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彼不了盘腿坐在
上,看着烛台上的烛火,拉拉手铐,再拽拽脚镣。
真重啊…唐多儿已经被康凡带走半个时辰了,连个信都没有捎回来,留她一个人在这里,无聊得要死。最为重要的是,唐多儿在临走前,忘记了解开她的手铐脚镣,害得她现在一身沉重不堪,连动都不想动一下。
都说一个人的时候容易胡思
想,这活一点儿也不假。没有唐多儿和她拌嘴,她就开始想起一个人来了。
冷傲凡问她相不相信他,如果真如他所说,只要相信他,花莫愁也不会死,那么即使他说的是假话,她也愿意相信,一千个相信,一万个相信。
可是只要相信就可以了吗?她明明是亲眼看见花莫愁跳下去的呀…
她使劲地甩甩头,甩去脑袋里
七八糟的想法。
“顾不了,你现在想的应该是怎么对付乔延寿那个混蛋才对。”
正想着,门外传来模模糊糊的声音,她警惕地缩到
角,睁大眼睛看着房门。
门被缓缓地推开,果不其然,进来的是乔延寿那个混账家伙。
“顾不了,很久不见了。”乔延寿在康凡的搀扶下慢慢走近
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有多久?不过近半个月的时间而已。”顾不了反
相讥,浑身带刺。一想起花莫愁,就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扒皮
筋。
“这证明我们很有缘,不是吗?”乔延寿伸手想要摸她的脸,却被她厌恶地痹篇。
“有缘你个大头鬼!”谁和他有缘,别臭美了!
见她瞪着眼睛看他,乔延寿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着耸耸肩,慢慢靠近她的脸庞。
“干什么你!”讨厌死了他身上的味道,顾不了身子一钻,整个人溜到
的另一头。
“顾不了,我们也明人不说暗话了。”在
沿坐下,乔延寿卷起袖子,让顾不了看他浮肿的手臂,皮肤透亮,上面还有为数不少的脓疮在不断地
着黄
的
体。
“我的病,你究竟是治还是不冶?”这段日子以米,身子是越来越虚弱,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脓疮,疼痛不已…他是等不下去了。
“不治、不治、不治!”他这种人,死有余辜,治好了他,让他再去糟蹋清白的姑娘家吗?
乔延寿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慢慢地收回手臂,他一字一顿地对顾不了说:“顾不了,这可是你
我的。”
意识到情况不对,顾不了想要跳下
逃跑,无奈过重的手铐脚镣牵制了她的行动,刚一动作,整个人就重重地跌下了地。
“康凡,抓住她!”
康凡一把抓住彼不了的头发,一手将她的手反剪在背后,提起她的身子,扔到
上。
彼不了挣扎着要起来,坐在她背后的康凡狠狠地用力拽她。
“啊!”手像是快要被扭断了似的,顾不了疼得叫出了声。
眼看着乔延寿慢慢向她靠近,她伸出脚,正准备踢他,背后却被康凡猛拍了一掌。
脚无力地垂下,顾不了软绵绵地向后倒下。
可恶,点了她的
道!
“你先下去吧。”乔延寿满意地点点头,对康凡命令道。
“是。”康凡步下
榻,顺手拉下帐幔。不久,顾不了就听见关了门的声音。
“你现在想说的,是不是我养了一条忠实的狗?”
看顾不了怒瞪着他,伸手抚过她的脸颊,乔延寿慢慢地说。
“你还有些自知之明。”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顾不了拉下了脸。
“很少有女人像你这么镇定的。顾不了,我是越来越喜爱你了。”乔延寿的手滑过她的下巴,在她的颈间
连着“让我想一想,那个花莫愁,是你的情郎吧?”
彼不了只是瞪着他,不发一言。
“可惜啊,他死得太早了。”手,慢慢地拉开她的衣襟“只要你成了我的
子,就必须要为我治病了…”
眼看着那只
手就要下滑到她的
口,顾不了闭上眼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道…
“花二哥!”
