公式。
“没想到你也会有不
的时候耶!”而且是为了她。梅书忍不住心头甜丝丝的喜悦,笑得更灿烂了。
吃醋吃醋,他刚刚摆明了就是在吃醋,呵呵呵。
“我没有不
,只是严正地表达我的关切。”他严肃地道。
“明明就是在吃醋。”她笑
的说。
他震惊地瞪着她“没…有。”
“哎呀,用不着不好意思,我不会笑你的。”
“那你把嘴角上扬到耳朵边的动作称之什么?”他没好气地道,端起冰水喝了一口,试图抚平喉咙到
膛间莫名的燥热感。
“噢,对喔。”她连忙捂住小嘴,娇羞地道:“对不起。”
“这不是重点。”他
着隐隐作疼的眉心,语重心长地道:“我主要想跟你谈昨天晚上的事。”
她的脸倏地羞红了起来“呃,昨天…昨天…”
“我会负责的。”他神色沉重地道。
梅书的笑容瞬间消失,怔怔地望着他。
这不就是她梦想吗?可是为什么当他脸色如此郁然沉重无奈地开口时,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快乐?
“我不要!”她断然拒绝,不管内心深处强烈的吶喊与扼腕。
他皱眉“不要任
了。”
任
?她这辈子从没任
过,居然又是心爱的男人直指她任
!她可是全为他着想,还可能牺牲了自己这辈子唯一一次可以嫁给他的机会耶!
“我任
?”梅书的嗓门也大了起来,忿忿然地道:“我是喜爱你,可是我…”
“两位的和风
沙拉。”服务生大不识相,笑嘻嘻地
入他们之间。
她和他同时凶恶地瞪向服务生…
“呃,对不起、对不起。”服务生见机不对,连忙放下餐点快速离开。
梅书生气地戳着新鲜蔬菜,大口
进嘴里有力地咀嚼。“昨天晚上的事,就把它全忘了吧!”
士可杀不可辱,用清白换取他的负责,这根本不是她的本意。一个女人需要用身体去换取男人的爱,那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
“你忘得掉吗?”尔豫瞇起双眼,
口一揪。“可恶,昨晚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就这样一笔抹煞?”
“我跟你…那个,并不是为了向你
婚。”她咬了咬下
,鲜美的生菜似乎梗在喉头,怎么咽也咽不下去。
“你是女处。”他神色阴郁,双眸紧盯着她。“你要说服我,昨晚只是为了想要有
经验才和我上
吗?”
她的小脸盖红了起来“你、你要不要干脆站起来对着全餐厅的人宣布我们上
的事?”
“这样很不好。”他狐疑地看着她。
“我当然知道这样不好,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别这么大声说我们上
的事吗?”她也恼了,嗓门控制不住地大了起来。“你要不要干脆借个大喇叭广播算了?”
这下子全餐厅的人都好奇地望向这边,而且还窃窃私语起来。
“现在是谁比较大声?”尔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眼底却情不自
掠过了一抹好笑。
唉,真是的。
“都是你啦!”梅书羞愧到差点把脸埋进沙拉碗里,再也没有抬起的勇气了。
“先喝汤吧。”他清了清喉咙,伸出食指轻点点她的脑袋瓜。
“大家还在看我吗?”她模糊不清地咕哝。
“对。”他有些同情地道。
“呜。”她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他的心软了下来,怒火消失殆尽,起而代之的是隐隐约约的不忍与怜惜。
“主菜来了。”他放柔了声音“你不是很饿吗?”
“还有人在注意我们这边吗?”她的头垂得低低的,声如细蚊小小声的问。
“没有了。”他轻咳一声,忍住一丝笑意。“需要我喂你吗?”
“不用了。”梅书微微抬起头,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偷偷四处瞄了瞄,确定没有人在看了,这才吁口气,赶紧大吃特吃起来。
真是没人
啊,没看她都已经饿得快扁掉了,还跟她吵架。
待她吃了四分之三的主菜后,尔豫才缓缓开口。
“昨天晚上,是我的错。”
“咳咳…”她险险呛到,连忙抓过杯子喝了一大口水。“不是说不要再谈昨晚的事了吗?而且你会对每个一夜情的对象求婚吗?”