像是回应她的叫声一样,房顶上忽然传来巨大的声响,接着瓦片哗啦啦掉下来,砸在地板上,轰然作响。
乔延寿吓了一大跳,放开顾不了,刚掀开帷幔,就看见屋顶上破了一个大
,房间正中,站了一个怒气冲天的人。
只看了一眼,他就惊骇地睁大了眼睛,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他居然跳下了
,想要夺门而逃。
有人挡在他而前,那张他记忆深刻的脸,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叫…
“鬼啊!”“大人,你怎么了?”
先听见剧烈的响声,再听到乔延寿的惨叫声,本在门外守候的康凡带人冲进来,看着乔延寿瘫软在一旁不断地颤抖,面前还有一个背对着他们的人。
出刀,康凡厉声喝道:“何人如此大胆?惊吓乔大人?”
那人慢慢转过身,借着烛火,康凡看清楚了他的脸。
花莫愁!
不可能啊,花莫愁早就被他
得在苍梧县投了水。
他不会泅水,他亲耳听见,不会有错,所以料想他是必死无疑,连尸首都不曾去搜寻过。
既是如此,那么,面前的人究竟是谁,看他披头散发,脸色铁青,莫非,真的是冤魂来索命吗?
不想还好,一想,他执刀的手也不由得颤动起来。
瞪了他一眼,花莫愁没有理会他。踢了一脚地上的乔延寿,跨过他,走到
前,
起
幔,在看到顾不了衣衫不整的样子的时候,本来发青的脸更变成了黑色。
“天杀的!”他嘴上骂着,手上行动着,伸手解了顾不了的
道,拿起一旁的锦被一抖,牢牢地包住了她的身子。
“花…二哥?”太过震惊了,以至于顾不了的舌头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
“是我。”花莫愁冲她微微一笑,面皮上居然有灰尘掉下,落在她的脸上。
“可是,可是…”这是怎么回事,他竟然没有死?
“不了,你是不是在遗憾我没有死掉?”花莫愁叹了一口气,又有灰尘落下。
“天啊,你真的还活着?”顾不了惊喜地低呼着,想要伸手搂住他,却因为身子被牢牢地裹在锦被中动弹不得。
“不了,我们非要在这里讨论这些问题吗?”他现在满面尘灰烟火
,很是狼狈;外面还有一群目瞪口呆的人在看热闹,尴尬得很。
“可是,可是为什么…”
“好吧。”在磨人这方面,他永远居于下风。将顾不了打横抱起,嘴巴贴近她的耳朵“我一生之中就这两个小毛病,锻炼了十二年,即使还是怕虫子,但另一方面,总还是有点儿成就吧。”
“原来你…”听了他的话,顾不了才要叫出声,想起以前的教训,连忙
低了声音“学会了泅水?”
“谈不上。”花莫愁苦笑了一下“至少懂得怎么在水中折腾,不至于淹死。”说出来是很丢脸,但是不得不承认。
举步刚要走,顾不了又开口问他:“为什么你的全身上下都是灰尘?”不要怪她好奇,而是从花莫愁和她说话开始,他的脸上、身上就不断地有灰尘落下。
花莫愁的面皮抖了抖,声音有点儿
狠“不要让我再看见冷傲凡那家伙,否则我就劈了他!”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杀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门边的乔延寿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冲着一帮发呆的护卫猛叫。
“你这个家伙!”花莫愁上前一步,吓得周围见识过他厉害的人纷纷后退“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倒叫嚣起来。也好,今
新仇加旧恨,一起算算吧。”
听他这样一说,乔延寿吓得一个趔趄,翻出了门槛。
“乔大人,何事行此大礼?”刚跌出门外,眼前出现一双黑色的靴子,向上一看,是穆秋时在问他。
“小王爷!”乔延寿心中暗暗叫苦,想着为什么所有的人都选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出现。“你不在别院休息,来这里做什么?”
“奇怪了,我记得乔人人说过,我是你的贵客,可以随意参观啊。”穆冬时看着乔延寿狼狈的样子,很惊讶地说。
“是,我是说过,可…可是现在有刺客,小王爷在此很…很危险。还是先请小王爷回别院,下…下官明
一定设宴为小王爷
惊。”结结巴巴地说着,乔延寿就想早些将穆冬时支开。
“是吗?那我更要看看了,是不是,夕夕姑娘?”
穆冬时转过头,对身后的唐多儿说。
“我也想看看。”唐多儿慢慢地点着头。
“小王爷…”乔延寿想要阻止穆冬时,不料他却绕过他,带着唐多儿,直接走进房去。
“灰尘好大,你在搞什么鬼?”有些抱怨地嘀咕着,唐多儿挥挥袖子,看了看花莫愁,再问他怀中的顾不了“还有这个不人不鬼的家伙是谁啊?”
“顾不了?”
彼不了刚想要回答唐多儿,却被熟悉的声音拉去了注意力。眯起眼睛,透过满屋子飞扬的灰尘,看到了站在唐多儿旁边的颀长身影。
“穆冬时!”眼前一亮,她兴奋地开口大叫,不顾自己被抱成粽子的形状举步维艰,想要挣扎着下地。
太好了,离开穆王府将近三个月,她真的好想醉雨,想要知道醉雨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不过她的神态和动作在花莫愁眼里看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穆秋时,穆冬时,穆王府的两个小王爷,心中有些吃味,又想起冷傲凡说的话…
“谁知道她嫁了没有,不过话说回来,穆王府还有一个小王爷…”
一想到这里,脑海中便拉响了警报,自动将穆冬时归为情敌一类,花莫愁将顾不了抱得紧紧的,死也不放手。
“花二哥?”感觉他忽然加重了手中的力道,顾不了不解地抬头看向他。
“不许过去。”他眼底有着浓浓的霸占
。
“啊?”顾不了张大了嘴巴,她只不过是想要过去问问醉雨的近况呀,这也不准?
穆冬时向花莫愁拱拱手“在下是南京穆王府穆冬时,还不知阁下是…”眼前男子眼中的警告意味很是明显,摆明了他要是敢和顾不了搭腔,就一定会有很凄惨的下场。但是顾不了是他大嫂的表妹,连带着也算是他的妹子,总不能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把她
出去吧。
花莫愁一仰头,又有大量的灰尘从他的头上落下,呛得顾不了不断地咳嗽。
“我是你大哥的二舅子!”
口气冲得不行,字面下的意思就是我比你大上两个辈分,最好不要来和我抢。
穆冬时看向顾不了,后者点了点头。
原来是大嫂的二哥,感觉很不一样呀…
笑了笑,不再追问,穆冬时的目光移到坐在地上的乔延寿身上,礼貌地询问:“乔大人可否解释,为什么我大嫂的表妹会出现在贵府中?而且…”看了看顾不了身上被包得严严实实的锦被“还衣衫不整?”
“我…我是请顾姑娘来府上做客的。”乔延寿紧张地辩解着。
“有做客带着手铐脚镣的吗?”唐多儿看着锦被中
出的脚镣,慢
地说。
“你…你们!”满脸通红,乔延寿指着唐多儿“我明白了,你们是合起伙来整我的。”
“乔大人说笑了,若是没做亏心事,还怕半夜鬼敲门吗?”看乔延寿气急败坏的模样,穆冬时冷冷地道“今
的一切,还望乔大人
后给穆王府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完,他向外走去,唐多儿跟在后面,花莫愁也抱着顾不了准备离开。
乔延寿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一咬牙,像是决定了什么,大声说道:“你们谁都不准走!”
“乔大人还有什么指教?”转身看向乔延寿,穆冬时问。
“我是豁出去了,若是今
让你们离开,明口我就会没命。”乔延寿的手将门框捏得紧紧的,看向一旁的护卫“给我上,杀了他们,我重重有赏。”
周围的人迟疑着,没有人上前。
“助纣为
,各位要想清楚了。”穆冬时缓缓地说道,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到乔延寿身上“乔大人,你还当真目无王法了吗?”