“我有认真交往过的对象。”他皱眉,不悦地道:“但我从未有过轻率的一夜情,更加没有向任何女人求婚过,除了你之外。”
闻言,她的心儿怦地狂悸起来“所以我对你而言…是很特别的吗?”
“因为你是女处。”他没有理会她的话,自顾自地往下说:“我相信你并不是随便和男人上
的女孩,所以在经过昨晚之后,我应该要对你负责。”
“不是因为你有一点点喜爱我?”她所有的期待与惊喜又落了空,怔怔地看着他。
“我会为我的行为负责,就是这样。”他严肃地道。
她失落地微微低下头,食欲尽失,轻推开了餐盘,重复之前的话“我说过,我不要你负责。”
“万小姐…”他的声音里充满忍耐。
“我不要。”她猛摇头,眼眶莫名地发热起来。“我不要你是出自负责任而娶我,那样勉强而来的姻缘,并不会幸福。”
“我记得你几天前还对我说过,你对我一见钟情,还要嫁给我。”他
口微微一揪疼,随即咬牙嘲弄地道。
“没错,我是对你一见钟情,但我希望你是出自于真心的喜爱我,才向我求婚。”
“很抱歉。”他淡淡地道:“我不能违背良心欺骗你,说你是我心目中理想的
子对象。”
她太娇
、太奔放、太野…有种令人惊心动魄的美丽与魅力,这样的美女通常不太安于平淡的生活,而他的生活是很平静到沉闷的。
他每天有十八个小时待在实验室里,假
通常也在工作,虽然一年有半个月的假期,但他还是选择埋首在显微镜下,他没有时间、没有兴致陪年轻娇媚爱玩的女孩逛街、看电影、出国旅行等等,他更加不想把宝贵时光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
他要的是一个稳重知
大方的女
,最好也很热爱自己的工作,并不需要他陪伴,不需要成天黏在他身边,也不会动不动就哭哭啼啼。
总而言之,他没有那个闲工夫应付像她这样的美人。
“所以你不用勉强自己娶我,这也不是我想要的。”她轻轻地开口“我只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证明我就是你这辈子注定要相爱的有缘人。”
“我是个科学家,我不相信缘分,只相信机率学。”尔豫微蹙起眉头,直接坦白地道“而且婚姻是建构在彼此的配合与了解下,跟爱情没有关系。”
“你错了。”她深深地望入他冷静理智的黑眸里“我已经等你等了二十二年…甚至于更久更久,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手了。”
他瞇起双眼,
惑地盯着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以前曾经和你有过干系吗?”他心头微微一惊,却怎么也不愿承认那抹似曾相识的感觉是真的。“不可能。”
梅书冲动得就想要告诉他,关于拜月族那千年前的传说,关于她二十二年来的梦,关于他和她曾经深深缱绻深爱过的一切…
但是他不会相信的。
而且千年前的“他”也从不曾承认爱过“她”
“宿命…”她思及此,小脸不
渐渐变得苍白了,喃喃自语着“难道都是宿命?”
宿命注定了千年前他俩的纠葛,他未曾爱过她,却深深恨着她。而现在,他非但不爱她、不恨她,甚至连理都不想理会她。
“你的脸色很不好,身体不舒服吗?”他皱起眉,语气里难掩一丝关切。
“我…很好。”她看着他,眸子里盛满了凄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
尔豫心底掠过一抹模糊的疼楚感,不忍地低声道:“今天发生太多事,我们的情绪都不好,思绪太混乱。我想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该怎么解决昨晚发生的错误…以后再说吧。”
错误…他称昨晚那美好的
绵是个…错误?
她悲伤地望着他,心底深处的无力感更深更深了。
难道,她一开始就错了?应该在发现他就是“他”的那一剎那,就远远地逃开、避到天涯海角?正如古训所警告的那样吗?
可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她的心早就已经挣脱缰绳,奋然地朝向他飞奔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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