“王法?”乔延寿狰狞地笑着“天子脚下,百官惟我马首是瞻,我就是王法。”
“乔大人,你说这话,可是藐视皇上,论罪当诛。”穆冬时沉下脸,冷冷地说道。
“我是说了,但是谁听见了呢?杀了你们,就一了百了了。”乔延寿眼中的凶光乍现“康凡,杀了他们!”
“大人…”康凡嗫嚅着,一个花莫愁就够他受的了,不要说还再加上一个穆冬时。
“跟这种人说什么?杀了他不就除了人祸害了吗?”花莫愁不耐烦地说。
“慢!”伸手按住花莫愁要拔剑的手,穆冬时轻轻对他说“自古民不与官斗,朝廷的事,还要朝廷自己来解决。”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提高了声音:“天听到,地听到,你我听到,还有…夏侯督抚,你听见了吗?”
窗外传来朗朗的笑声:“自然是听见了。”
门外忽然涌进卫兵,团团将乔延寿等人围在中间。
“穆冬时,你故意陷害我。”乔延寿咬牙切齿地说。
“你以为我真的是沉
温柔乡了吗?事实上,我去找了夏侯督抚,就是要让他作旁证,让你无法抵赖。”
看着乔延寿逐渐扭曲的脸庞,穆冬时慢慢地说“乔延寿,自作孽,不可活啊…”“大人做主啊…”远处忽然传来男子哭天抢地的声音,让唐多儿忍不住汗颜…多假的声音啊。
扑通!
“你…有何冤情?”夏侯督抚看着跪在自己而前的男子,满脸的梨花带雨,怪恶心一把的。
“小人要告当今户部主事乔大人,为官不公,欺
良民,强抢小人和兄弟的
子,还霸占民女供自己享乐。”讲了一大串,他忽然飞身抱住穆冬时身边的唐多儿,期期艾艾的声音很是催人泪下“娘子啊,为夫来晚了,让你试凄了…”
唐多儿翻了个白眼,咕哝道:“冷傲凡,你不要玩得太过分。”
“啊,娘子,你说什么,你是说乔大人还关了很多的姑娘在密室,我知道了,知道了…”紧紧抱住她,冷傲凡凄怆地喊着。
“还不快去搜!”闻言,夏侯督抚吩咐手下的人。
“谢谢…记得密室在后花园里。那里有个石桌,按一下下面的按钮,对面那面墙的后面就是了啊…”冷傲凡非常仔细地嘱咐,直到卫兵消失住走廊的尽头,才满意地回过头。在看到面前的花莫愁之后,他愣了愣,接着又开始大呼小叫…
“我说兄弟啊,你为什么还不请大人做主?”
“我现在要先为我自己做主。”不理会他的悲情演出,花莫愁阴沉沉地说。他放下顾不了,交给一旁的唐多儿“麻烦一下。”
“嘿嘿,这个,我看,就不必了吧…”冷傲凡干笑着,松开唐多儿,撒腿就跑。
“冷傲凡,你这个卑鄙小人,给我站住!”远远地,传来花莫愁的咆哮声。
“冷静、冷静,弟妹还在等你呢…”
“有胆子做,你就不要跑!”
“户部主事乔延寿,欺君枉上,结
营私,欺
良民…罪行累累,罄竹难书…斩立决。”
“斩立决!”人群中,顾不了轻轻地念皇榜上的最后几个字。
“不了,我们走了。”花莫愁一边唤她,一边牵过马匹。
“哦。”她答应着,走到他身边,翻身上马,忍不住再回头看了一眼皇榜。
天网恢恢,疏而不
,乔延寿多行不义,自作自受。
“花二哥…”转过头,看着花莫愁,顾不了轻轻地笑了“那
晚上,你和冷大哥的过节究竟是怎么解决的呢?”
后来才知晓花莫愁之所以那么气愤,是因为冷傲凡在苍梧县明明遇到了花莫愁,却不告诉他她已经被送往了京城,害得他心急火燎地冲到县衙,却不得她的踪影。一气之下,真的就如冷傲凡所料,拆了苍梧县的县衙,然后一路马不停蹄地追到京城。
几
的不眠不休,怪不得,他神情憔悴,从头到脚都是灰尘,原来是这样来的啊…“真的不怪我,我本来要和他说的,是他自己跑得急,根本就不理我。”想起告别的那一
,冷傲凡捂着头上的大包,很是哀怨地对她说。而花莫愁,乌黑着眼睛,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不了,你笑什么?”看她笑眯眯的样子,花莫愁伸手拉住她的缰绳,问她。
“想到一件很好笑的事情。”顾不了低下头,看他拉着自己缰绳的手。
“好笑?”
“是啊,你和冷大哥好像很不对盘,每次见面,都要大小斗一番…花二哥,你干什么?”一抬头,就看见花莫愁
近她面庞的脸,她忍不住向后仰着身子,想要避免他的接近。
“有什事,我一定要问你。”看她瞪大眼睛向后仰,他干脆伸手抱过她,放住自已的身前,顺便踢了一脚她的座骑,看它远远地跑外。
“花二哥!”眼看着自己的马被他一脚踢得无影无踪,顾不了无奈地叫道。
扳过她的脸,让她看着他的眼睛,花莫愁问她:“你和冷傲凡之间的婚约,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干吗突然问这个?”顾不了不解地问他。
“因为这对我很重要。”他可不希望某一天醒来有个人叫嚣着要将自己的娘子抢跑。
“为什么呢?”挠挠自己的头,顾不了还是不明白地问。
“顾不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眯起眼睛危险地看着她,花莫愁只差没有头顶冒烟。
又来了,又给她出选择题,真难哪。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最后,她手一摊,很是坦白地说。
一口气差点儿接不上来,花莫愁拉起她的手,捋起她的衣袖,
出那只玉镯。
将她的手举高,放在她的眼前“你看看,这是什么?”
“你送我的玉镯啊。”很贵的那一只,她记得。
“还有呢?”启发,启发,再启发,就盼望着她能再想起些什么来。
“还有啊?”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顾不了拍手大叫“我知道了。”
“什么?”花莫愁好是激动地朝她的面颊贴近了些,就待她说出来以后给她一个香
的吻。
“花二哥,你放心吧,我会好好保存它,绝对不会弄坏的。”拉着他的手,顾不了郑重其事地说。
她是要存心气死他吧?
“要不,花二哥,你就直接告诉我好了,我很笨的,你要我猜,我真的猜不出来。”看他忽然沮丧地垂下头,顾不了小心翼翼地说。
“好吧,我就直接和你说吧。”他认输,再这样启发下去,怕是他到了七老八十也娶不到老婆。
“好,你说,我听。”闻言,顾不了马上坐直了身子,一副乖乖受教的模样。
“你知道我们现在是要回万花阁吧?”
“知道。”顾不了连连点头。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曾经说过想要一辈子住在万花阁的,是不是?”花莫愁忽然握住她的手,表情忽然柔和下来。
“我…我是说过,但是…”顾不了有些结巴地说。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做出这么
人的表情出来?
“那如果我要你和我一起在万花阁过日子,你愿意吗?”他轻轻地问她,俊脸微微有些泛红。
饼日子,含义可多了。他说的,不会正巧是她想的那样吧?
“你说的过日子,是什么意思?”稀奇地看着眼前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顾不了傻傻地问。
“就是娶你当老婆!”
“可是,可是…”
“顾不了,不准再有可是!”花莫愁翻脸比翻书还快,柔情似水的表情忽然不再,换成恶狠狠的模样看着她“你以为我下山找你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吻你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为你跳水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心,因为他说的话而跳动得很厉害。原来不是她的错觉,他关心她,保护她,还吻了她…
“因为我对你动心了!”看她开口又要说什么,花莫愁瞪她一眼“你不能拒绝我,我已经看过你的脚,你这辈子是我的人了!”
“花二哥…”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一扬鞭,准备快马加鞭赶回万花阁,不让顾不了再找任何理由。
“我也是。”
“你也是?你也是什么?”
“我对你,很早以前就动心了。”
轻轻地说着,看他狂喜的表情,顾不了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缩进他的怀里,甜甜地笑了。
嘴角是弯弯的、眉是弯弯的、眼睛也是弯弯的…
尾声
“…我娘就逗冷大哥说:‘傲凡,你看怎么办,看了我们不了的脚,以后她还怎么嫁出去?’当时冷大哥就随意说了一句:‘没关系,嫁给我好了。’其实那也只是一件在我一岁时洗澡遇到的小小事件而已,冷大哥那时也不过十岁,大人们就当笑话似的定下来了。其实我对冷大哥,也只是兄长之情而已。”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觉得要你们两个人写张退婚书才安心。”拉着顾不了的手,花莫愁撇撇嘴,如是说。去年带顾不了回万花阁,那个冷傲凡时不时地就打着未婚夫的招牌不断地来叨扰。看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一个未婚夫,一个未婚
,倒是他,有些妾身未明的感觉,很是不甘。如此三番之后,再也坐不住,带着顾不了直奔苏州,找冷傲凡来解除婚约来了。
“花二哥,你还真是小气呢。”看他很是吃味的模样,顾不了轻声取笑。
“这不是小气,这是未雨绸缪。”回答得理直气壮,花莫愁将她圈进怀中。
“西湖水,还是这样美啊…”看着旁边轻轻
漾的西湖水,想着花莫愁拗不过她,同意先来杭州再去苏州,顾不了的嘴角泛起笑意。窝在他的怀里,她贪婪地汲取他怀中的温度,想起一年以前,同样也在西湖边,心情却是别样不问。
“花二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西湖和
庭,就像是我认识的两个人?”在他的怀里抬起小脸,她笑眯眯地问他。
“记得。”他当时还为顾不了嘴里冒出的文雅词句惊讶不已。
“那你知不知道是谁呢?”顾不了搂住他的
,觉得心情很好。
“是谁呢?”摸摸她冰凉的的腧货,花莫愁笑着问她。
“西湖,就像是醉雨的美,而
庭,就像花二哥你啊。”眨眨眼,顾不了说。
“我?”他有哪一点像
庭湖了?
“‘浩浩
,横无际涯’。”顾不了轻轻地
诵,将脸蛋贴近他温热的
口“有这样的怀抱,我就像是回了
庭湖一样啊…”“不了…”心因为她的活而充满了甜蜜,花莫愁紧紧地抱住她,与她一起看着美丽的西湖之水。
“花二哥,你先等等,我过去看看。”路过一家店铺,顾不了对花莫愁说。算起来,醉雨也快要生了,她这个小姨,总要送些什么东西才好吧?
“好吧,我在外面等你。”花莫愁点点头,看她笑着跑进了店铺。
有名女子从他的身边走过,不小心碰了他一下。
“对不起…”女子连忙道歉。
“是你。”帮她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花,花莫愁忽然记起她就是一年前顾不了买花的那位姑娘。
“是你啊。”卖花的姑娘显然也认出了他,对他微微一笑,将花放进自己的花篮中,她看看他的周围“与你一道的那位姑娘呢?”
“她有些事,我在这里等她。”之所以记得她,是因为一年前她对他颇有深意的一笑,让他记忆犹新。
听他这样说,卖花姑娘和善地笑了笑“那位姑娘可真有意思。我卖花卖了这么久,可从来没有看过有哪一位姑娘像她那么大胆呢。”
“什么意思?”顾不了是瞒着他做了什么事了吗?
“咦?她没有对你说吗?”卖花姑娘见他一脸的莫名其妙,有些诧异地问他。
“说什么?”他更加
惑了。
“那就奇怪了,当
她问我喜爱一个人送什么花才好,我告诉她腊梅花,她二话不说就买了一枝。我看她开开心心地送给了你,还以为…”
“没关系。”是这样啊…花莫愁看了看旁边店铺里的那一抹蹦蹦跳跳的身影,脸上
出和煦的笑意“反正她也快是我的娘子了。”
“是这样吗?真是恭喜了。”卖花的女子听他这样说,想了想,从自己的花篮中
出一束花递给他“既然如此,这束花就当做是我的贺礼送给你们吧。”
“谢谢。”他接过,惊奇地发现居然是束兰花,而且看起来还很眼
“这样的季节,会有兰花吗?”
“公子也觉得少见,是吗?”卖花姑娘见他很好奇,整理了一下花篮中的花,慢慢地道“就近一户人家的后院中,长满了本应该在不同月份盛开的花卉,常开不败。有个小男孩经常细心地照料这些花朵,而且无论是谁,只要开口向他要花,他总是来者不拒。他说是有他姐姐告诉他,这些花,都是他最心爱的朋友的化身,会一直陪伴他。他现在很快乐,所以希望通过送花,将他的欢乐和大家一起分享…”
选好了东西,顾不了跨出店门,挽住花莫愁的手臂,看他若有所思,忍不住问他:“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好心会有好报。”将手中的兰花递给她,花莫愁微笑着说。
“顾不了!”
伴随着怒吼声,梨雨园的院门被一只大脚踢开。
“你又在发什么疯了?”眼皮也没动一下,花莫愁盘腿坐在青石上,懒懒地问来人。
“我要找顾不了,我要她负责!”冷傲凡红着眼,大声地叫着。
听他这样说,花莫愁抬起头,警惕地看着他“负什么责?你不要忘记,你已经和不了解除了婚约,不了现在已经是我的
子了。”
“我管她是谁的
子!我找她,是要问她究竟跟多儿说了什么,让她现在对我不屑一顾。”
“不了能跟多儿说什么?”花莫愁跃下青石,看冷傲凡气急败坏的样了“是不是你的风
病又犯了,所以才有这样的下场?”
“你在胡说些什么!”冷傲凡刚要骂他一番,却眼尖地看到顾不了正向他们走来。他绕过花莫愁,挡在顾不了的面前,凶巴巴地问:“当初放任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你到底对多儿说了些什么?她现在说不要我,要穆王府的穆冬时!”
“收起你的凶恶相。”花莫愁适时地卡进他们两人中间,不满意地对冷傲凡说。
好可怜,好委屈的声音哦…顾不了很是同情地看了冷傲凡一眼“她问我,你在我的心中真那么一文不值?”
罢说完,就看见面前的两个男人非常认真地竖起了耳朵。
忍住笑意,她一本正经地再说:“我告诉她,简直是差劲透了。”
反应很明显,一个满意地勾起了嘴角,一个暴跳如雷。
“顾不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这不是存心损坏我的形象吗?”冷傲凡气得直跳脚,那种力道,根本就是要将地面踩出一个大
来。
“可是,我的心中只有花二哥啊。”好委屈地说着,顾不了抬起头问自己的夫君“花二哥,我说错了吗?”
“没有,没有。”花莫愁拍着她的肩膀安慰他,心中得意地想要笑…哈,冷傲凡,你在不了的心中一文不值,滚到一边去凉快吧。
“是吗?”被花莫愁搂着往回走,顾不了看看身后捶
顿足的冷傲凡“可是,冷大哥看起来很可怜哪。”
“没有关系,他一会儿就好了。”管他呢。
“可是…”
“不了,你的葯好像已绎晒好了哦。”他低声
哄着,就是不想让她理会那个“前未婚夫”
“可是…”
接下来的话,冈为他们越走越远而再也听不清楚。
剩下的,只有满院飘香的梨花,以及一个失魂落魄的男人。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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